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徐藍椋讓她在客廳等着。

看着徐藍椋走進一間卧室時,韻春的心跳在那個時候停了。也不是停了,起碼心跳的速度和聲音變得很慢,很靜。

猶如煙花點燃前的夜空,靜到只有空中眨眼的星星,慢到連風都能輕易捕捉。

時間過去太久,可腦海中有關韻月琴的畫面并未随着時間流逝被淡忘。反而因為思念,不僅韻月琴的臉越發清晰,就連韻月琴的聲音時刻萦繞腦海,有時在街上聽到相仿的聲線,韻春會不由頓足,循聲去看。看到與韻月琴完全不相同的人時,韻春會悵然失笑,再次踏上獨行的路。

記憶中最深刻的畫面,夜夜出現韻春夢裏的,并不是童時的任何一件讓她歡愉的事,而是韻月琴躺在病床上,面目蒼白到明明已經被病痛折磨的精神萎靡,卻還用盡全身力氣扯起嘴角,柔笑着跟她說: “韻韻,媽媽不疼。”

怎麽會不疼呢雙手皮膚被紮的沒有一絲完好的地方,有時沒地方紮針,剛剛愈合的針孔就又被紮開。順着水咽下去的藥,沒幾秒就反胃吐出來,那段時間除了稀粥什麽也吃不下,肚子裏空落落。不僅這些,還有很多…

疼當然疼,只是韻月琴怕韻春擔心,不會發出一點聲音,微微皺起的眉頭替她說了一切。

韻春說她沒哭過多少次,是因為那段時間,韻春背着韻月琴偷偷哭的次數,已然讓她麻木到忘記哭是什麽。只記得哭到最後淚水都流不出來。

就連韻月琴去世那天,沒有見到媽媽最後一面的韻春,眼淚也只掉下了幾滴。

不是不難過,不是不傷心,而是麻木了。

雖然拼命掙錢湊手術費,雖然一直安慰韻月琴沒事沒事,可韻春心裏有一塊地方是知道的,知道最後的結局可能不會遂願。那是一塊很小的地方,只裝着一件事,一件韻春非常不願意發生的事情。可偏偏就是那麽小塊的地方,抵過了除它以外填滿心中的所有祈禱。就好像一點墨髒了整張紙。

死亡不是一瞬間的事。

對于死者來說,心髒停止跳動後并沒有完全死亡,身體的各種器官還在運轉,甚至還會聽到外界的聲音。而直到供給的血液不再運作,身體的溫度慢慢降下,身體的柔軟變得僵硬……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對于活着的人來說,身邊人的離世就像是患了一種慢性病,治不好,無法痊愈。是漫長且痛苦的過程。有關逝者的記憶永遠不會消散,在随意的時間,随意的地點,随意看到某個有關對方的物品,對方便又活了過來。就算注意被轉移,你很快去關心其他的事情,對方卻還活在你的腦海,在你腦海構成的世界裏,恬靜的一如之前一般活着。

不過對于韻春來說,韻月琴生前承受的痛苦太重,病床上的韻月琴成了韻春最為遺憾最為煎熬的回憶。她時常想那時的她為什麽不再長大些為什麽不能掙很多很多錢為什麽面對高額的手術費,她連一半都付不起為什麽啊……

韻春知道這不是她的問題,可這幾年她總是會這麽想,反複逼問反複折磨自己。

病床上韻月琴的面容是她無法揮去的陰霾,所以當卧室裏走出一個穿着質樸,梳着馬尾辮,看着比韻春要小很多的身影時,剛被韻春點燃的煙花撚子熄滅,她怔怔看着眼前的身影,即便是變小了,可無論韻月琴怎麽變,韻春都能認出來那刻在心上的五官。她怔愣是的,眼前的韻月琴與記憶中完全不同。她不再是滿頭白發,不再瘦骨嶙峋,不再每天強忍着病痛還要扯着嘴角笑着對她說: “寶貝,要好好的。”

反而圓圓的臉蛋看不出一點歲月的痕跡,濃眉大眼,臉頰紅潤。

看着…很健康。

非常健康。

煙花撚子在瞬間複燃。

砰的一聲響炸破了夜空。

絢爛的煙花照亮了韻春頭頂的整片黑暗。

“……媽。”

