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白歪着頭想了一下,突然吱吱叫了兩聲。
“昆侖弟子,男人的頭不能踩嗎?”
芸晴晴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何止男人的頭?女人的頭也不能踩的好不好?”她這話是直接吼出來的,可見平時怨念極深。
楚晨:“……”這突然來這一嗓子幹嘛呢?
下一刻,楚晨就發現腦袋一輕,随即肩膀上就多了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
這是……楚晨愣住了。
這小東西難道真能聽懂人話?問題是,“晴晴,你能聽懂小白說話?”這可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嗎?
芸晴晴下意識的和小白對視一眼,這不會是……
吱吱……小白揮舞着小爪子,“笨蛋昆侖弟子,你不會說自己猜的嗎?”顯然小白也不想讓人發現他們的奇異之處。
是自己着相了。
芸晴晴吐了口氣,“哦,我也是猜的。”她自然不想讓人把自己和小白當成怪物,就道:“其實你仔細觀察,也能猜到他的情緒,嗯,小白也和人一樣有感情的,其實不難理解。”
楚晨想想,還真是,記得好多人養狗就能聽懂人話。
想到狗,楚晨就笑了。“歪歪和花花這兩個小東西也挺機靈的。”
歪歪和花花是芸晴晴上次帶回來的兩條小奶狗,名字都是小悠悠給起的,小家夥說什麽都要霸占起名權,還信誓旦旦的道:“我自己的名字不是自己起的,小白的名字也是我起的,小狗的名字也是我起的。”
家人都寵着小家夥,也就由着他了。
歪歪是那只病弱的小奶狗,有芸晴晴靈氣的救治,小奶狗已經逐漸好起來了;花花就是那只健康的小狗,因為身上有許多白色的板塊狀花紋,被小悠悠起名做花花,明顯一只母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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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花花和歪歪長大了,我就帶他們出去,有壞人欺負我,就咬壞人。”小悠悠似乎還記得甲山鎮上的事兒,一臉兇狠的樣子,萌萌噠。
“咬壞了人是要賠錢的。”芸榮晟作為大哥,免不得要訓斥幾句,“你這小家夥,整天還挺好鬥的。”可惜,弟弟的腿不良于行。
裏正邬風順住在村子的中心位置,別看邬家在狍子溝村只有這麽一戶,可卻無人可以撼動邬家的地位。村裏有傳言,邬家是大戶人家,只不過這一支因為犯錯被趕了出來,可跟府城的大戶人家過年的時候還有聯系。
邬家每代人跟芸家一樣,孩子不論男女必須讀書。
邬家人更是不以莊戶人家自居,平時家裏的人都有點兒與世隔絕的味道,也就裏正邬風順偶爾在村裏走動,其他的人在村裏很少露面。
芸晴晴兄妹到了邬家的時候,就看到一座修的整整齊齊的小院子,高牆大院的,還真有那麽一點兒高門大戶的感覺。
當然了,這也是相對于其他普通莊戶人家的房子而言的,很多人家都只是一個小土坯房子,有的院牆也只是木頭臨時搭的,像是邬家這樣高大的土牆就顯得很壯觀。
還沒進院子就聽到一個孩子的讀書聲,芸榮晟小聲道:“肯定是裏正的孫子邬繼祖。”孫子輩,邬家也只有這一個孩子在讀書了。
“裏正爺爺在家嗎?我是榮晟啊。”芸榮晟先打了招呼,等到裏面有人開口,才推開了大門。
這也就是邬家的規矩大,一般的莊戶人家,別說大門了,院子都是敞開的,一個村住着,誰上門還給你這樣打招呼啊。
“是榮晟啊。”邬風順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手裏拎着一根戒尺,顯然在考教小孫子邬繼祖的功課。
窗戶底下,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做着針線,看了芸晴晴兄妹一眼,老人點了點頭。
芸榮晟忙帶着弟弟、妹妹行禮,“裏正爺爺、奶奶好。”芸晴晴和楚晨跟着有樣學樣,就連小悠悠也奶聲奶氣的叫人。
那邊邬繼祖也行禮,“榮晟大哥好。”輪到芸晴晴他們幾個,邬繼祖只道:“弟弟、妹妹好。”
芸晴晴:“……”這小子,還沒自己高吧?
