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打算
打算
謝知非帶着阿刁來到自己的房間後,将她帶至軟榻旁。
面對阿刁不解的眼神,謝知非并未多做解釋。直到隔着屏風,阿刁模糊看見一道颀長的身影抱着一個藥箱走到身邊,阿刁才明白他将她帶至此地的目的。
她牢牢記住上次謝知非因她不愛惜自己而動怒的情形,美感再說不用,只是輕聲問道:“還要上藥嗎?”
“不是扯傷了,自然是要的。”謝知非理所當然到。
于是阿刁便見着那修長的手指打開藥箱,取出幾個瓷瓶放在案幾之上,然後擡頭看着她。
“怎麽……怎麽了?”阿刁方才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那骨節分明,蒼白修長的手指上,見那雙手突然停下,才發現他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胳膊伸過來。”謝知非好笑地說道,今日不知怎的,一副呆呆的模樣。
“哦……”
阿刁乖乖地将手臂神了過去,任由謝知非将那條系在傷口上的帕子嫌棄地扔在一旁,她想起那是蕭珩所有,正向撿起洗淨後還給他,不料卻被謝知非鉗制住蹲下的動作,擡眼便發現他正以一種冷冷的眼神看着她。
“你做什麽?”謝知非擰着眉問道。
阿刁哪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也沒個顧忌,開口便說:“那帕子是蕭珩的,扔了不好,我待會洗淨了還他。”
此話一出,徹底惹怒地謝知非,像是聽到了什麽荒唐話般,眼神醞釀着寒冷,下颌繃得緊緊的,咬牙切齒道:“若我非要扔了呢?”
別以為他不知道那蕭珩打得是什麽鬼主意,相比當時給阿刁包紮時便已想好下此與阿刁見面的時機了吧,此人真是無孔不入。
“不……不好吧。”阿刁支支吾吾道。
“哪裏不好,一條帕子而已,難不成你以為他小西平王缺這個?”說話間,謝知非掃了眼那雪白的帕子,像是看着什麽極度惹人厭煩的腌臜物件般,将那帕子從案幾上一掃,瞬間哪帕子就落在了地面。
像是不解恨般,他還用腳尖将其往身後踢了踢,眼不見為淨。
做罷,接着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看着阿刁,仿佛她要再說出什麽關于那帕子的話,便是和他作對一般。
阿刁不敢相信這是一向待人溫和有禮的謝知非,這哪裏還有溫和的樣子,真是……
還挺可愛的。
“好吧。”
見她不再理會那帕子,謝知非眼神才逐漸緩和,将她的手臂握緊,看見外衣上一處的點點血跡後,皺起了眉頭。
“把衣服脫了。”謝知非壓低了聲音。
阿刁瞪大了雙眼,不敢動作,沒想到此等虎狼之詞會從他口中說出,“你……你要做什麽?”
她将手臂收回,雙臂環繞在胸前,側過身子,警惕的看着謝知非。
“當然是給你上藥,這裏沒有見到,就算有,也沒有你換的衣服,難不成你想衣着不整的從我房間出去?”謝知非好笑地看着她警惕的動作。
“我……那你先轉過身去。”
謝知非依言将身子轉了過去,但身後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聲卻仿佛如雷鳴般在他耳邊呼鳴,心突然跳得很快,明明是他把她帶進來給她上藥的,怎麽變得好像他本就心懷不軌似的。
将腰間的衣帶解開,阿刁手停滞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她看着謝知非寬闊的後背,心中像是有小兔在亂跳,随後又暗罵自己多想,只是上藥而已,就當是師父在給自己上藥,別亂想,他現在的身份是大夫。
輕咬下唇,她鼓起勇氣把衣物解開,将受傷的那只手臂從衣物中露出,再用完好的那只手輕輕點了點謝知非的後背。
謝知非像是被雷電擊中般,停止了後背,頓了片刻,才将身子轉了過來。
美人香肩半露,光滑的肩頸與手臂吹彈可破,這身子倒不像她,謝知非想。
空氣中仿佛彌漫着暧昧的氣息,阿刁低頭不敢看他,只将手臂擡起,一副任由他動作的樣子,一改她往常,十分人人戀愛。
他愛那樣肆意灑脫的阿刁,這般小女人的模樣竟也讓他心軟。
阿刁見他久久不動做,又不敢催促,偷偷看了他依言,卻不料被他抓了個正着,被他嚴重的占有欲怔住,蹙了蹙眉。
他直勾勾地看着他,眼中似有雲海翻湧,動作卻十分溫柔,輕柔地将她手臂上裹着地布帛解開,見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若再用上幾日得藥,應當就能痊愈。
他将布帛放在案幾上,取出一條幹淨的帕子将點點血跡擦掉,再拿起一粒黑色藥丸用手碾碎後,灑在那傷疤之上。
這傷疤真是礙眼,他得想些法子讓它策劃第消失才好,他在心中暗想。
待到将一片新的布帛纏好傷口後,他才長呼出一口氣,“好了。”
