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陰謀揭穿

陰謀揭穿

“今晚大家都太不對勁了。”在文宣的房間,蔔螢正坐在椅子上玩他的電腦。

“我還以為他們原本就這麽不對勁呢。”蔔螢自然是感覺到了,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其實你出現之前大家都挺正常的,你一來,感覺像是對我們正常工作的磁場進行了強有力的幹擾,每個人就陷入了癫狂狀态。”

“……”文宣無語,“怪我咯?”

“現在只能确定一個事兒,大家都是陪練的,就你是主角。怪異的原因在于你身上。”蔔螢想想又說道,“其實我覺得你媽媽并不讨厭我,雖然看起來對我比較冷淡,但是我發現她還是滿關注我的。”

“我也覺得章魚精并沒有那麽喜歡我,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這麽纏着我。”文宣自然是也發現了張喻傾的不同之處,誰會在喜歡的男人将女朋友帶回家見家長的情況下還這麽興致勃勃地飚戲?剛剛那個情景簡直像是小時候章魚精戲瘾上來了強迫大家陪她演的那種發癫的時候一樣一樣的。

蔔螢因為剛剛在餐桌上喝了一些雄黃酒,此刻思維也鈍鈍的,一邊點着鼠标一邊重複道:“這是為什麽呢?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文宣百思不得其解,感覺蔔螢有些醉了,便出門想要下去廚房熱杯牛奶讓她清醒清醒。而路過餐廳的時候聽到一個稚嫩而熟悉的聲音問:“阿姨,你是不是很傷心啊。”

文宣聽得出來這是桃桃的聲音,她真是個十萬個為什麽,剛剛得不到答案竟然到現在還在追問着。

“這有什麽好傷心的。”張喻傾滿不在乎的聲音傳過來,“你怎麽能吃這麽多,女孩子吃這麽多可是會胖成豬八戒的。”

“你不傷心小叔叔喜歡上別人了嗎?”也不知道是不是電視看多了,桃桃年齡那麽小,卻懂得不少。“可是你剛剛明明就有很傷心,要我給你吹眼睛嗎?”

張喻傾被她逗樂了,講話更無所顧忌了:“你小丫頭片子還挺會安慰人!放心吧,阿姨是不會哭的,別亂發射同情心。我所做的一切這可都是為了幫你姨奶奶啊。”

“嗯?”桃桃又幹了一杯酸奶,沒空理會太多,只顧着舔嘴角。

文宣本不欲聽別人的閑話,尤其是關于自己的,而當張喻傾扯出其他的人的時候,文宣忽然覺得這可能就是一切怪異的來源,立馬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你姨奶奶啊,可希望你小叔能趕緊結婚了。”張喻傾回答道。

“那不是正好跟你結婚嘛!”桃桃又開始不解。

“可是我這樣的身份怎麽能看得好你小叔呢?何況你小叔眼光又奇差,所以我就抱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情配合你姨奶奶逼一逼他,他自然就會趕緊找女朋友啦。”張喻傾輕飄飄地說出以上的話,絲毫不覺得愧疚。

“那小叔叔的女朋友是趕緊找的嗎?”桃桃是個通透的孩子,自然是一點就通。

“是不是女朋友還不一定呢!”張喻傾不以為意,“看起來有點意思,不過差點火候。能不能被你姨奶奶看上就要看天命啦。”

文宣聽完感覺自己已經要出離了憤怒:他沒想到媽媽為了逼婚竟然想出了這麽氣人的法子!虧她之前竟然還假惺惺地問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他實話實話竟然還被母親用章魚精的事情威脅!簡直不能更過分!!!

其實仔細想想文宣也沒什麽可氣的,他自己不也迅速地抓了個人現場扮演自己女朋友嗎?可是他還是覺得自己感情上受到了莫大傷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文宣自然是憤怒愚蠢的自己竟然做了那只螳螂。

他怒氣沖沖地就回到了房間。

而餐廳的對話卻還在繼續……

“姨奶奶為什麽這麽着急要讓小叔叔找女朋友啊?”

