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喜歡姐姐穿涼鞋嗎

喜歡姐姐穿涼鞋嗎

晚上我沒課，鹿竹問我有什麽安排，我說今天圍棋社有活動，打算去下棋。

鹿竹拉着我的手來回搖晃：“陪我去宣傳部的工作室好不好，今晚我要寫推文，一個人害怕。”

當一個平時在別人面前高冷的禦姐來給我撒嬌，我心都要融化了，撚起她的頭發聞了聞，是熟悉的桂花味：“好好好，陪妳陪妳。”

“妳為什麽總喜歡在頭發上噴香水？”我說。

“這樣可以留香久一點，我是習慣把香水噴到梳子上，然後梳頭，直接噴頭發上不好。我最喜歡桂花味了，之前跟媽媽去廣西玩，遇到了桂花味的香水，很純淨，沒有一點其他多餘的味道，和桂花的香味一模一樣。每次桂花盛開的時候，我根本聞不夠，恨不得讓自己變成桂花。”鹿竹捋了捋耳邊的碎發。

我察覺到她今天傳了一雙黑色的長靴，盯着看了好久。

“怎麽啦？是哪個小朋友上次喝醉了跟我說喜歡靴子來着？”

我忽然想起上次她問我：“喜歡姐姐穿涼鞋嗎？我看你剛才一直盯着我的腳看。”

我說：“喜歡！我還喜歡妳穿靴子。”

“為什麽？”

“穿靴子腳容易有味道，我喜歡淡淡的酸味。”

我靠，如今回想起來我喝醉了是真的勇敢生猛啊，什麽話都敢往外說，幸好鹿竹沒有把我當成變态，也很尊重我。

“你小時候是不是總被虐啊？”鹿竹嘴角挂起了一絲笑。

“還真是，我跟妳講，小時候鄰居姐姐教我寫字，我寫錯了她就用小樹枝輕輕打我，可惜後來我到西安了，把她弄丢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過得好不好，她比我大三歲，我受欺負了她總是保護我安慰我。用她的話說，就是：葉藏只能我欺負。她好像是叫李可馨，對，就是這個名字。”

“那個姐姐現在也一定很想你，她一定過得很好。”鹿竹擡起頭，望着夜空，像是回憶起來了什麽。

我也學着她仰望星空。

“葉藏，其實我一直都很想你。”

我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也跟了一句：“我也想妳，上次見妳還是23個小時之前。”

鹿竹總是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搞得我雲裏霧裏，仿佛她從小就認識我一樣，難道這就是藝術生的浪漫，恰逢其時的來一個記憶回溯？不愧是學編導的，這就叫專業。

宣傳部的工作室靜悄悄的，除了我倆，沒有其他人，這個房間平時很少有人來，除非集體開會。書櫃上放着一些桌游，像狼人殺，德國心髒病，大富翁，三國殺之類的，可是并沒有什麽人玩。喜歡玩桌游的人本來就不多，何況學校還有一個社團叫桌游社。

鹿竹一旁安安靜靜地敲字寫推文，我打開戴上耳機，聽着作詞大賽的曲子。

作詞大賽的規則很簡單，主辦方給大家一首曲子，參賽選手往裏面填詞，然後音樂社的各成員作為評委，投票選出第一名。

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在一個理工類高校，和他們比作詞，不拿個第一都對不起我寫了這麽多年文章，更對不起我高考語文的126。

說到底其實我初高中在語文方面并沒有花什麽大工夫，我把語文成績的優異歸功于小學的語文老師，她在我人生的啓蒙階段幫我打好了堅實的基礎，順便培養了我對文字的興趣。

在我們還是一年級的時候，老師給我們一人發了一本論語50則，這些都是她自己整理的，每天晚上讓我們背誦一條。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兩句話，但對于六歲的我來說，比登天還難，我根本不理解孔子說的意思，哪怕是上課老師講過了那句話的白話文含義，我還是不理解。那時候每晚最難過的事情就是背誦論語了。

與此同時，每周五放學前，語文老師會在黑板上抄寫一首絕句，讓我們周末背誦，其中很多篇目都是初中才學的。很多語文書上沒有要求背誦的篇目，老師也會讓我們背誦，對此我苦不堪言。

一二年級的時候老師還天天讓我們寫日記，我絞盡腦汁也只能寫出一篇又一篇的流水賬。

到了三年級老師更變态了，每天早讀讓我們讀初高中的古文，我學着老師搖頭晃腦地一遍又一遍念着“唧唧複唧唧……”、“浔陽江頭夜送客……”、“漢皇重色思傾國……”

很多古文裏的字我都不認識，就跟着老師不帶腦子地讀着，老師也不給我們講文章的含義，說講了我們也聽不懂，以後我們一定會感謝她的。到了學期末，我驚訝地發現，這些古文我早已在日複一日的朗讀中背過了，盡管并沒有刻意去背。

五年級的時候我寫的作文開始頻繁被老師當成範文在全班面前朗讀，這要歸功于老師每天布置的摘抄作業和每個假期讓我們看各種國內外名著。很多同學那個時候不看老師布置的名著，他們總是笑我傻，可那時的我只是覺得老師布置的作業要認真完成，要聽老師的話。

小學班裏風靡一個叫《怖客》的恐怖雜志，還有《雞皮疙瘩系列叢書 》以及《冒險小虎隊》，這些在我眼裏比名著有意思多了，于是除了語文課和數學課，其他課就是我的看閑書時間，我看得如癡如醉，看累了看看《阿衰》或者《漫畫派對》換換腦子。

初中第一次摸底考試，我語文居然考了全班第一名，往後的各種考試中我的語文成績一直在年級前列。可我總是不愛語文課，更不喜歡寫語文作業，語文老師漸漸地開始不喜歡我了：“葉藏啊，你就不能起點帶頭作用？其他班的語文第一名上課認真聽講，作業按時完成，你咋是個這？ ”

對此我愛答不理。

後來在講《木蘭辭》的那節課我睡着了，老師氣急敗壞地用書扇我的桌子，叫我站起來：“葉藏，你是不是以為自己什麽都會？這麽心高氣傲啊？”

“老師我聽課了，真的，我只是在閉着眼睛聽課，全文我都背下來了。”

于是我叽裏呱啦流利地背了出來，老師驚呆了，這篇課文她還沒有布置背誦的任務，可我早已在小學的時候就背得滾瓜爛熟了。

從那以後，老師上課再也沒有管過我。

初中寫記敘文的那些套路我門清兒，扯點老師喜歡看的就行，比如鄉愁啊，親情友情啊，再配合上郭敬明式的華麗辭藻堆砌，老師看了贊不絕口，每次考完試總在班裏聲情并茂地朗讀我的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