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 3 章

◎男人借着喝酒的姿勢,與她對視。◎

或許是因為即将到來的分別,黎嶼成這次毫無保留。

直至淩晨,浴室的水聲才停下,一切歸于黑暗和平靜。

淩若念累得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精神卻繃得很緊,天剛微微亮,她就醒了。

因為舍不得繼續睡下去,她擔心自己又像昨天那樣睡過頭,起床時身邊的人早已離開了。

她将手肘撐在床墊上,小心翼翼地轉身。

透過外面傳來的一點光亮,用眼神在黑暗中細細描繪他的薄唇挺鼻。

男人有着極為出色的五官,任憑再挑剔的人長時間打量,也挑不出一絲錯處。

上節目時。

總有人問她覺得合作過的男演員哪個最帥,她腦海裏浮現出不是那些男明星的臉。

而是黎嶼成。

她身邊的這個人,長得比那些靠臉吃飯,以帥出圈的男明星還要惑人心神許多。

要不然,她也不能見他一面就動了心。

淩若念就這麽安靜地看着他一個多小時,然後和他一塊起床,一起吃早飯,送他到機場。

她一直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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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黎嶼成告別後,她并沒有回海月灣,而是讓柴叔送她回了水清漁村。

水清漁村是她的家,她自小在這裏長大。

現在這個時間,漁民已經捕撈回來,魚蝦用深色的塑料盆裝着,有不少顧客在挑選。

一攤主瞥見她的身影,以為也是從市區過來買海鮮的,便吆喝道:“诶美女,新的魚蝦花甲,什麽都有看一看。”

淩若念停下腳步,一轉頭,那人就認出了她,熱情地笑了笑:“喲是念念啊。”

“馬嬸好。”淩若念禮貌地颔了颔首。

水清漁村很小,鄰裏街坊的都很熟,不是看她長大的,就是和她一起長大的。

馬嬸那邊剛給別人稱完魚,這邊就眼疾手快地裝了一大袋皮皮蝦,往她手裏塞:“拿着,你從小就喜歡吃這個蝦爬子,拿回去吃。”

淩若念提了提手裏分量不輕的皮皮蝦:“謝謝馬嬸,一共多少錢?”

“跟我還客氣什麽,我還能收你錢啊,快回去讓你媽中午就給你做上。”馬嬸笑着說。

漁民賺錢不易,盡管馬嬸是好心,但她也不能占這點便宜,正要打開手機直接掃攤位上的二維碼,馬嬸就揮手趕人。

“快走快走,別杵在這打擾你嬸子我做生意。”

動作突然被打斷,淩若念看了眼周圍,确實後面有顧客在等着買魚買蝦了,于是收起手機說:“那就謝謝馬嬸了。”

無奈之下,她只能拎着這袋蝦爬子先回了家。

她家在漁村的東南角,是在最邊邊的那一戶,因此走過去還要費些腳。尤其是在她為了送黎嶼成去機場,打扮得比較精致,穿了高跟鞋的情況下。

她還沒完全到家門口,院子裏的淩紀華聽見腳步聲,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嘴裏喊着:“是念念回來了嗎?”

淩若念加快腳步,回道:“爸,是我。”

淩紀華将院前的鐵門拉開,看見女兒手裏的補品禮盒,怕她拎着重趕緊接過,又忍不住笑着念叨:“怎麽又買這麽多,上次那些我和你媽都還沒吃完呢?”

“不一樣的,換着炖湯喝。”淩若念解釋,看到院子裏的板凳和蔬菜,笑了笑說,“爸,你剛才在這摘菜呢?”

淩紀華點頭:“對,你媽知道你要回來,一大早就讓我在這等着呢。”

淩若念心裏一暖,然後就看見梁春英出來,眉眼在陽光十分柔和:“媽。”

梁春英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話密得不得了:“讓我看看是不是又瘦了,我知道你拍戲要保持身材,但也要吃飯啊,這臉都要瘦沒了。”

“我有按時吃飯。”淩若念站着不動任她看,聞着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心裏很是平和。

梁春英繼續道:“還有我跟你說啊,你下次回來要提早幾天跟我說,我好給你把被子曬了,還好今天天氣好,我早上就把你那些床單被套通通放到盆裏給洗了,看日頭傍晚應該能幹,到時候給你換上……”

淩若念意識到什麽,心疼地打斷她的話:“媽,你是用手洗的?”

