第55章 黑襯衣
第55章 黑襯衣
◎他想,他遲早死在她身上。◎
她咬他, 他也不甘示弱,反擊回去,結果到最後還是親到了一起。
寧檸問他為什麽會來這個城市?他很閑嗎?
他只說來這邊辦點事情, 剛好遇到李相宜他們, 說她出事了, 他就去看了一下。
寧檸才不信,她覺得他就是為了自己而來, 可是嘴裏沒一句實話, 她也不計較了, 他沒事就好。
厲申覺得她戴着那寶石不安全, 會引來殺身之禍, 便讓她把寶石摘了, 他先幫她收着。
寧檸一點都不設防, 說給就給。
厲申拿過那寶石, 放在手中掂了掂重量, 覺得這寶石項鏈的價值不可估量, 藍鑽本來就是稀有的東西,這項鏈上鑲嵌着幾十顆。
看她一點都沒防備地将寶石遞給他,他神色有些微妙, 問寧檸, “不怕我卷跑了?”
寧檸看他一眼,眼神清澈純淨, “本來就是你送的,你拿走就拿走呗。”
“……”
寧檸看着他笑, “那我以後見你, 只能叫申叔了?”
他冷着臉, “我和他不一樣, 你別把我當成他。”
寧檸笑着回他,“好好好,沒人的時候你是我男朋友,有人的時候你是我叔。”
厲申沒答話,不過寧檸确實聰明伶俐,她知道他現在不宜暴露身份,所以連他的真名都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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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檸去洗澡,他坐在客廳裏抽煙,思考着一個問題。
她去未來的見的厲申,到底是不是他自己?
如果真是他自己,那未來的自己,肯定是很厲害的一個人?
看未來厲申送給寧檸的禮物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所以他後來經歷了什麽?
他想知道。
寧檸肯定知道什麽,那個人肯定也會讓她帶點什麽信息給他。
可寧檸沒說那人有什麽話帶給他。
寧檸裹着浴巾出來,就遮住了胸以下,浴巾的長度在大腿。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漂亮的身體,只覺得心裏某種沖動要湧上來。
他移開視線,不再看她。
她進了卧室,又出來,問他,“有衣服嗎?”
他起身朝卧室走去,打開行李箱,從裏面拿了件黑襯衣給她,“只有這個。”
出來的緊急,沒帶多少衣服,就一套換洗的西裝和襯衣。
寧檸拿過之後,将他推出去,把卧室的門關上了。
“……”
她換好衣服之後,才打開了門,讓他進去。
他的襯衣很長很寬,都快到她的膝蓋了,不過穿上也遮住了她美好的曲線,可就是這樣,讓他更沖動了。
他深呼吸,心想,他遲早死在她身上。
她去吹了頭發,讓他去洗澡,他只能去。
寧檸躺在被窩裏,思考着未來厲申跟她說的那些話。
為什麽厲申要跟她說那些話啊?
她自己想不明白,她只能說給陸洵聽,讓他去用聰明的腦袋思考,她思考不來。
-
迷迷糊糊中都快睡着了,才發覺陸洵關了燈上來了。
寧檸睜開眼睛看他一眼,見他光着膀子,随手關了床頭燈。
寧檸往他懷裏靠,他将她擁入懷中。
可能是她穿着他的衣服,也許是她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他感覺自己面對這樣的女孩,難以自持。
翻身就吻她,她終于被親醒了。
陸洵的手解她黑色襯衣的扣子,寧檸呼吸有點亂了。
但沒拒絕。
他的吻落在她唇上,下巴,肩膀……往下。
溫度在上升,寧檸感覺他不對勁,胸口被他親的發疼。
她在黑暗中發呆,心中緊張極了。
心如擂鼓。
正緊張着,他親夠了,将解開的襯衣扣子又給她扣上,出了口長氣。
寧檸也舒了口氣,躺着沒敢動。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低沉悅耳,帶着打趣,“怎麽不反抗?”
寧檸“啊”了一聲,随後轉身背對着他,臉上的溫度能燙死人。
是啊,幹嘛不反抗?
萬一他真的停不下來,那她豈不是今晚要失身了?
她有點懊惱,被他打趣又有點生氣。
“不想理你。”她說。
他低聲笑,在身後抱住她,“你申叔有我好?能比我有活力?”
