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服就幹
有的時候,明明跟自己沒有關系的事兒,可有那看不順眼的,就是想多管一下這閑事兒。
路見不平有人管嗎。
“這可真是,剛分家幾天啊,這趕山大哥的腿還沒好呢,我們家男人和村裏大家夥幫着蓋得房子,那會兒可沒看到嬸子你們幫着幹啥玩意。這咋地人家得了東西,就開始眼紅呢。”
這小媳婦說話這個趕趟,可就不只是說話不客氣了。
果然,王氏一聽這話就急眼了。
“啊,啥叫眼紅啊?你這人說話咋這麽難聽呢?你是跟那芸趕山有一腿還是咋地?”王氏這也不是個善茬子,跟自家人都不客氣呢,還能讓個外人的小媳婦欺負了?
這個時代的女人,名聲是何其重要啊,哪能讓人給玷污了?
王氏這樣說話,顯然是把這小媳婦往死裏得罪。
這要是換成一般腼腆的小媳婦,只怕臊也要臊死了,最差也得是個哭訴。可這小媳婦,既然敢開口,顯然也是個厲害的。
“哈,你這老不休的,大家夥快來聽聽啊,這得多沒把人家當成兒子啊,自己都往人家頭上潑髒水。”這小媳婦是個厲害的,根本就不怕事兒,“我們家男人跟趕山大哥一起打獵,我統共也沒去你家幾次,你說我們倆有一腿就有一腿啊?我還說你跟村裏的鳏夫有一腿的,不然之前咋沒生兒子,這突然四十歲就有了,誰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二伯父的?”
這周氏的男人周旺財跟芸趕山關系好,周氏跟柳氏也經常在一起,所以知道芸家的事兒,也是偏向着芸趕山他們說話。她可不是個任人宰割的,王氏敢往她身上潑髒水,她就敢不客氣的同樣還回去。
一個村住着的,大家夥打獵經常結伴,芸趕山功夫好,隐隐是這幫人的頭目,村裏人沒少跟着受益的。平日裏王氏也是因此得了一些尊重。
可是如今王氏把芸趕山一家子趕走,大家夥都有點兒看不上她這做派。再加上王氏平日裏眼高于頂的,脾氣又差,本就沒有什麽人緣,大家夥更不可能圍攏她。
“這旺財媳婦說的倒是有道理啊。”人群中,有人不怕事兒的嘀咕一句。
王氏一下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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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他、娘、的羅圈屁!”她指着周氏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你敢往老娘頭上潑髒水,老娘饒不了你!”
王氏嗷的叫喚一聲,就撲了上去。別看這一把年紀了,這打架的架勢可不弱,一看就是個厲害的。
周氏才二十歲,別看只是個小媳婦,這莊戶人家的小媳婦,又是在這山溝溝裏不定什麽時候碰到野獸的,沒個好體格子還真不行。
“你敢埋汰我,你真當我是你們家那些好磋磨的晚輩啊。”周氏啪的甩掉手裏的東西,也氣勢洶洶的沖了上去。
“我讓你欺負老娘,老娘撓不死你。”王氏嗷嗷亂叫。
那邊周氏不聲不響的,先就抓住了王氏的頭發,另外一只手就往王氏臉上招呼。她年紀輕,正是最年富力強的時候,王氏五十多歲的人了,哪裏是她的對手。
衆人叫嚣着,“哎呀,快別打了快別打了,旺財媳婦啊,你這是幹啥呢?”
