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方芸依握住她的手，“瑤瑤，想沒想好讀哪所大學？”

“就明大金融學院吧。”選熟悉的專業，她也就能騰出更多精力忙別的事。

方芸依點頭，“蠻好的，明大離家裏近，還能天天都回來，司機車接車送的，路上也不會浪費太多時間。”

“哎，不行！”程信打斷她的話，“瑤瑤還是就住在學校裏。”

方芸依不理解，“幹什麽呀？學校宿舍的條件多苦啊，食堂那些飯菜能吃嗎？還是接回來住好。”

“大學生，就該住在宿舍裏多跟同學交往，悶在家裏幹什麽。”程信希望程瑤去大學多多參加社交活動，強迫她住校也是一種手段。

方芸依問：“瑤瑤怎麽想？”

“我沒意見。”程瑤容易失眠還有嚴重的潔癖，肯定不願意再跟陌生人擠在一間房裏住，她表面答應程信的話，心裏卻在打算偷偷在學校附近租一套房。

“嗯。”程信滿意地點頭，“瑤瑤就是懂事，吃一點苦也不是壞事。”

“那好吧，住校又不是不可以回來。”方芸依看程瑤都已經答應，只好妥協，“老公你明天還要談合同，先去睡吧，我在這裏陪瑤瑤。”

“行行行，你們好好聊，我先上去，有其他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方芸依把程信送出門，跟程瑤商量說：“瑤瑤，不如這樣吧，過不了幾天就到你的生日，咱們升學宴和生日派對就一起開，這樣顯得不那麽刻意。”

程瑤倒是從來不在意這些紀念日，知道逃不過這場宴會，虛虛地應下，“你們決定就好。”

“嗯，你爸的意思是要多請一些人，家裏辦起來也麻煩，我明天就去訂酒店，到時候你有什麽要求，就跟方姨說。”方芸依當年剛畢業就踏進這個圈子，社交經驗豐富，布置一場宴會簡直得心應手。

程瑤生怕給自己找麻煩，推脫說：“我沒什麽特別的要求，全找您的意思都可以。”

“好吧，你有什麽同學要邀請過來嗎？”

“沒有。”程瑤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

“你讀高中雖然是轉校生，但是也不能一個同學也不熟吧，以後讀大學絕對不能再這樣。”方芸依戳戳她的腦袋，“明天抽點時間去選禮服，時間緊迫，這次意義重大，你知道嗎？之前看你還在念書，所以沒有給你安排這樣的活動，以後把你的脾氣收一收，要習慣這樣的生活。”

“好。”程瑤當然知道，不僅是她的成人禮，更是她正式邁入上流社交圈的第一步。

“哦，對了，”方芸依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你回來我還跟你說起粉水晶的事，我前幾年好像有幾串，這就去給你拿來。”

程瑤不信粉水晶旺桃花的謠傳，“不用麻煩，以後再說。”

“不行，”方芸依立刻動身，“我得馬上給你拿下來，現在我記性沒以前那麽好，不曉得下回還記不記得住。”

“那我等您。”程瑤耐心地等，趁方芸依不在的時候朝紀淮挑逗一句。“弟弟要不要出來透透氣？”

紀淮輕輕扭動門把手，聽到腳步聲後手又迅速彈開。

“找到了，”方芸依興致沖沖地下來，替程瑤帶上粉水晶手串，“你馬上滿18，戴一串粉水晶旺桃花多好，你就沒在學校裏遇見喜歡的小男生？”

“我喜歡更成熟的。”短短一句話，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之後方芸依好幾次想走，都被程瑤生硬地挽留下來，把能說的話都唠叨個遍才回房休息。

房間裏已經沒有交談的聲音，紀淮還藏在衣帽間不出來。

程瑤肯定他沒有翻牆回家，朝着門叫一聲：“紀淮，出來。”

她沒得到回應，自己去開門，還沒按下房燈就被紀淮抱起來扔到長椅上。

紀淮鎖上門，問她：“逗我很好玩？”

程瑤順勢就倚在長椅上，“嗯。”

“比賽踢完了？”紀淮專門來她家看世界杯，結果在這間房裏錯過了所有激動人心的進球瞬間。

程瑤聽得出他是在怪自己，“你恐怕也不是來看世界杯的。”

黑暗掩住紀淮所有溫柔的、沾沾自喜的表情，只能聽見他平靜得沒有波瀾起伏的聲音。“那你覺得我來幹什麽。”

程瑤對着他的耳廓，用細柔的氣聲說：“你來是看我。”

紀淮沒有因為這句話輸掉氣勢，用暧昧的語氣跟她迂回過招，“你又為什麽願意讓我過來。”

同樣值得玩味。

“逗着好玩兒。”程瑤簡單幾個字，截斷所有遐想，傲慢得令人又愛又恨。

紀淮手撐在地上，懶洋洋地坐着，在黑夜裏放縱貪戀的目光。

程瑤聽到從他胸腔裏發出輕微的一聲嘆息，“不是喜歡看世界杯麽，不如去現場看，找個黃牛買幾張票，應該還買得到。”

紀淮不假思索地拒絕：“不去。”

程瑤當他是在為剛才的話賭氣，沒有往下問，“那你該走了，天快亮了。”

紀淮起身就走。

“等等，”程瑤突然打開燈，合上被打開的門。“站着別動。”

“怎麽。”

程瑤一步一步逼近，晃一眼放置內衣的小衣櫃，再用審視的眼光看他，“你有沒有偷偷拿走一些不該碰的東西。”

衣櫃門半敞開着，工整地放滿暴\\露又精致繁複的蕾絲衣物。每一件都堪稱是藝術品，是她征戰情場無往不利的戰袍。

紀淮嗤笑一聲，反客為主把程瑤推到牆角，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你不放心就搜一下，我大不了摸回來。”

“那請走吧。”

程瑤覺得乏味，他也沒有那麽容易被捉弄。

紀淮撥弄幾下帶着她體溫的水晶手飾，順手就撸走。“拿走了。”

“拿去吧。”程瑤正好嫌它俗，“弟弟可以拿去招桃花哦。”

“我不需要。”紀淮握緊粉色水晶珠穿成的手鏈，看她一眼再地往樓下走。

該睡覺了，程瑤洗掉身上所有不屬于自己的味道，在天邊蒙蒙亮的時候回到床上。在混沌的某一刻，重新回到那間陽光洗禮的畫室，舉世無雙的畫作一幀幀從她眼前閃過，前所未有的安詳與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