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後反而混到了編制
死後反而混到了編制
“篤篤篤——”
深夜12點，沅澧苑3棟1302門口，外賣小哥一手拎紅彤彤的加辣小龍蝦，一手敲響了房門。
“你好，外賣到了！”
敲了幾下無人應答，外賣小哥嘟囔着拿出手機，對着外賣單上的號碼撥了出去。但還沒等他按完數字，1302的門後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重物墜地聲。
砰——
沉重的撞擊聲在昏暗的走廊裏傳出很遠，仿佛一記重錘猝不及防砸在心口。
“我X，什麽東西？”
外賣小哥吓得一個哆嗦，退了兩步，咬了咬牙後又試探性地輕輕敲了敲門，“潘琪女士在嗎，我是送外賣的，您點的小龍蝦到了……”
依然沒有人回答。
這時他突然看到，在昏暗的樓道燈光映照下，一灘暗紅色的粘稠液體，正順着大門的縫隙緩緩向外流淌，已經沾濕了他的鞋底……
短暫的三秒寂靜後，一聲凄厲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小區。
——
“喂，醒醒！”
潘琪感覺有人正在拍打自己的臉頰，粗糙的手掌剛勁有力，拍得她臉上生疼。
“別打了！”她艱難地睜開眼，立刻被明亮的白熾燈光閃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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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雪白的房間，屋子裏除了一張病床之外空無一物，連透明的窗戶外也是白茫茫的一片，雲遮霧繞的，仿佛整個房間都漂浮在雲層之上。
還沒等潘琪的目光聚焦成功，視野正上方忽然出現了一張棕色短發，胡子拉碴的帥氣大叔臉，大叔笑眯眯地看着她，滿臉抑制不住的喜悅神色。
“你醒啦！”
潘琪看着那眼窩深邃棱角分明，非常西方的一張大叔臉，一個咯噔，瞬間清醒了，“你是……我怎麽了？”
她記得自己在家裏餓了三天，終于等到了發工資，她立刻迫不及待地點了個小龍蝦。
誰知可能是餓的過頭，她去門口拿外賣時，剛走到門口，腿竟然一軟，人當場倒下，頭砰的一聲撞到了玄關的實木鞋架。
這一下撞得有點準，正好把她的門牙磕掉兩顆，剎那間，血嘩地流了一地。
暈血的她還沒來得及尖叫，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失去意識之前，她還隐約能聞到隔着門傳來的鮮香麻辣的小龍蝦香味……
“等等，我的牙！”
她條件發射般地摸了摸嘴，但出乎意料的是，兩顆大門牙好端端的，沒有任何損傷。她的額頭也光滑平整，沒有一絲傷口。
“咦，咋回事？”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大叔，“我在做夢嗎？”
大叔笑眯眯的，仿佛對她的一切疑惑了然于心，“哦，別擔心，你的牙沒事。人死了之後，身體的一切損傷都會恢複，別說磕斷牙了，就算是斷手斷腳斷OO我們都能給你恢複原狀哦。”
潘琪臉一抽：“我又沒有OO，等等……”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說啥，人死了？誰死了，我？”
大叔點點頭，“沒錯，你已經死了，并且成功轉生成我們植物神經管家系統的員工啦！多好啊，才重生就有工作，還是事業編，小姑娘你前途無量啊!”