“他嬸子啊,旺財媳婦年輕,你別撓人啊。你是長輩,得容人啊。”
“哎呀,大家夥別看熱鬧了,快點兒拉架啊,那個誰啊,快去叫旺財和他二伯來,這打起來算是咋回事兒啊。”
……
大家夥七嘴八舌的吵吵着,有人似乎想要上前拉架,像是被打似的,到底沒人拉開兩人。
人群裏,衆人心照不宣的交換了眼神,眼瞅着周氏并沒有吃虧,并沒有人真的幫王氏什麽。
芸晴晴兄妹從遠處走過來,離的老遠就聽到這邊的争吵聲。小白更是一早就發現了王氏在這邊,指明了方向。
芸榮晟呆呆的看着打架的人群,猶豫道:“那個……那個是不是咱奶奶?”小正太明顯懵逼狀态,那個披頭散發嗷嗷嚎叫的老太太,是他們家奶奶吧?
芸晴晴嘴角抽了抽,那個人不是王氏又是誰。
這可真是出息啊,跟村裏的小媳婦打到一起去了。
芸晴晴耳朵好使,之前聽到了一些,知道起因還是因為自家的事兒。
小悠悠神秘兮兮道:“旺財嬸子好厲害。”小家夥記性好,顯然認識周氏。“旺財嬸子打壞人了。”芸晴晴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小家夥忙捂住嘴,“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晴姐姐我不說了。”哎呀,給忘了,姐姐不讓在外面叫壞人的。
芸晴晴就點了他額頭一下,“管好自己的嘴,不然這裏要挨打了。”就拍了拍他的小光屁股。
小悠悠吓得瞪大眼睛,慌亂搖頭。
遠處有人看到他們兄妹,就招呼道:“哎呀榮晟來了,你來了正好啊,快、快,快過來看看吧,你奶奶跟人打起來了。”
還有人道:“榮晟一個小子,也不好拉架啊,還是叫他娘來吧。”
芸晴晴好懸沒笑出聲兒來,說這話的人肯定沒按好心。她娘住在東溝呢,一來一回得多少時間?到時候王氏估計都得被打殘了。
楚晨呵呵笑出聲兒來,“咱們別上前了,再挨打。”他這話特意對芸晴晴說的,芸榮晟是大小子,肯定不能上去碰到周氏。
“榮晟你們快過來啊。”有人還在大聲招呼,“哎呀他嬸子啊,你孫子都來了,快別打了。”
既然撞見了,就不好躲開了。
芸榮晟假裝着急快走,卻是一把把妹妹懷裏的小悠悠接了過去,還悄悄對芸晴晴道:“你和楚晨別上前啊,仔細挨打。”惹得芸晴晴抿嘴樂,自家大哥是個聰明人。
芸晴晴可不想自家大哥被欺負了,忙道:“大哥你看我的。”她拎着個籃子,裏面還有一塊肉,就大聲道:“奶奶,快別打了,我們給你送肉來了。”既然要給東西,不如就讓大家夥都知道好了,看将來王氏他們有什麽話說?
楚晨暗中豎起大拇指,這小丫頭,顯然是個聰明的。
眼瞅着芸晴晴大步往那邊跑,芸榮晟蹙眉,剛要叫住妹妹,芸晴晴就一個趔趄……
086不讓我舒坦,誰都別想痛快
“奶奶、奶奶,我爹、我娘讓我們給奶奶送肉來了,奶奶別打架了。”芸晴晴聲音脆脆的,喊得老高。“哎呀……”
芸榮晟扭過頭,簡直不忍去看。
衆人就看到跑的正歡暢的芸晴晴,啪叽一下——摔倒了!
籃子裏,那一塊豬五花肉骨碌碌摔出老遠,成功的裹上了一層泥土。
芸榮晟:“……”這小妹摔的能再假一點兒嗎?
楚晨在愣了那麽一下下後,終于還是沒忍住,不厚道的笑了。
這小丫頭,太有趣了!
只有小悠悠,一臉關切。
“大哥、大哥,晴姐姐摔倒了,我們快去。”小家夥一臉的焦急。
“我看到了。”芸榮晟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板着臉忙走過去。
那邊,周氏和王氏的“戰争”終于到了尾聲。
周氏別看年輕,那王氏也不是吃素的,小媳婦的頭發亂了,就連衣裳領子都扯歪了,嘴角更是破了一塊,看着別提多慘了。
可再看王氏,臉上有幾道血檩子,那花白的頭發也披散着,稀稀疏疏的,表情都是猙獰的。
那邊周氏不着痕跡的扔了手裏的一把頭發,整了整衣裳領子,呸的一聲吐了口帶血的吐沫。“咋地?不服再打啊!”
