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氣了,哄哄
第36章 生氣了,哄哄
直接揣走
冰冷的視線, 從剛才起,就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
葉紀指尖拂過長劍, 微微側過目光。
一身濃重血腥氣的黑發少年一言不發回到他身邊, 表情陰沉緘默,用那只染血的手,抓住他的白衣。
葉紀:“受傷了?”
他檢查一下這只血淋淋的少年,并未發現什麽傷口, 沾到的都是那只大妖的血。
不過晏清還是眉眼陰沉, 嘴角抿成一道直線。
葉紀:怎麽忽然不開心?是想起了什麽嗎?
他回憶一下出門前發生過的事情:“好吧, 最後一瓶牛奶是我喝完了, 回去給你買新的。”
晏清:“……”
晏清松開抓住葉紀衣角的手, 往後退了一步。
葉紀還想詢問, 忽然察覺到什麽, 目光轉向一邊。
鐘閣。
從周銘落敗、大妖身死, 這位鐘家的馭妖大能便閉上眼睛, 就連臉上的皺紋都沒有一絲變化。
就在李淩葉和陸不黎都以為他要示弱投降時,鐘閣緩緩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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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渾濁的眼底, 眼白被漆黑吞噬。法力暴漲, 幾乎凝結為實體,仿若熊熊的透明火焰, 将他包裹于其中。
他擡手, 那火焰凝聚着他所有的法力,他所駕馭之妖皆從中現出身形, 彙聚成一場崩騰的火海, 如決堤的洪水, 洶湧傾斜!
陸不黎色變:“入魔!”
鐘閣居然走火入魔了!
在場的李淩葉同樣認出了這一幕, 可是事發如此突然, 面對鐘閣的全力一擊,她們根本無法躲開!
灼熱,燒灼皮肉的熱度,伴随沸騰的火海,仿若死神的陰影,瞬息間掠至眼前。
如此碾壓的差距,陸不黎和李淩葉心灰一片,再無掙紮的欲|望。
與此同時,葉紀擡劍,如輕描淡寫地折下一株雪中的梅花。
劍鋒化為千萬碎片,如星屑散落,每一枚碎片就是一柄銳不可當的劍,劍光璀璨,交織為凜冽的星海。
先映入李淩葉與陸不黎眼簾,是一片美麗的銀河。
然後,是萬丈雪山的崩塌,萬徑雪原的崩裂。
銀白燦爛、浩浩瀚瀚的劍勢剎那間便碾壓了鐘閣傾盡全力的火海,輕易得如同千萬年不化的堅冰熄滅一簇火苗!
以此一劍之威,強勢震敵!
在旁觀之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鐘閣口吐鮮血,一張老臉如瞬間枯萎的樹皮,難以遏制地頹敗下去。
陸不黎、李淩葉:“……”
就連周銘在內,他們三人都是此刻一樣的表情。
鐘閣,鐘家家老,敗了。
僅僅一擊,便決定勝負!
風聲寂靜,晏清漠然地注視這一幕,眼眸鎖着葉紀的身影,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
葉紀垂眼。
劍碎了。
質量不好。
他的心裏默默劃過這一句,丢掉僅剩的劍柄。
周銘的臉色像被打翻了的調料,分外精彩。
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先該痛心于舅公的失敗,還是恐懼于事情落敗、即将被捕的自己,又或者,是心疼他碎掉的劍。
那是他的父親耗盡大半資源,特意尋人為他打造的,以最為堅韌著稱的百年玄鐵所鑄之劍,削鐵如泥,無堅不摧……
然而,只是被這個陣修碰一碰,就碎了……
碎了……
這也就算了,這個陣修僅憑自己一人,就打敗了他的舅公……
打敗了……
“發生了什麽?”
“這裏是怎麽回事?”
沉寂的氣氛被打破,附近陸續有異人局成員冒頭,他們終于察覺到這裏的動靜,趕了過來。
因為剛剛趕到,他們并未能圍觀之前那一幕。此時望見滿目狼藉,地面遍布無數令人心驚肉跳的裂痕,而鐘家那位家老正口吐鮮血,頹然跪倒在地。
鐘閣對面,銀發的漂亮男子修長而立,眼眸平靜無瀾。
異人局成員:“……”
不是,這是什麽情況?
怎麽感覺他們好像打了一架,但是輸的是鐘老?
這怎麽可能?怎麽想都不可能!
“葉先生。”
從那幾個異人局成員後方又走來一人,是陳具德。
他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先退到遠一點的地方,目光掃過這一片狼藉,并未露出什麽特別的神色,而是對葉紀笑了笑:“剛才發生了什麽?”
葉紀看向李淩葉。
李淩葉心領神會:“是周——”
“是我!”
蒼老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不遠處,周銘扶起鐘閣,鐘閣吐出大口大口的血,白須之上皆是血沫。
他好像一下子老了數歲:“是我利欲熏心,對這幾個小輩動手……”
“是我老糊塗了,為了功績,做出這些不恥之事……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和其他人都沒有關系。”
周銘完全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些話,當下眼睛就紅了:“舅公……”
陳具德雖然還不清楚具體細節,但多少也猜到些什麽,嘆息一聲:“您德高望重多年,何必如此?”