顯然沒有人在意這件事兒,因為有客人,邬繼祖也就恭順的站在邬風順身後,不再背書。
芸榮晟就道:“是這樣的,家裏有朋友送了些東西,我爹娘感謝這些日子村裏大家夥幫着忙活,讓我帶着弟弟、妹妹給大家夥送些東西。”他說了幾句客氣話,就把一條肉大概有四五斤送上去,還有兩塊上好的布料,并一壇子好酒。
這些東西,可不是小手筆了。
邬風順是個識貨的人,就是這些東西,一兩銀子都打不住。
這芸家,還挺懂事兒的……
081氣度【二更】
本來邬風順還一臉淡然,這一看胖乎乎的臉上就擠出了幾分真誠的笑容來。
“你們家的事兒我都知道,你爹腿還傷着,還給我送這些幹啥,拿回去給你爹補補身子吧。”
這話不過是客氣話,你要是當真那就真的傻了。
芸榮晟顯然也知道這些,忙道:“這些是給裏正爺爺和奶奶的,我爹我娘說了,裏正爺爺沒少跟着忙活,我們家的事兒讓您操心了。我爹腿傷了,我娘又是個婦道人家,不然肯定得親自上門感謝您。”小正太顯然不大會做面子上的事兒,哪怕柳氏之前教給他了,可說這話的時候還是難免臉紅。
邬風順也不介意,他在意的是芸趕山的态度。
“我其實也沒幫上啥忙,還讓你們送了這麽貴重的東西。”他頓了頓,“我也聽說你們家的事兒了,咋地?我聽說,是你們家交上啥貴人了,貴人給送了一大車的東西?”別看邬家人平時不大在村裏走動,可這村子裏的事兒,顯然都瞞不過他這個裏正。
這件事兒,芸家人也是統一了口徑的。
“也沒啥,就是結實個朋友,沒多大的事兒,人家非得客氣。”芸榮晟沒有多說,只是道:“東西是有一些,我爹娘說了,早晚都得給還回去,只是這肉啥的放不住,将來也得給人家折成錢。”這話卻是不假。
邬風順想到芸趕山的為人,就點了點頭。“你爹那是個實誠人。”
既然芸趕山識趣,他也不能太小氣。“按理說你們家分出來單過了,就該給你們一塊地蓋房子,這事兒我始終記挂着,就是這幾天沒倒出功夫來。”這話,就明顯是推脫之辭了。
芸榮晟也沒說話,就聽邬風順繼續道:“現在你們家住在東溝那地方,雖然偏了點兒,但是好在地方大。正好你今天來了,回頭你問問你爹的意思,是就在東溝住下了,還是以後回村裏。要是在東溝那住,那我索性把那一大塊地都劃給你們家,住的偏了點兒,但是我這點兒權限還是有的,想來村裏大家夥也不能說閑話。要是你們看中了村裏的地方,只要沒有人住的,也能給你們劃出一塊地來,就是在村裏的話,地方就不好太大了。”不然讓人看了,他這個裏正也不好做的太過分。
邬風順這樣大度,顯然是送的這麽多貴重的東西起了作用。或許還有那見不到的“貴人”的緣由,那些東西,芸榮晟就不得而知了。
“這事兒我爹娘也商量過了,我們家現在這條件,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挪地方。村裏叔叔、伯伯們幫忙,都蓋好了房子,眼下我們家就住在那吧。”這卻是來之前芸趕山特意交代的,顯然也料到邬風順會說這些。
“既然如此,那我回頭就給你們記上,你們東溝那一片地方以後就都是你們家的了。”邬風順難得這樣大方。
芸榮晟又是一陣感激,說了幾句一早柳氏就交代的好話,小正太又紅了臉。
那邊芸晴晴突然道:“裏正爺爺,這是楚晨,我們家的一個遠親,他跟爹娘走散了,摔壞了頭,不記得家在哪兒了,先在我們家住着。”這卻是一家人商量好的說辭,只是芸晴晴覺得,既然楚晨在自家住着,總要有個說法,這裏特意提了一下。
果然,送了禮就是不一樣的。
邬風順說了幾句“好孩子”這樣的話,就道:“等楚晨想起了什麽,我再幫忙打聽打聽,肯定得找到你的爹娘。”
因為還要在村裏送禮,芸榮晟帶着弟弟、妹妹離開,那個坐在窗戶下的老人始終沒說話,就像是個影子似的。
大戶人家的做派?