神tm的事業編……
哪來的詐騙犯，這麽拙劣的詞都編的出來！
潘琪搖了搖頭，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嘴裏念念有詞，“行了行了，別整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不管你有什麽奇怪的詐騙手段，我都不會上當的，我可是下載了國家反詐app的人！對了，我昏迷多久了，今天是周幾，我還要回家寫稿呢。”
正當她的打工人之魂爆發，擔心自己無故拖稿會被編輯痛罵時，她忽然發現一個事情。
她掀開被子之後，找不到自己的腿了。
腰部往下，原本應該是腿的位置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只有一團雲霧一般的絮狀物。而且這團霧仿佛有生命一般，正在靈活地如同蛇一般游動着……
“啊啊啊啊啊！”
潘琪吓得一躍而起，哦，她沒有腳，那應該叫一飛沖天。她整個人如彈簧發射一般彈起，砰的一聲撞到了天花板，哐叽一聲後，又頭昏眼花地飄了下來。
眼前一圈蚊香的她躺在地上，無助地接受了自己真死了的事實。
“嗚嗚嗚，我怎麽真的變成鬼了！我的小龍蝦還沒吃呢，剛發的熱乎工資也還沒花呢！”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啥，那必然是：人死了，錢沒花完！
飯也沒吃！
“哈哈哈哈！”
大叔看着她的狼狽樣，笑得十分友善且豪邁。
他拍了拍潘琪的肩膀，“別害怕小姑娘，你現在是初生的魂體狀态，比較虛弱，所以凝結不出完整的身體。等領到咱們單位的ID卡，吃點精純的能量，你就可以恢複啦！”
潘琪咬了咬唇，看着大叔正常的雙腿，心裏感覺無比荒謬，“所以我是怎麽死的，真磕了個牙就把自己磕死了？”
“這裏又是哪裏，陰曹地府的鬼魂再就業辦事處？”
“NONONO，地府是管人口輪回的，但我們呢，是社會□□體系的！”大叔豎起一根手指頭，變戲法一般拿出一個平板，咔咔點了幾下，然後遞給她。
平板上俨然是她的人生檔案。
姓名：潘琪。
性別：女。
年齡：25歲（享年）。
職業：自由職業（主要以寫推廣軟文為生，因為文筆差勁，收入非常低）。
死因：低血糖休克，失血過多。
處理建議：該個體生前存在感極低，對社會貢獻約等于0，是非常失敗的人生案例，若直接投入輪回，将造成一定的資源浪費。
可吸納成植物神經管家系統工作人員，實現死後人生價值再開發，當貢獻值達到人均水平線後，可重新開始輪回。
下面還附了一張圖片，正是她四仰八叉倒在門口，鮮血從嘴邊流淌一地的慘狀。
看完檔案的潘琪：“……”
淦，死就死了，為什麽還要公開處刑一遍！
社會貢獻0是什麽東西，她明明遵紀守法，從不給社會添麻煩，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貢獻了好嗎！
而且為什麽死了還要被抓壯丁啊，真就生前打工人，死後打工魂？
眼看潘琪已經“良好”地接受了狀況，胡子大叔輕咳一聲，“其實死後再就業已經是當前的大趨勢啦，因為人口基數太大，每年地府都有大量的新生鬼魂需要安排，但是這些年大家又不願意生孩子，投胎的名額十分有限，等着投胎的人都從閻王殿排到忘川河下游了！”
“而且我們部門已經算是非常清閑的了，周末雙休，帶薪年假，年底還有福利大禮包！”大叔侃侃而談，“在我們部門工作，肯定比去忘川排隊好玩！”
潘琪：……
好嘛，死了也還要排隊！
“好吧，那我要做什麽？”被動接受命運安排的潘琪嘆了口氣，“你們這個……”
“植物神經管家系統！”大叔适時補充，“事實上呢，所有人的身體裏都有兩套神經系統，一套是我們自己能控制的，比如你走路喝水，奔跑跳躍，這些運動神經都是你能自己控制的，這是第一套神經！”
“第二套呢，就是我們的植物神經啦！”大叔侃侃而談，“你想一下，你平時食物吃下去之後，消化是不受你控制的吧？你激動的時候，心跳加快是不受你控制的吧？諸如此類的內髒活動，都是由植物神經控制的哦！”
“啊？”潘琪有點懵，“說起來是這樣沒錯，那我平時肚子痛，也是植物神經幹的？”
“咳咳咳，那只是正常的身體防禦而已啦！”大叔摸了摸胡渣，“總之我們的工作範圍就是植物神經管理的那些器官，我們主要是……哎呀有點複雜，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不過沒事，你直接去體驗一下就好了，上手很快的！”
他在身上摸了摸，啪的一下把以一個蜘蛛狀的徽章貼在了潘琪左肩上，剎那間，一套嶄新筆挺的白大褂替換了潘琪死時穿着的居家睡裙，她的腦子裏也響起一個機械的女聲。
“編號9806鎖定成功，植物神經管家系統已激活，目前可用權限：腸胃。”
見潘琪換裝完畢，大叔點點頭，拿回平板随手劃了兩下，“先給你派個簡單的任務吧，唔……讓我看看，你們年輕人都喜歡長得好看的，那就這個小夥子吧！”
說着，他噠噠噠噠敲了幾下屏幕，一道金色的流光頓時沒入潘琪的魂體，她身前的也忽然出現了一道漩渦狀的藍色空間門。
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着她，當場把她身體下半部分的幽魂尾巴吸了進去。
“等等等等！”潘琪有點慌了，她死死扒着空間門的門框，“不做個入職培訓嗎，不先來個職業規劃什麽的嗎，我這就直接上崗了！？”
開醫院诶！
她這無證庸醫初來乍到的，要是給人治死了算誰的，單位管不管醫療糾紛啊？
“哦對，培訓。”大叔一拍額頭，“哎呀來不及了，沒事，腸胃都是小問題，弄不死人的，你先去體驗體驗吧，就當入職福利了!”