心跳的煙花響聲雷動,韻春聽到了她的嗓子沙啞,叫出的聲音低沉。她感覺除了她聽到外,不會有人再聽到這一聲喊。

可面前的身影聽到了。

韻月琴來到韻春的面前,哎一聲後,雙眼泛紅笑着擡手,手輕輕撫摸在韻春的臉頰,輕聲: “這麽瘦,有好好吃飯嗎還有啊,怎麽長這麽高了”

明明之前只到她的肩頭,現在卻已經高出她一頭半了。

臉上冰涼的觸感讓韻春知道這不是做夢,她真的見到了韻月琴。喉嚨處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韻春哽咽着開口: “…媽。”

叫完,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躲着韻月琴哭已經成了本能,淚水不受控制流出的那一刻韻春彎下腰,将頭埋進了韻月琴的頸窩,同時韻春用力地摟緊懷裏的韻月琴,貪戀這一刻的重逢。

她躲着,可是聳動的肩頭和細碎的哭聲暴露了一切。

韻月琴同樣哭了。不過她是笑着哭的,被困在醫院多年,她一面都沒見過韻春,剛才從房間走出來,她都不敢認這孩子。

變了…

變了大模樣。

長大了。是好事呢。

“媽。”韻春抱着韻月琴,低低地喊着。

韻月琴撫着韻春的後背,柔聲: “哎。”

韻春頭從韻月琴的肩膀挪開,擡起來,直定定看着韻月琴。

吸了吸鼻子,将蓄在眼睛裏的淚水用手背抹開。

張嘴: “媽。”

韻月琴伸手擦着韻春眼下的淚水: “哎。”

韻春什麽也不說,只是再次喊道: “媽。”

韻月琴知道這孩子是為什麽,笑着說: “寶貝,媽媽在呢。”

韻春忍不住了,她放聲哭了出來,哭着喊: “媽……”

她有好多好多話想和韻月琴說,可是一開口,那些話全都濃縮成了一個字。

一個她之前認為喊出來後,永遠不會再得到回應的字。

終于……

終于在無望的生命中,再次喊出媽媽後,回應她的不再是拂面而過的冷空氣,而是韻月琴的聲音。

終于。

---

沙發。

一個小時的時間,韻月琴大概了解了韻春這幾年中經歷的事情。

老一輩心裏,總覺得讀書才能出人頭地,讀書有出息,不讀書連工作都找不到,讀書是必須要做的事情。聽到韻春在她死後就沒有再讀書,韻月琴心裏湧出深深自責。可她自責歸自責,自然也清楚知道錯在呂峰。然後,從來沒聽過韻月琴罵人的韻春,聽韻月琴罵了呂峰半個多小時。

韻月琴在那罵,韻春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笑着聽。原來…有媽媽疼愛是這種感覺。

好陌生。好熟悉。

正當韻月琴罵的激動時,一直在卧室給她們相處空間的徐藍椋走了出來,冷冷地看着韻月琴。

什麽也沒說,卻讓韻月琴在瞬間噤聲。

韻月琴抿唇不語的那刻,韻春疑惑地看向了徐藍椋。

徐藍椋同時視線斜向韻春,對她說: “別讓你媽情緒激動。”

說完不等韻春回應,轉身進了卧室。

關門聲響起,沙發那有幾秒的安靜。

徐藍椋的出現讓韻月琴情緒在剎那間靜下,再罵也罵不出什麽,她便抓着韻春的手, “寶貝,給媽媽講講你當模特的事情,是不是穿了很多漂亮衣服,去了很多地方”

“嗯。”韻春張口,開始跟韻月琴分享工作時的事情。

她只說開心的,別的不好經歷她沒有說。可她不說,韻月琴也能猜到些。韻春上學的時候學習就不是很好,但勝在頭腦靈活,能言善辯,有這麽一張嘴,吃苦會少一些,卻也不會完全少。沒背景沒學歷,靠自己打拼,吃苦是難免的。

韻月琴聽得心疼,同時遺憾自己沒能參與韻春的成長,讓孩子一個人抗下所有。

連一個避風的港灣都沒有。

想到了什麽,韻月琴問: “小寶,有談戀愛嗎”

韻春剛停下講述,正要喝水,聽到韻月琴的問題,搖頭: “沒啊。”