芸晴晴出門前忍不住回頭忘了那位老人一眼,正好那老人也在看他們的背影,正好視線相對。
老人別看五十多歲了,卻也是一臉的氣度,正襟危坐的坐在那,雖然瘦瘦弱弱的,卻也看得出有些氣質。
見芸晴晴望過來,老人難得的點了點頭,一臉贊許。
芸晴晴也客氣的點點頭,學着老人的樣子,客氣而疏離。
邬馮氏一愣,再去看的時候,那個矜持貴氣的小姑娘已經不見了蹤影。
“剛剛那是,芸家的孩子吧。”老人聲音不緊不慢的,得到邬風順的肯定回答,就點了點頭,“芸家的孩子,家教都好。”轉而想到那個小姑娘,頓了頓,“那個小姑娘,可是當年那個孩子?”
邬風順一愣,才想到老妻說的是什麽。
“對,就是那個差點兒沒命的小丫頭。”他似乎想起某些記憶,就嘆了口氣,“也是多災多難的,前些日子差點兒被賣去那種地方,小丫頭拼死反抗差點兒又丢了性命。”這孩子可是夠坎坷的。
邬馮氏就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那孩子,不是個簡單的。”
邬風順沒想到向來傲氣的老妻竟然有這麽高的評價,他突然看了一眼自家孫子,笑着道:“你這是看上那孩子了?是想給咱們繼祖……”
“還不到時候,說這些都還早。”邬馮氏就笑着打斷他的話。
“哦。”邬風順就不再吭聲。
這一幕要是讓外人看到,肯定會驚掉眼珠子。在村裏向來是主事人的裏正,竟然在家裏這樣敬重妻子,這若是讓人看到,只怕也不會相信。
在他想來,自家孫子自然就是最好的,芸晴晴那個命不好的丫頭,怕是配不上自家孫子的。
可惜,這一次邬風順猜錯了。
邬馮氏想到芸晴晴那個一颦一笑間的氣度,恍惚中仿佛自家還沒沒落的時候遠遠的看到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那些氣度、風華,至今她都不曾忘卻。
那個小姑娘,不是自己這樣的人家可以高攀的,可惜了……
芸晴晴可不知道,在這小小的狍子溝村,還住着一位不平凡的老太太。那些,跟她也沒有什麽關系。
一路上跟着自家大哥挨家挨戶的去送禮,小悠悠很少出家門,顯得很興奮,也很乖巧,他喜歡被人誇贊,小家夥就愈發的懂事兒。
眼瞅着肉送的差不多了,芸晴晴道:“大哥,到大爺爺家了。”
082送東西、挨打
小白蹲在楚晨的肩頭,沒事兒拿小爪子撩撥一下楚晨,似乎在找茬。楚晨不知道這小肉團子今兒怎麽了,卻也一直沒反抗,只是在小白不知道多少次拿爪子拍他頭的時候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小白,你自己說,你都做了多少次了?”他歪頭,很認真的打量他。
小白:“…….”
