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涼風吹來。

有人掀開了帷幔。

只聽“嘭”的一聲,賈钰便頭栽了下去。

花驚初茫然看向來者,是個女子。

“我、我……”

單翠麗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手中攥着的花瓶蘸了血。

她不明白,心中那種熱浪和怒火從何而來。分明世上多了她一個娼#妓,那不是越多的人沉淪陪她才更好,為什麽會想要救人?

“真是瘋了,竟然拿花瓶……沒、沒死吧……”單翠麗趕緊試探男人的鼻息,還好,還在。心情煩躁的對面容較好的陌生女人道:“喂,傻愣幹嘛!”

女人跪趴在床上,身上綁着的紅緞子松松垮垮,一臉頓感和茫然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衣服被脫大半,襦裙的帶子都開了,一看就是差點被非禮的模樣。

單翠麗無語:“愣着幹什麽,快走啊!”

“走?”花驚初晃了晃腦袋,終于恢複了點理智:“可他?”手指着倒在旁邊暈過去的賈钰,無措道:“可他怎麽辦。”

單翠麗要崩潰了:“這裏是百豔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你還有心思管別人。趕緊跑吧,一會兒人該來了!”

“百豔樓”三字入耳,瞬間打了個寒顫。平日裏和宋錦塵、楚玥兩個人游手好閑,經常來教坊司作樂。只是今日身份地位改變,她竟成了玩物。

花驚初看向她:“你叫什麽名字。”

“單翠麗!”

女人扔掉手上的花瓶,粗暴地将她從床上拽起來道:“老娘叫單翠麗,反正咱們也不會再見了……你、你順着這條廊道,一直往前走!掀開簾子朝右側跑,別停。到了花園看見狗洞,爬出去就安全了。”

花驚初感激:“謝謝。”

萍水相逢,多說無益。

搖搖晃晃站起來,拔出用簪子在手背劃一道血痕,痛感立刻讓人清醒不少。花驚初跌跌撞撞走出門,周圍男女的歡笑聲刺耳,強撐着小跑。

——

香爐冉冉。

雅間內,面遮白紗的一位白衣女子單手攥着瓷碗在一口口品茶。旁邊站了另一個女人。

女人妝容豔麗,塗着美甲的雙手捧着一張泛黃紙帕。

她道:“公子,這是邺城兵力分布圖,只有城北和城西兩處标了紅,城東和皇城內部尚無法查明,恐怕他們已有所警戒。”

風月城派來朱紫的探子不多,一旦暴露會有極大地危險。為了避免被鑽空子,和線人接觸這件事一直是他親力親為。

“此事不急。”

韓陌放下茶碗,壓低聲音道:“我另有一事委派給你,關于十四年前東潭郡叛亂……”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過去。

女子接過信拆開,快速浏覽後放在蠟燭上燒毀。

“屬下定不辜負少主所托。”

微微擡眼看向他,雖然少主做女子打扮,但他周身氣場十足。心裏暗自感慨,不愧是踏着屍山血海上位的男人,可怕,亦可敬。

韓陌揮手:“下去吧,保護好自己。”

“是,屬下告退。”

女人撩了下頸間碎發,整理儀容後掀開紗簾離開。她的臉,五官平平,妝容濃重。身形普通,不高不矮。很快便隐入人群中,無法尋覓。

二樓和一樓靠左右兩側的玉石階梯連接,走廊在前,呈狹窄的通道設計。只要打開雅間窗口,恩客便能看到大廳中央圓臺上的藝伎表演。

韓陌将手中的涼茶一飲而盡,起身打開房門。

就在此時,熟悉的香氣撲面而來。

“唔……”韓陌呼吸一滞。

視線內,鵝黃色倩影飛速掠過。衣袂翻飛,像一只花蝴蝶。他伸手去捉,甚至連女子的臉都沒看清。只碰到了衣袖一角,它便匆匆飛走。

“又是這股味道。”水牢一夜的記憶湧上心頭,喉嚨立即幹渴。轉身提起桌前沒喝完的一壺涼茶,手顫抖着倒了一杯又一杯。他心慌意亂。

可再涼的茶水也壓不住火氣。正扯開領口,纾解熱度……那股氣味卻飄了回來,且離他越來越近!

身後傳來脆生生的一道聲音。

她沙啞道:“白姐姐?”

能這麽稱呼他的人,很少。

回頭,看見女孩胸口劇烈起伏、氣喘籲籲地扶着門框,額頭汗涔涔,鬓角的碎發也被汗水濡濕貼在臉側,肌膚白裏透紅的朝他喊。

“白姐姐,真的是你!”

一襲玄黑色的半透明抹胸襦裙,不知是誰給她選的……很适合她。鵝黃色衣袖多了幾分嬌俏,襯得那張臉更加妩媚動人。

她激動道:“白姐姐,為何會在這?”

韓陌下意識後退一步:“……”

她咬牙:“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快随我離開!”

