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師10

第10章 天師10

“師祖誕辰那天,穿戲服扮女童子。”

應檀說了一件他不願意做的輪值。

每年誕辰都會讓年紀小的長相姣好的弟子來扮道師一旁的男童女童。

自從應檀長到十二三歲開始,每年的女童差不多都是應檀來扮演的。

戚酒心想,嘴又快地道:“這有什麽難的。”

應檀察覺戚酒的孱弱身體,緊緊挨着自己又擔心摔下來,前功盡棄,不得不抓緊自己的衣服。

輕蔑地,又猜準了一般地清淺一笑。

“但願你到時候不要哭。”

兩個人終于練功完後。在戚酒的催使下,應檀才帶他去了一個擺放平日道教節日要用的物品房間裏。

房間塵灰許多,空氣裏是幹燥的粉塵砂礫。戚酒很不适應。看見應檀翻出了櫃子裏的一套猶如唱戲的服裝。

這還不是戚酒啞口的時候。

讓戚酒身上穿着原本衣服,再套上繁重戲服,應檀從戚酒的腰背後給戚酒綁緊戲服上的細帶。

稠帶系得很緊,身體不得不緊繃起來。

應檀系緊了,戚酒被他扶住轉過來,站都站不穩,帶子從小腿綁到腰上,緊繃着,就好像是練芭蕾舞的細帶一樣。而且後背收緊的綁帶,還要勒得戚酒喘不過氣來。

這麽一身戲服套上後還沒完,再在外面披上水粉袖子,薄黃的腰紗,鴨絨色的肩帕,還有一些繁複的珠垂流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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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相挺好的。”少年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淡淡誇獎了一句。

應檀讓他站一下,戚酒站都直接站不住,應檀繼續把道具的假荷花給他。戚酒傻眼了,是扮演何仙姑嗎。

戚酒忍耐了很久,還是不住地道:“系得太緊了。不舒服。”

應檀聽到這兒,又去理了一下抽了一下綁着戚酒小腿的絲帶,這樣就不會勒得要命。

可對戚酒和方才沒有分別一樣,眼前這個穿着女神仙袍的人,又在用很小聲的聲音,對應檀說:“我站不穩。應檀,我站不穩。”

應檀以為他只是在抱怨,準備離開找道具,結果戚酒摔撲到在他懷裏,非要挂在應檀的身上一樣。

少年清淡地開口:“不是贖罪嗎,不會連扮演個女童子也做不到吧?”

眼色卻有些灼灼,主要可能是因為扮演女童,和應檀原本平日裏見的戚酒的笨蛋模樣有些不一致。

其實,應檀知道這個人不過是少爺脾氣,随口說說的贖罪而已。

戚酒努力離開應檀,可是雙手還是不住地邊抱住一大堆道具,邊抓緊應檀的手腕,且嘗試着自己站穩。

“師祖誕辰那天,還得站大半天。”

戚酒小臉發紅,有點細潤的汗珠,粘着色素不深的灰頭發。

因為身體的輪廓被束出來了,看上去,四肢,腰,背都很纖細的模樣。

應檀把銀圈,還有一些彩帶、塑料的鮮花荷葉,以及把一些裝飾品的箱子拉了出來。一件件地往戚酒懷裏放。

戚酒站不穩,就悄悄地抓緊了應檀的袖子。

這樣他才能站穩。

應檀看見他小臉被汗浸了,才發覺他出汗這麽多。

看他沒有受過苦的模樣,找出了餐巾紙。

戚酒小聲:“你幫我抽一張出來,”

應檀銜出一張,他不會給戚酒擦汗,戚酒從抱着琳琅滿目的花瓶和琵琶中,抽空地用指尖拿出。

少年眼裏看着。

最後是拿起來幾張疊住的軟密餐巾紙,在戚酒的臉貼了一下帶着香氣的薄汗。

戚酒身體搖晃,還是努力繃直身體。

仙女有仙女的儀态,不能去卑躬,也不能含胸。

少年擡了一下眼眉:“辛苦嗎,這是你在城市不會遭的罪,”

“還好,好像很有意思一樣。”

戚酒揚起傻乎乎的笑靥。少年看見,這個人長有梨渦,很淺的一對。

應檀走到了一張椅子前,像是梳妝臺。

“過來。”

戚酒艱難地抱着一大堆東西,緊繃着腿和腰,掂着腳似走過去。

戚酒根本很難坐下去,因為腿關節被絲帶拉得緊緊的。

應檀直接拿起了描紅的濕軟朱砂,狼毫毛筆輕巧地點在了戚酒的眼角。

又拿來了一些雲母亮片的白、粉。

琢磨了一下,還是撲在戚酒原本就白皙沒什麽血色的臉頰上。再添一點碾碎的幹燥朱砂粉混合,這樣看上去就血色紅潤多了。

戚酒眼角是兩抹細碎的朱砂,看上去哀豔至極。

灰色的頭發,看上去黑色素不夠。皮膚蒼白卻又泛着雲母細細的閃耀的散粉。

臉的五官原本就标致,好似四月山寺的淡瓣桃花。

應檀又對他道:“把褲筒扯起來,”

什麽意思?