寧檸掐他的手,“不準說他,他才沒你這麽不要臉。”
他的笑聲悅耳,“我哪有不要臉?”
确實,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性格差別太大了。
她和那個厲申天天睡一起,他也沒對她做什麽啊。
可這個……狼見了羊一樣。
他不逗她了,清冷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輕問,“未來的我,是不是很有錢?”
寧檸回答,“何止有錢,沒人比你更有錢了,哦,對了,我申叔讓我帶話給你。”
她不得不轉身和他面對面,湊到他懷裏說話。
他擁住她纖瘦的身子,“什麽話?”
她和他頭對頭,生怕太大聲了,被誰聽了去。
“他說,讓你搜集厲岑和程向毅犯罪的證據,厲岑販毒,程向毅私吞政府工程款,只要能搜集到這兩個證據,厲岑和程向毅能把牢底坐穿。”
他沒答話。
寧檸小聲道,“這事可不能跟別人亂說,申叔說你會有辦法,我也不知道……”
他嗯了聲,“知道了。”
寧檸伸手摸他的臉,心中終是惶恐,“我不知道未來的你發生了什麽,但你後來嗓子毀了,臉也毀了,左臉有道很長的疤。”
他輕聲問,“未來的厲申,是做什麽的?”
寧檸想了想,“道上一哥。”
他後來應該是接替了厲岑的位置,成為了厲岑所有産業的繼承人。
厲岑現在就是H市沒人敢惹的存在。
“……”
他問,“厲岑和程向毅呢?”
寧檸回答,“死了。”
他訝然,“怎麽死的?”
寧檸複刻厲申的話,“作死的。”
厲申說他是作死的,具體怎麽死的,他也沒跟寧檸說,寧檸也不知道。
她死的時候,厲岑還在和程向毅鬥争呢,可2023年,厲岑死了,程向毅也死了。
想來她死後的三年裏或者四年裏,發生了很多大事。
他聽寧檸說話,陷入了沉默,“……”
如果寧檸說的是真的,未來的厲申,為什麽會走上那條路?
厲岑死了,難道是他把厲岑幹掉了?
他不知道,但只有這一個可能。
他結合自己的身份想了想,唯一能解釋通的大概就是自己殺了厲岑,接管了他旗下所有産業,因為在所有人眼裏,厲申是厲岑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
可他沒準備一直跟着厲岑幹啊,他只是想利用厲岑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後就和他分道揚镳,誰也不幹涉誰。
他知道抽身不容易,但他會想辦法。
如果事态發展和寧檸說的一樣,那他後來到底經歷了什麽?
未來好像發生了很多他無法掌控的事情?
他低頭用下巴蹭寧檸的小腦袋,“未來發生了什麽讓厲申難以承受的事情麽?”
寧檸小聲道,“發生了很多讓你難以承受的事情,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舍棄你本來的身份,在2018年左右,你都還是你自己,可能是後來有人給你潑髒水,想毀了你。”
他沉默一瞬,突然說了個名字,“程立。”
寧檸點頭,“對,和他有關系。”
他問,“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麽?”
寧檸想了想,小手抓緊了他的胳膊,他感覺到了疼痛。
他小聲問,“是不是瞞了我什麽?程立為什麽針對我?”
寧檸感覺說那些事就是把她的傷口撕裂給陸洵看。
她能說麽?
她沉默了,沒有回答。
他察覺到了,因為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小手抓着他的胳膊,顯得很害怕一樣。
他拍拍她的背,“沒事,有我在,不要怕。”
萬事有他扛着,她什麽都不用怕。
寧檸在他懷中眨眨眼,雖然那些事确實聽起來很像講故事,她就當給他講了一個無關自己的故事。
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關于我……我跟你說說吧。”
他感覺她在害怕,便阻止了,“不想說可以不用說,剛才你說的那些,足夠了。”
寧檸抿着小嘴,“說說吧,可能也和我有關,但現在發生的一切,和申叔說的不一樣。”
“說說看,有什麽不一樣。”
“在那個時空,我嫁給了程立,是程立的妻子。”
“……”
“他們都說我死在了2020年,而那個陸洵,也死在了那一年。”
“……”
“之前在他身上發生了很多事,沒見過面的母親把他告上了法庭,又被學生指認強|奸,他死在了一場場的輿論風波裏,估計從那以後就舍棄了自己本來的身份,成為了厲申。”
她抱緊他,不再說話了。
他輕聲笑了笑,“有理有據,還挺精彩。”
寧檸拍他的胸口,“你還笑。”
他問,“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變成那樣,和你有關系?”
