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甜的

第18章 甜的

盛熠今天一早就在月盈集團的分公司,這邊幾個小領導在一樁收購案上出了點纰漏,忙得他焦頭爛額。

月盈太大了,資歷也老,在商旅領域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但高層混日子的老東西也不少,這幫人嘴上喊他盛大少爺,心裏把他當羽翼剛豐的毛頭小子,話裏話外都是不當回事的意思。

他幹脆懶得搞虛與委蛇那套,直接擺足了架子,繃着臉把這幫混日子的挨個敲打了一遍。

“今天以內給我修改後的收購方案。”盛熠沖眼前辦公桌前站着的中年男人說。

“這……”男人面露為難,“盛大少爺,今天恐怕?”

“改不出來你就退休。”盛熠不耐煩地說,“秦總,我醜話說在前頭,我爸挺看重這樁并購,要是沒拿到我不找你麻煩他也要找。”

“退休不太合适吧?”對面賠笑,“這……”

“年齡是不太合适。”盛熠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就身體出點毛病,我們病退吧?”

姓秦的中年男人顫了顫,想起來這位大少爺雖然還在挂職,但沒少在月盈的關鍵事務裏發揮作用。

與之打過交道的人似乎都說,這位大少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惡劣。

“大少爺說笑了。”男人低頭,“我還想給月盈出力呢,方案下班前給您。”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了,随後,又進來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分公司的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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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平時擠兌你?”盛熠問。

這是他先前特地聘請過來打理分公司的,屬于他手頭的人。

“擠兌,但不知道我是您安排進來的。”對方說,“我這邊,手頭上有不少他們的把柄,比如秦峰,我收集到了他濫用職權挪用公司資金的證據,要放出來些嗎?”

“等一陣子。”盛熠說,“先讓他們把這樁收購幹完。”

倒也不急着清理這幫人,先榨幹價值再收拾,更合他慣常的作風。

高管懂了他的意思,象征性地領了點任務,裝作一副同樣被罵的樣子離開了。

桌上的咖啡都放涼了,空氣裏的香味淡了很多,盛熠端起來,又沒什麽興致地放下了。

從早晨開始亮個沒完的手機屏幕,終于又亮了起來。

[雨]:不想幹什麽……就不能找你嗎?

盛熠有半秒的出神,忽然想起躺在池雨初身邊時聞過的那股清清淡淡的檸檬奶糖香。

怎麽這麽鬧騰,跟離不開他似的。

池雨初心虛地趴在書房的桌上。

他有事,但他不知道要怎麽說。

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編輯信息給盛熠發了過去。

[雨]:你有好多好多天沒和我演“已婚”了啊。

[盛]:呵。

池雨初被這個“呵”字吓出一身冷汗。

[盛]:之前你演得很爽是嗎?

他連忙回複——

[雨]:……對不起,老公你忙吧,鞠躬.jpg

手機屏幕彈出來一個視頻通話請求,鈴聲堅強地響着。

池雨初猶猶豫豫地按了接聽。

盛熠那邊的畫面出現在屏幕上。

“你在家?”盛熠問。

“對啊。”池雨初人從鏡頭前移開了點,讓盛熠能看到書房,“看,我在書房。”

“我沒瞎。”盛熠捏了捏額角,“這會兒沒去拍戲?”

“不拍哦。”池雨初說,“我工傷了,可以休息半天。”

“工傷?”畫面裏的盛熠挑眉,漠然彎了下嘴角,态度輕慢,“當花瓶還能工傷?”

“對哦。”池雨初想了想,堆了兩本書,把手機墊好,推開椅子在鏡頭前站好,“沒騙你。”

他背對着鏡頭,現在睡衣的一角,露出右腰側的一大片淤青,他怕盛熠看不到,還塌了點腰,把衣服掀得很高,左手修長的手指在傷處點了點。

“你看見了嗎?”他小心地問。

對面沒說話,似乎是信號不怎麽樣,池雨初掀着衣服沒敢放。

半晌,他聽見盛熠問:“怎麽弄的?”

他開心地又坐會了桌前,比劃着:“拍一個被壞人抓着小腿拖行的鏡頭,我沒調好姿勢,磕臺階上啦。”

難得盛熠對他的工作表現出了一丁點興趣,他多分享了一點。

“真蠢。”盛熠輕描淡寫地給了個評價。

池雨初撇嘴,有些委屈的目光飄到了正在研究的劇本上。

那些尹舒對主角別有用心的情話,都被重點标紅了,剛好有段,在劇情裏就發生在一通電話裏。

“工作很忙,但也要注意身體哦。”隔着屏幕,他仿了下尹舒的神态,深情中帶點楚楚可憐的意思,“別累壞了。”

“你不會就是為了勾我這句吧?”屏幕裏的盛熠冷眼看他。

“沒有沒有沒有。”池雨初支支吾吾,“不聊啦老公,我要接着看書了。”

他匆匆地挂掉了語音電話。

很好,盛熠的評價是,在勾引,這個感覺是對的。

在盛熠的幫助下,他對角色的理解越來越透徹了。

月盈集團分公司的辦公室裏,盛熠舉着已經截斷通話的手機,面色有些難看。

這是第幾次了?

不像是錯覺,總不能是他太自信了吧?

