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Chapter 10

因為是第一次參加,加之Jesson會出席的消息傳開後,走到哪裏都聽得到同事們對此次年會的議論,引得施南也對即将開幕的年會産生了諸多好奇與期待。

年會當日,盛況空前,入目的無不紳士淑女,光看着就養眼。最受矚目的當然還是得數Jesson的入場,連帶着跟随其後的施南也沾光接受了同事們眼神的膜拜,算是狐假虎威了一回。

冷傑按照施南撰拟的稿子向職員們表達了謝意,臺下掌聲連綿不絕、經久不息,同事們都跟打了雞血一般。施南也挺激動,因為Jesson一字不差地讀了她起草的致謝辭,這意味着Jesson對她已經有了某種程度的信任。

随着一波一波的助興表演将晚會推向高*潮,加上酒精的刺激,使得一向自诩受過良好教育的衆人士也漸漸情緒高漲,紛紛抛開了平日裏溫良謙恭的假面具,現場很快陷入狂歡的氣氛。

暖烘烘的空氣将施南的臉頰燙得緋紅,雖然先前只是淺嘗辄止,但體內似乎有一股熱氣在拼命往上湧,逐漸控制了中樞神經,推動着她融入人群,笑着,鬧着,随意扭動身軀。舞步是生澀的、沒有章法,她記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跳過舞了,也忘了從什麽時候起自己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沒有原因沒有目的地開懷大笑過,她忘記了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束縛和枷鎖,就像是第一次參加大學的校園舞會,新奇,興奮,青春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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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溫有些高,常康甚至覺得有些悶了,可他沒有動手去解開領帶,或者解開西裝的兩粒扣,仍維持着端正的着裝,只是額頭上微微沁出了一層汗。

他環視了一眼,四周已空無一人,那些高管們顯然也被感染,加入到與民同樂的隊伍中去了。只有老板一人,仍然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與平常坐在他辦公桌前的表情無異,只不時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那姿态更像是平日裏在品茶,優雅倒不失半分,可與滿室的狂熱相襯卻極不協調。

“想必老板對這種場合還是不太感冒。”他想。随即身體前傾,附到老板耳邊小聲問道:“要送您回去嗎?”

以他們“搭檔”多年的默契,以他長久以來對他的了解,他以為老板會一口飲下杯底的酒,然後站起來,說:“走吧。”但是這次老板說的卻是:“再待會兒吧。”他深感意外,起先當然是以為自己聽錯了,兩秒鐘後才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動作明顯遲鈍。

由于這些年老板對各種熱鬧場合敬而遠之,常康自然也鮮有機會接觸,悶熱的氣流、震耳欲聾的音響、臺上年輕歌手歇斯底裏的表情和臺下瘋狂扭曲的各種身體都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仿佛喘不過氣。

奇怪,以往這種時候都是老板最先想逃才對!

而此時,他仍在不緊不慢地抿着他那小半杯酒,安靜地看着沸騰的場面。

目光滑過狂歡的人群,常康不由一怔,那個人不正是新助理Sarah嗎?她還真是光芒四射呀,都快讓人不認識了。他很快收回視線,撇了撇嘴,出席公司活動,她不是應該像他一樣,随侍老板左右嗎?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本以為這個Sarah和那些安于享樂的女孩不同,沒想到她也是這麽輕浮,瞧那張快要笑爛的臉,哪有一點總裁助理該有的莊重。

常康心裏憤懑,對施南的印象大打折扣。

想必這些老板也看在眼裏吧,不知道他會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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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場後,施南樂滋滋地朝大門走去,身後跟着的酒店保安雙手捧着一個沉沉的大紙箱,裏面裝的是某品牌最新款的微波爐,那是施南抽到的獎品。

當大屏幕上顯示出她的工號時,施南半天沒回過神,萬萬沒想到幸運女神也會眷顧她,雖然只是一臺微波爐,差不多算是尾獎了,還是令她樂不可支。

今晚她不但重拾信心、青春了一回,還得到個意外收獲,看來是來對了,這可得感謝市場部那幫妮子,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得感謝大老板Jesson才是。對了,散場前她刻意找了,卻沒發現Jesson的蹤影,想必是她玩得正High的時候沒注意到他已離席。她責備了自己幾句,不過并不太擔心,辦年會的宗旨就是為了讓員工盡興玩樂,她也是員工之一。而且,她記得剛開始加入狂歡隊伍時,她曾偷偷觀察Jesson的表情,他的臉上不曾有不悅,反倒是別的東西,怎麽說呢……似乎是饒有興致。