她最不希望的結果就是那樣。
她搖頭,“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為我變成那樣,我會難過。”
他漆黑深邃的眸在黑暗中眯了眯,“好了,那些事情就不要想了,睡覺吧。”
寧檸心裏發慌,“雖然申叔讓我把這些告訴你,但我不希望你有危險,壞人太多了,我不想讓你一個人面對他們,如果我們能平淡的過下去,你就不要再做厲申了。”
他輕笑,“別想了,天塌了有我頂着,你怕什麽?費腦子的事情讓我來想,你不要想。”
寧檸蹭進他溫暖的懷抱,“不要,我要和你長長久久,我不想看你走我申叔的路,你答應我。”
他嗯一聲,“我和他不是一個人,放心吧,我有分寸。”
她點頭,“那就好。”
他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覺。
在他輕輕的安撫下,寧檸很快就有了困意。
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他感覺貼在胸口的小臉,正在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可是不做厲申,又怎麽保護她呢?
程立……哪是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的人。
他信寧檸說的所有話,因為他就是那樣性格的人。
他和她口中的“申叔”是同一種人。
所以未來的“厲申”真的把自己變成了厲岑唯一的兒子,丢棄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毀了容貌,變了聲音,将厲岑玩死在了手中。
那寧檸死在2020年的事情,也是真的。
他讓現在的自己搜集厲岑和程向毅犯罪的證據,是不想讓他走那條路?
他想保護現在的自己和寧檸?
啧,他當真愛慘了這丫頭?
為了她,把自己變成了個劊子手?
他望向黑暗,仿佛望向未來的自己,輕聲呢喃,“你都能做的事情,我憑什麽不能做?”
她沒事便好,有人若真敢讓她有事,他會比未來的厲申殘忍一百倍。
他可是不要命的人啊。
不易動情的人動了情,變成了個瘋魔的戀愛腦,還真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在黑暗裏勾唇冷笑,骨節分明的大手撫着她光滑的小臉。
厲岑、程向毅、程立……那就一起解決了。
她既然投入他的懷抱,程立這輩子都別想碰她一根頭發。
-
寧檸起床時,厲申已經給她買來了新衣服,換掉她的旗袍。
旗袍和項鏈被厲申拿走了,她換上了簡單的日常服。
現在劇組都還在為了她的事情焦頭爛額,她讓厲申把她送到劇組下榻的酒店,不舍的跟他道別。
剛下車準備進去,就看到在公安局待了一晚上等消息剛回來的李桐和李相宜等人。
厲申開車離開了,寧檸大聲喊李桐的名字,“李桐!”
李桐眼睛都哭腫了,突然聽到有人叫她,恍惚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結果一轉眼,發現寧檸就站在酒店門口,李桐吓得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她不可思議地朝着寧檸跑過去。
“寧檸?”
寧檸看她哭過,就知道她擔心自己了。
她語氣愧疚,“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李桐把她檢查了一番,見她沒事,抱着她就一頓嗷嗷哭,“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死丫頭,你吓死我了!”
寧檸趕緊抱住她安慰她,“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錯,對不起,別哭了。”
李桐的眼淚還在臉上,在一衆人圍上來的視線裏,問出了大家的疑惑,“你昨天怎麽突然不見了?”
寧檸知道自己消失的很詭異,就胡亂編故事,“我也不知道,等我醒來的時候啊,我竟然在河邊,幸虧離得不遠,不然我今天還找不到你們。”
那懸崖底下是一條比較湍急的河流。
李相宜看了寧檸半天,雖然心裏松了口氣,但寧檸的話顯然漏洞百出,“我們劇組沿着河流找了十幾裏,警察也都沿河搜了,沒找到你。”
寧檸哎呀一聲,“不說這些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們不要難過了,看你們為我擔心,我心裏也愧疚,今天請你們吃飯?”
李桐眼眶還紅着,捏她的手,“我要吃火鍋。”
寧檸答應着,“吃吃吃,請你吃。”
大家見她平安回來了,也就不計較她到底去哪裏了。
張懷川的面色有點冷,他說,“小靈兒,以後可不敢讓你吊太高的威亞了。”
寧檸笑着回他,“放心啦前輩,我可以的。”
在明年5月10日之前,她是不可能再無緣無故消失了。
可是,這漫長的一年,她可憐的申叔要怎麽過哦?
