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樣的幸福卻也是這樣的傷害（九）
這樣的幸福卻也是這樣的傷害（九）
“我帶你上去休息一下，讓人給你敷一下臉，再給你補個妝。”殷諾毅心疼地看着倪晶微微紅腫的左臉，就像小刀劃在心上。
“錯誤，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我不該答應你的要求，我不該再和你見面，我不該和你有關聯。我是劊子手，我傷害了淵，傷害了學姐，傷害了你。”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那個劊子手也是我。晚上你什麽都不用說，笑笑就好了，其他的都交給我。”殷諾毅把發抖的倪晶摟到懷裏，“你先在我房間歇一下，我讓下人給你敷臉，再讓表姐給你補個妝，她是在巴黎學造型的，那紅印不會看出來的。”殷諾毅轉身出去交代下人。
“小晶啊，我是諾毅的表姐，怡晴，你也跟諾毅叫我怡晴表姐好了。”
“怡晴姐。”倪晶沒有跟着叫表姐。
“乖，嘴巴真甜。姨媽和姨父還擔心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女孩子，等會他們見了你，肯定喜歡。來，我看看，欣彤怎麽下手這麽重，臉都腫起來了。別擔心，今天是你們的好日子，該笑笑才是，張媽給你冰敷一會，就可以消腫了，我再給你重化個妝，準保比原來的更漂亮。”
“我們的好日子？怡晴姐，你說什麽？”
怡晴卻但笑不語，整理着化妝箱。
張媽拿着冰毛巾過來，輕輕地敷在上面，“紀小姐也是的，今天是少爺的訂婚日子，怎麽能鬧這種笑話。”
倪晶吓得一下站了起來，冰毛巾“啪”的掉到地上，“誰和誰的訂婚日子？今天不是學長的生日嗎？”
“當然是倪小姐和少爺的訂婚日子啊。少爺把訂婚日期選到了今天，連着生日一塊過。”
“小晶，別擔心，一切有諾毅擔着呢，姨父姨媽那邊，我可以給你擋着。”
“訂婚？我沒有答應和他訂婚，我沒有！”倪晶沖出了房間，經過旋轉樓梯，一直沖到大堂。
賓客知道她就是殷諾毅挽着進來的女孩，剛才好象還和紀欣彤鬧了一場，對于她的失态，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殷諾毅看到倪晶狼狽的沖下來，對客人歉意地笑了笑，快快走過去，把倪晶牽到花園，“怎麽還沒弄好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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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我，今天究竟是什麽日子？”
“我生日啊。”
“那訂婚一說你怎麽解釋。”
“你還想瞞着我嗎？”
“我實在是太愛你，我不能失去你。”
“你不是愛我，你是愛你自己。愛不是霸占，愛是包容！我以後再也不要看到你！”倪晶轉身要走。
殷諾毅一手把倪晶扯回來，用力地把倪晶抱到懷裏，眼神驚恐地放大，嘴裏喃喃道：“我不可以失去你，我不可以失去你。”
倪晶争不過他的力氣，狠狠地用高跟鞋跺了殷諾毅一腳，殷諾毅吃痛松開了手。倪晶拉起長長的拖尾，跑出大門，上了出租車。
卓志傑剛好回來，看到花園裏殷諾毅楞楞地站着，心想不妙，就開車跟着倪晶的出租車。
“小姐，到哪裏？”
“到……到兒童寄養中心吧。”
卓志傑一路跟到了兒童寄養中心，他靜靜地跟在倪晶身後。
倪晶坐到那棵大數下，雙手抱着膝概，仰頭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和黑漆漆的葉子。
“學長，你一直跟着我幹什麽？”
卓志傑尴尬地笑了笑，走上去，“我是怕你出事。”
“要出事也是諾毅學長出事，我是劊子手，我能出什麽事？”
“你怎麽這樣說呢？”
“學長，你看，天黑黑的，現在葉子也黑黑的。”
卓志傑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看見她肩膀細細地顫動，知道她心情不好，把她攬過來，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肩上。
“從小我一直是被人抛棄的。我一生下來，媽媽就走了。爸爸對我，除了打就是罵，有一回實在太厲害了，鄰居報了警，之後我去寄養中心呆了一年，爸爸也走了。鄰居收養了我，淵走進我的生活，我以為我不會再被抛棄了。淵來這念書前，我告訴他我愛上他了，結果我又一次被抛棄了，他有意無意地躲開我。我不再希望，因為希望對于我來說只上奢望。我過來這念書，淵卻接受我的愛了，幸福鋪天蓋地地湧來，我常常感覺我是在夢中，恍惚不真實。”
