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試戲

第15章 試戲

冷風把池雨初額前的碎發吹開了些,露出光潔漂亮的額頭,他歪着頭想了下:“記住了。”

盛熠的大臂緊繃着,再度把弓拉滿,離弦的箭飛出去,正中幾十米開外的靶心,箭道上的得分指示燈亮了好幾次。

他放下弓,活動了一圈手腕,這個手感才是對的。

池雨初好奇地去拿架子上的弓,被盛熠攔了下,盛熠沖前方擡了擡下巴:“去幫我把箭撿回來。”

“好。”池雨初一路小跑着去了箭道盡頭。

一組十支箭,有九支都穿過了色彩飽和度極高的靶紙,穿透紅色的靶心,狠狠地釘入了箭靶深處,可見拉弓人的臂力強悍。

他雙手抓着,費了好大勁才扯出來一根,無助地往回看,發現盛熠在跟射箭場的幾個朋友攀談,看都沒看他。

池雨初壓了壓嘴角,抱着回收好的箭矢慢吞吞地往回走。

“盛哥,我這兒有服務生啊。”這射箭場是方馳名下的,他今天剛好在這邊,“你怎麽讓嫂子撿?”

“好玩。”盛熠說。

“這麽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脫靶。”方馳樂了。

盛熠的臉色頓時就黑了:“手抖了下。”

池雨初抱回了箭,正一支支放回箭袋裏。

“嫂子好啊。”方馳打招呼。

“嗯?方馳哥?”上次在感謝宴上打過招呼,這次池雨初記得方馳了,“你也在這裏啊。”

“我跟盛熠是大學同學呢。”方馳說,“我倆都玩點弓箭,這地兒就是我開的,這附近還有……”

“給他拿個小孩用的弓去。”盛熠打斷了方馳。

方馳招了下手,射箭場的服務人員去拿了。

“我可以……玩玩你手上這個嗎?”池雨初問。

這把看起來也太炫酷了。

方馳瞥了眼盛熠,這人手上的這把是定制弓,從選材到制作,再到每月的保養,盛熠都認真盯着。

盛熠大學那會兒還用這把弓打過不少比賽,他平時從不讓人碰這個。

“伸手。”盛熠說。

池雨初雙手攤開舉高,盛熠單手抓着弓,放在了他手上。

“唔……好沉。”他的手顫了下,“你不怕我玩壞掉嗎?”

“玩壞了我就把你玩壞。”盛熠殘忍地說。

池雨初膽戰心驚地連連點頭,目光躲閃,不敢看盛熠也不敢看方馳。

說這種話就算了,還當着外人的面說,他真的會很不好意思。

這把專業級別的弓磅數太高了,光是單手握着他就使不上力氣,更不用提扣動弓弦了,池雨初試了下就打算放棄。

一只手從側面伸過來,幫他握着穩住了弓,他好奇地側過頭,盛熠和方馳還在聊什麽他聽不太懂的股價。

弓被穩穩地扶着,他大着膽子,拉了弓弦,一松手,箭上天了,劃了個抛物線,紮進了五米外的地裏。

盛熠的嘲笑毫不收斂地落進了他耳畔,連同旁邊的方馳和幾個教練也在笑。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但他老公顯然是被逗開心了,從他手裏接過反曲弓,搭在架臺上,邁了幾步自己撿回了那支箭。

“是不是快哭了?”盛熠饒有興趣地問。

池雨初怔了下,糾正對方對自己的錯誤印象:“我不是小哭包。”

盛熠不置可否,從方馳手裏接了個輕巧的木弓:“帶你玩這個,那個磅數高的得練過才拿得動。”

劇組拿來拍這段劇情的,就是類似的輕巧木弓,自重不高,只要把弓弦拉滿就好了。

“你這樣……”盛熠的手扣住了他的右手,“不對!往下,往下面點!這弓弦是燙手嗎?”

池雨初:“……”

他好像搞錯了一個東西,玩得好不一定教得好,盛熠根本就沒有教人的耐心。

盛熠的腳尖踢了踢他的小腿:“腿分開啊,你這是什麽站姿?我剛剛沒講過不能這麽站嗎?”

“講過……”池雨初站好,不敢動了。

“要不要我來教嫂子?”不遠處方馳沖他們喊。

“不用。”盛熠甩了句,“我順便帶他玩。”

再回頭時,盛熠的聲音平靜了些:“放一箭看看。”

池雨初适時地松手,一支箭離弦,平飛出去。

“差不多。”盛熠說,“就這幾個點,你多練練就行。”

“那我……自己試試哦。”池雨初說。

盛熠帶着薄繭的指腹捏着他的耳垂搓了下:“去吧。”

耳朵被捏得有些發熱,池雨初自己揉了揉,接着去練習了。

盛熠扔開護具,往休息區的椅子上一坐,方馳抓着罐啤酒扔了過來。

“換果汁。”盛熠說,“沒帶司機來,我晚上還要開車帶他回去。”