不對,厲申才不可憐,他一天到晚忙得很,忙忙碌碌一年很快就過去了。
他們很快又可以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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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小丫頭離開後,厲申也喜歡上了種花。
她種下的那些花,都被他照顧的很好。
沒事的時候,他就在花園裏。
紫藤蘿已經開敗了,可枝繁葉茂,那些茂盛的枝葉,幾個月就爬滿了四合院前面的院牆。
寧檸離開一個月後,厲申發現她的骨灰盒不見了,他在祠堂裏站了許久,想到了程立,可是程立早已不知去向。
他丢下了那個爛尾商業樓,卷着政府的工程款跑路了,公安局也在找他。
厲申可以留着他一條爛命,可是他把寧檸骨灰盒偷走了,這件事不可原諒。
他讓高敬派人去找,不管程立跑到哪裏,都得把骨灰盒找回來。
高敬問他,“申哥,你不是說小丫頭不會來了嗎?找到骨灰盒有什麽用?”
他只冷冷的看了一眼高敬,大了聲音,“去找!”
高敬再沒敢說話,趕緊派人去找。
就這樣輾轉找了幾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
公安局也在找程立,他從公安局得到消息,程立沒有任何出過H市的痕跡,他的身份證最後一次使用,是在市內的某個賓館。
厲申順着線索查過去,一無所獲。
他在想,程立是不是用了假證,可是程立現在被通緝,假證也不可能讓他出境。
他想到了一個人,闫雯淑。
他讓高敬追蹤一下闫雯淑,結果闫雯淑在被跟蹤的途中,出了車禍,當場斃命。
線索斷了,他又想到了一種可能,程立可能真的沒有離開H市,既然在他的地盤上,他就能有辦法找到。
就這樣又找了幾個月,終于有了點眉目。
當H市的第一場雪落下,高敬說發現一個流浪漢很像程立。
厲申當即去找他,沒想到還真是程立。
他蓬頭垢面,俨然就是一副乞丐樣。
胡子拉碴,任誰看到他都認不出他是程立,他坐在雪地裏,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肮髒不堪,面前的破碗裏,放着幾個硬幣和幾張破舊的一塊錢紙幣。
他懷裏抱着什麽,用一件破衣服包着,好像那東西從未離開過他一樣。
厲申站在他面前,他看到了锃亮的黑色皮鞋,在他面前站定,這才擡起一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看向厲申。
男人低眼看着他,他吓得抱緊了懷裏的骨灰盒,爬起來就要跑。
厲申喊住他,“程立。”
他吓得停下動作,渾濁的眼睛瞪得老大,“我不是程立,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他驚慌失措,将那破衣服包的東西抱緊在懷,“我不是程立……”
厲申蹲下來,黑色的大衣衣擺落在雪地裏,他也沒在意。
他冷眼看着曾經輝煌的向陽集團的董事長,此刻卻像個喪家之犬。
“還給我。”他伸手,跟他讨要寧檸的骨灰盒。
他趕忙藏起來,搖頭,“不是你的,她不是你的。”
厲申冷笑,“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
程立一個勁搖頭,眼神慌亂又恐懼,“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
厲申朝着不遠處髒兮兮的流浪狗看了一眼,“你很像它。”
程立像沒聽到他說話一樣,起來就要跑,被厲申拽回去了,他一把從程立懷中将骨灰盒搶過來,程立像瘋了一樣朝他沖過去,咬了他的手。
“還給我!你把檸檸還給我!”
厲申臉色都沒變一下,手背上被他咬出了血,他反手一把揪住他亂糟糟的頭發,強迫他看自己。
眼神冰冷可怕,“你記住,從她死的那一刻開始,她和你們程家就沒關系了,她永生永世都不想看到你,你想跟她認錯的話,可以去地底下求她原諒,明白麽?”