這笨東西藏不住什麽心思,膽怯和試探都明晃晃地擺在臉上,情話沒說一半自己就先害羞,偏偏那種生澀的撩撥,和怯懦的溫言軟語,非常非常地,合他的胃口。

下/身撐得有點疼,他煩躁地抓起冷透了的咖啡,仰頭喝了幾大口。

剛剛的畫面裏,那段滿是淤青的雪白腰肢輕晃着,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擾動着他的心緒。

駱新可能沒說錯,這溫柔鄉搞不好是來克他的。

可是小寵物自己露出了柔軟的肚皮,主人也沒有不玩兩把的道理吧?

書房裏,池雨初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振動——

[盛]:過兩天就回去。

[盛]:不會累壞。

[雨]:也沒有那麽着急啦啊哈哈哈。

[盛]:我看你挺急着挨草的。

池雨初:“……”

驚恐占據了他的內心,他把手機開了靜音,埋進了書堆裏。

兩天的時間過得飛快,古裝劇裏小少爺的戲份即将殺青,角色準備下線,池雨初很忙,忙到他忘記了自己招惹過盛熠。

今天他要拍小少爺被壞人害死的這場戲,妝造難度大,才一大早,陳沉就把困倦的他給運來了。

劇組負責妝造的姐姐們圍着他叽叽喳喳地讨論造型——

“腿上鞭痕再畫幾道,這麽白這麽嫩的小腿,誰舍得不拿不多抽兩下。”

“嘴角給他畫點小淤青,到時候咬血包吐血,直接美死。”

“這小淚痣長得真好,天生就适合被弄哭。”

“眼尾給他加個傷口,必須有那種虐得肝顫但還想再蹂躏兩下的效果。”

池雨初:“……”

嗚嗚嗚,遇到變态了。

“厲害啊。”陳沉在一旁說風涼話,“有那種破破爛爛的感覺了。”

“你才破破爛爛。”池雨初小聲說。

這群人擺弄完他,還拿出手機對他一通亂拍,直到導演帶人推開了化妝間的門——

“你們好了嗎?”導演問。

池雨初可憐兮兮地擡了頭,跟在導演身後進來的向川愣了下。

“哭完,吐血,然後死。”導演躬身問池雨初,“會演不?”

“殺青給紅包嗎?”池雨初問。

導演:“……有。”

池雨初光着腳,歡快地跟在向川身後跑了出去。

盛熠過來劇組的時候,剛好看見了這一幕。

他停在遠處,內心奚落了自己兩句。

這是瘋了嗎,剛結束工作回到z市,飯都沒吃,狐朋狗友也沒顧得上打個招呼,路過影視城就想着先來看看,像是想來見見自己寄養的名貴阿貓阿狗。

池雨初看着是在忙,捧着劇本在聽導演講戲,時不時地點頭,誰說話他都點頭。

盛熠能想象到他說話的聲音,溫軟,幹淨。

盛熠轉身要走,那邊卻突然喊了開拍,他腳步一頓,倚在仿古裝修的欄杆邊上,遠遠地觀望。

少年被按在地上,膝蓋狠狠地磕在堅硬冰冷的地面上。

他錦衣玉食長大,受不得疼,沒壓住慘叫。

一柄尖刀挑起了少年的下颌:“真沒想到,貪生怕死的你,還能熬過王府的酷刑。”

“他沒有謀反……”少年低着頭,“他就是個蠢貨,蠢到每天都在給你們這幫人賣命。”

他恨透了迂腐的皇權,怕疼也怕苦,卻依舊要維護将軍哥哥的清白。

“最後一次機會。”押着他的人說,“指認他謀反。”

“不……”少年搖頭。

威名赫赫的将軍踹開了王府厚重的大門,恩師的孩子傷痕累累地躺在地上。

他沖過去,把人攬在懷裏,叫少年的名字。

池雨初咬破了血包,嗆咳了兩聲。

少年嘴角溢出鮮血,他微張着嘴巴,艱難地笑了下,淚水奪眶而出。

“別哭……”他說,“你是這世間……最光明磊落的人,我不會害你。”

将軍顫抖着手,半抱着瀕死的少年,仰頭痛苦哀嚎。

向川半跪在地,低着頭,沉浸在角色的情緒裏無法自拔。

池雨初打了個滾,爬起來,眼淚也沒擦,頂着副凄凄慘慘的模樣,去問導演要紅包。

“快滾快滾。”導演丢了個紅包過去,嘟囔着,“天賦流都沒有心。”

“到時候開播了,大家罵的都是導演沒有心。”陳沉在一旁說。

導演:“……”

盛熠很少看電視劇,但剛剛那短短的一幕,真的有被虐到。

他發現哭戲的厲害之處不是網傳的那種“幾十秒就能落淚”,池雨初剛剛的笑中帶淚,把角色個人命運在龐大皇權下的無力感與宿命感诠釋得太好了。

心髒緊緊地揪了下,他好像罕見地體會了一次什麽叫心疼。

“盛熠?”有人戳了戳他,“經紀人跟我說你來了。”

盛熠:“……”

把一圈人虐得死去活來的某演員挨在他邊上,用那雙剛哭完的紅眼睛看他。

“你在看什麽啊?”池雨初跟他往一個方向張望。

“離我遠點。”盛熠說,“別把血蹭我身上,怪惡心的。”

“哦……這個不是真血啦。”池雨初被推得後退了半步,他想了下,覺得沒什麽說服力。

他的指尖在嘴角邊點了下,沾染了一抹紅,踮腳按在了盛熠的唇邊,聲音怯生生的:“這個是甜的。”

盛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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