說着便上手,朝他抓了過來。那股氣味更近,像是故意引誘他一般帶着絲絲桃香和甜膩。詾前軟肉晃動,輪廓令人目眩神迷,他連忙錯開視線。

韓陌:“別、別碰我。”

聲音壓低,細弱微蚊。

“什麽?”她顯然沒聽清,又湊過來,反而将胸前柔軟環到他手臂上,耳鬓厮磨道:“白姐姐,你跟我來。”

遮面的白紗伏動,就像水蕩起漣漪。他雙眸閃躲,慌亂的劇烈呼吸。

“……”花驚初一路狂奔,按照單翠麗所說的路線逃離。跑到走廊盡頭拐角處,卻沒想瞟見了個熟悉的身影——白蘇煙。

糾結幾秒,她折返回來。

此念頭生根發芽,一發不可收拾。她堅定的看向那雙有點錯愕、帶着些冷漠的雙眸,一字一句道:“不能放任你陷入危險!白姐姐別怕,我在。”

“什麽?”韓陌瞬間愣住了。那股甜膩的桃花香徹底揮發在空氣中,包裹着他的欲望,血液叫嚣沖向四肢百骸。這個女孩,到底……

“人在這兒!”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耽誤了時間,一批人很快追了過來。

花驚初急得跺腳:“愣着幹嘛,快跑啊!”

她拽着白蘇煙就往外狂奔,走廊盡頭右拐,然後是……對,花園,花園處有一個狗洞。一開始她磕磕絆絆,跑到後面力氣變小,氣喘籲籲便落在了後頭。

白蘇煙,回頭。

花驚初氣急:“等我幹什麽,你先走!”

能走一個是一個,若是兩個都被捉住,豈不虧了?腹部某處很痛,呼吸就疼,應該是岔氣了。

白蘇煙的氣質很冷豔,站在那裏像是一棵聖潔的月桂樹。花驚初也沒法大聲斥責她,總覺得在她面前沒辦法撒潑:“你、白姐姐,聽話!”

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雙手已經将她攔腰打橫抱入懷中托起。淡淡的茶香。花驚初驚訝的叫了一聲:“啊!”身體失衡,雙臂環繞到他脖頸上。

韓陌變聲,貼近她耳畔呢喃:“告訴我該往哪走。”

兩人突然貼近,氣息交纏的熱度令她恍惚。反應過來時,花驚初覺得自己傻透了,忙道:“右邊,牆角處有一個狗洞。”

“好。”他輕聲回答。

花驚初自幼在将軍府長大,相比同齡人力氣已大不少。可白蘇煙卻勝過她百倍,雙臂抱着她呼吸平穩、穩定不晃,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核心力量該有多強。

她對白姐姐,好奇更甚了。

狗洞不大,掩藏在一片枯草後面,肉眼找了半天才發現。花驚初扶着牆,冷風吹拂額頭将濡濕的發絲吹到腦後去,令她更加清醒。

花驚初:“白姐姐,你先。”

韓陌無法承受她的靠近,一舉一動都像撩撥。

他壓低聲線,變音道:“先做什麽?”

花驚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指着狗洞說:“鑽出去啊。”

韓陌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難以置信。

讓他鑽狗洞?

風月城禮儀繁瑣,從小書院的夫子便教導說“胯下之辱”和“蠅營狗茍”,這件事實在是……

身上的情#熱散去幾分,他表現出抗拒:“不、這……”

幸虧這裏隐蔽,但周圍還是有人靠近。花驚初着急,“啪”的一下拍了白蘇煙後腰一下,急切道:“白姐姐,快啊!”

韓陌與她對視一下,瞧見她那雙靈動的杏眼急得左右亂轉。不知為何心軟了下,便低了頭。跪趴在地上,朝洞裏鑽去。

可是……

花驚初站在旁邊守風,瞧見白蘇煙鑽進去後半天沒動靜,趕緊湊過去道:“怎麽了。白姐姐?”視線從他的鞋子掃到圓溜溜的屁股,又掃到腰上。

月桂樹彎腰,聖潔的模樣沾染塵埃。白衣狼狽,身形也狼狽。洞內傳出細細的嗡鳴聲,他結巴道:“卡、卡住了。”

“啊?”

花驚初手掐住他露在外面的腰,衣衫下面能感受到肌膚的熱度。心道,腰這麽細,也會被卡住麽。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又犯傻,忙道:“勿慌,我來幫你!”

韓陌一愣,腦海第一反應是——

怎麽幫?

正想着,後腰處突然多了一雙爪子。

爪子後移,按在屁股的位置上使勁一頂。沖力不大,原來是用力想把他從狗洞口推出去!這個姿勢實在難堪,不停深呼吸,正想借力往外爬。卻沒想到……腦內突然“轟”的一聲炸了。

她、她碰到什麽地方了?

花驚初推的時候,手指碰到了軟軟的東西。很奇怪,很滑的手感。可能是白蘇煙身上帶了樂器或什麽玉佩吧。有點像雞蛋打在碗裏,用手指輕戳蛋黃的感覺。

唔,算了。繼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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