他狠狠地将程立的腦袋扔開,程立的頭發都被拔掉了一簇,掉在了雪地裏。
程立眼中眼淚狂湧,卻還瘋魔的笑,“陸洵!你不得好死!你要遭報應,天打雷劈禽獸不如的畜生!你這個殺人犯!你以為你會有好下場嗎?!哈哈哈……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厲申只是輕輕地擦拭了骨灰盒上的雪花,在他的謾罵聲中,朝着黑色邁巴赫走去,高敬站在那裏等他。
他上車後,手上還在流血,卻沒有絲毫情緒。
高敬想說什麽,終究是閉嘴了。
開車回家,回去之後,他進了卧室就再沒出來。
高敬想問他怎麽處理程立,也沒敢問。
結果晚上的時候,就刷到了程立死亡的簡訊。
#原向陽建投董事長程立的屍體被發現#
高敬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吓了一跳。
他可以作證,程立的死,和厲申沒關系。
程立怎麽死了?
他心裏也有疑惑。
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厲申,但厲申在卧室裏沒出來。
他進去太久了,高敬擔心他,輕輕推門進去,才發現他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皮鞋都沒脫,懷裏抱着什麽,側躺着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床頭上面挂着寧檸離開時穿着紅色旗袍和他拍的照片,很大,花高價裝裱了,像結婚照。
他只有三張她的照片,都洗出來,放在他的卧室最顯眼的位置。
每一張照片裏,她都笑的特別漂亮。
她的笑,和他的樣子,此刻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對比。
高敬吓壞了,着急地跑過去,才發現他閉着眼睛,眼角有淚。
他懷裏抱的是骨灰盒,和小丫頭第一次穿過來時,留下的高中校服。
高敬站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眼眶也紅了。
“申哥。”
他沒反應。
高敬心裏也難受,他知道這一年厲申過得格外煎熬。
“申哥,想哭就哭吧。”
從沒見過這個人流淚,最痛苦的時候都沒流過淚。
可今天他一個人躲在卧室哭,連哭都沒有聲音。
高敬見他不說話,想着等過會兒再跟他說程立的事情吧。
他轉身要走,剛走了兩步,卻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帶着隐忍低聲傳來。
“我……想她。”
他的聲音很輕。
“我想見她。”
高敬站在那裏,眼淚唰的一下就湧出了眼眶。
這麽久以來,他只字不提寧檸,表現的特別淡然。
他真以為厲申對她淡然了,結果現在,他一邊流淚一邊跟他說,想她?
他多能忍啊,可是如今忍不住了麽?
“申哥,快到五月了。”
他搖頭。
高敬也不知道說什麽,厲申哭,他也哭。
終是不知道怎麽安慰,他站在那裏看了厲申半晌後,擡步離開了,出去把門給他關上。
高敬抹了把眼淚,坐在臺階上抽煙,擡眼望向雪夜的星空。
“有你們的1998年,會是什麽樣的呢,小丫頭?申哥是不是還是三好學生?我有沒有談戀愛?你是不是和程立劃清界限了……”
是不是大家都歡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大家都還是自己當初的樣子?
2024年下雪了,你們那個時空下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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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也迎來了冬天。
《俠女九妹》成功殺青,正在制片中,預備來年五一勞動節在一個比較火的地方臺和大家見面。
《我為歌狂》綜藝就在是這個臺的綜藝節目。
寧淮以天後姜雨眧的學徒而被人熟知,他以出衆的相貌和天籁般的嗓音引發了廣泛的關注。
未來他即将一飛沖天。
也是在這個冬天,程立去寧檸家求親了。
與此同時,闫雯淑懷孕了,懷的是程立的孩子。
聽說程立去寧檸家提親,闫雯淑氣死了,直接鬧到了程立家裏去。
程向毅和蔡曉柔嫌丢人,想給闫雯淑一點錢,息事寧人,可闫雯淑就是不幹。
她非要程立娶她。
程家沒辦法,為了名聲,只能先穩住闫雯淑。
事态走向都變了,不再遵從原來的軌跡。
寧檸回家不久,躲在家裏偷吃蛋糕,許年突然來找她。
她以為媽媽回來了,趕緊将蛋糕藏起來,去開門。
只見許年眼眶紅着,頭上都是雪花。
寧檸被他吓到,把他拉進去,擔心地問,“怎麽哭了?”
他倒是沒哭,就是情緒不太好。
他問寧檸,“那個李桐……她沒跟你一起回來?”
寧檸一愣,“怎麽問起她?”
許年抿着薄唇,“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寧檸,“……”什麽情況,李桐真悄悄追許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