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眠藥
安眠藥
汪老師表情微變。
随即,他掩飾性地打了一個哈哈:“哎呀,小孩子嘛,惡作劇也是正常,正常,好好念書考到縣城的中學就好了,以後就好了……”
他将這段話颠三倒四地說了好幾遍,到最後,已經不像是在回答白小椿的問題,反而似乎是自我安慰那樣的自言自語。
但顯然,這話毫無說服力。
汪随似乎自己也意識打了這個問題,手掌來回幾遍摸着他那可笑的偏分頭,以極快的速度批改完了最後兩份作業,然後抱着老土的公文包猛然站起來。
“我,我先去幫我姐姐照看診所了,你們先忙,先忙哈。”
汪随的姐姐——劉薪的媽媽!
希忘和白小椿立刻默契地對視一眼,同時出聲:“一起去吧。”
白小椿露出一個親和可愛的笑容:“我們正好也想買點藥。”
……
劉薪的媽媽汪芳芳是這個小村子的唯一的診所裏唯一的大夫。
診所很小,規模跟村長家的超市有的一拼,但是收拾得窗明幾淨。藥品種類不多,不過也在櫃子上擺得很規矩整齊。
汪芳芳和劉薪在氣質上很相像,都是沉默寡言但是很踏實認真的人。四人一見到她,就對她很有好感。
“汪姐,我想拿點藥。”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番診所內陳設後,希忘開口道。
“同學,你是有哪裏不舒服嗎?”汪芳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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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最近可能是換了地方,不适應,晚上睡不着,想拿點安眠藥。”希忘随口道。
誰知這話一出,汪芳芳手中的動作陡然一頓,過了好半天才道:“哦……安眠藥啊。今年只備了一瓶的貨,已經都用完了。要不然我給你開些安神的中藥吧。”
“用完了?”小耗子很奇怪,“村子裏這麽多人失眠嗎?”
汪芳芳沒回答,轉了個身拿起稱中藥的小秤,自顧自地配好了安神的藥包遞給希忘,又十分堅決地拒絕了白小椿遞過去的錢。
……
四人買完藥,走在回村長家的路上。
二胖:“這個汪芳芳不對勁啊!這麽小的村子哪裏用得上這麽多安眠藥啊!”
白小椿也捏捏手指,邊思考邊道:“是不對勁。而且安眠藥是處方藥,就算有人失眠也不能拿太多。如果能想辦法知道這些藥都給誰了就好了。”
“是啊,這事兒肯定有古怪!但是好像也沒處查。”
……
四個人排成一串,一邊說着話,一邊從微風吹拂的田坎上路過。
田坎的兩旁,青翠的稻苗在風中形成了一浪一浪的綠濤,應和着遠方鳥雀成群飛過的倩影,構成了一副惬意的畫卷。
小夥伴們不由得停下讨論,駐足,深吸一口氣,安靜地沉浸在這田園風光中。
真難想象這場景出現在無限世界裏,那遠方的山脈,炊煙,雲霧,稻田……一時間,讓人無窮動容。
“這就是我堅持到現在的原因。”小耗子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了回去,“哪怕是已經死了,但我的思想還在,感官也還在,還可以偶爾見到這樣的風景。真好。”
“是啊,真好。”
白小椿兩手縮回長袖中,指尖捏着袖子的邊緣,眺望遠處的群山。風吹得他的褲擺鼓成溫柔的風帆,在仲春的陽光下偏偏飛舞。
他的眼神專注地看着那田園裏的美景,卻不知道身邊,一個人也正專注地看着他。
風景啊……對于希忘來說,白小椿就是最美的風景了!
“小椿兒。”希忘突然急切地上前幾步,握住他的手,非常大聲地道,“我們再也別分開了!”
白小椿一怔,旋即回頭,也對他燦爛一笑。
“好!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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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下午,希忘和白小椿搭檔上了第二次的美術課,從教室裏出來時,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二胖撓撓頭:“咋了這是?那幫小兔崽子又搞事了?”
白小椿搖搖頭:“不是因為孩子,是教室。”
希忘用中指推了推眼鏡框:“上課的時候,教室裏的溫度明顯比外面高不少。”
“你這樣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上午上課的時候确實覺得教室裏面有點熱啊,我還以為是沒開窗的原因!”小耗子恍然道。
白小椿不确定地問:“難道教室裏的溫度會一直攀升?”
