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宴會
宴會
驅車抵達盛鑫酒店，時間剛剛好，他們将車停在酒店的後門，會場負責人出來接應他們，也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舉手投足之間客客氣氣的。
程亮下車将那些花挪到小推車上，兩人一人一車乘坐貨梯抵達十六層。會場面積不小，布置展臺的工作人員也在，酒店的餐飲部也在忙前忙後。
三夥人各站一角，各忙各的互不幹擾。
林南星和程亮扯開了一層塑料膜鋪在地毯上，将花盆依次擺在上面，兩人開始分工。
林南星着手修剪花枝，程亮則下樓搬剩下的花，花瓶和花籃都是酒店備好的，花種和花色是結合晚宴主題和會場色調搭配而來，美觀問題完全不需要擔心。
康乃馨散發出淡淡的花香，兩支香槟玫瑰，一支郁金香，再搭配一支洋桔梗和兩支大圓葉尤加利，正好嵌入琉璃花瓶之中，微垂的枝葉給花束增添一絲慵懶感。
等程亮忙前忙後把所有的花搬上來，又把花盆搬下去，林南星已經布置完十張桌子，只剩下舞臺兩側和演講臺。
工程量不算小，宴會又重要非凡，林南星每一次落剪都精雕細琢，不敢出一絲纰漏，好在她審美在線，也熟能生巧。
即将布置完最後一束花時，不知誰放在臺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走過來拿走電話，只是看一眼就挂斷了，随手放回原位。
林南星張了張嘴，總覺着他這一拿一放的很容易碰倒她的花籃。
手機剛放下，電話又打了進來，林南星無意間瞥見屏幕上的名字——煩人精，男人不耐煩的走過來再次挂斷電話，這次沒等他放下電話，那頭的人又打了過來。
男人惱火地接起電話：“幹什麽一直打來，我不是說今天很忙嗎？”
“你過來這邊又怎麽樣，我在工作，你當這裏是後花園嗎，随便說來就來？”
“知道我會生氣就不要再打來了，很煩。”
“你過來我也不會見你，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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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利落的挂斷電話，手機“啪”地朝着臺面丢了過來，直接撞在花籃上，林南星剛插好的花直接栽倒，裏面的營養液撒了出來。
林南星的臉沉了下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男人也是吓了一跳，用手去攔截液體，越抹越亂。
“你別動，讓我自己來。”
林南星看不下去，從包裏抽出紙巾将桌面擦幹淨，扶正花籃重新倒上營養液。
會場負責人過來，林南星和其确認好花藝布置沒問題後，拍照留證打算離開會場。
男人追過來一直和她說着道歉的話，林南星連說幾遍沒關系，他還是跟着，還要跟進電梯。
林南星走進電梯：“我已經說了沒關系了，你不用再道歉了。”
男人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擋着梯門不讓關：“那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真不需要。”
男人還要再說，隔壁的電梯門打開，男人轉頭看過去，臉色一沉，手也挪了開來。林南星趁機摁了關門鍵。
與此同時，一個有點夾的女聲傳了出來：“張振，你不是忙得沒時間來接我嗎，怎麽還等在這，想給我一個驚喜？”
“是…是啊。”
“你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女聲在靠近，梯門關閉的瞬間，林南星看清女人的臉，居然是姜妍，開業那天想在店裏白嫖的卷發女。
幸好對方沒看見她，不然少不了麻煩事。
下樓和程亮彙合，兩人在附近找了家飯店吃了份遲到的午飯。回花室的路上，林南星的手機響起，是許女士打過來的。
“寶貝女兒，今晚能陪媽參加個晚宴嗎？是你認識的柳阿姨，今年六十大壽，她兒子特意弄了場宴會，邀請了咱們家，你爸今天公司有會，我自己去沒意思。”
林南星挑眉：“宴會不會是在盛鑫酒店舉辦的吧？”
“你怎麽知道？”
“現場的花藝布置是由我的花室完成的。”
“那還蠻巧的，既然這樣，就和媽一起參加吧，不然面對那些人七嘴八舌的，我都不知道怎麽回擊。”
“我要是回擊的話，你更難受，萬一給你丢臉怎麽辦？”
許女士笑出聲來：“沒事，你做什麽媽都支持。”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林南星看眼身上髒兮兮的背帶工裝服，又補了一句：“我先回花室對賬，你幫我帶一套禮服過去，到時候咱們酒店樓下彙合。”