哼,算了,老祖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屁孩兒一般見識。
想着當初被楚晨這小子壓在身下的憋悶,小白最後打了楚晨一爪子,嗖的一下調回了芸晴晴的肩膀。
楚晨:“……”這小東西是生氣了?
那邊芸晴晴自然知道小白的心思,只是她也不好說破。
倒是小悠悠,一把抓住小白,各種揉搓着。“小白,我都想你了。”吧嗒,一個濕乎乎的吻就落在小白大腦門上。
小白:“……”
芸晴晴抿着唇笑,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剛欺負完人家楚晨,這不現世報了。
芸家大房的院子很大,雖然沒有邬家那樣高大的院牆看起來肅穆,卻更多了一絲平易近人的味道。
芸晴晴兄妹進院的時候,就看到院子裏幾個小姑娘在玩,看到他們,一個看起來年齡最大的小姑娘雙手掐腰,指着他們道:“這是又來我們家打秋風了咋地?幹啥玩意啊,當誰家開善堂的怎麽的?”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穿戴也是鮮豔,這說出的話可不大招人聽。
小正太本來就介意受人恩惠太多不好還人情,一聽這話就像是心被刺了一下。
“我們來是給大爺爺、大奶奶送東西的。”芸榮晟也不多說話,只拿出一個籃子放下,“晴晴、楚晨,我們走。”多餘的話都沒有,轉身就走了。
高氏從後院回來,看到他們的背影,老人年歲大了,一恍惚的時候人就出去了。
“嬌嬌啊,是誰來了?”她這肚子不大舒坦,跑了好幾趟茅房了。
芸伯仁從屋裏出來,“嬌嬌你剛才喊啥呢?是跟誰說話呢?”他雖然上了年紀,身子骨還行,“我咋好像聽到榮晟的聲兒了?”老爺子又覺得自己想多了,趕山家那幾個孩子很少過來。
芸月月突然跑過去拎起籃子,“爺爺、奶奶,是豬肉啊,好多呢。哎呀,還有兩塊布呢,是給爺爺、奶奶做衣裳的,是顏色重的料子。”她嘻嘻笑道:“是榮晟哥給送來的,這是給咱們送肉來了。”有肉吃了,太好了。
芸家大房,算上芸趕山一共有四個兒子。芸月月是四兒子芸成山的大閨女,小丫頭跟跟大伯父家這個芸嬌嬌兩人只差了兩歲,小姑娘都咬尖,兩人沒事兒就掐架。
“啊,榮晟來送肉了?咋回事兒啊?”高氏就道:“這孩子,咋不多待一會兒呢,好不容易來的。他爹咋樣了,這也沒個信兒的。我就說去看看,你還攔着我。”老太太唠叨一通,又開始數落芸伯仁。
芸伯仁蹙眉,“你這身子骨也不好,東溝那還挺遠的,哪天天好再說吧。”嘴上這樣說,其實他是怕走動的太頻繁了讓人說閑話。“剛才嬌嬌我咋聽你說啥打秋風的,你這丫頭,是不是說榮晟了?”老爺子這麽大歲數了,還有啥不明白的,“你這丫頭,咋能這麽說話呢?那是你榮晟哥,你這孩子啊。”
芸嬌嬌就不滿的嘟起嘴,“我又沒有說錯。”她咕哝了一句。
芸月月向來不喜歡這個比她大兩歲的堂姐,剛才還跟她顯擺新衣裳呢,小丫頭沒有娘,性子尤其咬尖。
也不用芸伯仁問,芸月月就巴巴的道:“芸嬌嬌她看到榮晟哥他們過來,上來就問這是又來我們家打秋風了咋地?幹啥玩意啊,當誰家開善堂的怎麽的?”她記性特別好,又學着芸嬌嬌的語氣,真是把那份尖酸刻薄給學了個十成十。
“芸月月你還敢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小丫頭芸嬌嬌明顯不讓份,就要過去抓撓芸月月。
兩個小丫頭就只差了兩歲,又是在一個院子裏住着,平日裏這種打架顯然不少有。
芸月月年紀小,很少能打贏的,她也不傻,一下子躲到老爺子芸伯仁的身後。“爺爺、爺爺,你看看芸嬌嬌啊,被我說破了還想打我,爺爺你快教訓她。”小丫頭惡狠狠的鼓勁,“她就是少揍。”
芸嬌嬌氣,“死丫頭你給我出來,芸月月你躲起來不是好漢。”這個死丫頭,讓她亂嚼舌頭。
“都夠了。”高氏沉着臉,“瞅瞅你們都是什麽樣子,還有沒有個閨女的樣子了?”老太太先說芸月月,“你沒大沒小的,怎麽能指名道姓的呢?”