她端起茶盞,徐藍椋倒給她的茶水已然涼透,抿了小口,口中的燥被緩解,就又聽身邊人問她: “那有喜歡的人嗎”

韻春下意識想說沒有,可是當她看到茶盞中自己的倒影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了那雙會下雨的眸,想到了那個如湖泊般的身影。

這樣的倒影,她在路青雪的眼中看見過。

而棕色的茶盞水光清透,明明照得人清晰,可韻春卻感覺,茶盞中的倒影,遠比不上路青雪的雙眸。

路青雪那漆黑雙眸倒映着的韻春的面容,反而白淨到韻春的一颦一笑都能清楚看到。

那樣的高清,讓韻春有過疑問:清澈的是路青雪的眼眸,讓她能那麽清楚的看到自己還是路青雪眼裏全都是她所以無論她怎麽看,湖面倒映着的她都很清晰

口舌在未說話的情況下再次幹燥,韻春仰頭,将茶盞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沒再看到自己的倒影,韻春看向韻月琴,笑道: “沒有啊。”

韻月琴蹙了蹙眉,正想說什麽,側對面卧室的門再次打開,徐藍椋站在門前,沖韻月琴說: “我餓了。”

韻月琴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發現已經快一點了,她連忙起身,問徐藍椋: “想吃什麽”

徐藍椋說: “不都已經買好了嗎”

韻月琴: “買的那些都是小韻愛吃的,你想吃什麽”

徐藍椋說: “我跟着她吃就行。”

韻月琴笑: “好哦。”

一旁的韻春: “”

她感覺有點奇怪,可是說不出是哪裏。

韻月琴轉頭看韻春: “媽媽記得你愛喝雪碧,但家裏沒有,你要想喝出去買一瓶”

小時候村子裏小賣鋪沒什麽飲料,就可樂雪碧和果粒橙。

韻春喜歡喝雪碧,覺得它甜甜的,氣泡在口中炸開的感覺很好玩。

小時候三天兩頭纏着韻月琴給她買,但韻月琴說飲料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很少會買給她。只要買一瓶,她能小杯小杯喝三天,最後瓶子裏的氣都跑沒了的雪碧,是最讓她回味無窮的。放久的雪碧沒有氣泡,只剩下了檸檬甜。

只不過韻春已經有很多年沒喝過了。

雪碧裏的檸檬甜她都要忘記是什麽味道了。

韻春淡淡一笑: “有白水就夠了。”

韻月琴: “不愛喝了”

韻春: “愛喝。但你不是說對身體不好嗎我記着呢。”

韻月琴眉低下,默了兩秒, “好,那媽去做飯了。”

韻春嗯了一聲。

韻月琴走向廚房,韻春本想跟着一起上前,但看到走過來的徐藍椋,韻春的腳步頓住,問她: “你餓了幹嘛讓我媽做飯”

徐藍椋看她一眼,回: “你媽做飯好吃。”

這倒是真的。

可回答跟韻春的問題不符。

聽徐藍椋的口氣,這肯定不是第一次讓韻月琴給她做飯了,而多次指使一個鬼給她做飯,韻春感覺韻月琴被威脅了。

她問: “但你憑什麽讓我媽伺候你”

徐藍椋不解: “什麽伺候”

緩了一下意識到韻春是什麽意思,徐藍椋哭笑不得: “這是伺候嗎”

韻春: “不是嗎”

“不是呀。”韻月琴走了過來,嘴角挂着淺笑, “我待着無聊,想找點事情做,主動提出給阿藍做飯的。”

韻月琴柔聲對韻春解釋: “而且阿藍做飯不好吃,自己做的飯她自己都不想吃,每天出去吃飯館。飯館的飯菜好吃是好吃,但油太大,她又愛吃肉,每次都點肉菜,肉菜的油鹽放的更多,一直這樣吃身體受得了嗎年紀上來了,還以為是小年輕呢到時候膽固醇高血壓……哪哪都是毛病。”

說到後面,韻月琴的視線已經從韻春身上移向了徐藍椋,後面的責備徐藍椋仿佛聽習慣了,韻月琴說她,她端茶喝水充耳不聞。

韻月琴見狀走過去,将手中裝豆角的袋子放到徐藍椋面前, “還有,我是不是跟你說買豆角不要買這種老的要炖好長時間不說,吃着也不好吃。”

