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形勢之下他甘做廢柴

形勢之下他甘做廢柴

片刻後,屋內低出一深一淺的腳步,慢慢由遠及近。

陳年邺下意識地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直到虛掩着的那扇門被人從裏面拉開,他才停下,只不過擡頭看見的卻并未是想象中的爺爺。

而是之前一再想要邀他去名居雅調小坐的陳年桦。

“哥,你怎麽……”

“邺,爺爺剛把今年新采的黃茶煮上,你這就趕來了。”

陳年桦給他讓了門。

陳年邺拐過屏風一眼便望見了坐在小窗前正在溫茶的陳國耀。

爺爺見了他只是淡淡使了個眼色,叫他坐下。

爺爺将茶盤上搬放着的紫砂碗都倒滿了,又取過其中一只遞給他。

“嘗嘗,這可是你哥好不容易搞到的。”

陳年邺并不喜茶,更沒有機會像今日這樣好好品過。

他幾乎将自己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研發上,平日裏飲用得最多的也只是礦泉水。

所以呡了一口後,他并沒有覺得這茶有多好。

他又低頭看了看茶碗裏所剩下的,像個研習的學者般一本正經地道:“茶湯甘中帶黃,味道鮮甜較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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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陳國耀哈哈大笑,“你哥剛才還跟我打賭來着,說你一心都撲在研發上,沒有別的心思去研究其他的,這茶的味道估計也是品不出的。我就不信了,我賭你至少能品出個五分。”

“年桦,剛才年邺所說的至少有個七八分吧。”

坐在另一邊的陳年桦附和着笑,“邺本來就天資聰明,但凡只要稍微花點心思便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獲。”

這是陳年邺自十八歲以後第一次聽見哥哥陳年桦在爺爺面前毫無遮掩地大誇特誇他。

跟他上前回到半山名都,不惜跟他翻臉也要針鋒相對的哥哥,截然不同。

陳年邺狐疑地看着哥哥,又不解地看着另一邊端坐着的爺爺,仿佛這段時間他只是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受傷躺在第十二人民醫院不能說話,不能行走。

但這九個月卻又真實的存在着,照顧他的不是他的爺爺,也不是他的哥哥,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

就在這時,一直端坐在椅中的爺爺突然一陣顫栗。

陳年邺慌忙将他扶住,“爺爺,你這怎麽了?”

陳國耀擦去額角滲出的汗,“沒,我沒事。”

他坐直了,又繼續未說完的話題。

“恐怕萬達斯做夢也想不到我的小孫子,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便研發出了《解郁1代》,有了這個《解郁1代》,我們以後就不用再怕他的《瑞克星》了,只要等到新聞發布會一召開,萬達斯的《瑞克星》立馬便會完蛋,想想他那張臭臉,就好開心!”

陳國耀哈哈大笑,整個人都沉浸在美不勝收的喜悅之中。

而此時的陳年邺卻是清醒的知道,《解郁1代》的新聞發布會早在八年前便已經召開了,萬達斯當時氣得三個月沒下床,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萬達斯被診出患有腦梗。

萬達斯把他的萬氏交給了他的兒子萬鑫,自己則被腦梗活活折磨了五年。

直到三年前,沒抗過瘋魔,死在了家中。

此時爺爺還在提多年前的舊事,表現得異于興奮,看着更像是患了某種精神疾病。

陳年邺不敢确定,但臉色卻越來越黑,眉心更是高高地拱起,

轉頭看着另一邊站着的陳年桦,

“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爺爺他……”

陳年桦伸手止住,和顏悅色的跟坐着的陳國耀說,

“爺爺,喝了這麽久的茶,你想必也累了,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吧!”

陳國耀又看了眼另一邊坐着的小孫子,“年邺啊,你得抓緊些,快些把《解郁3代》研發出來,到那個時候他萬達斯就算是長了三頭六臂,也再無翻身之日。”

陳年邺強壓制心裏的憤怒,盡可能平息地道,“嗯,我會抓緊的。”

看着那逐漸遠去瘦如枯槁的身軀,陳年邺突然發現爺爺已經不是記憶裏那個說一不二,獨斷專行,滿眼利益的董事長了。

他只是一個中午喪子,老年還要肩負陳氏集團重擔,走路都不再利索,記憶也變得混亂的老人。

一直都還寄希望于爺爺能對《解郁3代》專利權技術入股的事給他一個說法的陳年邺,此時清晰地意識到爺爺這條路,現在已經走不通。

可奇怪的是,九個月前他回來時,爺爺明明都是好好的,九個月過後怎的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陳年邺等候後院的鐵樹旁,直到陳年桦從二樓下來,他才将落在鐵樹上的視線挪開。

“是帕金森。”

在陳年桦來之前,陳年邺便已經猜到,但真正聽到确定答案時,還是難以避免地一驚。

“你不是之前每次都跟我說爺爺的體檢結果很好,沒有任何問題。如今他得了這個病,你又要作何解釋?”

陳年邺看着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明明是跟他一起長大的哥哥,連得了一顆糖也要分給他吃的,而今卻變成了他完全不認識的陌生。

哥哥不再是哥哥,感覺更像是拿他當仇人。

只要他想要的,他的哥哥總會不計後果地毀掉。

現在的他已經無法做到像以前那樣相信哥哥了,看着陳年桦的那雙眼睛裏,除了悲痛,剩下的只有懷疑。

一向老成的哥哥,此刻卻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邺,真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爺爺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病影響了你研發的進度,你應該知道《解郁3代》的研發,對于爺爺來說有多麽重要。”

哥哥所說的字字句句仿佛都在理,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他的良苦用心,他沒有一點錯。

只是如今的陳年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心崇拜着哥哥的人,他失望地看着陳年桦,

“即便是這樣,哥,你也不該瞞着我。”

“邺啊,哥真的沒想瞞你,在我聽說你要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派了阿三去接你,讓他先帶你去名居雅調,等回頭我把爺爺安置好便過來找你,便過來跟你說清楚。我原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只是沒想到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固執,硬是沖了過來。”

歷來椿城的人都說陳氏的副董說話辦事滴水不漏,以前陳年邺還覺得誇大其詞了。

自他出了意外,在第十二人民醫院足足待了九個月,過了九個月無人問津的日子。

再看到哥哥非但沒能關心他一句,還這麽詭辯,卻又覺得那些人的形容太過淺薄了。

何止是滴水不漏,更是一個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毫無痕跡颠倒黑白的。

想要跟他鬥,弄清事實的真相,硬剛是不可取的。

那麽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一個哥哥想要的聽話弟弟。

陳年邺用了大約兩分鐘的時間調整,很快便進入了一個膽小怕事的懦弱弟弟狀态。

畏畏縮縮,戰戰兢兢,連說話的聲音也都是顫抖的。

“哥,是我錯了,是我莽撞了。”

他後悔的模樣是真的。

哥哥仔細瞧着,攬過風中搖擺的他,“哥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邺,你現在已經長大了,長大了就應當像個成年人一樣對自己做的事擔起責任,不能再像小時候因為一點事情不順心,便使性子說走就走了。”

他說走就走了嗎?

哥哥這編謊話也是不打草稿的!

陳年邺耐心等着哥哥提《解郁3代》的事。

可等了很久,哥哥永遠都在說那些噓寒問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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