“因為你姨爺爺年齡大了啊,身體也變得不好了,就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孩子早點成家啊。”

“姨爺爺怎麽了?”

“他心髒不好,你可千萬不能氣他…………”

“好……”

*

火冒三丈的文宣立刻跑去爸媽的卧室質問宰雅萍。

這時候宰雅萍正在幫文泰宏擦手,他們當年是大學同學,難得是自由戀愛,且雙方都對彼此一見鐘情,兩人夫妻這麽多年,年輕的時候也吵過鬧過,一路走來磕磕絆絆,尤其是兩人多年無子這件事讓雙方家庭和父母操碎了心。他們都去醫院檢查,檢查報告顯示沒有任何一方有生育方面的問題,可偏偏多年無所出。後來聽相熟的醫生說,也曾遇到過像他們這樣的案例,有些夫妻就是沒毛病,可是湊一起就生不出孩子來,只要拆開來,重新組建家庭,雙方都能生出孩子 。這種情況,就是老天都嫉妒他們太幸福。他們為孩子焦頭爛額,不是沒有考慮過分開,不止是迫于家庭的壓力,也是看彼此都那麽渴望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想要給對方一個機會。

文家的父母更是因為她未能有孕而對她頗多抱怨,還埋怨她不夠大度不能容忍代孕女人的存在。埋怨她不孝順不能給文家開枝散葉。他們有想過要抱養一個孩子,可是由于文家家業巨大,又怎麽能輕易抱養外面的孩子?只得作罷。眼見着兄弟姐妹們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他們夫妻二人只能在心裏默默羨慕,當他們對孩子已經不抱有期待的時候,文宣才姍姍來遲。

文泰宏驚喜交加,可是宰雅萍已經是大齡産婦,身體上的諸多問題讓她吃足了苦頭。自從懷了文宣,她便開始了折磨。在懷孕初期,因為急性腸胃炎住院,在醫院挂了一個月的水安胎才出院。後來又因為胎位太低,做了宮頸環紮以防早産,與此同時仍然需要卧床半年直至生産。她那會每天躺在床上不能動,每天保持倒栽蔥一樣的姿勢,頭發散亂,臉色蠟黃,每天都得吃藥打針,胳膊手臂上的針頭比比皆是。她所受的苦文泰宏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相信這一定是上天在考驗自己,所以不管那時候的工作有多忙,他都會抽空在家裏煲湯做營養又好消化的大餐過來送到醫院。

當他真正看到護士手裏抱着的文宣的時候,這個已經四十歲漢子幾乎想要落淚,他在正睡覺的文宣屁股上拍了下:“你小子,夠能折騰的!”看他在襁褓裏哇哇幹嚎的時候又哈哈大笑起來。他大手一揮便捐了一座公共圖書館給本市,就以自己的兒子的名字命名。

他們幾乎傾注了所有的希望和愛在文宣身上,怕自己對這個老來子過分溺愛會将他養廢了,便對他嚴格要求,絲毫不松懈。怕他會受到傷害,便對他過度保護。幸而文宣從小到大,都不是一個離經叛道性格頑劣的孩子,他們看着文宣長大,覺得自己已經別無他求。

可是前陣子文泰宏心髒竟然出了問題,不能受到刺激,醫生說讓他回來養一陣,觀察觀察再說。是啊,人總是會老了,一晃文宣都長這麽大了,自己怎麽可能不會老呢?老虎年輕的時候再威猛健碩,老了也是會掉牙齒走不動路的。他跟宰雅萍感嘆:人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文宣結婚生子的那一天了。将來的路,只有他自己走了,希望他能不是一個人。

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麽多年來文泰宏跟宰雅萍相互照顧,相互關心,所謂少年夫妻老來伴,最明白文泰宏的心思的只有宰雅萍了,她自然是明白老伴兒的遺憾和擔憂,因為自己也有着同樣的心思。文宣這麽多年一直眼高于頂,從未看上過誰,要是等他自己開竅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恰逢張喻傾回國,各家為她接風,宰雅萍便動了這個心思。

可惜卧室裏溫馨的時間不長,就被猛地推門聲打斷:“媽!”