希忘點頭:“很有可能,這畢竟是無限游戲世界,越往後面越危險。”
二胖“啊”了一聲:“哎呀媽呀,這可夠狗的,後面我們也必須得進去上課啊,躲也躲不掉!”
房校長早已經給大家排好了課程表,所有的人都要按照課程表上課,周末也不休息。五門課程穿插着分布在六天中,再加上語文和數學,安排得滿滿當當。
希忘從包裏拿出随身攜帶的課程表,四個人湊在一起,都是眉頭緊鎖。
現在是來眠山村的第四天,日程已經過半,留給他們解密的時間不多了。第一天是來村子的時候,自然沒有課程安排。從第二天下午開始,每一個組都有三節課。
好死不死,美術和音樂的最後兩節,分別一個在第六天,一個在第七天。
“我去,這可真是撞大運了!”二胖把課程表翻來覆去看了兩遍,不得不接受了這個倒黴的現實。
小耗子臉色也不太好看:“這個副本有點催進度的味道。按照副本的尿性,逃課肯定會觸發更可怕的反應。”
“上課也是死,不上課也是死,這不就是逼着人提前交卷嗎!”
無限游戲世界的答案提交标準以60分為及格,而且每個隊伍只有一次機會。這個評分标準以還原度為準,大多數時候即使已經知道确切的兇手和作案方式,也只能得到七十分上下。
而按照希望小隊目前掌握的情況,距離及格線還任重道遠。
希忘目光凝重,把課程表收回包裏:“走吧,去找其他隊伍換線索,這把真的得早點離開才行了!”
……
“呵!又來騙線索了。”黃毛翹着二郎腿,斜眼打量着白小椿四人。
“此言差矣,交換情報的事兒,怎麽能叫騙呢!交流!是交流!”
白小椿“嘿嘿”了兩聲,湊過去賊兮兮道,“我知道你的手表丢哪了。”
黃毛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保真!”
十分鐘後,獲得新線索的希望小隊四人組心滿意足地離開。
黃毛等人提供的有價值線索有兩個。一、焦糊味每天下午大概五點四十的時候出現,而且是從幾個小孩的身上散發出來的;二、房老師是外地人,兩家的家長都不是特別喜歡他。
對于第二點,二胖百思不得其解:“房校長紮根眠山村,犧牲自己的前途,貢獻這麽大,這些人為啥不喜歡她啊?”
希忘聞言,嗤笑一聲:“因為他們把這些都當作理所當然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嘴角勾着嘲諷的笑容,繼續道:“就像不事農桑的人将手裏的白米飯當作理所當然,甚至浪費食物毫不珍惜一樣,已經存在的,不需要花費任何精力争取的東西,反而讓人不屑一顧呢。”
小耗子抿唇:老大大概是聯想到什麽了,表情可真是難看啊……
就在她絞盡腦汁想着打圓場的臺詞時,一雙纖長的手突然湊到希忘的臉旁,拇指食指一個用力,将那寫滿不高興的臉扯成一個“(—_—)”形。
“大力,來,給爺笑一個~”
希忘盯着白小椿嬉笑的臉看了兩秒鐘,大手猛地握住他捏着自己的臉頰的兩只手,将其直接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裏。
舉着爪子的白小椿:咦???
緊接着,希忘手臂一個發力,順勢将白小椿撲進自己的懷抱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臂彎抄起那方勁瘦的腰,把人抱在懷裏轉了整整三個大圈。
雙腳離地的白小椿:咦!!!
三年不見,大力這家夥越來越記仇了!
……
傍晚,白小椿四人坐在飯桌邊,一邊心不在焉地吃飯,一邊密切關注着手機上的時間。
眠山村第一小學下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時間是17:20,劉一鳴兄弟二人基本五點半就能到家,五點四十,正是吃晚飯的時間。
屏幕上的數字跳來到了17:41,就在這時,一股刺鼻的焦糊混合着肉香的古怪氣味從兩個小孩的身上迸發而出,迅速席卷了整個屋子。
白小椿皺眉。
這股味道,比之前聞到的那次濃烈太多,讓原本捧着碗筷吃飯的幾人頓時沒了食欲。
偏偏劉家祖孫四人毫無察覺,在這股惡臭之中吃得津津有味。
四人見狀,交換了一個眼神,收拾好碗筷,提前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