那邊芸嬌嬌就哼了一聲,仰着頭一臉得意。
芸月月都傻眼了,“奶奶你偏心。”她不依不饒的,“爺爺你快看啊,你看啊,奶奶她偏心。”小丫頭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我沒娘,你們都欺負我,哼!”捂着臉就跑了。
身後一個四五歲的小丫頭踉跄着追上去,“姐姐、姐姐”的一路叫着。那是大房最小的孫女芸木木,今年才五歲,也是芸成山的小閨女。
“這孩子,氣性咋這麽大呢?”高氏就嘆氣。她話還沒說完呢,這孩子啊。本來合計這孩子沒娘,老四又是個不操心孩子的,他們老兩口對教導老四這兩個丫頭上就要上心,沒曾想這孩子還不領情。
那邊芸嬌嬌就道:“沒娘教的,就是欠打!”死丫頭,讓她告狀,等讓她逮到的,看不往死揍她。
高氏的臉一下子就沉下來了,伸手就給了芸嬌嬌一下,“怎麽說話呢?還有沒有規矩了?”老四這媳婦的事兒一直是他們芸家的恥辱,如今卻被自家晚輩這樣當衆打臉,老太太氣的渾身直哆嗦。
哪怕是氣頭上,高氏下手并不重。“你這丫頭,是要氣死我啊!”
芸嬌嬌傻眼了,小丫頭捂着臉,“奶奶你打我?”竟然挨打了?
高氏平日裏是個和善的人,別說跟孫女輩的孩子了,就算是跟閨女、兒子那也是很少動手的。平日裏說話都是和和氣氣的,也不怪芸嬌嬌傻眼。
083人在做,天在看
老太太今天明顯心情不佳,“你說為什麽打你?這還有沒有規矩了,長輩在這呢,你這還有個當姐姐的樣子嗎,怎麽跟月月說話呢?沒娘教的,那話也是你能說的?”提到這個,高氏就心疼自己的小兒子,真恨不得再給這丫頭一巴掌。
芸嬌嬌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也不敢頂嘴,卻還是一臉的不服不忿。
她又沒有說錯!
本來嗎,那芸月月和芸木木就是沒有娘,還讓他們芸家大房都被笑話,她還不能罵人了?