芸晴晴:“……”得,這也是個好戰分子。
“我告訴你,旺財家的,這事兒不算完。”王氏扯着脖子嚷嚷,卻不敢提繼續打架的事兒。
她這老身板子,渾身上下沒一個地方不疼的。哎呦,不會打壞了骨頭吧?
“想打就打,磨叽啥玩意?”周氏顯然看穿了王氏的想法,卻也不說破,“我就等着你,不服氣咱們就再打,回頭你把你那閨女叫上我都不怕你。”她就是故意這麽說的。
果然,王氏就道:“我一個人打不死你這小娼婦,還用我們家貝貝?”這個小賤、人,就是欠揍。哎呀,這小賤人這麽厲害,怕是叫了貝貝,他們娘倆也打不過人家。
王氏倒是沒想過要叫兒子的,她還擔心這小娼、婦人賴上自家寶貝兒子呢。在她心裏,誰都比不上他們家寶山。
那邊就有人勸,“行了,一個屯子住着,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誰都沒吃虧,散了散了吧。”有人去拽周氏,“你當小輩的,也沒吃虧,差不多就得了。”這話說的可是壓低了聲音。
周氏就不着痕跡的點點頭,她也知道大家夥幫着她,不然今天這架不定怎麽打呢。
那邊又有人道:“他嬸子,快看看,你家孫子、孫女給你送肉來了。”那邊周氏準備離開,芸榮晟還主動叫了一句,“旺財嬸兒。”
周氏點點頭,看了一眼芸晴晴抱着的那塊肉,心裏明鏡似的,這肯定是芸趕山他們給王氏送去的。也對,他們這些幫忙幹活的都有肉吃,以芸趕山的仗義,不可能不給二房送。
就這樣的老人,他們也配吃肉?
周氏想到自家那不靠譜的公公婆婆,這火氣就上來了。
突然道:“榮晟啊,這有好東西,孝敬那慈善的長輩也就算了,可別給那狼心狗肺的人,你們送了東西,人家還不一定領情呢,想想你們兄妹是咋大半夜被人趕出去的吧。”
這話,芸榮晟可不能接。
那邊王氏一聽就火了,“你個小娼、婦,你給我站住,咱倆把話說清楚喽,你……”王氏一副要沖上來的架勢,被人攔住了。
芸晴晴忙道:“奶奶,這是我爹、我娘讓給你送的肉,我剛才摔了一下,嗚嗚……”芸晴晴垂着頭,假裝傷心,實際上掩飾笑意。
之前離得遠還看的不真切,這到了近處一看,周氏的戰鬥力可真不賴,這王氏的眼睛都給打腫了。好家夥,下手夠重的。
王氏的眼睛就落到那沾了土的肉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是要幹啥啊?這是給我吃的還是拿來喂狗的?你們家得了貴人一大車的東西,就是拿這點兒東西糊弄我們的,你們眼裏還有沒有老人了,你們的心咋那麽狼心狗肺呢……”
王氏這一肚子火氣正愁沒地方發洩呢,這下子可讓她逮到了一個機會。巴拉巴拉,那嘴就沒消停過。
芸榮晟不吭聲,只是把妹妹拽到了身後,懷裏還抱着小悠悠。
“奶奶,不是我們不孝順,這肉是不少,可我們家當初蓋房子,村裏的叔叔、伯伯們是幫了忙的,我們家沒有啥,大爺爺和大奶奶給送這送那的,我們沒有錢給人家償還,送東西得先可着大家夥,做人得記得大家夥的恩情。”