韻春喜歡吃豆角土豆炖排骨。知道能見到韻春,韻月琴特意讓徐藍椋出門去買豆角和別的韻春喜歡的菜。

徐藍椋瞥了眼豆角,又擡頭看韻月琴: “我又不愛吃豆角,怎麽知道什麽樣子的好吃”

“你去買菜的時候我有跟你說過,買細的,買嫩的。”

徐藍椋從口袋中拿出一根, “我看着它比你手指細,所以就覺得它是嫩的。”

說完徐藍椋看向韻月琴的手, “你手指跟它的粗細差不多,你手指就很嫩,它憑什麽老”

徐藍椋完全是在找借口,想要糊弄過去這個錯誤。韻月琴知道,可又被哄得說不了什麽。

韻月琴拿過那一根豆角,揚起向徐藍椋腦袋敲去,徐藍椋也不躲,因為她知道韻月琴不會真的敲她。果不其然在豆角快敲到徐藍椋的時候韻月琴收了手,将豆角扔進了袋子中,低低笑道: “把豆角擇了。”

徐藍椋點點頭: “知道了。”

擇之前,她問: “擇多長”

韻月琴: “和你食指差不多。”

徐藍椋問: “為什麽不是大拇指”

“你大拇指短,豆角要擇長一點。”

徐藍椋擡眸看韻月琴,唇角翹了起來, “聽着你好像比我還要解我的手指。”

韻月琴嘴角的笑僵了下,然後淡淡: “低頭就能看見的事,我不需要了解。”

徐藍椋: “也是。”她挺想接一句‘你手指嫩是看不出來的’,但看到韻月琴身後站着的韻春,這話被她咽下。

忘了還有個人在了。

韻春在旁邊,看完徐藍椋和韻月琴的全程互動,問號變得越來越大。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等到這次韻月琴進廚房,韻春跟着進去。

韻春會做飯,就是因為小時候韻月琴做飯的時候她常在旁邊打下手,此刻韻春洗了洗手,熟稔地幫韻月琴備菜。

切菜時,韻春心裏感慨一聲多久沒有過這樣的場景了後,問: “媽,你跟徐大師…認識”

“嗯,我們從小就認識。”韻月琴說, “阿藍跟我是一個村子的。”

“哈”韻春疑惑了下, “之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有跟你說過啊,可能是你忘記了吧。”

“那你怎麽叫她阿藍”

“她全名叫徐藍椋。以前我叫她阿椋,但她說那麽叫她不喜歡,因為咱們那邊的口音‘阿椋’聽着像是‘阿娘’…我就叫她阿藍了。”

說到小時候的事,韻月琴眼底透着懷念,略微感嘆道: “她比我小兩歲,是小妹妹呢。”

韻春: “……”

完全看不出來。

如果跟沒有檢查出癌症的韻月琴相比,第一次見到的徐藍椋看着還要比韻月琴大幾歲,結果現在告訴她徐藍椋是小妹妹

韻春默然。

她低頭切菜,一時間沒再問什麽。

雖然還是覺得奇怪,但奇怪就奇怪吧,她現在更珍惜和韻月琴獨處的時間,那些問題可以以後再問。

吃飯的時候,韻月琴做在韻春身邊,一直給韻春夾菜。

韻春吃掉一口菜,韻月琴就會往她碗裏添新菜。起初還好,韻春只顧着回味記憶的味道,沒有說什麽,可到後面,碗裏的飯菜不但沒少,還越來越多。

韻春咽下嘴裏的食物,輕聲: “媽,不用給我夾了,我吃飽了。”

“吃這麽少就飽了”

“不少了,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呢。”

韻月琴滿眼心疼, “怪不得你這麽瘦,肯定平時沒有好好吃飯。”

真的很瘦,抱着硌人呢。

韻春笑了笑: “我吃是吃不胖體質,跟吃多少沒關系。”

韻月琴稍稍放下心。

韻月琴不由看向對面的徐藍椋, “阿藍之前就很瘦,現在沒胖多少,但至少臉上有肉了。”

韻春心道确實。原來徐藍椋從消瘦變得臉頰紅潤,是被她媽養出來的…

她接話問: “你不是說徐大師喜歡吃肉嗎之前怎麽會瘦”