高氏實際上并不是個暴躁的性子,老人性情好,就耐着性子道:“榮晟那是你哥,你跟兄長那是怎麽說話呢,咱們芸家就是這麽教你的?對哥哥不敬重,對妹妹不慈愛,老大怎麽生出了你這樣的丫頭?”老太太這次,也是真的動了肝火了。
平日裏孩子們都有爹娘管着,高氏也懶得插嘴,說多了,像是她插手兒子房裏的事兒,好說不好聽的。
可今兒這事兒,這小丫頭做的,怕是傷了榮晟那孩子的心了。那孩子來一趟那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啊,讓這丫頭刺了這麽一句,怕是輕易不會再上門了。
芸嬌嬌仗着長得好,爹娘都挺寵着她的。今兒這事兒,還是她第一次被人打了嘴巴。
小丫頭委屈的直掉眼淚,“奶奶你欺負我,我說錯什麽了嗎?那芸榮晟就是來打秋風的,他……”
“閉嘴!”老爺子芸伯仁沉着臉,轉頭對高氏道:“你一天也別竟做活計,你瞅瞅這孩子都長歪成什麽樣了?”當着長輩的面還敢說這話,可見背後不定怎麽說的難聽呢。
不為了芸榮晟,芸家就不能有這種不知禮數的孩子。
高氏被這樣當着晚輩數落,面子上也挂不住。可芸嬌嬌這樣,也讓她沒臉。
“我知道了。”高氏明顯心氣也不順,“嬌嬌你中午不用吃飯了,去寫五十個大字,什麽時候想通了,咱們再說。”這事兒顯然這樣不算完。
芸嬌嬌氣哭了,轉身跑進自家上房屋裏。
“不吃就不吃,嗚嗚……”跑的老遠還能聽到她的哭聲,“就知道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嗚嗚……”
上房屋裏,大兒媳婦任氏好像說了一句什麽,那邊芸嬌嬌的哭聲漸漸低了。
芸伯仁就嘆了口氣,“家裏的事兒你多費心,咱們這樣的人家,養出的孩子,不能真的跟那些鄉野村婦似的。”可這樣的環境,也是為難老妻了。
高氏沉重的點了點頭,“榮晟那孩子……”她又看了看那肉和布料,“這東西只怕半兩銀子都打不住,這孩子咋送來這麽貴重的東西,這也不年不節的。”老太太想到芸趕山家的日子,就心慌。
芸伯仁倒是知道一些,“聽村裏人說,昨兒有貴人給他們送去一車的東西。趕山仁義,這是結交了啥貴人吧。”難得那孩子還想着他們。
“啊?還有這事兒?”高氏倒是挺驚喜的,“趕山那孩子從小就仗義,這是又遇到貴人了,這孩子啊,我就說,好人有好報的,老天爺是長了眼睛的。”提到自家孩子,高氏又忍不住的抹眼淚,雙手合十沖着天空拜了拜。
籃子裏還剩下最後一塊肉,芸晴晴看了看那肉,又看了一眼大哥,“大哥,咱們還去那邊嗎?”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相信大哥知道她指的是什麽。
芸榮晟“嗯”了一聲,也沒說去,也沒有說不去。
事實上,出門之前,哪怕再不情願,柳氏還是給割了一塊肉,準備送給二房的。芸趕山雖然什麽都沒有說,還是挺高興的。
可無論是芸榮晟還是芸晴晴,明顯都不想去送。只是,這個孝道大過天的世道啊,芸晴晴嘆氣。
楚晨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說。
其實,芸家現在不差這一塊肉,不過是幾個銅板的事兒,送了能夠堵住不少人的嘴,要是不送,以後麻煩會更多。
“其實,一塊肉也沒有多少。”楚晨斟酌着開口,“回頭村裏都知道咱們送了肉,就不給他們送,再去家裏鬧騰咋辦?”楚晨特意點了一句,“那天晚上他們還去家裏了,要不是榮晟大哥你帶着東西出去了,就已經鬧起來了。”
想到那天的事兒,芸晴晴也不大高興。
“要不是咱爹要打小叔叔給我出氣,他們還在家裏鬧騰呢。”
事實上,那天晚上芸寶山去家裏想要東西,芸趕山是有氣的,他惦記着芸寶山要賣掉芸晴晴的事兒,真是要抓着芸寶山打的。只不過被芸寶山給躲過去了。
小悠悠突然道:“小白,他們再去咱們家,你就幫我打壞人。”小家夥鼓着腮幫子,一副“我特別生氣”的樣子。
小白挑了一下眼皮,萌萌的大眼睛裏有兇光一閃即逝,小家夥很認真的點點頭。
哼,芸家那麽窮,他們還敢惦記,都拿走了,柳氏那個女人生氣,難道不讓老祖吃飯?