“哎呀,手洗的幹淨嘛,也沒那麽麻煩。”梁春英拍拍她的手背,然後轉移話題,“你早飯吃了嗎,中午想吃點什麽?”

淩若念沒讓她轉移過去,強調道:“下次用洗衣機洗就好,現在的洗衣機已經洗得很幹淨了,還有消毒的功能。”

“知道了知道了。”梁春英點點頭。

她瞥見淩紀華手裏那袋蝦爬子,便問道:“怎麽還大老遠的從市裏帶海鮮回來呢,直接在這買又新鮮又便宜,費這功夫幹嘛?”

淩若念這才想起這件事來,本想一進門就說的,趕緊解釋道:“我回來路上馬嬸送的。”

梁春英一聽就打開塑料袋,看見裏面蝦爬子後又用手掂了掂重量,在心裏預估了價格後立刻吩咐道:“那個她爸,你快去店裏,拿一袋大米和一桶花生油給她家送去。”

“行,我把東西放進廚房就去。”淩紀華轉身進屋,将海鮮放在廚房裏,然後騎三輪車去了店裏。

三年前,淩紀華在村裏開了一家米面糧油店,以前和馬嬸一樣,也是漁民。

和馬嬸的近海作業不同,淩紀華是跟着船隊遠洋捕撈,風險很大,有的人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的時候。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時還是初中生的淩若念心裏便種下一個執念。

那就是她要掙錢,掙很多很多的錢,多到淩紀華不需要再工作,因此選擇進了娛樂圈。

她上大學時就開始兼職,家裏的重擔沒那麽大了,淩紀華也開始改為近海作業,安全性高很多,但在海上捕撈始終有風險。

等到她第一筆片酬到賬,她就斬釘截鐵地做主不讓淩紀華工作了,但他閑不下來,就在村裏開了個小店,賣點米面糧油。

淩若念上樓回到自己的卧室。

從衣櫃裏拿出了一套舒适休閑的衣服換上,鞋子也換成平底鞋。

然後挽着梁春英的胳膊,吹着海風四處閑逛。

*

在小漁村陪父母安靜生活了半個月後,淩若念出發去了國外錄制綜藝,一個旅游類的真人秀,去了一整個月。

從機場回公司的路上,桑菊的手機亮了下。

她剛劃開一看,眉頭就疑惑地擰起來:“真不知道詹俏是要幹什麽,她居然來邀請你去她哥的生日宴?聽說她這次邀請了圈內很多人,但我還真沒想到她會要邀請你。”

詹家在宜岸市富豪圈裏,是僅次于黎家的存在。

這次詹俏生日宴,圈內的導演明星搶破了腦袋要拿到入場券,就是為了在宴會上多搭上一條人脈。

但她因為黎嶼成的關系,和淩若念一向不合,怎麽可能會好心來邀請她?

桑菊定睛一看:“等等,8月25號,那不就是今天?”

今天。

淩若念的眼眸微微一動。

“我就說她怎麽突然轉了性子,敢情是來添堵的,我這就替你拒絕了。”桑菊咬着牙憤憤道。

下一秒,淩若念卻握住她打字的手:“桑姐,我去。”

桑菊不解反問:“為什麽?”