這話說的,并沒有錯。周圍大家夥還點頭贊成。
“趕山人家仁義,看看榮晟,這孩子也是懂事兒。”
楚晨就道:“趕山大叔還病着,自家都沒留啥,就剩了幾塊骨頭,這好肉都給送出來了。”他指着那塊沾了土的肉道:“剛才是晴晴摔了一下,洗洗還能吃的。”
莊戶人家可沒有那麽多的說道,別說只是生肉給髒了,就是熟肉,那撿起來洗洗也是得吃掉的。在這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心中,浪費糧食才是可恥的事兒。
楚晨到底是個孩子,大家夥一看,就覺得這孩子不可能說謊。
“不就是髒了點兒嗎,洗洗就吃呗,咱們莊戶人家哪兒那麽多的講究啊。”就有人道:“他嬸子啊,你要是不要,我可拿走了。”
還有人道:“瞅着可挺肥的一塊肉,這得好幾十個大錢呢。”
王氏這瞬間又動了心思,就罵了一句,“這是我們家的東西,你們瞎咋呼啥?”要說,她這人也是不會來事兒,把人都給得罪了,還不自知。
好心沒好報,也沒人再去勸她。事實上,要不是怕幾個孩子吃虧,大家夥都懶得說話。不管咋地,這裏大部分人都拿了芸榮晟兄妹送去的豬肉,自然得幫襯着孩子們。
王氏就道:“不說這豬肉的事兒,你們家得了一大車的東西,咋不說給我們送過去。你們當晚輩的,眼睛裏還有沒有老人了?”
芸晴晴感嘆,一個孝道,在這樣的年代裏,可真是壓死人啊。
087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二更】
今兒這事兒,事實上芸晴晴并不怕,她也不怕有人說三道四的。
可她得顧忌自己那一大家子的人,還有大姐,就要定親的年紀了,已經耽誤到現在了,大哥也快到了說親的年紀,可不能讓人壞了名聲。
這樣一想,芸晴晴就不能允許王氏在這裏颠倒黑白。
“奶奶啥時候看到我們家得了一大車的東西了?”芸晴晴弱弱道:“就是有些肉,還有個炕櫃,還有些藥材啥的。”這話,她可沒有說謊。
芸榮晟怕妹妹吃虧,忙道:“這些東西是貴人送的不假,我爹、我娘的意思是無功不受祿,我們不能平白要了人家這些東西。我和栓柱叔追出去鎮上都沒找到人,還追出了幾十裏地……我爹說了,這些東西得還給人家,就算是東西留下了,這些肉啥的銀錢,以後我們也得換成銀子給人家。拿人家的手短,我們芸家沒有這樣的人。”
這些話的确是芸趕山說得出來的,這些事兒也是他能做的。
王氏愣了一下,卻是知道芸榮晟在這事兒上沒有說謊。“那衣裳料子啥的你們也留下了?我可是聽說了,有老鼻子好料子了,你們咋不說我送來做新衣裳呢?”王氏提到這個就來氣,“你小叔叔、小姑姑都要定親了,你們得了好東西卻不想着我們老人,你們那心思咋那麽毒呢?”
“我們的東西是要還給人家的。”芸榮晟就道。
王氏還是不依不饒的,“這肉不是沒還給人家,我咋聽說你們連馬車都有了呢?你們得了那麽多的好處,誰知道你們還得了啥?”
