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康熙坐下，讓衆人起身。
德妃讓人給皇帝上茶，關心地問皇帝吃飯沒有，要不要再用一點。德妃和康熙相處還是很平和溫馨的，并沒有戰戰兢兢的感覺。
十四阿哥湊過去，“皇阿瑪，我得了王師傅的弓箭。他誇我勇猛。”
康熙呵呵笑，說了句不錯，然後轉頭看向一直都低着頭沉默的四阿哥。“老四，聽說你病了？”德妃給兒子使眼色，今天怎麽這麽沒眼力見兒，好不容易遇到皇帝了，還像個悶葫蘆一樣。
衛舒怡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聽到康熙問，趕緊道：“兒臣沒病，就是淋了雨。”
“你往景山跑什麽？”康熙突然問。
這個兒子平日不言不語的，半年前讓他去了戶部查賬，這下捅了馬蜂窩，做事不知變通，許多老臣都來告狀。
康熙對他已經有了不滿，敲打了幾次，他收斂一些。如今見到自己已經不敢上前湊趣，想必是前幾日在養心殿外跪的半天讓他怕了。
“兒子想去打獵。”衛舒怡一問一答，絕不多話。然而康熙不放過他，問他：“針對這麽多彈劾你的折子，你有什麽想法？”
衛舒怡傻眼。什麽折子，什麽彈劾？四阿哥沒說啊。
康熙見到他眼神中的恍惚和迷茫，聲音冷下來，“沒想法？”
“給朕外面跪着去，反省。”康熙看他那樣子就來氣，德妃想求情，康熙看她一眼，德妃就沒說話了，十四阿哥吓了一跳去看四哥。衛舒怡回過神來，心裏暗罵，卻又知道不能反駁，于是出去跪着了。
媽的，康熙這個皇帝怎麽這麽喜怒不定的。他真的什麽都沒說沒做，就又跪着了？做皇子這麽難？
衛舒怡在外面跪着。德妃心裏難受，康熙道：“他這性子目中無人，做事急功近利，我壓下了多少彈劾他的折子，給他點教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德妃道：“皇上英明。只是這四阿哥風寒剛好，外面地面涼，我做額娘的擔心他的身體受不住。”
康熙道：“就是要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衛舒怡跪的好難受啊，戚嬷嬷在連廊處擔心地看着他。衛舒怡心裏怒罵，真的，她覺得她在這裏待不下去，她好想回藥王谷啊。當初還想殺了四阿哥做皇帝，現在她還是想回到自己的身體。她就是這麽的無能。要是她有種，現在是不是要幹掉康熙？
可惜……她無能啊！
無能就只能憋屈的衛舒怡跪了有小半個時辰，被叫起來進去。德妃心疼不已，礙于康熙在，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問。
康熙又問她，“有想法了嗎？”
衛舒怡道：“兒臣定然會反省自己，在日後多向太子學習，小心做事。”她想了半天，認慫說套話。康熙的表情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冷冷道：“行了，進來。”
康熙還不走？衛舒怡卻想走了，但又不敢言明。康熙還在那考察十四阿哥功課，然後間或期間考察她一下。衛舒怡絞盡腦汁地對答。
康熙不置可否，突然說起了去避暑山莊的事情，問衛舒怡是想留下還是要跟着一起去。衛舒怡當然是想留下了。去避暑山莊不還是要跪皇帝。在這裏要是遇到雷雨天，在煤山上說不定還能換回來。而且他也要找機會回藥王谷，跟着去避暑山莊哪有自由。
但又想起德妃說要他跟着去，一時間衛舒怡腦子裏亂打架，最後她道：“太子哥哥去嗎？我跟随太子哥哥走。”跟着儲君走，這總沒錯吧？
果然康熙很滿意。他覺得讓四阿哥這個兒子跪一跪，還是有效果的。于是他道：“等頒金節後你就娶富察家的宜寧。她做你的福晉很合格。這個姑娘你額娘很喜歡。”衛舒怡去看德妃，德妃笑得很勉強。