“怎麽了?這麽晚了找我們有事?”宰雅萍直起身來問他,文泰宏也看向他。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是我這輩子最信任的人,現在竟然能聯合外人來騙我,把我們當猴耍,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文宣瞪着她,語氣憤怒,昂着頭,像是被激怒了吐着芯子的蛇,準備随時攻擊。

“怎麽回事?別大呼小叫的!你好好跟你媽說話!”文泰宏最見不得他不尊敬母親,便出口教訓。

“你問問我媽,她做了什麽好事?!”文宣氣呼呼的不願回答。

“我現在是在問你!”文泰宏脾氣也上來了,聲音也大了起來。

宰雅萍怕他們爺倆幹起來,趕緊撫着文泰宏的背,寬慰道:“你別激動,又沒什麽大事兒,鬧着玩呢。”

“什麽鬧着玩?有你這麽玩你兒子的嗎?你為了催我結婚就讓張喻傾一直纏着我不放,逼我找女朋友!這事兒你就不能開誠布公地跟我說?非得要用欺騙的方式?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文泰宏也很詫異,轉頭問妻子:“還有這事兒?”

宰雅萍撇了撇嘴,這本來也沒什麽嘛,一個兩個這麽激動做什麽。

“他不成熟,你怎麽也跟着胡鬧!”文泰宏對她的做法很是不滿意。然後又轉過頭來教訓文宣,“就算你媽媽做事有不妥當的地方,你就是這種态度?趕緊向你媽媽道歉!”

“真是受不了你這簡單粗暴的态度!我又沒錯我道什麽歉?我現在就走!你愛催誰結婚就催誰去!”文宣摔門而出。

留下被氣得不輕的文泰宏和不斷安慰的宰雅萍。

文宣大步走回自己卧室,正怒氣沖沖地要帶蔔螢走的時候,他才發現蔔螢竟然趴在電腦前睡着了。

想想兩個人忙活這麽久,又是裝同居又是學做飯,又是買衣服又是對口供的,一切荒唐得像一場笑話。而自己竟然直接拉着蔔螢就步入了這場鬧劇之中,蔔螢幾次察覺到不對都因為自己想要擺脫章魚精的急切而忽視了。他催着她配合自己,催着她擊退他人,可到頭來發現自己被人耍的團團轉,而蔔螢也被自己指使得團團轉。兩個人就像玻璃瓶中的小蟲子,瓶口掉下來個小石子,它們倆為這個小石子操碎了心,大家卻都在外面饒有興趣地圍觀。

思及此文宣對蔔螢有些愧疚,也有被愚弄的惱羞成怒。他覺得蔔螢跟自己是一個陣營的,都是受害者。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畔低聲道:“起來了,別睡了!”

蔔螢臉有些紅紅的,睡得正香,完全聽不到別人在喊她,抹了抹嘴繼續睡。

“喝個黃酒你也能醉,知道會醉還喝,這到底是什麽精神。”文宣心裏嘀咕,然後又拍了拍她,“嘿!嘿!醒一醒醒一醒,我送你回家!”

蔔螢這才擡起頭,臉上因為枕在胳膊上印出一道道的紅印子,揉了揉眼睛,分辨了好一會才明白那是文宣,呆呆地點頭:“嗯,那就送吧。”

“那你先起來。”文宣看她還迷瞪着眼,深刻懷疑她到底能不能走。果然,蔔螢張開雙手,一副小孩求老爸抱的樣子:“嗯,走吧。”

文宣凝視了她許久,最後認命地将她橫抱起來,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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