“他應該也會去。”淩若念輕柔又羞赧地彎了彎眉眼。

詹俏她哥詹楓,和黎嶼成交好,現在是傍晚,他大概率已經在宴會現場了。

一個月前她出發錄節目時,黎嶼成還未出差回來,算起來倆人已經有一個半月沒見。

她想早點見到他,他要是在宴會上看到她,應該也會驚喜吧。

“行吧。”桑菊看着她無奈地說道。

陷入愛情的女人就是這樣。

看了看淩若念身上的白T牛仔褲,她突然支棱起來,嘴巴跟機關槍一樣:“師傅掉頭,我們去造型室。還有一個小時宴會就正式開始了,我先送你去做造型,現場肯定會有很多媒體,我懷疑詹俏就是打得這個心思,讓你來不及打扮,到時候就在宴會上把你給比下去……”

倆人來到造型室,造型師苦丁是淩若念出道以來就合作的,負責紅毯和雜志造型。

很多出圈的妝造都出自她手,對她可以說是十分了解。

不到半個小時,苦丁就給她做好了造型,摟着她的肩膀說:“寶貝,你今天肯定豔壓全場。”

桑菊看着眼前女人。

一身霧霾藍的收腰裙,幾乎可以說沒有的淡妝,若是其他女明星打扮成這樣出席,怕是要被當做誤入的素人攔在門口。

可偏偏淩若念就是美得毫不費力,獨一無二。

“麻煩你了,過幾天請你吃飯。”淩若念對苦丁說道。

本來做造型是要提前聯系的,但今天時間實在來不及,讓她專門跑了這一趟。

苦丁拿起手機和她自拍一張,笑着說:“行啊,到時候宰你頓大的。”

桑菊看了眼手表,在一旁提醒道:“念念,時間差不多了。”

苦丁随手幫她整理下頭發:“快去吧。”

簡單告別後,倆人離開造型室來到舉辦生日宴的酒店。

桑菊忙着和他人把酒社交,淩若念的目的不在此。

她佯做自然地在場地內閑逛,實則視線一直在搜索那人的身影。

沒多久,就看見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影。

他今天依舊一身定制的黑西裝,但沒有平時那麽正式,外套沒扣,領口也解了幾顆,透出幾分雅痞随性的氣質來。

站在那裏,衆星捧月的,竟然比詹楓本人還像是今天生日宴的主角。

或許是她的視線停留太久,男人忽地撩起眼皮往她這看來。

目光交彙的一秒,她偏了下臉,黎嶼成也淡淡收回眼神,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們的戀情沒有公開,現在這個場合裏,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見面還要裝不認識,淩若念的眸色不由得黯了一分,畢竟沒有人會喜歡偷偷摸摸的感覺。

“念念。”一道醇厚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淩若念轉過身,便看見迷霧追擊中的男一葛格。

她颔首,眼眸裏的漣漪一霎收起,禮貌問好:“葛老師。”

葛格和她閑聊兩句後,便朝人群中的焦點揚了揚下巴。

“看到了嗎?那就是黎氏集團的總裁,想不到竟然這麽年輕,今晚看上他的女人怕是不少。說起來你們公司黎氏也有股份,你和他見過嗎?”

視線所及的不遠處,男人舉着酒杯含着笑,一副好脾氣好說話的模樣,但誰都清楚,這樣的笑面虎最是不能招惹。

否則一不小心連骨頭都不剩。

淩若念的視線因為他的話環視一圈。

然後就發現四周不少的名媛女星,看似淡定地和同伴交流,眼神卻時不時地往他那瞥一眼,有的甚至故意大笑來吸引注意力。

她掩下眼底的黯色,搖了搖頭:“沒有。”

下一秒,手裏的手機意料之外響了下,她下意識避着葛格打開看了一眼,剛才心裏那點皺褶,瞬間被撫平。

短信發送人是L,裏面的內容是——「今晚很漂亮。」

淩若念條件反射地擡眼看去,然後就見那個矜貴優越的男人借着喝酒的姿勢,與她對視。

葛格敏銳地察覺到她神色的變化,好奇地問道:“怎麽了嗎?”

淩若念回過神來,謹慎地将手機息屏,然後故作鎮定地應對:“沒什麽,我經紀人找我。葛老師,那我就先過去了。”

她踩着高跟鞋離開,忽地覺得這樣也不錯,在觥籌交錯的場面下,倆人有着自己的暗流湧動。

其他人看不出這個秘密,但詹俏卻将這一幕完完全全收進眼底,精致的妝容出現一絲裂縫。

淩若念,她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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