方馳丢了罐熱橙汁過來。

“嫂子都要被你罵哭了。”方馳樂呵呵道。

“笨死了。”盛熠說,“我說好幾句他記一句。”

“嫂子就想學點拍戲用,你總不能指望把他教成職業賽冠軍。”方馳拎着啤酒罐,跟盛熠手中的碰了碰。

盛熠愣了下,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臨近傍晚,天看着也快下雪了,射箭場上只有池雨初一人,為了方便搭弓,他脫掉了厚重的羽絨服,只穿了裏面的薄毛衣。

盛熠遠遠地看過去,只覺得那道單薄的影子在風裏更顯清瘦,很适合抱在懷裏低聲安撫。

池雨初在試那段戲,拍攝的時候,劇組會模拟箭軌,他只需要把弓搭好即可,盛熠是兇了點,但教他的動作姿勢極其專業。

他模拟了角色的情感和眼神,一次次搭箭射出,箭矢一根根落在不遠處的地上,摔得東倒西歪。

盛熠這次沒笑,他隐約見到了劇中那個嫉惡如仇的少年。

他不禁想起那天去劇組探班時,池雨初拍的那段哭戲,忽然懂了那天在池雨初出聲前為何無人叫停——

因為這一幕,還挺上頭。

“盛熠。”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

盛熠掀了下眼皮。

“我渴了。”池雨初過來了。

“叫我什麽?”盛熠問。

怎麽就開始直呼大名了?

“不是……你不讓喊老公嗎?”池雨初很困惑。

盛熠停頓了下。

“現在可以喊。”盛熠說。

池雨初猶豫了下,沒有喊。

“嫂子渴了是吧。”方馳在一旁聽見了,“我們這兒有啤酒、牛奶、還有果汁……”

“不用。”盛熠說。

池雨初:“我……”

“手跟冰似的。”他被盛熠攔腰抱着,坐到了腿上,寬大的羽絨服外套把他罩在了其中。

盛熠抓着桌上喝了一小半的熱橙汁遞到他嘴邊:“我喂你喝。”

“哦……”池雨初微張開嘴巴。

大概是這人又來了興致,又要跟他玩投喂的游戲。

不過,剛在冷風裏被吹過,這會兒被盛熠這樣抱着,還挺暖和的。

“下雪了。”方馳那邊喊,“還挺大,等下天黑了路面結冰車不好開,你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盛熠說完,問池雨初,“明早有工作嗎?”

“下午有。”池雨初說。

“那就明天下午再送你回去。”盛熠說,“晚上在這邊過夜吧。”

池雨初沒意見,他原本今晚的安排就是留來分析劇本的,這種事情在哪裏都能做。

射箭場內的酒店條件不如家裏,但池雨初不介意,他趁盛熠在跟幾個朋友小聚,打開尹舒的劇本挑了段戲來練習——

尹舒和主角在宴會上偶遇,不小心撞到主角,以身體不舒服為緣由,讓電影主角陪自己離開宴會。

這段戲被陳沉做了标注:必須演出愛慘了主角的深情感,必須給出心動點,讓主角心中松懈,觀衆直接着迷。

池雨初:“……”

他找了個鏡子,對着自己演了下,感覺自己有點傻。

這不行,他得找個人試,不然釣不起來。

老公,幫幫我。

池雨初穿着睡衣出門了。

盛熠在外忙碌了好一段時間,拿到弓手都生了,這會兒風刮得厲害,空中還飄着雪沫子,他起了興致,拎着弓在白天池雨初站過的那個位置搭好,饒有興趣地測試風對命中率的影響。

“牛啊。”在一旁圍觀的方馳說,“你這力度是真不錯,準頭竟然沒受多少影響。”

“換個輕磅的我再試試。”盛熠伸手。

不遠處場內酒店的玻璃門被推開了,一個身影闖進了寒風裏。

盛熠正搭弓的手停了,把箭放了下來。

方馳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喲,這麽晚不回去,嫂子都來找你了。”

雪已經在地上堆積了一層,池雨初小心地避開積雪,終于走到了盛熠邊上。

“你出門不換鞋嗎?”盛熠問他。

“啊,忘了。”池雨初低着頭,看見自己被凍紅的腳踝。

“笨。”盛熠射出了剛才的箭。

這會兒的風好像是大了些,成績不太理想。

池雨初打量着眼前的盛熠——

跟電影主角一樣年少有為,一樣很難攻略。

真的很适合陪他試戲。

反正,他原本就是要跟盛熠演已婚的啊。

盛熠活動了下手腕,摘了沾着雪沫的護腕。

“大晚上的,別穿着睡衣往外……”

盛熠:“?”

池雨初微紅着臉頰,垂着眼睫,輕輕往他懷裏撞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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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今天有點事情更晚了,打賞明天一起感謝,毛球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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