他收拾藥瓶的時候,阿刁快速地轉過身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手臂迅速将衣物整理好。
“小心傷口再裂開。”謝知非緊張道。
阿刁耳根通紅,随意将腰帶系好,才轉身若無其事地說道:“哦。”
“這瓶是舒痕膏,今日起每日睡前厚塗。”謝知非從藥箱中取出一支藥瓶,遞給她。
阿刁随手接過,問道:“你不是給過我藥了嗎?還沒用完呢。”
“這支不同,每日塗抹可祛除疤痕,用完了再找我取。”像是不放心似的,謝知非抓住她的手再次囑咐道,“一定要記得每日塗抹。”
“又疤痕也無礙,反正衣物會蓋住,又不是再臉上。”阿刁小聲嘟囔。
“在臉上看誰還敢娶你。”謝知非抿唇,對她這種粗枝大葉實在沒得辦法,于是回聲道。
阿刁撅嘴,嗆聲道:“這不是沒在臉上嗎?再說了,誰說在臉上又沒人娶我了。”
師父說過,愛你的人,才不會在意你的外貌,只要二人心意相通,一切都不會是阻礙,又怎會因容貌的美醜而改變心意呢。
“原來我們阿刁想嫁人了?”謝知非打趣道。
“才沒有。”阿刁突然羞紅了臉。
謝知非見她面色緋紅,窗外的光線透過床灑落在她的背後,将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光。
他從未和她談起過以後的話題,也許是他從不曾思考過以後一般,這些年來他的心中除了複仇好像沒有考慮過其他的事情,別的事情都不能阻礙到他。
但阿刁好像是第一個讓他願意取暢想以後的人,同她成親,好像也不錯。
等到他将那人斬殺之後,到時與阿刁肆意江湖也是美事一件。
他突然想起母親對他的勸告,若是阿刁直到自己一開始接近她的目的,她會不會……
不會的,他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他拉過阿刁的手臂,突然将她攬入懷中,好像将他擁入懷中才能有一切盡在掌握種植中的實感。
“怎麽了?”阿刁詫異地問道。
摟在她腰間的手臂力道如此之重,令她心中産生一絲不安,她輕輕地撫摸着謝知非的後背,安撫着他。
謝知非箍筋雙臂,在她看不見的背面雙眸陡然變得狠厲,語氣卻很溫和:“這幾日不見,太想你了。”
阿刁将臉埋入他頸間,悶聲回道:“我也是。”
二人擁抱了片刻,謝知非摩擦着她的頭發,問起他不在身邊的這幾日有沒有遇上什麽好玩的事。
阿刁像是藏了很久的話突然有了傾訴人般,一股腦地将近幾日發生的事情全部吐了出來。
“你不知道,今日比試,我竟在擂臺上看到有人拿鍋蓋上去比拼,而對面的人速度更是像烏龜一般,簡直讓人不敢置信。”她猛地從她懷中掙脫出來,站起身子将那二人的動作學了個七八成。
謝知非笑着見她動作,解釋道:“沒什麽驚訝的,你久居深山不知,為了鼓勵全體江湖人士的參與,但凡報名,皆會安排比試,第一階段的賽程可能因為人員衆多要比個三日,主要就是将那些渾水摸魚的給篩選出局,道了初賽就有意思了,那才是真正的比武。”
“你怎麽同鳳七說一樣的話,看來她沒有騙我。”阿刁撒謊收叉腰,若有所思道。
“阿刁這幾日與天雲門的同門相處如何?我見你與那丫頭倒是十分合拍。”謝知非随口問道。
不過那個叫鳳七的倒是大大咧咧,沒什麽心機,阿刁同她在一處,想來吃不了什麽悶虧。
“鳳七待我很好,我喜歡同她在一處,師叔們待我也極好。”
剛到這裏的時候,除了對他關懷備至的師叔們,鳳鳴、鳳七對她都十分友善,雖滿院的弟子,鳳七還常帶她熟悉環境。
“那阿刁對自己的以後可有安排?”謝知非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突然問道。
阿刁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好像從來沒有思索過這個問題,于是搖了搖頭。
“阿刁既然已經将書信送到,既已完成了師命,接下來就沒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嗎?”
“想做的事情?”阿刁歪了歪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将謝知非的手握緊,“我想學騎馬。”
謝知非:“就只有這個?”
面對謝知非認真的眼神,阿刁在心中思索許久,才終于決定将信中的秘密告知,她不想有事瞞她。
“其實……”阿刁頓了頓,聳着肩坐回軟榻上,一字一句道:“師父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我一直以為她只是身子不好,直到她臨終前我才知曉,近日見了師祖,我才了解到師父之所以離開天雲門就是因為這個。”
她沉吟片刻,才終于将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我要替我師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