喜歡個鬼。衛舒怡心裏無語，但也知道這事和她無關，反正是四阿哥娶，又不是她娶，在那之前兩人換回來就行。于是她毫無心理負擔地說：“謝皇阿瑪賜婚。”
最後康熙道：“行了，別在這處着礙眼，跪安出宮。”
衛舒怡很驚喜，眼睛都亮了：“兒臣告退。”
大概是喜色太明顯。康熙又把他叫過來，呵斥他：“你這樣喜怒不定像什麽樣子？身處高位要喜怒不于色，什麽都擺在臉上，不像話。前幾年你年紀小，為人輕率，喜怒無常，可以理解。現在已經成年都是個貝勒了，卻還是這樣子。回去把禮記抄十遍，下個月交上來。”
衛舒怡擡頭，又聽康熙對一旁的太監總管李德全說：“拟旨，讓顧八岱每旬抽出半天時間給四阿哥上課。”
媽的，衛舒怡麻了。做人兒子真難。
衛舒怡一臉心累的回到府中，剛想洗洗睡了。蘇培盛又來問德妃娘娘賜下的兩個宮女該怎麽辦？
“戚嬷嬷呢？”衛舒怡問。德妃不是說交給戚嬷嬷調/教嗎？戚嬷嬷怎麽不接手？蘇培盛說戚嬷嬷回來後就去了小佛堂。衛舒怡一笑，看來戚嬷嬷是發現不對勁了，求神拜佛去了。
衛舒怡想她肯定要試探自己，不過她不是很擔心，于是也沒管，對蘇培盛說：“先放在席芳閣，別讓她們亂走。”
衛舒怡揉揉膝蓋，好疼啊好疼。沒換回來前她都不想入宮了。讓人備了熱水跑了個澡，洗洗睡了。一覺睡醒後，衛舒怡躺在床上想接下來的事情。是先找到機會換回來，還是先用這副身體和身份直接去藥王谷找閉關的師傅。
或者先測試一下到底是她的身體能吸收利用閃電，還是她的靈魂能夠吸收利用閃電？要是後者還好，要是前者，她可就沒命了。要不，讓四阿哥去試試？可是萬一他試了之後知道自己的金手指，利用起來怎麽辦？
啊，好頭疼。衛舒怡想了半天也沒什麽頭緒，爬起來懶洋洋的讓人給自己準備吃的，然後又讓人把地牢裏的四阿哥給帶出來。
四爺，不好意思，進書房抄《禮記》去吧。還有什麽老師顧八岱，不好意思啊，她可不想學。但四阿哥還沒來，戚嬷嬷來了。
戚嬷嬷隐晦的打量，衛舒怡心知肚明。不過她就裝作不知道，就按照四阿哥之前教的那樣，開始問她許多府裏的和宮裏的問題。多得知一些信息嗎？還有大阿哥的宴會要去，該送什麽禮物，她都交給戚嬷嬷了。
戚嬷嬷欲言又止，衛舒怡道：“嬷嬷不要多問，照做就好。”一般人也想不到這麽離奇的事情。戚嬷嬷無論如何也不會背叛四阿哥，奇怪就奇怪呗，就當她主子發瘋失憶了吧。
四阿哥很快被帶過來，衛舒怡讓戚嬷嬷把昨日宮裏發生的事情說一遍。當四阿哥聽到自己被康熙說喜怒不定的時候，他的目光盯住了衛舒怡，暗含冷意和譏諷。
還是這樣，前一世皇阿瑪也說自己喜怒不定，不過在自己三十歲的時候他讓皇阿瑪改掉了這個評語。沒想到衛舒怡這麽能耐，頭一回入宮又讓他得了這個評語。
這是該死！接着四阿哥又聽到說皇阿瑪要顧八岱來給她講課抄《禮記》的時候，一向冷靜的眸子充滿了怒火和不滿。
衛舒怡讓戚嬷嬷出去，才不在乎的笑了起來：“別生氣了，我這是第一次，操作失誤。”然後又問胤禛到底要不要去承德避暑山莊，還問他那個富察家的宜寧是他想娶的人嗎？
接着讓四阿哥給自己畫像，要畫出他幾個兄弟來，特征要明顯。免得自己赴宴要出錯。她說：“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去赴宴呢，我就直接稱病。你呀，知足吧。”
四阿哥咬牙，“那我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衛舒怡很大方，她擺擺手，“你爹說抄書要下個月交上去。你多努力一下。”她去赴宴是打聽到大阿哥早些年和藥王谷有過來往。
衛舒怡的小師叔曾經和大阿哥一起去過噶爾丹，有過一面之緣。現在藥王谷大師兄和小師叔在外面。大師兄肯定也來到這紫禁城了，可是在哪還不知道。小師叔嗎，衛舒怡就想打聽打聽。
