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劉媽是掐着時間叫晏一璇下去吃飯的，晏一璇剛好洗漱換衣正要下去。

門一開，兩個人撞了個滿懷，還好劉媽幹活利索，練就一雙麻利的手腳，飛速拽住了晏一璇，這才不至于摔跤。

穩住了身形後，兩人雙雙對視，為這一波有驚無險噗嗤發笑，然後齊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誰都不要說出去。

餐廳在一樓，晏一璇腳扭傷了不方便，上下樓梯都由司機老何抱着。

孔家森與晏明瓊安然就坐，連年紀最小的孔鑫皓都乖巧的坐在晏明瓊右手旁。孔鑫皓對面空着一雙盤叉，全家人都在等她。

這個認知使得晏一璇赧紅了臉，細細道了聲：“不好意思。”

“是我讓劉媽晚點上去叫你的。”孔家森笑眯眯道：“我想讓我的璇璇多睡一會兒。”

劉媽給她盛好了粥遞過來，晏一璇趕忙接住，有人伺候的感覺令初來乍到的晏一璇有些不适應。

“謝，謝謝。”

早餐還是蠻西式的，簡單又便捷的面包、牛奶以及蔬菜水果沙拉。

晏一璇早上胃口小，吃的少，又怕別人認為她吃不慣，小口小口嚼着，等孔家森和晏明瓊快吃好了才擦擦嘴不吃了。

晏一璇再次由老何抱着走出家門。

今天他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去做親子鑒定。

晏明瓊要照顧孔家森所以沒跟來，車裏除了老何，就是她跟孔家森。

孔家森就算坐着身姿也是挺拔的，他是一名軍人。

軍人總是可靠的。

見晏一璇看着他出了神，孔家森哈哈一笑，“我年輕的時候确實很帥。”

被孔家森這麽一打趣，晏一璇的臉又紅了，她忙低下頭，不安的攪着手指。

孔家森又道：“你這孩子，害羞什麽。爸爸在你生命中缺席這麽多年，應該讓你多看看我。”

爸爸……

晏一璇沉默不言。

……

孔家森帶她做了最簡單的采血，化驗結果需要等三天才能出。

醫生與孔家森之間說說笑笑，看樣子是老相識。

采了血之後，孔家森留在醫生這裏，晏一璇被老何帶去看了看昨晚扭到的腳。

醫生的說法和軍區大院的沒什麽差別，腳沒什麽大事，只是輕微扭傷，擦點藥好好養養就好了。

老何找了處椅子給晏一璇坐，他按照醫生開的藥方去給晏一璇買藥。

晏一璇沒有手機，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只能東看看西看看。

醫院裏人真的很多，醫室門外拍着長隊，前後兩三個人拿着單子圍在一起聊天，叽叽喳喳吵鬧非凡。

在隊伍後面，一位老爺爺扶着老奶奶走過來，老奶奶應該是腿腳有毛病，走路艱難，周圍的椅子都被人坐了，晏一璇起身讓座，看着老奶奶感激的臉龐，不禁想起了她逝去的外婆。

她外婆腿腳也不好，風濕，一刮風下雨就腿疼，疼嚴重了連床都下不去，她看了特別心疼，可又于事無補。

外婆是對她最好最愛她的人，可是現在卻已經不在了。每當想起外婆，晏一璇總是熱淚盈眶。

……

采血室只有兩個人，孔家森與吳楠。

吳楠是市一院有名的內科醫生，與孔家森私交甚深。

“親子鑒定不用做了，你只要做了腎對比就好。”

吳楠在臂彎中藍色的文件夾中抽出一張紙，“你跟我說要帶她做親子鑒定的時候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認識二十多年，我還不了解你嗎？”

“這是僞造的親子鑒定書，三天後你給她看就是了。她一定會對你是她父親的這件事深信不疑。”

孔家森接過，由上至下看了眼，收進包裏，手成拳頭輕捶吳楠肩頭，“謝了。”

吳楠搖搖頭，“我理解你。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晏一璇是無辜的，不管匹對結果怎麽樣，你都要善待她。”

孔家森瞳孔微微放空，“如果她能救我的女兒……我絕對不會虧待她的！”

……

醫院走廊裏的人是最多的，晏一璇貼着牆站立，盡量不用傷腳着地。

人來人往總有蹭到她的，金雞獨立本來就穩定性不強，晏一璇又輕，有人一個背包甩過來，足夠她踉跄幾步，絆腳摔倒。

這要是一摔，恐怕腳要廢了。

傷上加傷再加傷。

晏一璇要死的心都有，只能死閉着眼睛，似乎眼睛閉緊了，看不見了，疼痛也就會相對有所減輕了。

不過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來臨，她的雙肩被一雙白玉般細長的手完完好好扶住。

“小心一點。”

是一個溫柔潤朗的男孩子聲音。

肩部如觸電一般，他的指尖似乎自帶電流，她整個肩膀都是酥酥麻麻的，麻到了腳底。

少年的模樣清秀白嫩，玉雕出來的一樣。

晏一璇的心肺好似被捂住了，“……謝謝……”

少年回了句不客氣，推着輪椅走進醫室。

輪椅上坐着一位頭發花白的年邁婆婆，老婆婆帶着老式鏈子式花鏡，雙手交叉放置膝上，透過老花鏡含笑回頭。

老婆婆的眼睛渾濁泛黃，目光清冽如舊，像山澗清泉水。

不知道是不是愛屋及烏的作用，晏一璇只覺得老婆婆目光親切，慈眉善目，很有壽比南山的東海之福。

沒過多久老何回來了，見晏一璇把座位讓了，嘴上說着：“小姐你的腳還受傷呢，怎麽就把座位讓給別人了？這要是腳傷嚴重了怎麽辦？”，态度卻比早上親昵很多，并自作主張帶晏一璇回車上等孔家森。

老何後來應該是跟孔家森打了招呼，幾分鐘後孔家森就從醫院出來了，對晏一璇交代了一下鑒定什麽時候出，又問了老何她的腳怎麽回事，這才放心讓老何開車帶他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