卓志傑輕輕地拍着她的肩，靜靜地聆聽着。
“諾毅學長卻要出現在我的小世界裏，我的天和地那麽小，容不下他，但我沒想過傷害他，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一個人。但他卻是那樣的逼我，逼我做那個殘忍的劊子手。我想我的心現在也是黑黑的，我傷害了那麽多人。”
卓志傑長長嘆了口氣，“這不是你的錯。”
“要是當初我堅決不給他半點機會，就不會讓他有錯覺。”
“要怪也是怪我，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那時還充當正義的使者來質問你。”
“情人節之後我就告訴自己要快刀砍亂麻，不要再和他見面了。大前天，他在我宿舍樓下等了好幾個小時，我狠不下心，還是下去了，我想說清楚也好，不應該讓他還有幻想。結果他說今天是他生日，只要我答應他做他舞伴，他就答應不再見我，我竟然發神經的答應了，我答應了。”
“別去想了，全都不是你的錯。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諾毅那邊我會看着的。”
卓志傑把倪晶送到樓下，讓小胖下來接她上去。
“倪晶，你沒事吧，臉色這麽差。”小胖關心地走過去把有點搖晃的倪晶扶住。
“上去好好睡一覺就好了。”說話的是卓志傑。
小胖奇怪地看了卓志傑一眼，明明倪晶是跟諾毅學長出去的，怎麽是志傑學長送回來？前兩天還有個奇怪的電話，叫淵，聽口氣明明就是倪晶的男朋友，這麽一大堆迷團纏到一塊要怎麽解？不過看樣子，現在不是發問的好時機。
倪晶剛坐到床上，手機就響了，那是淵專屬的鈴聲。倪晶對着顯示屏發呆。
小胖把頭湊過去一看，又是“淵”，“怎麽不接電話？”
倪晶卻突然把手機遞到小胖面前，“幫我接，告訴他我還在臺上主持。”
小胖遲疑着接過電話，“喂，你好，我不是倪晶，我是她同學。……她，她還在臺上呢。……哦，好的，大概，大概十點吧。……嗯，拜拜。”
“他說什麽？”小胖挂上電話，倪晶就急急地追問。
“那麽着急，怎麽不自己接電話呢？他說他平安到了，還問晚會幾點結束，他再打電話過來。我就随便說了個十點。”
倪晶接過手機，也沒有說一句話，拿了套衣服進浴室。
倪晶洗過澡，直直地坐在床上，眼睛只是盯着手機。小胖也不敢多問，拿本雜志随便翻着。
十點，倪晶的手機準時地響起來。
“淵。”
“結束了吧？”
“嗯。”
“我都說不用緊張。想我不？”
“淵……我想見你。”
“好啊，明天我們一塊吃飯。”
“我現在想見你。”
“現在十點了，你也累了，應該洗個熱水澡，睡個好覺。”
“但我現在真的好想見到你。”倪晶聲音微微地有點發抖。
周淵羽沉默了一會，“你別過來了，十分鐘後我到你學校門口吧。”周淵羽聽出倪晶聲音的不對勁，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倪晶早早地等在門口，看見淵過來，立刻撲了過去，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把臉藏在他的懷裏。
周淵羽摸着她的頭發，“怎麽了，是不是晚會搞砸了？每個人都有第一次的，哪有人天生就會的？”
“淵，我好想你。”
“嗯，我也好想你啊。來，讓我看看，一個星期了，看看是瘦了還是胖了？”周淵羽想擡起倪晶的臉，她卻死死地壓着，不肯擡起來。“是不是變醜了，還不讓我看。”
“淵，我想結婚。”
“結婚，怎麽突然說到結婚了。你還在上學，不是說好，等你一畢業我們就結婚嗎？”
“我害怕。”
“害怕什麽，我不是在你身邊嗎？別胡思亂想，要把小腦袋想壞掉的，到時候真成了名副其實的小呆瓜，小傻瓜了，知道不？”
“你說我們會幸福不？”
“當然會啊。”
“會一直很幸福很幸福是不？”
“別想太多了，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志傑學長好。”
“昨晚睡得好嗎？”
“嗯。謝謝志傑學長關心。”
“昨天的事情，我替諾毅和欣彤給你道歉。”
倪晶只是低下頭，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
“諾毅下周三就會飛去英國了。他還是放不開你，但好象有點醒悟了，希望他到英國可以慢慢淡忘你吧。”
“那天我不去送機了，你幫我給他說聲一路順風，希望他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我該說的也說完了，希望你可以幸福。”
“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