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犧牲
犧牲
初晨低頭看了一眼老式的懷表，雖說已經正午十二點，卻根本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太陽仿佛籠罩了一層薄紗，若隐若現看不真切。
“我們回去吧，你需要處理一下傷口。”
脫離了戰鬥的少年，因為觸碰到了初晨的手心而微紅着臉，頭微微偏向一側遞過來一張小手帕。
正當初晨正準備接過來的時候，察覺到頭頂閃光燈的照射，戒備地拉低自己鴨舌帽的帽檐，又反手用手帕擋住了穆清越的半張臉，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輕輕搖頭。
接着快速從口袋裏拿出折疊型的瑞士軍刀，憑借着解剖課良好的成績和學術精神，直插獵食者的耳膜，刀尖碰到了微硬的東西，向上一挑，一枚帶着神色血跡的晶石出現在了初晨的手中。
用之前褪下的手套将它粗略地擦拭，露出晶瑩剔透的一角，初晨立刻包裹起來，擡頭正對着穆清越那雙懵懂無辜，卻又忠誠守護的下垂狗狗眼，清瘦的身影将她牢牢擋住，想說些什麽卻一時卡殼，不知該說些什麽。
見那雙潋滟的桃花目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穆清越略帶局促地在衣服上擦擦自己的手，伸手将她拽了起來。
不知是因太過緊張還是故意為之，用力過大，将初晨一把拽入了她的懷中，兩個人的臉同時變得通紅，只不過初晨有口罩的遮掩，自欺欺人一般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穆清越卻将錯就錯，半摟着她一起回到了樓道裏。
尴尬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彌漫着，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打斷這尴尬又不失暧昧的場面。
走到了二樓，初晨如芒在背，那種被偷窺的感覺揮之不去，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反客為主，原本穆清越半摟着她，換成了她拽着他迅速上樓。
穆清越：黑人問號臉。jpg，卻還是很心動！
“啪”
身後的門被迅速關上，隔絕了所有的視線和聲音，初晨摘下了一次性口罩和鴨舌帽，一邊走進衛生間一邊将裝在手套裏晶石拿了出來，還不忘囑咐道：“無論誰敲門，都不要随便開門，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的吧。”
穆清越目光随着她的走動而移動，喉結滑動，忍不住又再次滑動，完全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麽，只能模糊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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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頓了一下腳步，狐疑的看着門口傻愣的少年，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孩子莫不是傻了吧？”
“啪啪啪”
說曹操曹操便到，外面的拍門聲震天響，将穆清越的思緒完全拉了回來，緊盯着那扇密碼門，仿佛要将它看穿一般。
“開門，不然老子就不客氣了！”
外面的人又是拍門，又是踹門的，動作十分粗魯。
鬧騰了許久，外面的兩人都不見裏面的動靜，伴随着樓下喪屍和怪物的嘶吼聲，戰戰兢兢地靠在了牆角。
“咳咳，起開……”
同行的女人開口了：“妹子，我知道你在家，我是你樓下的住戶，我們之前見面還打過招呼的，之前又是暴雨，現在又是吃人的怪物，那個……”
“你讓我們先進去，一起商量一下對策啊！”
他們不過是看中了初晨和穆清越兩個人年歲不大，打着借的名號搶一些糧食罷了，初晨雖然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末日，卻從世界意識傳輸過來的記憶中窺見人性潛藏的醜惡。
裏面傳來清淩淩的女聲：“滾！不然連你一起殺！”
那雙略微下垂的眸子微微眯起，過長的劉海擋住了眼中細碎的光，看着初晨的方向閃着幾分勢在必得，卻在正主轉身的時候，睜大了那雙眸子，像是乞求主人憐愛撫摸的大型寵物，無辜而又純真。
初晨暗罵了一聲，這張臉真的犯規！
哪怕當初在內鏡室實習時，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對男人喪失了性/沖動，此時也生出一種将他按倒在純白色床上的沖動，大紅色指甲劃過他肌膚，破壞掉那張又純又欲的臉……
打住打住！
