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相和謊言究竟要如何分辨

真相和謊言究竟要如何分辨

第二天中午我和許子昂一起在食堂吃飯。

食堂裏人山人海,像是綠色的波浪。

“軍爺軍爺!給我們留口飯吃!”幾個高年級的學長被堵在食堂門口,張牙舞爪地對着人群大喊。

我倆溜得快,剛一解散就沖進食堂,端着盤子打了兩份蓋澆飯。

我對許子昂講述昨天遇見鹿竹的經歷,我話還沒說完許子昂就笑了:“凡事留個心眼吧你。”

他怎麽能這樣誣陷鹿竹,我憤憤不平:“你怎麽能用惡意去揣測人家?多好的學姐啊,上哪去找?”

許子昂冷笑:“這招我這之前也玩過,你太天真了,我比你懂女人,聽軍師一句勸吧,她段位比你高的多,拿捏你很容易,何況你缺愛。”

我氣不過,伸出筷子去夾他飯裏的紅燒肉,嘴裏小聲嘀咕:叫你說鹿竹壞話,我把你的肉都搶光,哼,壞東西。

我腦子裏又浮現出鹿竹的笑臉。

下午開始練軍體拳,我很欠打地對連長說:“報告連長,我看新聞上說一大學生遇到歹徒,對着歹徒氣勢洶洶打了一套軍體拳,被歹徒捅了17刀。”

連長歪着嘴走向我:“小兔崽子欠收拾了?不想練是吧?那就別練了,給我跑圈去,二十圈,一圈都不能少!”

說完,連長熟練地踹了我一腳。

我邊跑邊構思小說,對于一個剛從高三升入大學的人來說,二十圈真的是一個天文數字。高三整整一年我都沒有鍛煉過,偏偏愛喝冰可樂,體重硬生生彪了15斤,多虧了暑假三個月的瘋玩,才得以讓我體型恢複原狀。

跑着跑着我的眼神開始四處張望,試圖尋找鹿竹的身影。

可惜她今天沒來操場,我心裏不免一陣失落。

腦海裏浮現出鹿竹的身影,鹿竹,妳現在在做什麽呢?

忽然我的左腰開始疼痛,每跑一步就像有人用粗糙石頭用力摩擦着我的內髒,我停下來,跪倒在地上,緩了十分鐘左右,可疼痛愈演愈烈。

我強撐着身體,找連長請假去醫務室。

連長大手一揮,歪着嘴戲谑道:“年紀輕輕就腰不好了?去吧去吧。”

操場離醫務室有差不多十五分鐘的路程,我走一會兒歇一歇,用手一只揉着左腰,像是行走在無邊荒漠中的旅人,看不到一點希望。

前方出現了幾個狂奔的女生,其中一個大喊:“跑快點,要遲到了!今天老師抓曠課,要點名!”

是鹿竹的聲音!

鹿竹看見表情痛苦坐在路邊的我,把手裏的書甩給旁邊人:“你們先去!”

那幾個女生也停了下來,粉頭發的女生有點着急:“怎麽回事鹿竹,記一個曠課平時分要扣十分! ”

鹿竹頭也不回:“你們快去,先不管我。”然後問我:“怎麽了?”

我一只手揉着肚子,另一只手抹去額頭的汗:“沒事沒事,肚子有點疼,我去一趟醫務室,你快去上課吧。”

“醫務室離這裏還有好長一段路,你怎麽走過去?”鹿竹開始左右亂看。

不遠處的樹蔭下,幾個男生騎着電動三輪,大聲合唱着田馥甄的《魔鬼中的天使》,三輪車上寫着幾個大字:院學生會。

鹿竹沖上去,一把拽住那個騎車的男生:“你下來,車借我用一下。”

男生有點懵逼:“鹿竹妳幹嘛?”

“葉藏,快上來!”鹿竹一把推開那個男生,沒理他。

後座的幾個男生不懷好意地“哦~”了一聲,旋即跳下車。

鹿竹把車騎得飛快,幾個男生在身後起哄:“鹿竹又勾搭小學弟?第幾個了?”

她扭過頭面露兇惡:“滾啊!”

這是我第一次見鹿竹失态。

在我都印象中,鹿竹是一個文靜端莊的女生,長得好看,性格有點活潑,有種介乎于同齡人和姐姐之間的感覺。

我沒想到她還會罵人,不過這也讓我覺得面前這個女生更真實了一些,因為太過于完美的東西永遠不可能存在。

我躺在醫務室的床上,醫生用手敲了敲我的後腰:“這裏疼不疼?”

我大喊:“輕點輕點!疼死了。”

醫生沖門外的護士說:“趕緊叫校救護車,送他去縣城的醫院,腎結石。”

這時候鹿竹沖了進來,搶在我之前開口問醫生:“嚴重嗎”

醫生面無表情地寫着單子,擡起頭,眼珠子從眼鏡上方的空隙中盯着我們:“小問題,做個小手術就好了,校醫院沒做手術的條件,需要送到戶縣的醫院,學校的救護車馬上就來。”

“那做手術疼嗎?”我坐起身,有氣無力地問。

醫生扶了扶眼睛,很鄙視地看着我:“大男生怕什麽疼,能不能有點出息?超聲波碎石,不開刀。”

上了救護車,我蔫蔫地躺在了床上。鹿竹從包裏掏出一包紙,幫我擦着額頭上的汗。

擦完了以後,她雙手擡起我的頭,輕輕放在了她的腿上,摸了摸我慘白的臉,用哄小孩的語氣對我說:“躺我腿上能舒服點。不怕不怕,醫生說了小手術,不疼的,乖。”

我有點了點頭。

如果換做平時,我躺在喜歡的女生腿上,早已心猿意馬,魂不守舍,可現在,我以死亡視角看着鹿竹,她的下巴沒有一絲贅肉,下颚線清晰流暢,面部皮膚溫潤如玉,單就這麽望着她一句話也不說,就已經是一種享受了。

就連死亡視角,都那麽美。

“謝謝姐姐。”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習慣性的叫她姐姐,而不是學姐。說完這句話,我似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氣,像一個垂死的病人,漸漸睡着了。

學校距離縣醫院大概60km,路況不是很好,等我們到達目的地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鹿竹把我晃醒:“我們到了。”

進了醫院,鹿竹忙前跑後幫我挂號排隊,我坐在醫院門口的座位上,一個人發着呆。

為什麽許子昂要那麽說鹿竹啊?許子昂與我相識多年,不可能也沒理由騙我,可眼前替我操碎了心的鹿竹更不可能騙我。

真相和謊言,究竟要如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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