四阿哥真的想打死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于是安耐住怒氣，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道：“既然是合作關系，請給我找一個好的住處。”
衛舒怡真心實意地笑了，“你也知道，地牢條件不好啊，那怎麽當初把我關在那裏？”她好整以暇地坐着，“哦，你還給我用上了刑具。我只不過是餓了你一兩天而已，我很夠意思了。”
四阿哥臉上閃過古怪，忽然感覺一股熱流從腹中出來，接着衛舒怡就看到她的裙擺鮮紅一片。衛舒怡哇哇大叫起來，“你怎麽搞得，你連我大姨媽來都不知道。要死了，要死了。”連累她一世英名。
随着衛舒怡的驚叫聲，四阿哥已經弄明白了身體內是什麽情況了。四阿哥一向冷峻的威嚴的面容開裂了。
衛舒怡讓人拿來月事帶，顧不得幸災樂禍了。四阿哥的臉扭曲起來，紅黃綠青藍一起上色開了染缸，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他目光艱難地朝下看了看裙擺。
現在，他很想去死……
……
“行了，多大點事兒。這不影響我們以後的計劃。我已經想好了，找幾個大師來問問，或者找機會回藥王谷去找我師傅。護國寺高僧聽說也在閉關，等他出關我們問問。實在不行，就還像上回一樣去煤山模拟一下當時情況。講真，當時，要不是你在最後一刻拉住我。我們倆絕對不會變成這樣。”
衛舒怡喋喋不休說了很多，眼前的四阿哥還是一言不發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哎，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不就是來了個大姨媽嗎，跟沒了魂似的，三觀這麽久該重塑好了吧？她在穿到四阿哥身體的第二天就學會了站着尿尿。她可是很快就習慣了，而且每日早上身體功能她也很好的無事了。
中華兒女這點小挫折算什麽？“你就當成一種全新的人參體驗。等會讓廚房給你熬上兩碗紅糖姜水。這幾天別碰涼水就行。不耽誤你抄書。”衛舒怡看着眼前的自己那憔悴的模樣，心疼了。
這人一點都不愛護自己的身體。她看着很不爽，這個發型太敷衍了，亂糟糟的跟個瘋子一樣。
四阿哥換掉了髒的衣服，坐在那不動彈，只因為他一動那股熱流就湧動，讓他十分被動尴尬。他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具身體了。等他換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要滅口。此刻他眼裏濃郁的戾氣和殺意沸騰，偏偏衛舒怡看那發型不爽，于是決定自己重新梳一個。
四阿哥感覺頭皮一痛，回過神來，冷冷問：“你在做什麽？”
“你不願意讓侍女碰你，我也不願意讓你頂着我的臉，跟個瘋子一樣。我可是個美少女，在我的身體內真是便宜你了。”
“呵呵……”四阿哥冷笑，接着就眉頭緊皺，“你輕點。”
衛舒怡給自己紮了個馬尾，又把鏡子搬過來，“你看看，我多美啊。”
四阿哥真是被氣笑了，這女人真是不要臉，這麽誇自己，他瞥一眼鏡子中的人，雖然是唇紅齒白，皮膚賽雪，但卻是眼神憔悴，眉目倦怠，不過中人之姿而已。
衛舒怡突然拍了拍四阿哥的臉，突發奇想道：“你這麽有錢，家裏應該能找到好一點的水粉吧？沒有，也沒關系。我可以去買。”啊，現在有錢可以買很多她以前想要的材料了，多做一些毒/藥。以前在藥王谷的時候，大師兄和師父摳門，一些藥材他們都買不起。如今啊，人家是未來的皇帝，還不是要什麽有什麽。
想了想，她道：“你就在書房抄書。”她吩咐門外的侍衛看牢這人，然後直接讓蘇培盛帶自己去庫房。哇，這麽多的好東西，她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