鐘閣頹然數秒,緩緩道:“只要抓住陸不聲,我就能借這份功績,進入議事閣……”
李淩葉恍然大悟。
議事閣,異人局與一衆世家聯合設立的組織,目前設立六個席位,六位議事閣成員皆是修真界舉足輕重的人物,每一次議事閣齊聚,都會決定一些足以改變修真界的大事。
鐘家雖然于馭妖一道出衆,但并未跻身頂尖世家一流,鐘閣自然也沒有資格加入議事閣……想要憑借抓到陸不聲的功績進入那裏,其實是遠遠不夠的。
但李淩葉隐約能猜到,鐘閣如此不惜一切代價,或許,是真的篤定自己能夠得償所願。
是誰給他做出了這番許諾?要知道就連陸家家主,也非議事閣成員。
恐怕,只有議事閣之首的周家能做到……
“所以,”陳具德道,“葉先生,是您打敗的鐘閣和周銘?”
葉紀語氣平靜:“他一半的力量都用于維持大陣,并非全力。”
“而且,我們有三個人。”
言外之意,不是,沒有,別看我。
陳具德:你看我會信嗎?
他當然知道,這只是葉紀的自謙,畢竟這位葉先生,似乎一直不想太過出名。
所以,無論鐘閣是否只剩下一半的實力,無論他是否真的被葉紀李淩葉和陸不黎三人合力打敗,今天之後,事實都會變成這樣。
說起來,葉先生至今來路不明,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真是不能細想,越想越恐怖。
陳具德又瞥了眼不遠處的鐘閣和周銘。
在他負責的城市,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
再這樣下去,今年的考核指标就完不成了!
他的臉色轉向凝重,大步往那邊走去。
另一邊,陸不黎借着李淩葉的手臂慢慢站起來:“沒想到,鐘閣居然一己攬下了所有過錯……”
李淩葉:“可以理解,這件事已經無法遮掩,與其他和周銘都受到懲處,不如拼盡全力護下周銘。”
以鐘閣的地位和身份,就算上面要重罰,也會适當地斟酌一二。況且,他年歲已高,經此重傷,恐怕本來也沒幾年可活。
他是鐘家輩分最高的家老,今天之後,鐘家同樣也會受到不小的打擊,等他一死,鐘家更是難以維持過往的輝煌——這是完全可以預見、板上釘釘的事情。
相比于他,周銘更年輕,也有天賦,是他的小輩,身上還流着周家的血脈……保住他,也是保住鐘家的希望。
只是,鐘閣到底能否得償所願,還未可知。
陸不黎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最後,她還是什麽都沒說。
李淩葉知道她的意思,陸不聲還沒找到,他仍然背着周家的通緝令,走火入魔的真相也未知——此事還沒有了結。
李淩葉用眼睛搜尋葉紀的身影,卻發現葉紀正一言不發地向廢墟之外走去。
“老師!”她追上去,“你要去哪裏?”
葉紀:“找人。”
就在剛才,晏清不見了。
這還是第一次,那只小蛇主動離開他。
聯想起晏清剛剛和平時不太一樣的神情,葉紀總覺得哪裏不妥。
李淩葉還想說什麽,老師救了她,她還沒道謝,但是剛剛張嘴,葉紀便微微擡手,示意自己暫時沒有時間。
他不打算停留在這裏,陳具德見狀趕緊跟過來,态度很好地說了一句:“葉先生,待會可能還要麻煩您來異人局一趟。”
“當然,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會盡量不改變‘事實’。”
葉紀颔首。
……
沒有用追蹤尋跡,葉紀直接回到出租屋裏。
客廳冷清無人,他推開卧室的門,很快從枕頭底下,找到一只鑽進被子裏的小蛇。
小蛇趴在床上,冷冰冰地閉着蛇瞳,拿尾巴尖尖對着他。
葉紀彎腰,戳戳這條小蛇。
小蛇一動不動。
葉紀:“怎麽了,不舒服嗎?”
小蛇一動不動。
葉紀揪一下它的尾巴尖尖。
啪。
小蛇的尾巴打了一下葉紀手指。
葉紀:“……”
哦,不是不舒服,是鬧脾氣了。
可是,為什麽鬧脾氣?
葉紀冷靜地思索起來。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是因為他不讓這只小蛇吃掉鐘閣和周銘,還是因為他說自己喝完了最後一瓶牛奶?
過了幾秒,葉紀道:“我待會還要出門,你想吃什麽,我們一起買。”
小蛇還是一動不動。
葉紀又戳戳它,小蛇開始一聲不吭地往枕頭裏鑽。
冷冰冰地鑽進枕頭深處,只露出一截尾巴尖尖。
葉紀:“……”
要不要哄一哄?
葉紀又冷靜地想了想。
低頭。
趁小蛇一個不注意,捏住它的尾巴尖尖,把它嗖地一揪。
一小只塞進衣兜裏,直接揣走了。
小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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