哼,壞人,就該被教訓。
左右他不動用靈力就好,一丁點兒小反噬對他無礙。
芸榮晟就道:“其實,就是一小塊肉,送去了,能讓他們消停也成。”不然去家裏鬧騰,不夠鬧心的,還丢人。
他像是說服自己似的,“那咱們就送過去?”又怕自己是屈服了似的,忙道:“我就是不想看他們去家裏鬧騰,等咱爹的腿好了,想咋打人,想揍誰,他都跑不了。”要不是芸寶山頂着一個長輩的名頭,他都下手了。別看芸寶山比他大,小正太一點兒不怵他。
芸晴晴就算是滿心的不願意,卻比自家大哥更明白這個孝道壓人的道理,就點了點頭。“那就送吧。”能不讓他們鬧騰也行,左右沒多少肉,這一塊自家大姐也是特意往小了切的,也就一斤。
楚晨就輕輕勾了勾嘴角,其實,除了芸晴晴這個變故,芸家人,還是那個善良的芸家,只是他們二房啊……楚晨就嘆氣,若是他們消停一些,也就不會有之後那麽多的變故了。
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楚晨現在特別信命。
084要幹架的節奏
“我不想給壞人送肉吃。”小悠悠不開心的咕哝,“我和小白還沒吃夠呢。”
懷裏的小肉團子忙不疊的點頭,小白覺得,小悠悠這熊孩子有時候挺貼心的。
芸晴晴就捏捏他的鼻子,“沒有人想給他們送肉吃的。”小家夥就好奇的睜大眼睛,楚晨知道這孩子聰明,就給他解釋。
“孝道是很重的事兒,他們畢竟是長輩,以後悠悠見了他們也不能叫壞人,不然會讓外人笑話的。”童言無忌,但是人家只會笑話芸趕山和柳氏這做父母的。
小悠悠到底還是小,聽得雲裏霧裏的,“可他們就是壞人。”小家夥還杠上了。
芸晴晴就喜歡這小家夥偶爾的任性,“是,他們是壞人,我們以後偷偷在心裏叫,不能讓人知道,不然該說我們不懂事兒了。”這樣小家夥就聽懂了。“那我們不讓人知道好不好?”
這當然好了。
芸晴晴揉揉小家夥的頭,“我們悠悠就是聰明。”惹的小家夥眉眼彎彎的笑,還道:“晴姐姐最好了。”許是年紀最小的兩個孩子的緣故,一樣是哥哥、姐姐,小家夥還是特別纏着芸晴晴。
小白翻了翻大大的萌眼,突然從小悠悠懷裏跳出去,剛要跳到芸晴晴頭上,想了想,幹脆踩到了芸榮晟的肩膀上。
如今芸家人早就見識了這小家夥的“身手”,對于小白突然的動作也就見怪不怪了。
芸榮晟歪頭看了一眼,還習慣性的跟他說話。“小白想幹啥啊?”本以為小肉團子還會高冷的不搭理人,卻不想小白突然擡起小爪子,指了一個方向。
芸榮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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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一塊空場地的大樹下有幾塊石頭淩亂的擺放着,這是村裏婦人們沒事兒閑唠嗑的地方,村裏有什麽消息都在這裏集中。
而今天這裏的主題,無疑就是芸趕山一家人送肉的行為。
“趕山那孩子太客氣了,自家一大家子人呢,這又剛分家,就帶了四畝薄地分出去,跟淨身出戶有啥區別啊。這還惦記着我們,就是幫點兒小忙,這人啊,太客氣了。”有人起了個話頭。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何況這樹下還或坐着或站着十來個婦人,納鞋底子的,縫補衣裳的,繡花的,幹啥的都有,反正手裏都不閑着。
“趕山那還說啥了,那孩子從小就仁義,誰家有事兒都幫忙,這他們家遇到難處了,我們家那小子也沒幹啥,就去幫忙蓋了房子,人家還供飯了呢,這還特意給我們送了一塊肉,好家夥,是肥豬肉,可不是山上那些野味兒。”
在狍子溝這地方,野味兒不值錢,這裏至少一半的人家都是獵戶,野味兒的肉普遍比較緊湊,肉質偏幹一些。反而是那種家養的笨豬更受歡迎。
當然了,豬肉的價格可不便宜。對于這些并不是很少吃到肉的獵戶來說,豬肉才是金貴東西。
“可不是嗎,我瞅着啊,家家戶戶都送了一塊肉,我們當家的也去幫忙了,還說趕山大哥家的幾個孩子也仁義,都是好孩子啊。”
“趕山大哥一家人都好,啥都別說了,就是沒攤上好老人,他們家……”有個媳婦嘴快,剛要抱怨兩句,就被旁邊一個嬸子捅了一下,那小媳婦一愣神的功夫,那嬸子就故意大聲道:“哎呦,這不是寶山他娘嗎,今兒咋有空出來啊?”