“好嘞。”
晚宴的時間是七點半開始，林南星五點四十從花室出發，六點半抵達酒店樓下。許女士遞給她一個紙袋子：“我讓小劉在樓上開了間房，妝造師等在裏面了，咱們先去換一下衣服。”
許女士帶來的禮服是黑色的絲質長裙款，上半部分是修身剪裁，剛好襯出她婀娜的曲線，輕輕攏起的領口露出修長的頸項。腰部點綴着精致的刺繡和珠飾，裙擺從腰部開始逐漸展開，融入了輕柔的褶皺和流動的紗質，如星光閃爍。
發型師将她的長發精心地編成幾縷粗麻花辮，在頭頂盤成華麗的發髻，點綴着珠寶飾品，妝容淡雅而精致，散發着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
林南星撥弄着頭頂的珠寶，有絲顧慮：“媽，這樣會不會喧賓奪主？”
許女士很滿意這個造型，讓她連轉了兩圈：“怎麽會呢？今天到場的人不乏蘇南市的名門貴族，多少人想要謀一個好姻緣，穿着打扮要多誇張有多誇張。等你見到，就知道你這個造型多中規中矩了。”
時間差不多了，兩人收拾妥帖一起坐電梯下樓到宴會大廳。兩母女一黑一白強對比色的禮服，魅力四射，從進到宴會現場那刻起，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點。
會場此時已經來了不少人，如許女士說的一樣，不少豪門小姐少爺都在，還有最近在電視劇裏活躍的明星，觥籌交錯，笑意盈盈。
大家穿得五花八門，有折射出各種光的亮片魚尾裙禮服，有突出曲線的紅色緊身禮服，也不伐一身整潔幹練的西服套裝。
在宴會的暖系燈光下，美得各不相同。
會場負責人見林南星的出現，有些許意外。林南星湊過去小聲說：“人在江湖，有幾個馬甲不足為奇。”
會場負責人被逗笑，引着兩人到标有名字的桌前坐下。許女士擺弄着桌子中央的插花，開啓誇誇模式：“真精致。”
“媽，你不會想說我在家裏弄的那些不夠精致吧？”
“怎麽會，那些更精致。”
母女倆談笑風生，和那些把宴會當成生意談的人完全不同。旁邊的空位坐了位有幾分面熟的阿姨，禮貌地颔首招呼，畢竟來這的人非富即貴，認識一個算一個，都是客戶候選人。
阿姨自來熟地和許女士說話：“林夫人，久仰大名，你先生的林氏集團最近幾年可謂是風頭無兩啊。”
許女士扯着唇笑：“謝謝，過譽了。”
阿姨看着林南星又問：“這是你家的千金南星吧？長得可真漂亮，聽說今年剛畢業，打算和那家小少爺聯姻啊？”
許女士唇角抽搐：“南星還小，這些事她自己有打算。”
“聽說你們和汪家有娃娃親？我看還是別等了，老汪家兒子到現在也不露個面，指不定是什麽歪瓜裂棗，不如趁現在你們家財勢重，找個更好的對象。”
林南星聽不下去了，攥住許女士的手，安撫地拍了拍，開口道：“阿姨，這不是市場挑菜，這個不行就換那個呀。”
“聽你這麽說，你是對老汪兒子情根深種啊？”
“我可沒這麽說，你這麽揣測容易壞了汪叔叔家的名聲，再耽誤人家兒子的姻緣。”
阿姨表情誇張，指着那些在交際的年輕男女：“這可不是耽誤不耽誤的，別看你現在年紀小，哪家千金不是這個歲數就開始籌謀婚姻大事了，別等你想選的時候，人家都不要你了。”
“自由戀愛的時代，你情我願的，哪有那麽市儈。”
“想法太淺薄。你身為女孩子不能給家族争光，那就得給你爸選個好女婿，将來才能繼承你家的家業啊。”
林南星在嘴邊比了個“噓”，壓低聲音：“這位阿姨謬論，又不是皇親國戚，搞什麽世襲啊，我爸身體健康，還不需要惦記繼承問題。而且，阿姨你不争氣，不代表別人不行啊。”
阿姨不屑一笑，不是因為被林南星說不争氣，而是因為林南星的不自量力。
“你的争氣難道是指你那個過家家的小花圃嗎？和一幫不成氣候的小農民厮混在一起，做出一點小成績就沾沾自喜，一推就倒的土房子，又能幹出什麽大事來。”
林南星不以為意的反擊：“總不會是站在別人的宴會上，對別人的生活指指點點就對了。”
“不識好歹，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阿姨一甩胳膊氣走了，許女士起初在憋笑，沒憋住，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媽帶你來果然是對的。”
“豪門的素質也是良莠不齊的。”
許女士的手覆在林南星的手上，輕拍着：“女兒，不管別人怎麽說，咱們家不講究什麽門當戶對，只要你喜歡的人，人品好就好。”
“我爸可不是這麽想的。”畢竟她的身份後邊還綴着個有未婚夫的标簽。
“沒事，你爸交給我來搞定。”
“謝謝媽，我會給自己挑一個最棒的如意郎君，給你挑一個世界上最哇塞的女婿。”
“怎麽聽你的意思，是有目标了？”
“一個小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