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你在哪裏？”林花謝接過通訊後，韓崇在那邊問。
雖然周圍很嘈雜，但林花謝還是聽出了韓崇語氣中的不同尋常。
他直覺韓崇有些生氣。
“在看煙火大會。”林花謝如實說。
韓崇聲音低沉，問他，“不是說要等我回來嗎？”
“原本是要等你回來的。”林花謝說，“誰知道剛好E0001星要舉辦煙火大會，恰好有門票，機會難得。”
韓崇那邊沉默了，只剩下緩緩的呼吸聲。
“你到家了嗎？”林花謝主動問。
韓崇這才說話，“中午就到了。”
“這麽早啊。”林花謝說，“不是說下午回來麽。”
“我以為你在家等我。”韓崇低聲說。
林花謝一時無言，“……對不起，我應該提前告訴你。”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我也沒辦法告訴你嘛，你在工作我怎麽可能主動聯系你，只有等你聯系我。”
韓崇緩緩地說，“看煙火比等我重要。”
“沒有。”林花謝連忙解釋，“只是這次的煙火大會比較重要，一年只舉辦一次，錯過就沒有了。”
“不能等我一起看？”韓崇質問。
Advertisement
“你又沒有門票……”想到韓崇的能力，林花謝又改口，“就算你能買到，時間也趕不上……就算時間也能趕上，沒有必要這麽折騰。”
他跑這麽遠來看煙火大會就是為了躲避韓崇，怎麽可能等韓崇一起看。
韓崇抓住他話裏的重點，“沒有必要和我一起看……但有必要和別人一起看。”
林花謝聽他這麽說，心想當然了，人家有票，嘴上卻盡量态度很好地說：“那你要不現在過來？”
三個人一起看也不是不可以。
韓崇輕聲說：“我現在不在家。”
林花謝一下子就聽懂了，結合韓崇平時的行為作風，判斷說：“你已經快到了？”
“不。”韓崇那邊并沒有飛船行駛的聲音，“我能看到你。”
林花謝下意識地四處看了一下，周圍全都是人，并沒有掃見韓崇的身影。
“不在周圍。”韓崇好心地提醒。
林花謝慢慢地皺起眉，舉着通訊器，沒說話。
手中握着的電子煙火感受到他掌心熱度的減退，亮度逐漸減小，漸漸沒有剛才那麽明亮了。
周卓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擔心地叫了他一聲，“花謝？”
林花謝一點一點地擡起頭，看到正對着他的那片彩色天空中，懸停着一臺很小的跟蹤攝影機。
操縱的人故意沒有将攝影機調至肉眼看不見的最小模式，反而使它維持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大小，赤裸裸地在空中工作着，讓被拍攝的人一擡頭就能找到。
“多久了？”林花謝輕聲問。
“從我找不到你的時候開始。”韓崇回答。
“你什麽時候都能找到我。”林花謝又問了一遍，“它跟着我多久了？”
“我給你打了很多通訊。”韓崇說。
林花謝把通訊器放在了周卓的飛船裏，自然接不到任何通訊。
這個跟蹤攝影機應該是在他們離開飛船一段時間之後跟上來的。
“韓崇，它跟着我一個人可以，我能理解你。”林花謝有些生氣，盡力克制地說，“但我的身邊有朋友，他憑什麽要被一臺攝影機跟蹤？”
韓崇卻說：“朋友嗎？我不覺得。”
“那是我的事。”林花謝深吸了口氣，“你把攝影機撤了……你在哪兒？我不逛了，這樣可以嗎？”
韓崇靜了一下，“你的同事停飛船那裏。”
林花謝得到了地址，沒再多說，把通訊挂了。
“實在抱歉。”他對周卓說，“我沒想到會這樣，本來很開心的……你就當作，他有神經病吧。”
周卓嘆了口氣，體貼地說：“沒關系。你要去找韓将軍嗎？”
“他在我們停飛船那兒。”林花謝點點頭，“我一個人過去，你可以再逛一會兒。”
“算了。”周卓說，“一起走吧，你走了，我也沒什麽可逛的了。”
他們一起往外走，天空中的攝影機不知道是隐身了，還是撤走了，一路上沒再看到。
到了停飛船的地方，卻壓根沒有韓崇的身影，反而是周卓的飛船被一群帶着武器的士兵圍了起來。
領頭的士兵一見林花謝走過來，就主動上前說：“林博士好！我們接到上級命令，前來保護您的飛船，以防煙火大會期間人多混亂，遭到侵害。”
林花謝一看就知道這是韓崇幹的，士兵嘴裏的“保護”，估計也是韓崇教的。
“韓崇呢？”他直接問。
士兵回答，“韓将軍在我星最高接待中心，正由我星主帥親自接見，命令我們将您安全護送過去。”
“那就麻煩你們了。”林花謝看了眼飛船周圍的士兵，“飛船是我朋友的，他要離開，你們不要圍着。”
士兵于是打了個手勢，圍着飛船的士兵們立馬撤開。
周卓一開始見到自己的飛船被團團圍住，就皺起了眉，此時開口說：“花謝，我能和你一起去見一見韓将軍嗎？”