徐藍椋吃着排骨, “因為外面吃的那些,跟你媽做的比不了。”

主要原因還是韻月琴的存在。

心病得到了治療。

韻月琴聽後,溫柔彎眉,用筷子夾了塊排骨到徐藍椋碗裏, “最後一塊,不能再多吃了。吃完去把廚房的垃圾扔了,運動運動消消食。”

徐藍椋嗯了一聲,看似聽話,卻又嘟囔了句: “能不能別安排我”

“能啊,等你體檢報告上的指标合格了,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說完,韻月琴扭頭看向韻春, “小寶,你今年有體檢嗎身體有沒有出問題”

韻春還沒回,徐藍椋對韻春說: “你媽就是沒體檢過不知道自己患了癌症,等知道後也晚了。她問你,就是想讓你也檢查一下身體,看有沒有隐藏的毛病。”

她就被韻月琴唠叨着去醫院做了體檢。

沒什麽大毛病,但小毛病都被韻月琴唠叨個沒完。

韻春聽着心裏悶悶的,緩了緩才揚了下嘴角,放輕語氣說: “媽…我沒事。店裏每年都會組織員工體檢的,我體檢報告沒有問題。”

“那就好。”韻月琴手放到了韻春腿上,拍了拍, “媽不在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如果身體有任何的不舒服,都要及時去醫院檢查,知道嗎”

“…嗯。”

“如果工作太忙,就辭職換一個輕松點的,錢多錢少不重要,別把自己身子累垮了。”

韻春心裏湧着莫名情緒,這麽多年了,她為了填補心裏的虧欠努力掙錢,可是現在媽媽卻跟她說錢不重要……

錢怎麽會不重要呢

如果有錢,當時您就不會主動結束生命了。

韻春這麽想,卻不會這麽說。她知道韻月琴關心的是她的身體。

低眸,韻春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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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韻春主動收拾着餐桌,而徐藍椋則是提着廚房垃圾下樓扔垃圾。

二十分鐘後,徐藍椋看着沙發上,躺在韻月琴腿上的人,問: “你還不回去”

她一個問題,沙發上一人一鬼全都看向了她。

韻月琴: “回哪”

韻春: “回哪”

徐藍椋皺眉, “回你家啊,難不成想待在我家不走了”

韻月琴: “那我跟小韻一起回去。”

好啊兩個字剛到嘴邊,卻因為想到徐藍椋說的話,硬生生停在了嘴邊。韻春頓了一下道: “不用媽,咱們就在徐阿姨家。”

徐藍椋眉頭更皺了: “誰是你阿姨”

韻春翹着的腿晃了晃,吊兒郎當地笑: “你跟我媽不是一個村的嗎還從小一起長大,我叫你一聲阿姨沒什麽吧”

“沒什麽。”韻月琴替徐藍椋回答了。

随後韻月琴看向徐藍椋, “阿藍,我和小韻好久不見了,能不能讓我們多聊一會兒”

徐藍椋看了眼韻春,又看了眼韻月琴。

韻月琴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什麽

最後只能颔首道: “…行。”

韻月琴笑容綻放: “謝謝阿藍。”

看着韻月琴的笑,徐藍椋心口一緊。

這一道白月光似的笑,二十多年的跌跌撞撞忽然就不算什麽了。

心口的異樣讓徐藍椋無措轉身,丢下一句“我睡覺去了”進了卧室。

說是多聊一會兒,可秋日的陽光正暖,韻春身心從未有過的舒适。她躺在韻月琴的腿上,沒多久就像小時候那樣,抱着韻月琴的胳膊,悠然地睡了過去。

韻月琴手指拂過韻春發絲,低頭看着韻春笑。

溫馨的畫面被角落裏的身影收入眼中,那道影子閃了閃後消失,誰都沒發現她的存在。

當天韻春請了假沒去上班,一直黏在韻月琴身邊。當晚在徐藍椋的拒絕中,住在了徐藍椋家。

第二天的淩晨三點,韻春一貫下班回家的時間,韻春躺在韻月琴身邊睡得正熟。

而老城區的另一棟房子裏。

路青雪坐在一眼能望到家門的椅子上,靜靜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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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媽年上,徐大師(深情,眼裏只有韻媽一人,為了韻媽不擇手段的瘋批)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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