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樣的幸福卻也是這樣的傷害（八）
這樣的幸福卻也是這樣的傷害（八）
“倪晶，你的飯。諾毅學長還在下面等着呢。”
倪晶接過飯，也沒理小胖的唠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帶起耳機，邊聽歌邊吃飯。
“沒心沒肺！”小胖替諾毅學長不值，恨恨地罵了一句。
“哎呀，不得了，九點多了，諾毅學長還在下面啊。”正在陽臺晾衣服的小胖拿着衣架匆匆地跑回來，一手扯下倪晶的耳機，對着她耳朵大吼。
“我能聽見，你別那麽大聲。”
“我以為你元神出竅，所以大聲點好把你魂給招回來啊。”
倪晶拍開小胖的手，又把耳機塞上，轉過身繼續聽歌。
小胖火了，重重地把倪晶肩膀轉過來，“這麽冷的天，你讓人家在樓下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你還這副态度。”
倪晶慢悠悠地取下耳機，“我沒讓他等。”
“那你下去跟他把話說清楚。這樣拖着幹什麽。好玩啊？！”看倪晶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小胖急得沒地方發火，“你小心玩過火了，引火自焚！”
倪晶垂下眼，沒有看小胖。她知道自己很過分，內心正在掙紮。拖着，對他是慢性毒藥，快刀砍亂麻，對他是烈性毒藥。不，不是毒藥，毒藥是真死，那只是假死，等他慢慢接受了事實，就會活過來了。
倪晶批了件外套，走了下樓。
“就穿這麽點，不冷嗎？”殷諾毅看到倪晶下來，所有的焦躁不安都平靜下來。
“學長，你以後別等我了，咱們以後也別見面了。”
“為什麽，就連讓我看看你的機會都不肯給我？我就這麽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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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這是飲鸠止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看不到你，我會發瘋，心讓人一勺一勺地挖空，然後再用鹽巴把它填滿。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感覺？”
倪晶把頭垂得低低的，沒有接一句話。
“後天是我生日，家裏有個酒會，我想邀請你做我的舞伴。”
“我不能答應，我說過以後不見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殷諾毅凄苦地笑出來，“你真的狠心，你真的好狠心。”
“學長……以後你會知道我這是為你好。”
“為我好，為我好。”殷諾毅不斷重複着，一步步後退，有點踉跄。
“學長，你別這樣，你回去吧。”倪晶看殷諾毅有點不太正常，上前扶了他一把。
殷諾毅一把把她抱在懷裏，猝然地吻下來，吻得那樣的霸道，他不顧一切地掠奪，宛如風暴一般貪婪地汲取着她的氣息。倪晶慌了，拼命掙紮，卻掙紮不過他如鐵箍般收得緊緊的臂膀。倪晶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下去，血湧了出來，他吃痛地離開了睨晶的唇。倪晶喘着氣，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眼裏有兩束跳躍的火苗。
“後天你答應做我舞伴，我就答應你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以後我再也不纏着你。”
倪晶沒有說話，唇上還粘他的血。後天，後天正是淵回來，淵答應給她補個浪漫而惟美的情人節的。
“這也不能答應我嗎？”
倪晶咬了一下下唇，“我答應你，不過你得答應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後天五點，我來接你去換衣服和化裝。”殷諾毅的表情仿佛是小孩子看到了糖，眼睛裏亮着希望的光。
“倪晶你沒事吧？”小胖看到倪晶嘴上的血，神情木然，趕緊跑過去把她扶到床上坐下。
倪晶拿出手機，撥了周淵羽的電話。
“淵，是我。”
“想我了？吃飯的時候我們不是才通過電話嗎？這麽快又想我了？”
“後天我有事接不了你機。”
“這樣啊，那我自己回去好了。”
“你怎麽不問我是什麽事？”
“你會舍棄我的，肯定是重要事。”
“學校有個晚會。”
“嗯。”
倪晶卻沉默了。
“接着呢？你必須參加是吧？沒關系的，情人節我大後天補給你。”
“臨時決定……讓我，讓我做司儀，所以……所以我來不了接你機。”
“這樣啊，是好機會，你要好好把握，好好發揮。”
“……嗯。”
“怎麽了，是不是太緊張了，聲音怪怪的啊。你不用怕，站到臺上，就把下面的人全部當成一根根木頭好了。”
“我知道了。淵，我愛你。你早點睡。”也沒等周淵羽再說話，倪晶就快快按下鍵，切斷了通話。
“那個，那個淵……是你男朋友？”小胖驚訝得口齒不清了。
“小胖，我累了，我先睡了。”
倪晶挽着殷諾毅的手走進去，立刻引起一片驚嘆。她穿了一條奶白色的拖尾長裙，上面露肩的V字領口，小巧的肩膀和美麗的鎖骨上泛着一層粉紅色的光。脖子上是一串圓潤的珍珠，耳環也是一串長長的珍珠，搖曳着總想親吻那光滑的肩頭。頭發松松地挽了個發髻，耳旁留了兩撮頭發，卷着調皮的圈，輕盈地彈跳着。
紀欣彤見到倪晶，立刻發瘋了一樣沖過去，甩手就是一巴掌。
殷諾毅一把扯開紀欣彤，“你發什麽瘋？”
力道之大差點讓紀欣彤坐到地上，幸好還是卓志傑上來扶住，“我發瘋，哈哈，我發瘋，究竟是我發瘋還是你發瘋？”
卓志傑見情況不對，立刻拉着紀欣彤，對殷諾毅說：“這裏滿堂賓客的，我們去花園再說。”
倪晶臉上火辣辣的疼，白皙的皮膚浮起五個紅紅的指印。
“倪晶，你卑鄙，你下賤，你不要臉！”到了花園，紀欣彤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
“學姐，請你說話尊重點。剛才那一巴掌我已經不和你計較了。”
“你自己不自尊自重，憑什麽讓人家尊重你？你本來就是不要臉，才一巴掌就挺不住了？那就別做那些讓人看不起的事。”
“我做什麽事了？你把話說清楚點，別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到我身上。”
“紀欣彤，我警告你，你再這樣發瘋，今晚的晚會我不歡迎你。”殷諾毅對瘋了一般的紀欣彤發話了。
“哈哈，想趕我走啊？就為了她？”
“我不想你在客人面前亂說話，丢我們家的臉，也丢紀伯伯的臉。”
“我是殷伯母請的，要趕我也輪不到你！我丢臉！她！”紀欣彤激動地指着倪晶，“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還纏着你不放，還不是下賤？！”
“啪——”殷諾毅給紀欣彤甩一巴掌，“我不要再聽到你說她下賤！”
紀欣彤不可置信地捂着臉，眼眶裏蓄滿淚水，濡濕的眼睫毛一顫一顫的，但她終究是忍住了，沒讓眼淚滑下來，“連我爸媽也沒打過我，今天你竟然打我。是我不自尊自重，愛上你殷大少爺，那麽多年，到頭來只落了個發瘋被趕挨打的結局。謝謝你這一巴掌，本來我還一直沉醉在自己的幻想裏，你這一巴掌徹底讓我清醒了。我走，我自己會走。我還剩那麽點自尊，我不會再随意讓你踐踏的！”紀欣彤轉身，滾燙的眼淚終于落下來，她拉起長裙，快快地跑出了殷家。
“我去看看她。”卓志傑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