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共處一室

共處一室

喝醉的人都挺煩的,就算是平時看得挺順眼的人這時候也是煩得不得了。真的,文宣真這麽覺得。

文宣為了避免麻煩直接将蔔螢運到了自己的單身公寓,喝醉了的蔔螢全程需要抱着。回到家了也不安生,她口齒清晰地指揮文宣:“去,給我削個蘋果。”那氣态那神色,跟皇太後差不多,偏偏看起來還特理智。

文宣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他無視了蔔螢的無理要求,敷衍道:“家裏沒蘋果。”

然而蔔螢并不是什麽好糊弄的,指着茶幾上的果盤陰測測道:“你以為我真的喝醉了嗎?!”

這話聽起來還挺清醒,文宣湊到她臉前面仔細觀察她的神色:這貨到底是真的醉了還是在拿我開涮?看起來應該是真醉了,不然怎麽敢對我這個上司呼來喝去,不過面對暗戀的人,喝醉了難道不應該好好吐露真心真情告白之類的嗎?怎麽畫風這麽犀利?

蔔螢臉色微紅,直視着他的眼睛冷靜道:“我蘋果呢?”

文宣嗤笑一聲,這裏全部都是我的,哪有你什麽蘋果。蔔螢見他不回答,十分淡定地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手不抖心不跳地插進了蘋果裏!然後将那只蘋果叉起來,然後将蘋果橫在他們之間。可憐那長相姣好紅潤有光澤的大蘋果,此刻被人橫插一刀,看起來喪氣極了。

文宣左眼皮跳完右眼皮跳,上眼皮抖完下眼皮抖:平時怎麽沒覺得這小妮子還有黑老大之風呢?她不會還有暴力傾向吧?今晚注定是一個難捱之夜啊!

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文宣從善如流,小心翼翼地接過她手上的刀開始削蘋果。削蘋果這項業務文宣向來也不熟悉,紅潤的蘋果剛剛經歷過一次插胸之痛以後,又要再承受一次切膚之痛,汁液飽滿的果肉與自己的心髒分割開來,蘋果的內心是哭泣的。而文宣心裏也是五味雜陳,從不伺候人的大少爺今天還要聽從一個醉鬼瞎胡鬧,他心裏不停地感嘆: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蔔螢眼巴巴地看着文宣将蘋果削好以後遞到自己手中,她咬了一口,直接将那只蘋果扔進了垃圾桶!

文宣震驚了,一臉不可置信!從不伺候人的大少爺好不容易放下架子削個蘋果給別人,就這樣被抛棄了!如果剛剛蔔螢的語氣讓他的尊嚴受到了侮辱,那麽這次就是遭到了踐踏!

不過蔔螢卻絲毫未察覺到他的震怒,她眼中無波無瀾:“竟然選了一個快要裂的蘋果給我,呵呵。”

受到三次創傷的蘋果躲在垃圾桶黯然神傷:怪我咯?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剛剛明明是自己插了蘋果一刀!現在竟然嫌蘋果不完整?!是可忍孰不可忍,憤怒的文宣決定不再理她,甩袖而去:“今晚你睡沙發!”

文宣住的是單身公寓,雖然面積不小,但并沒有客房。他家的沙發是墨藍色的布藝沙發,美人榻倒是正合适蔔螢的身形去睡。不過這一點顯然蔔螢并不認同。

她默默地跟着文宣走到了他的卧室,在床邊順勢一躺,人就安然地睡在了文宣的床上。文宣受到踐踏的自尊還在陣痛,結果外侵者直接進門了,立刻将她提拉起來,想要把她扔出去,但是蔔螢卻嘤嘤嘤道:“不要搖我,不要搖我!我喝醉了頭好暈,我要吐了!”

聽她嚷嚷要吐他床上,他趕忙撒手,這可是家裏獨一無二的床,要是弄髒了他們等會就可以争誰睡沙發了。

“蔔螢,我們講點理行嗎?”文宣沒辦法,只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理——————————”蔔螢拖長了聲音講“理”字,緊接着又趕忙接一句,“不行了不行了,理講多了缺氧……好想吐……”

面對如此有水平的蔔螢,文宣真是分分鐘想跪。他決定避其鋒芒,讓雙方都冷靜一下。所以文宣決定要去洗澡。

淋浴房內熱氣萦繞,白霧袅袅。一個身材修長,體态勻稱的男人正閉着眼睛沖洗頭發。平時翹翹的黑色短發此時服帖地垂了下來,緊緊貼在耳邊,平時高傲的人兒此時倒是有一股子乖巧的味道。溫暖的水花打在身上拂去了一天的疲憊,暫時忘卻了今天在家裏所受到的欺騙,洗去了剛剛被個小女孩呼來喝去的侮辱。

只是享受的時間總是那麽短暫,他一睜開眼,就忽然發現外面多了一個陰影!我去!吓了一跳!家有醉鬼,簡直生命不能承受之驚!幸好自己反鎖了門,不然的話就連自己的清白也要不保!他關了淋浴大聲地對蔔螢說:“你站我門外幹什麽,快走開!”