“奶奶,我們已經分家了。”芸晴晴突然就不愛這樣磨叽了。“我們當初是淨身出戶的,字據上寫的清清楚楚的,當初奶奶不給我們拿錢,我爹的腿都要耽誤了,還是我娘賣了嫁妝才給我爹治腿的。”
芸晴晴沉着臉,哪裏還有之前的怯弱。她本就是仙人,雖然是最弱的外門弟子,那份氣度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要孝順老人是不假,那也得我們有那個條件。現在是有貴人給我們送了東西,可我爹娘是什麽人,就算是村裏人不知道,奶奶你也該清楚,我爹既然說要還給人家,那就是肯定要還給人家的。”
芸晴晴思路快,心思缜密,根本不給王氏反駁的機會,小嘴巴巴的。
“這些東西看着是不少,我爹也說了,不說旁的,那個馬車和馬二十兩銀子就打不住,還有炕櫃、壇子、藥材啥的,挺多東西,怕是一百兩銀子都不夠。我知道奶奶想要這些東西,事實上誰家都願意有這麽老多好東西,奶奶想要也行。那我們還一起過日子,奶奶你拿錢将來還給貴人,再拿錢給我爹看病,還有我頭上的疤。”
芸晴晴說話那叫一個痛快,她頓了頓,眼瞅着王氏臉色變換,就知道她這是在思量了。
這可不行,可別讓她突然想要回他們一大家子,那還有什麽好日子過了?
芸晴晴知道,王氏這樣愛占便宜的人,沒有便宜可占,她就不會要他們一家了。
“左右我姐姐到了年歲了,奶奶再給我姐姐出一份嫁妝,給我大哥攢錢娶媳婦,還有我和悠悠,哦對了,現在還有楚晨,奶奶也要養着。”
王氏的目光就在面前幾個孩子身上掠過,是啊,一車東西能用多久?可這一大家子,她可不想養活。
芸思思要嫁妝,芸榮晟要聘禮,芸晴晴……還有個小瘸子,怕是得拖累自家寶山一輩子,現在不知道哪兒冒出來個小子,又是一張嘴吃飯的。
王氏太了解芸趕山那個人了,說是仗義,實際上就是缺心眼,哪家有困難哪兒到,這個孩子她雖然不認識,卻敢肯定是芸趕山讓養的,那就是個吃一百個豆子不嫌腥的主。
他芸趕山自己缺心眼,可別以後連累自家寶貝兒子。
“我說啥了我?瞧瞧你們一個個的,比我還能說。”王氏就虎着臉,“不想孝順老人還說那麽一大堆東西,家分都分了,你當裏正跟你們一樣閑啊,說不分家就不分家了?當衙門的大老爺都不忙啊。”她聲音老大,很怕誰不知道似的。可這幅作态落在旁人眼裏,誰還看不出她的心思。
芸榮晟兄妹都不說話了,楚晨知道他們作為晚輩不好說話,他就道:“哦,原來芸家奶奶是不想承擔責任,不想養活芸大叔一家人,怕他們拖累你們,卻還要人家的東西,啧啧,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道理。”頂着一個小娃娃的身份,說話辦事兒就是方便啊。
楚晨可是個成年人,這一開口就抓住了事情的關鍵點。
王氏眼瞅着周圍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勁了,當即面子上有點兒挂不住了。
“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麽?”又道:“這是我們芸家的事兒,你們旁人少管閑事兒。”這話可不光是說了楚晨,把旁邊人都說進去了。
楚晨哪裏容易讓她得逞。
“這不平事兒自然有人管。何況大家夥一個屯子住着,都是沾親帶故的,大家夥沒少幫忙芸大叔一家,現在也有資格管這不平事兒。”他歪着頭,故作天真道:“莫不是芸奶奶你理虧了?這才故意這樣說我們的?”
“我不跟你小孩牙子說話,掉價。”王氏突然氣呼呼的就走,依然是那副披頭散發的樣子。
芸晴晴沖楚晨挑挑眉,沒想到這小子平日裏不怎麽說話,一說話就咬住了關鍵點,夠厲害!