神tm的入職福利！
潘琪一聲哀嚎，随後不受控制地被吸入了空間門，那瞬間她的腦子裏響起了清晰的女聲播報。
滴——
“腸胃管理任務啓動，任務對象已鎖定，姓名：裴聞風。”
“祝您工作順利。”
*
星辰娛樂，12層藝人休息室。
裴聞風的襯衫扣子解開了三四顆，半倚半靠在暗紅色的真皮沙發上，露出一大片白皙而瘦削的胸膛，沉郁的暗紅色襯托下，他胸前的雪白的皮膚宛如紅色花瓣上落的一抹細雪，有種觸目驚心的美麗。
可在這細雪一樣的皮膚下，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見肋骨的凸起。
他一米八三的個子，骨架很大，寬肩窄腰，理論上來說是行走的衣架子身材。
可他真的太瘦了，精心裁剪過，甚至特意改小了的西裝穿在身上依然有些空蕩，從袖口伸出的一截手臂上更是毫無肌肉，像是一截玉雕，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青灰氣。
他靠着沙發，微微仰着頭，下颌線鋒利得像剛被整形醫院的醫生锉過，骨頭在薄薄的皮膚包裹下，清晰得能看見形狀。
他整個人放空着，眼皮垂下，淺棕色的瞳仁裏了無生氣，整個人像一座沒有靈魂的水晶擺件。
并非不好看，但是絕對稱不上健康。
突然，休息室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經紀人柏光推門進來，手裏抱着一沓厚厚的資料。他白皙微胖的臉紅撲撲的，閃着興奮的光。
“聞風，這次的秀很成功，ER的設計師已經發話了，要在星辰內部選出兩個新晉藝人做旗下一款珠寶的代言人，我覺得他對你很感興趣！”
“你雖然上一部網劇反響還可以，但是咖位還是太低，拿不到太好的資源。公司說了，最近不會有太多的資源傾斜給我們，但是ER最近投資的幾個綜藝都不錯，我看了下，和你的人設也不沖突，是很好的吸粉渠道。”
“只要抱上ER的大腿，火起來只是時間問題！”
“嗯。”裴聞風頭也不擡，只是淡淡地應了聲。
“你怎麽了？”
柏光這才注意到裴聞風這幅仿佛要原地仙去的模樣，他皺了皺眉，神情有些複雜，“又難受了嗎，還撐得住嗎？等下八點，公司設了飯局邀請ER的設計師，公司說最好是能去的藝人都到場，大家自己争取……”
裴聞風聞言慢慢擡起眼皮，緩聲開口，“我沒事，可以去。”
他的聲音很嘶啞低沉，仿佛嗓子裏幹燥到了極點，連說話也帶着一股磨砂般的粗粝質感。
“你，你不會連水都沒喝吧？”柏光倒抽一口冷氣，放下手裏一沓邀請函，快步走到裴聞風的身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觸手滾燙，薄薄的皮膚下仿佛埋了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
“嘶——”
柏光臉色一變，二話不說上前就去拉他的手腕，強行把他拖了起來，“算了算了，今天的飯局我給你推了，咱們先去醫院！上次那個醫生就說你這麽下去會垮掉我還不信，你這也太吓人了……”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拉着的人猛地一墜，脫手了。
他飛快回頭，便看到裴聞風已經整個人趴在地上，眼皮緊閉着，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绀紫。
“我X！”
柏光又驚又怒，一手緊緊抱着裴聞風，一手馬上翻出手機撥打了1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