“你在幹什麽?”蔔螢也跟他一樣嘶吼着問。

“洗澡。”文宣迅速回答,然後又叮囑道,“你回床上去,等我洗完你在洗。”他說完這話忽然覺得這話好有歧義啊,怎麽感覺有點暧昧不清呢。他不禁腦補了一下,這種話是不是情侶們達到生命的大和諧之前經常有的對話?想完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猥瑣,臉對着淋浴好好沖了一遍,嗯,我終于又是那個純潔高貴的文宣了。

“你說你在幹什麽?”蔔螢并不離開,站在門外又發問。

“我在洗澡!”文宣以為隔着門,是以蔔螢聽不到,于是更加大聲地回答道。

“你到底在幹什麽?!”蔔螢對他的回答充耳不聞,繼續追問。

“我真的是在洗澡!”文宣聽她語氣似乎有些質疑,便信誓旦旦地回複她。

“你幹什麽啊?”蔔螢像總是聽不明白一樣,簡直窮追不舍地發問。

“……”文宣忽然覺得自己被調戲了,傻乎乎地跟着她說了三遍洗澡,一句比一句大聲,回想一下真是覺得羞恥PLAY。

“你在洗澡嗎?”見他不回答,蔔螢這時候竟然自己運用上了常識推斷。

“……”文宣簡直要扶額,弱弱地回答了一句,“嗯。”

“哦,你在洗澡啊,早說嘛。”蔔螢埋怨道,“那我在門口等你哦。”

面對無厘頭的蔔螢,文宣忽然想起大學宿舍裏的一個室友,他有個女朋友,做什麽都很慢。他們去吃飯,他就坐在那等她女朋友慢悠悠地吃完。他們去上課,大家都走了他還要等女朋友慢吞吞地收拾東西。最可怕的是他們去洗澡!就去大學的公共澡堂,男的去男澡堂女的去女澡堂,結果每次室友都要等她半小時。他不理解,覺得何必這樣浪費時間呢,有這閑工夫做什麽不好?結果文宣的其他室友告訴他:你不懂,站在外面等女朋友洗澡,可能內心還在想象着女票光光的洗澡的樣子呢。

文宣忽然有些羞赧,她不會也在外面腦補我光光的洗澡的樣子吧。

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蔔螢正抱着一只沒有削皮的蘋果啃,文宣瞬間覺得還是不要腦補得好

……

問題來了。

兩個人,家裏只有一張床,怎麽辦?

文宣覺得這個問題很棘手,他掐着腰大馬金刀地站在床前,發現自己吹個頭發的功夫,蔔螢竟然睡着了。

好的,問題迎刃而解,自己滾去睡沙發。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管用了,用氣勢壓倒別人也沒法使了,文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睡着自己的床,枕着自己的枕頭,甚至還沒脫衣服!簡直是鸠占鵲巢!豈有此理!

不過好像從沒有一個女生占過他的鵲巢,睡過他的大床。這種感覺挺奇妙的,自己非常隐私的個人領地被外人侵占了,不過他好像又不是很抗拒,說不出什麽感覺,隐隐有些高興,但又不是那麽明顯。文宣也不知道自己在瞎亢奮什麽,自己都要沒處睡覺了好嗎?!但是他又不由自主地走過去看看她的睡顏。安眠的她不再像剛剛那麽不可理喻和頤指氣使,也不像平時那樣跳脫或者氣人,不像面對其他同事那樣她只是安靜地躺在自己的大床上,頭發乖巧地被枕在下面,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別人家,仿佛此刻面對的是風霜刀劍,她也能這樣毫無防備地安睡。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頭發,又揪了揪她的耳朵,她依舊毫無察覺。

蔔螢從來就是這樣的,一個毫無防備之心的人。如果她此刻深陷龍潭虎穴,一定是要抱憾終身的。

真羨慕她,遇到了我這樣的真君子。運氣實在是太好,啧。

終于,認輸的文宣嘆了口氣,今晚自己只能告別大床了,他關掉了卧室裏的燈,然後抱着自己的枕頭,還有一床薄被,揮別了柔軟寬闊的大床,面帶遺憾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不過,一個暗戀自己的人,能夠睡在心上人的床上應該是十分興奮和滿足的吧,善良如我,自然是成全她這種雖然過分但又情有可原的夢想,珍惜這一夜吧,這一定會是你這輩子最幸福的夜晚,晚安。

不過……

宿醉的蔔螢似乎完全記不住這個又成全了自己的夢想又最幸福的夜晚呢。而文宣一定是不太在乎這個悲傷的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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