楚晨也學着她的樣子挑挑眉,一臉促狹。
“芸奶奶,你的肉!”楚晨大聲喊了一句。
芸晴晴忙道:“奶奶,這肉是我爹、我娘孝敬您和爺爺的。”她忙小跑了兩步。芸晴晴本以為,被這樣打擊的王氏,是說什麽都不會拿這塊髒肉的,可是事實上,她還是低估了某些人的厚臉皮。
王氏突然轉身,幾個大步竄過來,一把就奪走了那塊肉。“下次有好東西,想着點兒長輩,不然小心老娘去官府告你們。”
芸晴晴:“……”
088抽什麽風
王氏拎着那塊肥豬肉往家走,還喜滋滋的。
有肉吃了,寶山肯定高興。
自家那個饞小子啊,就愛吃肉。自己也沒虧了他的嘴啊,自家有點兒好東西不都是進了他的肚子,這小子怎麽還是這麽饞呢?
饒是如此,想到自家寶貝兒子芸寶山,王氏就忍不住的翹起了嘴角,那真是從心裏往外的高興啊。
王氏回到家的時候,芸仲仁正忙裏忙外的收拾院子,芸貝趴在窗臺上拄着下巴發呆,芸寶山幹脆就躺在炕上,望着棚頂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在芸家二房,芸仲仁幹活忙碌,兩個孩子反而歇着,這種事兒太常見了。
看了一眼媳婦拎回來的肉,芸仲仁嘴張了張,沒說什麽。倒是芸貝,眼睛一亮,“娘,你這是拿的肉啊?”她有點兒不确認,實在是那塊肉賣相太差了。
“有肉!”芸寶山騰地一下坐起身,“娘咱們今天炖肉吃啊。”
芸家這兩個孩子,又懶又饞的個性大概已經深入骨髓了。
“一天天的,竟知道吃。”王氏笑罵了一句,就道:“是榮晟那小子給的,不孝順的東西,就給咱們拿了一塊肉,我聽說村裏好多人家都分了肉,他們這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裏啊,我要是知道了,說啥都不能讓。”王氏這樣說,也知道這肉分出去了,也攔不住了。
倒是芸寶山,眼珠子一轉。
“他們咋有肉分呢?”這不應該啊。
芸貝尖銳道:“分肉就給咱們送這麽一小塊?不是我說,娘你咋眼皮子那麽淺呢?要是我,就把這肉砸到他們臉上,打發叫花子呢?”這是她不知道那肉本來就是髒的情況下說的,不然還指不定說出什麽更難聽的話來呢。
王氏似乎是習慣了一雙兒女這麽說話,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
“還不是貴人給送的東西,說是有半扇豬肉,放不住,感激大家夥蓋房子啥的,就給分了。要我說,趕山那孩子就是實誠,給他們分啥啊,這肉腌起來,也夠吃大半年的。”
王氏還沒多想那麽多,就絮絮叨叨的。
“你們大哥就是個實誠心眼,人家貴人差他那點兒東西啊?還說啥要給送回去,就是個木頭樁子的腦袋。”自己以為自己多仗義似的,實際上外頭誰不說他傻。“缺心眼的玩意兒,我要是知道這要是還有貴人給他送東西,就晚點兒分家了,到時候那老些貴重的東西,給寶山娶媳婦也是好的。”貴人的東西啊,那得多貴重啊,肯定都是上好的東西,這要是給兒子留下當聘禮,得多風光啊。
那邊芸貝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啥玩意都給我哥留着,我也要嫁人呢,這些好東西留着給我當嫁妝,到時候我婆家都得高看我一眼。”一天天的,竟想着她哥,像是她不是芸家二房的人似的。
王氏就看不上閨女這一點,“你還跟你哥攀比上了?你哥娶了媳婦,這聘禮也是要拿回來的,回頭再給你當嫁妝,還不是一樣的。”
芸貝眼睛就是一亮。
“娘,還可以這樣?”那感情好了,到時候還愁自己沒嫁妝嗎?
