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程瑤早上照常開電腦回複郵件，忽然接到一通電話，潦草地應付了幾句就挂斷，雙手交疊抱着肩膀，盯着電腦屏幕發呆，神情若有所思。

程氏地産股東被爆出賄\\賂的醜聞，已經被警方拘留調查。程瑤也重回程氏地産上班，最近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忙着扭轉不利于公司的輿論局面。

紀淮放杯咖啡在桌上，程瑤沒有發現。他以為她是在為工作煩心，沒放在心上。

“紀淮。”她叫住她。

“怎麽？”

程瑤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眸，思索了幾秒，再擡眼與他對視，“畫廊剛剛打電話告知我，Andy Ludwig想見你。”

Andy Ludwig是最着名的藝術收藏家之一，也是全球頂尖藝術學院的教授，在藝術界裏享有極高的地位。他想見紀淮，一定是非常欣賞紀淮的畫。

得知Andy Ludwig想見他，紀淮表情沒有太多變化，根本不驚喜，沒有把虛名放在眼裏。“畫廊是你的？”

程瑤把自己想說的話一口氣說完：“你看你願不願意跟他見一面，他如果知道你有想出國深造的意向，肯定樂意為你寫推薦信。”

紀淮還以為是真的有畫廊敢為了藝術冒險跟紀家作對，現在發現畫廊的主人是程瑤，滿心地覺得窩囊。“我問你那家畫廊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畫廊負責人接到消息第一件事就是跟她報備，程瑤想親口告訴他這個消息。

“哦。”紀淮把手插|進褲兜裏，無所謂地說，“沒事，不去了。”

程瑤随他怎麽擺臉色，喝一口咖啡，語調不急不緩，從容地勸他：“你不是想出國嘛，他能帶你跟更多畫家一起交流，帶你去各種沙龍，有什麽不好。”

紀家用盡各種手段阻撓他，Andy Ludwig很可能就是對抗紀家的突破口。

“我出國，你不正好就甩了我。”紀淮仿佛重新回到《伊凡雷帝殺子》那幅畫的面前，周圍的看客不懷好意的誘導和廉價的同情都讓他深受羞辱。他偏執地要把程瑤的動機往最壞的方向想，陷入無助的自我厭棄，“膩了麽，你可以直說。”

“我是不是在為你好，難道你自己不清楚？”程瑤終究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她事事講究體面，不會像個潑婦一樣跟他吵架。

“我不需要，不想離開你。”出國的确是他曾經的執念，用來蔑視長輩的權威，用來宣洩他的憤怒。

“等你對我沒了熱情之後，一定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程瑤也想不通他反應怎麽會這麽激烈，愛情多麽虛無缥缈，他卻看不透徹。“你自己在家冷靜一下。”

夏益謙周二下午教授中國古典文學課，程瑤每周都會抽時間去旁聽。

上課前，一群好學的學生圍在講臺上跟夏益謙讨論學術問題。她今天情緒不佳，找個位置坐下，懶得擠到夏益謙跟他打招呼。

聽到上課鈴聲，學生回到座位上課。

程瑤挺直腰背，一直跟夏益謙保持眼神交流，裝作聽得入迷的樣子，心緒卻飄忽不定，總是不自覺地嘆氣。

紀淮跟到學校的時候，上課鈴已經響過，悶聲在門外站到下課才進教室。

程瑤雙手交疊在胸前，眼睛不知道注視着什麽東西，嘴唇不悅地抿着，周身都散發“請勿靠近”的訊息。

紀淮坐在她旁邊的空位，一只手覆在她膝蓋上，軟下态度叫她一聲：“瑤瑤。”

程瑤意外地偏過頭看他一眼，之後又轉回去，“怎麽。”

紀淮拉起程瑤的胳膊，用手指挑開她攥緊的手掌，與她十指緊扣，“上午是我錯了。”

他也是個頑固倔強的人，生氣從不拉下臉去哄人，這聲道歉實屬難得。

“哦。”

程瑤不正眼瞧他，換在以前，紀淮早就被她拖進黑名單，老死不相往來。現在竟然還有度量聽他道歉，可能真是活得久了，心态越來越平和。

紀淮後悔用惡意揣測程瑤，吻了吻她的手背，低聲下氣地說：“別氣了，嗯？我一會兒就跟畫廊說要跟Andy Ludwig見面，成嗎？”

本來就是件小事，他一道歉，程瑤的氣就消的差不多了，只是不能縱容他的壞脾氣，她還是不冷不熱地說：“随你。”

第二節課上課，程瑤和紀淮還是僵持着，他在課桌地下緊緊握住她的手，等她消氣。

夏益謙朝底下望去，揚聲說：“第四排五列的那位同學？”

四排五列坐着的正是紀淮，他站了起來。

夏益謙随後問了一道跟課程相關的問題。

紀淮自幼受紀立山的熏陶，熟讀中國古典文學作品，思考了片刻就自信地回答夏益謙的問題。

紀淮的答案不僅引經據典，還有他自己對文學的體悟。班上人都知道他不是這個專業的學生，紛紛為他鼓掌。連夏益謙也贊許地點點頭，根據紀淮的話開始拓展課題，鼓勵下面的同學踴躍讨論。

程瑤還是不給他好臉色。

“瑤瑤，別生氣了。”紀淮撩開她耳邊細碎的發絲，湊近她身旁，“你看你爸多喜歡我。”

程瑤差點破功被他逗笑，幼稚地踩他一腳。她私底下曾經分別問過程信和方芸依，他們都表示之前對夏益謙的調任不知情，确定不是他們在暗中關照夏益謙。

可是紀淮年紀輕輕，應該還不會做得出這種事，程瑤轉念一想，話還沒問出口，就打消了疑慮，把話吞了進去。

程瑤問：“我買了一家畫廊，讓你很丢人？”

“沒有沒有，我與有榮焉。”紀淮怕她今天是在找理由分手，所以沖動。

程瑤打算晾他幾天，好讓他知道悔改，“呵。”

“我今天算了下時間，你買畫廊的時候，還沒跟我在一起。”

程瑤抽回手，“得意什麽，我買畫廊是為了賺錢，簽下你也不過是巧合。”

紀立山已經明說讓個大畫廊封殺紀淮，也只有程瑤有這個膽識。

她雖然嘴硬，兩年對他不聞不問，可始終都在默默付出，鋪墊他以後的路。

“瑤瑤，我們一起出國吧。”

andy這個人我瞎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