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讨論時間結束。
如果不是同學們聽到訊號齊齊收聲,教室突然安靜,程瑤可能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他了。她最近對紀淮百依百順,這不是一個好的征兆。
紀淮每想起往事,都會去球場無止境地狂奔,透支掉所有體力才能壓抑自我摧毀的欲望。而一在她身旁,紀淮永遠是克制、自持甚至溫柔的戀人。
他今天的情緒起起伏伏,天堂地獄都輪回一遍。恢複理智之後,才發現程瑤之前對他隐秘而真摯的情感。
程瑤願意在她繼父眼皮子底下跟他說話,已經算是一種默許,默許紀淮可以以戀人的身份出現在她家人面前。
“沒事,那我也不去。”
什麽名校、沙龍、盛世奇作,他此刻統統不稀罕。
“紀淮,做你這個年紀該做的事。”程瑤也是個占有欲極強的人,巴不得屬于她的人分分秒秒都被她掌控。
等意識到自己自私,她才豁然明白,紀淮對于她,真的是最特殊的,以往情侶相處的的公式和慣例,她都不想套在他身上。
紀淮應該跟世界上最優秀的藝術家一起交鋒碰撞,應該在自由的靈感火花裏創作,而不是困守在她身邊,消磨天才的靈氣,變成匠氣的流水線畫手,泯然衆人。
“嗯?不該做的事情,我們不是早就做過。”紀淮不正經,避開可能會造成不愉快的話題,曲解她的意思。
還好程瑤進教室的時候殺氣騰騰,無辜的同學們不敢在她旁邊落座,聽不到他們令人浮想聯翩的對話。
葷話說得再巧妙,也沒能在這裏掀起波瀾,程瑤硬是沉着地坐到下課,揮揮手跟夏益謙示意再見,拽着他上車。
他故意刁難,懶洋洋地由她牽着走,腳步磨蹭。程瑤兇悍地用蠻勁扔他到後座,再坐上駕駛座。
她生氣偶爾發作一次,他還覺得有情趣,歪扭身子擠過前面座椅間的空隙,伸手拽地她的頭發,狠狠往她臉上啄一口。“讓我坐前邊兒,瑤瑤。”
他這樣吻她太艱難。
“老實坐在後面。”程瑤喘口氣,握緊方向盤,踩下油門開車回公寓,一路上對他愛答不理。
關上房門,她就像一個嚴厲的家長,不容違抗地替他安排。“你最近就開始準備托福和GRE,作品集也可以開始整理。”
這些考試對紀淮來說都不成問題,最難跨越的坎其實是紀立山的反對。
“不想去。”
他如果同意去留學,一離開就是幾年。到時候有多少男人願意為她俯首稱臣,在她身邊展露體貼。
光是想想就讓人發狂。
“你對你男人有點信心,我給那群傻子當老師還差不多。”紀淮輕狂,對人人追捧的那套俗氣的名望不屑一顧,“你是沒看過我的畫?嗯?”
他在為不出國找理由辯解,程瑤怕他後悔,“你幾歲?不講道理?是不是個男人,不要為我放棄,你會後悔。”
“老子馬上就讓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程瑤越高傲越冷淡,紀淮就越喜歡。
她平時眼裏平靜得像止水,讓人猜不透情緒,什麽都不做就能燃起他的征服欲。
他喜歡她眼裏盛滿欲/望和渴求,破壞她矜持的淑女假象,讓她在自己身下哀求和喘氣,靈魂深深嵌合。
程瑤做的時候還不忘勸他,“人就活這一次,總要出去體驗一下,漲漲見識。”
“你不也就這一生,怎麽不跟我一起去體驗。”他把她翻過去,拍了幾掌。
程瑤被撞得失神,這是她嶄新的一生,為什麽不和愛的人一起去體驗。
事後,程瑤習慣性從包裏摸出煙,全身軟癱在沙發上,讓紀淮給他點上。
“還不戒?”紀淮接過打火機,想也沒想就丢垃圾桶裏。
程瑤生氣把煙砸他身上,他還嬉皮笑臉地說:“說不抽就扔了煙,真乖。”
他經過的地方都熱得發燙,程瑤實在沒有力氣計較,毫無震懾作用地說,“恬不知恥。”
“瑤瑤,學校有個交流項目,咱們正好一起去。”紀淮早就規劃好他們的未來。
程瑤心動,但是不急于表現,他被她慣得越來越無法無天,真該冷落幾天。“再說,這幾天我回去住。”
她歇了半小時,決絕地往外走。
紀淮清楚她是在賭氣,攔在門口,“爽完了不說聲謝謝,拔腿就走?”
程瑤睡着柔情似水,穿上衣服比誰都無情。“滾開。”
回到家程瑤也并不好受。
方芸依每天盼着程瑤回家陪陪她,等來等去成了個“怨婦”,回來就數落她:“你也曉得回來喲,你跟你爸一個德行,天天不着家,你爸現在都比你老實。”
程瑤哄完紀淮,又來安撫方芸依,“我這不回來了,多陪您幾天。”
“你這兩個月真的過分了,我才問過你媽,你根本沒住她那兒,現在倒好了,兩邊兒都騙着,沒人管的了你。”方芸依最近情緒低落敏感,遇到點不順心的事就開始哭,一肚子苦水,“為了個小男生就忘了家,以後嫁人怎麽辦,沒良心。”
“好啦,是真的忙嘛。”程瑤也找不出更堂皇的理由。
“看吧看吧。”方芸依抽幾張紙巾擦淚,“你跟你爸用的理由都一樣,可結果呢。”
“現在爸爸不是每天都老老實實回家嘛,公司裏也沒以前那麽糟心事,別哭了,讓他給你買包。”
一有人在旁邊安慰,方芸依的訴苦就演變成無理取鬧,“他在家也天天氣我,還不如在外面。”
怎麽說都是錯,程瑤幹脆閉嘴,左耳朵裏右耳朵出,聽她念叨。
“家裏個個的都欺負我,最近電視劇也不好看,SA給我發來的包款也不是最新的,我做錯什麽了?”
方芸依止不住地抽泣,
“前天你爸給我那祖母綠戒指,一碰就碎了,誰懂我呢。”
“……”程瑤崩潰,“方姨,那是從整塊祖母綠石鑿出的戒指,沒有拼接,雕刻的時候都容易破損,更何況你帶着去打羽毛球。”
“那能怪我嗎?好歹是個石頭,咋這麽脆。”
她清晰記得方芸依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