王氏向來是個厲害的,“那可不咋地,誰家不把聘禮帶回來啊?看看你大嫂,當年可是帶回了聘禮,不然就她那個家,能湊出那麽老些嫁妝來?誰要是不給我拿回來,看我怎麽收拾她。”王氏就是這樣的不講理,這兒媳婦還沒進門呢,就開始算計上了兒媳婦的嫁妝,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得笑掉大牙。
芸貝就美滋滋的,“娘你真好。”家裏給大哥芸寶山娶媳婦的聘禮準備的多,那豈不是說,将來她的嫁妝也多了。
“傻丫頭,你們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娘還能虧了你是咋地?”王氏哄騙着閨女,雖然都是親生的,可是兒子和閨女那能一樣嗎?閨女嫁了人就是旁人家的人了,差一不二就行。
芸貝可不知道她娘在想什麽,還在那做美夢。“大哥你聽到沒有,到時候那些聘禮還得給我做嫁妝。我不管,你到時候得多置辦些好料子,留着我将來慢慢做衣裳。”女孩子,心裏也就挂着那麽點兒事兒。
芸寶山就“嘿”了一聲,他也不傻,爹娘的态度看的分明。再說了,他媳婦的東西,那将來都是他的,憑什麽給芸貝啊?
臭丫頭就是想得美。
“你現在別想那些美事兒了,人家貴人送的那麽老鼻子東西可不是咱們的,咱們已經分家了。”一個兩個的,還在那想美事兒呢,想啥呢?
芸寶山那一臉的不屑和隐隐的失落,顯然刺激了芸貝。
“啥晚不晚的啊?”芸貝尖聲道:“就算是分了家,他們也是咱們二房的人,他們也是爹娘的兒子、兒媳婦,那些東西總有咱家一份。”她眼珠亂轉,撺掇着王氏,“娘,咱們去芸趕山那,把那些東西拿回來,到時候先給我哥做聘禮,再留着給我當嫁妝。”
一想到自家的東西都在芸趕山他們家,正被那柳氏和幾個死孩崽子用着,她心裏就是一陣膈應,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咱們這就走,娘你倒是快點兒啊,這就去把東西都搬回來。”她大聲張羅着,“爹,爹,爹你快別幹活了,哎呀爹我叫你呢。”沖着相對更疼自己的爹,芸貝習慣性的撒嬌。“爹呀,你趕緊的借個車,咱們去芸趕山那把東西拉回來。”
芸仲仁聽得雲裏霧裏的,“去你大哥那拉啥玩意兒啊?你大哥不是都分家了嗎。”他放下掃帚,“你大哥那腿也不知道咋樣了,我還合計去看看呢。”說話的功夫他就看了一眼屋裏的媳婦,這去看望病人,總不能空着手吧?
王氏果然不樂意了。“要看你自己去看,沒人攔着你,你可別想花老娘的銀子,那都是給我兒子寶山留着娶媳婦的。”死老鬼,一天天的,還惦記那芸趕山呢,跟你有一文錢的關系是咋地?
芸仲仁嘴張了張,最後嘆了口氣,還是沒敢說什麽。
那邊芸寶山騰地一下從炕上坐起來,“娘,爹說得對啊,大哥回來咱們還沒去看看呢,這就去這就去。”
王氏:“.......”兒子今天抽什麽風了?
