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許諾技術股
許諾技術股
已是淩晨兩點，先前一直在鳴叫的蟬這會兒也都累了，悄無聲息地歇下了，而業火生物科技實驗室的大樓卻依舊燈火通明。
第十層最角落的通道裏此時傳出低低的說話聲。
“算上今晚，這該是第八十二回了吧？”
“嗯。”倚靠着牆角的唐山山從內衣口袋裏掏出支香煙點上，“去西天取經九九八十一難都過了，估計我們也該快了。”
“唐哥，你還真是樂觀。”王四季一屁股坐在樓道的臺階上，“說真的，我現在一點都不關心那破實驗到底成不成功，我只想回家好好睡上個三天三夜，誰都不要來吵我。”
“呵，”唐山山彈走指尖的煙蒂，“放心吧，休息肯定會有的，回去了。”
推開掩着的那扇玻璃門，擡頭一眼便望見伏在顯微鏡前的男人，依舊如他離開那會兒一樣專注。
男人緊盯着顯微鏡下的微生物，似乎要把它每一刻的變化都裝進腦子裏。
“年組長，我休息得也差不多了，你也去歇一歇吧！”
唐山山站在一旁，等待着接替陳年邺。
“不用。”
跟往常一樣，冷得像個毫無感情的機器。
唐山山扶額，艱難地道：“年組長，我知道你要強，想要盡快做出成績，這種心情我能夠理解，只是……”
“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啰嗦了！”
一道淩厲的目光射來，激得唐山山不由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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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只得将未說完的話生生咽下。
片刻過後，身後傳來低低的腳步。
“真是個死腦筋！”
唐山山走了，實驗室裏又只剩下陳年邺一個，而他依舊如先前一般做着自己的事。
從成立這個實驗室開始，到如今八年了。
他也不是最初就像現在這樣冷酷無情的。
以前的他也是跟大家夥打成一片的，有過許多歡聲笑語。
但随着時間一點點流逝，《解郁3代》的一次又一次失敗，跟在他身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他也由最初的熱血漸漸冷了下來，大家的齊心協力，慢慢變成了他一個人的孤軍奮戰。
不過都無所謂了。
陳年邺早想好了就算熬到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也還要繼續。
不為別的，只因為八年前他曾答應過爺爺一定把《解郁3代》做出來。
淩晨四點，顯微鏡下的微生物終于有了器質性變化。
一直眉心緊鎖的他慢慢舒展開來。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一直緊扶着顯微鏡的那雙手終于松開。
反反複複修正了八十一次，這次總算是不負所望。
“老唐……”抑制不住的歡喜從心底躍起，陳年邺回頭才發現實驗室裏除了他以外并無旁人。
四處翻找，終于在辦公桌最下沿的抽屜裏找到手機。
只是怎麽都點不亮。
“唉！”
睡得迷迷糊糊的唐山山突然聽到陳年邺的聲音，驚得連忙從床上爬起。
“年組長，我本來只是打算眯一小會兒的，沒想到竟然給……”
見老唐如此慌亂，陳年邺心底泛起絲苦澀，看來真是他平日裏待人太苛責了，以至于想要打個盹都戰戰兢兢。
他下意識地放溫柔了些，“不礙事的，其實我就是過來跟你說一聲，實驗結束了。”
“結束了？”唐山山睜大眼，“這麽快啊！那……那結果是？”
比起剛出結果那會兒的欣喜，此刻的陳年邺已經平靜下來，客觀冷靜地陳述。
“嗯，準确地來說比之前預料的都要好。”
“好？那就是沒有問題了？我們成功了？”
唐山山不可置信。
陳年邺卻是堅定地點點頭。
猛地一下，興奮到極點的男人将他團團抱住，“太好了，年組長，我們總算是成功了，八年了，我們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
滿臉胡茬的中年男人說着說着竟淚流滿面，陳年邺看着看着，已經分不清他到底是開心還是難過了。
他耐着性子聽唐山山絮叨，明明也沒說什麽重話，但偏偏心情卻是越來越沉重。
等到唐山山說完的間隙，他垂着頭道，“我很抱歉，沒想到這些年來竟然給你們造成了如此多的困擾。”
“不不不，年組長，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陳年邺繞到窗邊，看着外面已經透出絲亮光的天，也是時候該給他們有所承諾了。
“老唐，等我把《解郁3代》的專利申請下來，技術入股的時候，大家都有。”
“啊，”老唐驚愕不已，“你要給我們也入技術股？”
“嗯。”
陳年邺低低哼了聲。
“這……”唐山山愣在那裏，“陳氏他們會同意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搞定的！”陳年邺剛走了兩步，又停住，回頭，“對了，實驗室裏還有些收尾工作，需要你去處理一下。”
回到公寓簡單地洗漱了一番，換上衣櫃裏許久都沒穿的高定，
取了手表盒裏的腕表戴上，恢複了以前陳家小少爺的模樣。
帶上一早準備好的公文包，匆匆出了門。
剛趕到半山名都，便被早等候在大門口的大哥叫住。
“邺，你真要把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分給那些員工？”
“這件事我會跟爺爺說明的。”
他沒有一絲波瀾。
“為什麽？”陳年桦一臉難解，“為什麽要把好不容易得來的功勞白白分給他人？”
陳年邺不說話。
陳年桦急得團團轉，“邺，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現在怎麽變得……你告訴哥，是不是那些人抓住了你的什麽把柄，所以你才不得不如此的？”
“哥，沒有人威脅我，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剛邁開步子，又被陳年桦追上。
“不能給他們入技術股，你想要犒勞他們，可以，給他們一筆豐厚的酬勞。反正他們跟着你幹也都是為了錢，直接給了還能省下許多麻煩！”
看着陳年桦一臉不屑的樣子，他心裏拱起一團怒火。
“哥，這個世界上，除了錢以外還有其他很多東西。信念、理想，團魂……”
“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今天我把話擱這裏了，我不同意給他們入技術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