前方,門童已拉開厚重透亮的玻璃門,施南頓住腳步,象征性地扶住玻璃門,禮貌地示意身後的保安先行。保安有些意外,随後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施南心說:該感激的是我才對!她可不是什麽豪門家眷,不習慣将服務行業從業人員當自家傭人般使喚,也做不到一個人趾高氣揚地走在前面,她明白,任何人都有權利被尊重,保安如是,清潔工如是,單親媽媽也是。

從會場一路過來,沉沉的紙箱就沒離過保安的手,即使是個年輕小夥子,此時也稍稍顯出吃力來。施南不禁擔憂,待會就算坐出租車回家也只能在巷子口下車,從巷子口走回家的路程,至少有兩個會場到酒店門口那麽遠,自己踩着高跟鞋想把這大家夥弄回家,看來夠嗆!她突然無比羨慕那些抽中iphone的同事!

出了酒店大門,保安小夥子幫忙把紙箱放進等候在外的出租車裏,施南幾番道謝後正準備彎腰鑽進車裏,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施南施南的叫得還挺焦急。她尋聲望去,一個算不上熟悉的身影正向她小跑過來,待到近了才辨識出來——餘欽安,他怎麽會在這裏?不會是專程等我吧?雖然覺得不太靠譜,施南還是自作多情地這樣想了。

“呀,差點錯過了。”餘欽安帶着慶幸的口氣。

“你,你好,真,真巧……”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她結巴起來。

她剛想問你怎麽也在這裏,餘欽安先開口了:“我送你回去。”

施南禁不住又開始自作多情地臆想起對方出現的目的,不覺紅了耳根,只是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遭遇過此類場合,早忘了應對方法,只不知所措的呆立原地。

餘欽安見施南的手還搭在車門上,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樣,也不多說,俯身将車內的紙箱拖出來,抱在手裏,用肩膀輕輕撞她一下:“走吧。”

餘欽安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兩人并肩走着,因距離甚短,其間并無交談。上車坐定後,施南才用寒暄般的語氣問道:“可真巧啊,你也到這裏辦事嗎?”

“不,今晚在附近參加同學聚會,想起你之前提過公司年會的事,所以就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見到你了,咱運氣不賴吧!”餘欽安用調皮的口吻大方承認,不顯半點忸怩。

這麽說,他真的是專程等我?這麽想着,施南的耳根子又燙起來。

問清施南家住址後,餘欽安便發動了汽車,為不影響專心駕駛,之後兩人甚少交談。車內有柔柔的鋼琴曲流轉,雖然沉默,但施南并不覺局促。真是奇怪,她與他坐在一起,就像與沁薇坐在一起一樣,即使一天不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對坐着,也不會覺得不自在。

她很快放松下來,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把自己的全部重量都交給躺椅,這是一輛十萬元左右的日産車,可她真切地感受到這比與Jesson同乘過的任何一輛高級轎車都要舒服。

車子停在了巷口不能再前進,餘欽安鎖好車後很自然地抱着紙箱要送她到家,施南沒有推辭。只是到樓下時施南婉轉地表示家人已休息不便接待,餘欽安卻堅持要替她送到家門口,施南只得從命。餘欽安将紙箱輕輕放在施家門口,叮囑了早點休息便和她道別,并沒有過多的言語。

施南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回想起今晚的情形,兩人并沒有就對方近況發表關注,更沒有只言片語談及兩人關系及今後發展,事實上,兩人之間的交談極少。他似乎真的只是來送她回家而已,不抱任何目的,他做得自然,她接受起來也自然,兩人更像是熟識已久的老朋友。

這個沉穩的男人,就像他那輛深藍色的車一樣,大氣包容,安穩舒服。她想,他和他的車有一樣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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