初晨握緊了手中那棱角分明的晶石，懸崖勒馬，将自己從那些黃色廢料裏撈了出來。
“發現什麽了嗎？”
少年對着她調皮地眨眨眼：“這裏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進卧室說哦！”
“咳咳……”
初晨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等等，這不是開往幼兒園的車！
外面的人還沒有離開，初晨帶上了幾分精神力引導：“滾！”
那兩個人汗毛倒豎，就像是背後有大型猛獸緊盯着他們一般，連爬帶滾地回到了樓下，不敢再有任何觊觎之心。
猛然想起了剛剛那一對瘦弱的男女合力殺了那只怪物的一幕，貪婪之火瞬間被澆滅，甚至後怕地摸着自己的心口。
等初晨将注意力從那對夫妻上收回的時候，不知為何自己已經來到了主卧，被人推倒在了床上，那人如同一只粘人的大狗，在她的頸窩處輕嗅着，說着另她羞恥至極的話。
“姐姐，你的身上真的好香啊~”
初晨內心在掙紮：珈珈，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我就要逃不過“真香定律”了。
內心翻江倒海，面上卻還是故作冷靜地将他一把推開：“我在說正事。”
少年半躺在床上，委屈至極：“我也在做正事啊~~”
初晨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與他争辯，雙手将那晶石攤開，屋外暗沉的光打在上面，折射出獨特的美：“這便是晶石，可以提升異能的等級。”
“那就留給姐姐好了。”
初晨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誠摯而又熱烈，沒有任何保留地将自己展現在了她的面前：“你确定嗎？”
“既然姐姐需要的話，那我就多拿回來送給姐姐好了！”
少年狀似天真地說出類似于承諾的話。
“我剛剛說了，晶石可以提升異能。”
穆清越扣住了她握着晶石的那只手，從初晨的角度看去，兩個人仿佛十指相扣一般，少年再次湊了過來：“我剛剛也說過了，只要是姐姐需要的，我都會毫無保留地給你，哪怕獻上我的生命。”
初晨不理會這類似于蛇精病一樣的宣言，她拍開了他的手，用精神力試探着進入那枚晶石的內部，将裏面雜亂的能量捋順，一點一點地帶入了自己的身體中。
吸收完最後一絲能量，那枚晶石化成了粉塵，而她的精神力直接跨越到了二階。
就像剛進入新手村升級的人一樣，一開始升級總是快速的，越到後期越難，她現在精神力能夠覆蓋的範圍大約有二十米，如果說之前一階是2D圖像來做比喻的話，現在就是跨越到了3D，還開了八倍鏡的效果，甚至能聽到樓下的咒罵聲。
吞噬系的異能倒是沒有多大的長進，初晨對于現在的進度很是滿意。
“看見了嗎？”
穆清越認真地點頭，把玩着她的手指：“看見了，姐姐的手很漂亮，手指白皙修長，像是一件藝術品。”
初晨：完敗……
秉持着他還是孩子，我是長輩的心态，初晨自我催眠，将拍死他的沖動壓下：“我是說，看，清，這，個，吸，收，晶，石，的，方，法，了，嗎！”
穆清越的目光有些戀戀不舍離開了她的手，撒嬌似地将腦袋放在了她随意坐在床邊的大腿上：“自然是看清楚了。”
“可是我發現姐姐一點兒也不喜歡我呢！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要把我從醫院裏帶出來呢？”
因為你會開車，我需要一個司機帶我去末日前期帝都基地的雛形——奧林匹克村。
當然實話是不能說出口的，初晨伸出手來将他的臉拉扯到兩邊：“或許是因為你長得好看，我對于長得好看的人都有那麽一點特殊優待，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惦記窩邊草的，也不會對比我小的男孩子下手！”
說完鄭重地點頭，這番話不僅僅是在說服穆清越，也是在說服她自己。
穆清越因為她這個理由蹙起了眉頭，不知想到了什麽，眼中露出狡黠的神色：“那窩邊草可以為了可憐的兔子，稍微犧牲一下自己。”
初晨慌張擺手，眉目間的清冷被沖淡了不少：“不不不，少年，孩子，你不需要這麽大的犧牲！”
穆清越一步一步靠近了她：“我是說我稍微犧牲一下自己，可以為兔子姐姐豎起安全的防護牆，那麽……”
初晨的心提了起來。
少年狡黠一笑：“要一起去殺怪物升級嗎？”
人生就是這麽大起大落，初晨被撩的“噗通噗通”跳的心還沒有平複下來，就迷迷糊糊被少年拉出了門外，身後的堅冰像爬牆虎一樣，從地面，一寸一寸将密碼門侵蝕，直至完全覆蓋，不留一絲縫隙。
順着他們剛剛清理過的道路，小心翼翼摸索着前進，穆清越走在了前面，牢牢地将初晨擋在了身後，即便初晨沒有透露出一星半點，他也猜到了她大約是提升五感之類的異能。
“我親愛的兔子姐姐可要照顧好自己，不然我會心疼的。”
初晨冷下了臉：“都什麽時候了，還油嘴滑舌，專心那些喪屍和怪物。”
她騙過了別人，卻無法隐瞞自己，那躁動而熱烈的心跳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