林花謝怕韓崇為難周卓，“你別去了，他有什麽好見的。我替他向你道歉，今天實在是對不起。”
“我還是想見一見韓将軍。”周卓堅持說，“我有些話……想和韓将軍談一談。”
林花謝正要再開口勸他，一旁的士兵通過傳話器接到了一條簡短的命令，對他們說：“林博士，我接到上級命令，如果您的這位朋友想見韓将軍的話，可以一同前往。”
他口中說着“可以”，可擺出的架勢卻是要把周卓“帶”過去的樣子。
“那就多謝你的上級了。”周卓對士兵有些冷淡地說了這麽一句，而後對林花謝說，“我陪你一起過去。”
林花謝只好點點頭，現在就是他不想讓周卓去，也不行了。
他們跟着士兵上了專門的飛船，只飛行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
士兵領着他們穿過一道道的走廊，最終在一扇門前停下。
士兵朝裏面喊了一聲報告，得到許可後，才打開門，請林花謝和周卓進去。
林花謝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那裏的韓崇。
除了韓崇外，并沒有其他人。
“玩得開心嗎？”韓崇開口問林花謝，并沒有理會後面的周卓。
“開心。”林花謝故意說，“非常開心，如果你不打斷，會玩得更開心。”
韓崇的聲音沉了下來，“是嗎？”
林花謝注意到他手邊打開着一個窗口，顯示的是跟蹤攝影機拍攝的畫面，停留在一分鐘前，他和周卓正要進門的時候。
林花謝皺起眉頭。
韓崇關掉窗口，“已經撤了。”
林花謝無語地看着他，他人都已經在這兒了，當然不需要攝影機了，難不成韓崇還想順便跟蹤一下自己，看看自己在攝影機裏長什麽樣子。
房間裏一下子沉默下來。
“你要也去煙花大會上逛一逛嗎？”林花謝打破凝固的氣氛。
韓崇聲音低沉地說，“我是來找你的。”
“那回去吧。”林花謝果斷地說，“我已經在這兒了。”
一直站在後面的周卓突然說：“韓将軍，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韓崇将視線移到周卓身上。
林花謝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回頭看周卓。
他不知道周卓想要和韓崇談什麽，但他知道韓崇現在仍舊生着氣，最好什麽都不要談。
“好。”韓崇靜了一下，同意了。
“你們兩個認識嗎？”林花謝忙說，“不認識有什麽好單獨談的，有這個時間不如出去再逛幾圈。”
“認識。”韓崇意有所指地說“在新聞上。”
周卓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真是我的榮幸。”
林花謝看他們兩個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頭疼地說：“随便你們吧。要我回避嗎？”
“不是沒逛盡興嗎？”韓崇說，“讓人帶你再去逛逛。”
林花謝點點頭，“那你們好好聊。”
出去之前又交代了周卓一句，“他脾氣不好，待會兒聊不下去的話，要不就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周卓笑着說：“放心。”
林花謝不放心地走了。
等林花謝離開，周卓收了臉上的笑容，有些生硬地對韓崇說：“韓将軍，我想和你聊一聊有關花謝的事情。”
韓崇的眼神中褪去了感情，變得冷冷的，“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想聊什麽？”
周卓皺起眉，反駁說：“花謝三年前就已經和韓将軍你解除了關系，他的事情是他自己的事，應該和韓将軍你無關吧？”
韓崇反問：“和你有關？”
“……是和我也沒有關系。”周卓咬了咬牙，“但我作為花謝的朋友，即使跟我無關，有些話也必須要說。”
韓崇卻搖搖頭，“他把你當朋友，是因為看不出來你的心思。”
周卓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面不改色地說：“無論我是什麽樣的心思，都是希望花謝能過得好，少一些煩心事。”
韓崇看着周卓，緩緩地說：“他過得很好。”
周卓直直地與他對視，語氣堅定，“他過得不好。”
韓崇看了他一會兒，肯定地說：“我會讓他過得好。”
周卓沉默了一下，問：“韓将軍心裏裝着別人，最多是讓別人過得好，還怎麽能讓花謝過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