089一個芸家兩房人馬,迥然的态度
芸榮晟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忘了帶給大房芸伯仁他們的糧食。
柳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就道:“那榮晟你再去一趟,給你大爺爺、大奶奶把糧食送去。”她不想欠着人家的,哪怕自己勒緊了褲腰帶,也要把人家的還了。
她要讓那些笑話她們的人看看,即使分家單過了,他們一家的日子也不比任何人差。
只要男人的腿好了,柳氏就有信心。
芸晴晴就看了大哥一眼,之前在大爺爺家裏,那個小丫頭那樣說話,顯然刺激了少年人的內心。
并沒有想象中的生氣或者拒絕,芸榮晟很自然的道:“那行,我再走一趟。”他猶豫一下,還是道:“晴晴、楚晨,咱們一起去吧,把小悠悠也帶上。”這個提議讓小家夥格外高興,“姐姐我要去。”小悠悠很怕被落下似的,催促道。
柳氏一把抱過小兒子,“你多沉啊,別累壞了晴晴。要不,榮晟你自己去吧。”她這也是擔心芸晴晴一個九歲的孩子,抱不動小悠悠。
向來體貼弟弟、妹妹的芸榮晟這一次很堅持,“沒事兒娘,晴晴抱得動。”又道:“正好也帶楚晨出去走走。”
楚晨多少猜到了幾分芸榮晟的心思,只是笑笑,并不說話。
倒是芸晴晴,一把抱過小悠悠,“沒事兒娘,悠悠不沉。”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出去看到什麽了?這麽願意出去?”這孩子也是可憐,整日裏只能在自家院子裏活動。有時候芸晴晴都不敢想,若是他一輩子都這樣,那該多可惜。
柳氏也沒多想,倒是芸思思,幫弟弟扛起大米的時候,低聲問了一句,“是有啥事兒咋地?”小正太猶豫一下,低聲道:“回來我跟你說。”叫上芸晴晴幾個就走了。
出了大門,芸榮晟才低聲道:“在大爺爺家發生的事兒別跟咱爹娘說。”見幾個孩子都看着他,小正太耐心道:“爹的腿都傷了,娘過得挺辛苦的,咱們大了,得懂點兒事兒。”說了又能怎麽樣?除了上火,似乎也沒有別的法子。
這可真是個懂事兒的孩子。
芸晴晴忙不疊的點點頭,還囑咐小悠悠,“這是咱們的秘密,悠悠不可以說的,好不好啊?”小家夥可是特別聰明的,學話的本事更是一流。
悠悠忙不疊的點頭,那邊楚晨也道:“放心吧榮晟大哥,我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這話,說的有幾分老成,可惜,幾個孩子誰都沒注意。
倒是芸榮晟肩膀上的小白,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嘿,越來越有意思了,這小子,身上龍氣纏繞,之前的死氣竟然越來越小了,瞧瞧這說話的氣勢......小白眯起眼睛,若不是知道楚晨小子不是修士,他都要懷疑這個小屁孩兒時奪舍的了。
楚晨迎上小白那種探究的視線,沒來由的竟然打了個寒顫。
奇怪了,那小肉團子的目光,怎麽那麽吓人?
“小白,你有事兒啊?”問完這話,楚晨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下。還真把這小家夥當成人來交流啦?
小白看着他一臉懊惱的模樣,突然覺得很有趣,咧開紅潤的小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楚晨:“......”真是哔了狗的怪異。
那邊芸晴晴嘴角抽了抽,話說老祖您一把年紀了,在這欺負小孩子,有意思嗎?
小白嗖的一跳,就落在楚晨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小爪子拍了拍楚晨的頭,又指了指前方,那意思再明确不過了。
“前進!”
楚晨磨牙,該死,自己竟然看懂了,這個混蛋小東西。
小白眯着眼睛盯着楚冉。
吱吱......
“昆侖弟子,這小子罵老祖。”
芸晴晴:“......”話說老祖您哪只耳朵聽到的?
吱吱......
“老祖感受到了深深的敵意!”
芸晴晴:“......”老祖您厲害!
得,這位是祖宗啊,惹不起。于是乎,芸晴晴提醒楚晨,“小白對人的情緒很敏感的,你別氣他哦,小心他動爪子。”撓你個滿臉花,小白臉可就毀了。
扭過頭,楚晨就看到小白一臉危險的盯着他,大有一副“你敢罵我,我就撓你”的架勢。楚晨眼尖,甚至看到小白那肉呼呼的爪子裏伸縮的尖銳。
楚晨:“......”突然感覺到這世界滿滿的怨念,怎麽破?
兄妹幾個往村裏去,卻不知道,身後芸寶山和芸貝拉着芸仲仁去了他們家,而始作俑者王氏不知道出于什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