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争吵歸争吵,程信和方芸依第二天還是心平氣和地主持宴會,在外人看來兩人還是一對模範恩愛夫妻。宴會會場布置得如夢似幻,以活潑淺色為主要的色調,極高的穹頂飄着幾大團氣球雲。會場的鮮切花都由花藝師精心挑選搭配,滿會場都是盛開的鮮花,繁盛卻不落俗套。
糕點桌上擺滿各種卡通造型的糕點,放着一個巨大的多層蛋糕。
程瑤選了一條設計簡潔、剪裁極佳的高定長裙,戴着一套清新又奢華的鑽石首飾,一現身就成為全場的焦點。鑽石和禮服樣樣奪目,卻搶不走她的光彩。
程信在宴會開始前自豪又謙遜地向客人介紹自己的女兒,之後就把事情交給方芸依,自己跟幾個合作夥聊天,這個時候也沒忘記談生意。
方芸依領着程瑤照顧各種前來攀談的老朋友,一一問候來參加宴會的客人,起初她擔心程瑤年紀小會在衆人面前出醜,一直跟着提點她。結果程瑤不但沒有露怯,還能與各種人物談笑自若,顯示出與年紀不符合的知性與沉穩。
方芸依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就放手讓她自己去結交朋友。
李晴看方芸依在旁邊休息,主動跟上前說話:“程太太真有福氣啊,女兒漂亮聰明,是美女,又是才女,簡直人見人愛,還是程太太教得好。可惜我家沒有兒子,不然真的會讓他追你們家女兒。”
其實程瑤不是方芸依的女兒,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過還是要說些客套的話來拉近距離。
她的恭維顯然很受用,方芸依臉上全是笑意,“瑤瑤還是個孩子,以後我還要讓她多跟你們家女兒學習。”
因為宴會的主題是程瑤的成人禮,許多客人都帶了孩子參加。小孩們成群地圍着甜品塔轉,除了貪吃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方芸依喜歡小孩,沒聊幾句又和李晴去跟小朋友打招呼,跟他們混成一片。
李晴笑了笑:“程太太真的很喜歡小孩子。”
李晴是程信公司小股東的夫人,方芸依常常跟她來往,卻始終不是交心的好朋友。“是啊,小孩多可愛。”
李晴也是在家當全職太太,想多結識朋友填補寂寞,“我丈夫最近領養了一對雙胞胎,他們身世也挺可憐,但是機靈得不得了,你要有時間,可以來我們家搓麻将呀,逗逗小孩也開心。你多跟小孩子接觸,說不定也能沾沾運氣,懷寶寶呀。”
她的話讓方芸依又尴尬又心動,“好呀,有空一定來。”
“瑤瑤!”
程瑤剛想出去偷懶,就被程信叫住。
她打起精神,堆着假笑走近,“爸。”
程信向她介紹自己身邊的男人,“這是你林澤硯叔叔,你讀初中的時候還見過他。”
“林叔叔。”總算見到個好看的男人,程瑤在心裏感嘆。女大十八變,程瑤總算眼裏沒有敵意,只盛滿溫柔細碎的光芒。
“瑤瑤。”
林澤硯剛過三十,年紀算不上大,只不過因為輩分,還是要擔這一聲“叔叔”。
程信笑着對程瑤說話,一筆帶過當年的恩怨矛盾,“你當年調皮,沒少給叔叔添麻煩。”
程瑤裝作害羞地低頭,“哎呀,爸,當時年紀小,我都忘了。”
林澤硯談吐優雅,對舊事也大度,“忘了也好。”
“那就好。”程信看着懂事的女兒,越看越滿足。“你跟叔叔聊聊,爸爸還有事要談。”
“好。”程瑤這才擡眼對上林澤硯饒有興味的眼神,自信從容瞬間代替了剛才的嬌羞。“林叔叔?”
林澤硯低頭一笑,“這還是第一次有成年人管我叫叔叔。”
程瑤表情俏皮,“那沒辦法,輩分不能亂,不可以不尊重長輩。”
林澤硯向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也不是什麽血緣關系,一聲稱呼而已,我不介意。”
她天真地問:“那我該叫您什麽?”
“可以私底下叫我澤硯。”
林澤硯移不開眼。她長大了,也變美了。
“澤硯。”程瑤捏住香槟杯柄,回敬他一杯。
“Hello?”江若愚插到他們兩人中間,“程小姐今天一天都沒空搭理本少爺,現在不知道能不能騰出時間。”
“不能。”程瑤用兇狠的表情警告江若愚不要搗亂,看林澤硯時又藏起猙獰的模樣。
“算了,你騰不出我就找這位尊敬的老哥聊聊了,我真是太無聊了。”江若愚無賴地要跟林澤硯說話。林澤硯出于禮貌沒有拒絕,大度地應付他的胡攪蠻纏。
紀淮看程瑤落單,迅速上前說:“出去透透氣?”
程瑤嫌他不懂事,“你看我現在想去麽?”
紀淮倒是篤定她會跟自己出去,“因為江若愚被別的男人冷落,不是一件關榮的事。”
“喜歡跟姐姐擡杠是吧?”程瑤其實心裏贊同他的話,也氣惱林澤硯不解風情,幹脆跟紀淮出去,晾晾這個蠢貨。
程瑤忍着撲面而來的熱浪,坐在酒店小花園裏躲懶,左右逢迎這一套她比誰都精通,以前一直清高自負,不屑于圓滑處世。只不過現在成了程瑤,也不得不做出妥協。
紀淮卻懂她談笑自若裏的無奈,“累嗎?一直假笑。”
程瑤深呼一口氣,名媛也沒那麽好當,“臉都笑僵了。”
紀淮仔細咀嚼她的話,試圖找到一些細微的嬌嗔,“那就早該出來,跟老男人有什麽好說的。”
“巧了,姐姐就是喜歡老男人。”
紀淮避開不談,拿出一只絲絨禮盒給她。“給你。”
程瑤接在手上,她今天收到成堆的禮物,唯獨想打開這一個,卻還是忍住好奇心,默默注視他。
紀淮說,“打開看。”
程瑤聽話打開,看到紀淮畫筆下的她,一支含苞待放邊角卻被燃燒成灰燼的玫瑰。“我上次一動不動坐了一個小時,你畫一支玫瑰,逗我好玩?”
紀淮還是不承認上次是在捉弄她,“确實是照着你樣子畫的。”
程瑤拿出這幅畫。
一串珍貴的大溪地黑珍珠項鏈躺在盒底,等着她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