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江若愚跟狐朋狗友還沒鬧騰夠，就因為高考成績太差挨了不少訓斥，消停沒幾天又開始找程瑤作妖。

江若愚站在程瑤樓下，沖着上面大聲叫喊：“程瑤，今天周末了！我外公請你去下棋。”

方芸依聽到是江若愚的聲音，立馬催程瑤出門，“瑤瑤，人家小江叫你去玩，你就去吧，窩在家裏有什麽意思。”

“好吧。”程瑤梳起長發，換一條莫蘭迪灰色紗裙，跟江若愚去了他家。

紀立山嫌家裏的晚輩棋藝太差，一直盼望程瑤過來陪自己下棋，聽到江若愚叽叽喳喳的聲音，立刻叫傭人準備好棋桌，熱絡地邀請她來下棋，“瑤瑤，快跟爺爺過來，我們去下一局。”

這次紀立山不在客廳下棋，而是把她請進自己的棋室，他怕年輕人覺得枯燥坐不住，還在棋室裏沏茶準備糕點水果，在她将要坐的黃花梨木椅上鋪一層軟墊又加了一層涼墊，生怕她下棋的時候不舒服。

程瑤大概摸清紀立山下棋的思維方式和慣用套路，也不着急贏他，雙方就在棋盤上僵持，場面膠着。她來的目的是陪紀老爺子下棋，就盡量放慢節奏露出些破綻，讓他下得過瘾。

“紀爺爺，我來啦。”陸一澄急匆匆推開門，雙腳在木質地板上踩出噠噠的聲音。

紀立山正在思索下一步該怎麽走，被她一叫，頓時分了神。他和煦地笑着，聲音裏是說不出的慈愛，“一澄來了，這是程瑤，你們應該差不多大。”

“程姐姐好，我叫陸一澄。”她甜甜地跟程瑤打招呼。

“你好。”程瑤這個時候才偏過頭看她。

陸一澄五官精致，長着一張清純無邪的臉，面頰粉粉嫩嫩，透着青澀稚氣的美。她打招呼時瞪着雙眼好奇地看向程瑤，一舉一動都帶着難以形容的俏皮和可愛。她讓傭人再搬到一只小凳子，乖巧地坐在棋桌旁邊，小口地咬着栗子糕。“爺爺，我看你跟程姐姐下棋好了，等我學會了也能陪你一起下。”

紀立山笑紋更深，“好。一澄最懂事。”

程瑤耐心地等他們說完，等紀立山心思完全回到棋盤上，再繼續跟他過招。整場棋局表面看上去是棋逢對手，實際上這一局的節奏和輸贏完全由程瑤在把握。

陸一澄似乎是認真地在旁觀，時而安靜，時而蹦出一兩句話，總能夠在合适的時間把紀立山逗得捧腹大笑。

高手啊，程瑤在心裏感嘆，她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再次以微弱地優勢贏了紀立山。

“哇，好厲害。”陸一澄拍拍手，做出崇拜的表情。

程瑤意味深長地對着陸一澄勾了勾唇。“哼。”

“瑤瑤是真的聰明，”紀立山扶起拐杖，佝偻着背，親切地和程瑤說：“時間也差不多到飯點，瑤瑤今天就留下來吃晚飯，今天家裏小孩也多，多跟他們接觸一下。”

程瑤順從地答應，“好。”

“對對對，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玩，廚師阿姨燒的牛肉可好吃了。”陸一澄主動挽着程瑤下樓，俨然擺出半個主人的姿态。

“紀昭哥哥！”陸一澄下樓看到紀昭，馬上松開手跑到他身邊。

紀昭轉身看到陸一澄，輕聲答應。“嗯。”

“紀昭哥哥，”陸一澄攀上他的肩膀，“剛才我跟爺爺和程姐姐學了下棋，不知道學會沒有，晚上我們下一局好不好。”

她咬字清脆，聲音恰到好處的柔軟悅耳。程瑤背後聽得後背僵硬，渾身起雞皮疙瘩。

“叫若愚和阿淮去飯廳吃飯吧，”紀立山對傭人說了一聲，領着程瑤去飯廳，“陪我下了幾個小時的圍棋，肯定餓了，今晚好好吃一頓。”

陸一澄望一眼餐桌，坐在紀昭旁邊的位置，“紀昭哥哥，今天奶奶去哪裏了呀？一直沒看到她。”

“她去拜佛，隔兩天回來。”紀昭解釋着。

江若愚走進飯廳，嬉皮笑臉地說：“其實是跟外公吵架，賭氣不回來了。”

紀立山拿拐杖敲了敲江若愚，對大家說：“坐吧坐吧，今天就我一個老頭子陪你們這些小孩吃飯。”

程瑤挨着紀立山坐，紀淮搶先一步坐在她的另一側。大家都坐齊，精致的菜肴一道道地呈上餐桌。程瑤估算了一下熱量，皺下眉頭，她吃慣了沙拉和清水煮菜，突然看着滿桌大魚大肉還有些反胃。只不過因為她是客人，要尊重長輩，只能客随主便，勉強地吃幾口。

紀立山看她好像胃口不佳，說：“瑤瑤，這道桂花魚好吃，你嘗嘗，不要只吃菜。”

“好。”她動了動旁邊的魚。

她還沒咽下去，紀淮就忍不住問：“今天不控制體重？”

程瑤也無奈，“當做欺騙餐*好了。”

“咳！”江若愚心裏焦急，看不下去，捂着嘴假裝咳嗽。

紀淮和程瑤都沒理他，安靜用餐。

“咳。”江若愚對着程瑤擠眉弄眼，時不時看紀昭一眼。

程瑤無視掉他，擡眸看一眼紀昭，紀昭正坐在她對面，天時地利人和。她不需要虛無的情愛，只想越過暧昧的試探，跟他直奔主題。

她調整好坐姿，繃直腳尖想要去挑逗紀昭，剛伸出腳就被重重地踩了下去。紀昭根本不知道餐桌下的風雲，端坐在椅子上，舉止優雅地吃晚餐，一場調情就被這一腳扼殺在萌芽狀态。

程瑤吃痛，除了表情有些微妙詭異，沒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紀淮得逞地笑了笑，明知故問：“程瑤，我看你臉色不對，不舒服？”

紀立山關切地問：“哪裏不舒服？”

程瑤差點被揭穿，還能面不改色地扯謊：“沒事，爺爺，剛才不小心魚刺卡了一下，現在好了。”

紀淮故意說：“那吃飯認真一點，專心吃魚，不要再被卡一次。”

“你也是。”程瑤假假地回贈紀淮一個微笑。

紀立山平時不茍言笑，對程瑤這樣晚輩卻有無限的寬容，“以後瑤瑤就常來這裏玩，你跟若愚和阿淮都是同學，一澄也經常過來，你們幾個在一起玩，多熱鬧，還能偶爾陪爺爺下棋。”

“好。”她點頭。

紀淮仍然不忘善意地關心她，“只不過下次注意點，不能再被魚刺卡住。”

“謝謝。”程瑤依舊假笑，虛僞地撐到晚餐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