王氏很喜歡這個稱呼,這證明她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是都唠啥呢,一個個都挺閑的呗。”王氏其實聽到了一些,所以心裏不舒坦,故意刺了這麽一句。
她到底上了年紀了,這裏坐着的好幾個都算是晚輩,雖然不是親屬關系,但是一個屯子住着,互相之間也是嬸子、大娘的叫着,因此并沒有人真的跟她頂撞。
倒是之前說話的那個嬸子道:“這天氣暖和,過來做做針線。”
“我咋聽說這唠芸趕山呢,他們家聽說有人送了一大車的東西啊。”王氏就故意往這上面唠嗑。“這也不知道是交了啥狗屎運了,聽說老大一車的東西了,糧食、布料啥的老鼻子了,這也沒說來孝敬孝敬我們老人,這心思得多狼啊。”
這話,可就耐人尋味了。
王氏恨恨的的開口,“說啥是過繼給我們的,還不是心裏沒有我們嗎,還怪我對我們家寶山好,要是我們家寶山遇到這種事兒,就得把那一車的東西都給我送到眼目前來,我們家寶山可是個孝順的孩子,就幹不出這麽狼心狗肺的事兒。”
巴拉巴拉,王氏說話也是夠難聽的,根本不怕所謂的“家醜外揚”。在她心裏,芸趕山一家人,根本就不是他們二房的人。
至于丢不丢人的,跟她有什麽關系啊?
衆人面面相觑,這話可太不要臉了,誰不知道人家芸趕山摔斷了腿,還是因為芸寶山的緣故,結果你們二房一文錢都不出,不給人家治腿就算了,還要賣了人家的兒女,這心思,才是真的狼吧。
“都分家單過了,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年紀挺大的嬸子就勸和着,“我們當老人的,還不是盼着孩子們過得好嗎,說那些幹啥啊,兒女都是老人的債,誰還能指望孩子們咋地啊?”
何況你們着實做的挺差的,當然了,這話老人沒提,那就是找打架了。
老人有老人的智慧,俗話說得好,這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他們外人,說的差不多就得了。
可顯然,年輕人就不愛那麽想。
歪曲事實、倚老賣老的,還要不要臉面了?
咋地,仗着自己歲數大,就欺負人啊!
之前說話的那個小媳婦就忍不住道:“趕山大哥他們不是淨身出戶的嗎,我咋聽說是嬸子你們不用他們孝敬呢。”
這小媳婦平日裏沒少被婆婆欺負,好不容易分家出來她也是翻身農奴把歌唱那種。她顯然也是個厲害的,就不喜歡王氏這樣的惡婆婆,當即說話挺不客氣的。
這麽說話,這小媳婦存心是要幹架的節奏啊!
085撕逼大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