戚酒一下子沒有弄懂。

再說,大腿和小腿被煙綠霞紫的絲帶綁成那個樣子,褲子也被捆在裏面,怎麽扯得起來。

應檀沒有去等待戚酒的無動于衷。

直接抽手,把戚酒的腰上褲頭往下一扒。

再把戚酒的褲腿往上扯動,卷了一些起來。

露出了沒有贅肉的白玉似的腰,腰上還有一些以前做過針灸,艾灸等等,留下來的青青黃黃的淤青,很淺,但是像是煙雲霧山一樣。

小腿也跟一根小骨頭一樣,只有薄薄的一層白皮覆在上面。

應檀彎腰,手持狼毫細筆,毛蘸上了朱砂研磨成泥,混進了水的膏狀顏料中。

濕刺的毛刷點在了戚酒的小腹和腰側。涼飕飕的,又被不平層的細毛紮得極癢。

戚酒隐忍,可是眉頭皺起來。以及很妥協,還是忍不住問:“這是什麽呀?”

“丹青。”

在腰側的肚皮和側面的皮膚,以及小腿側上也作畫了一番。

“師祖誕辰那天,你就是這樣裝扮,再披上頭紗,”說着,找出來了鵝黃色的頭紗,給戚酒看看。

“抱着這一堆玩意,以及真的荷花,到時候會下山買回的,另一邊還騰出一只手來斜抱花瓶,花瓶裏的水還不時打濕你衣服。”

原來是這樣。

“穿着露小腿和腰的仙女衣服,在香客和其他可能會來這裏的道友面前,站足一整天。”

戚酒了然,可是他光是現在抱了十多分鐘,手酸得厲害,腿和腰也被繁瑣的細帶弄得很是疲緊。

他沒有抱怨,只是想象出,應檀穿這副打扮的模樣。

少年把他打扮一番後,見戚酒沒有言語嗔惱。

倒是小心地抓住他衣袖,後來抓不住了,就身軀微微擺動,又用自己定力和重心穩定下來的笨拙模樣。

戚酒垂着的眼,看住自己的被畫上了朱紅色水清水墨的肚皮。

眼角的朱砂落漬,看起來哀婉,又極為漂亮。更顯得他小臉雪白得緊。

劣質的白、粉敷在他臉上沒有修繕,反而讓人能夠一眼發現,他猶如是仙童的長相,臉上不過是人間的多餘胭脂俗粉。

戚酒站得,腰背渾身緊繃,因為身上是緊繃的帶,又披上了水袖裙紗的,惹得小臉焗出了一層薄薄的水粉熱氣。

後背浸濕不少。

連同腳肚子也在微微打顫,不由地空出了一只手,悄咪地抓緊了少年的袖。

應檀察覺他這副站不穩,到汗水淋漓的狀态。

看了一下椅子的高度,普通椅子的高度,被絲帶緊繃的人是彎腿不了坐上去的。

于是,托起來戚酒的腰,把這個笨蛋毫無難度地抱上了高高的梳妝鏡臺前坐着。

戚酒吓了一跳,騰空起來,随即坐在了臺上。

他的此時高度和少年的身高差不多高。

少年似乎看過來,眼神釘在了戚酒的臉上,戚酒問:“怎麽了,”

再起捧起朱砂的泥碟,粘上濕濡的朱膏,點上了戚酒剛剛因為汗弄濕了眼睛,而不小心用肩膀上的衣服擦去了的點綴朱砂。

“誕辰那天,是不可以擦去的。”

戚酒又恍然點點頭:“我剛剛不小心……”

少年沒聽他多餘的解釋,湊上來的臉,何等得近,少年略熱的呼吸吐露在戚酒的臉頰薄皮上。

而少年的秾黑如同鴉羽的眼睫,掃落在了戚酒的臉頰上。

補了好一兩分鐘顏色畫筆後,戚酒不敢呼吸,怕把少年的筆觸惹歪了。

應檀離開他,不過也只離開了幾公分,依舊眼神落在他身上,神色淡冷峻薄,卻又有些異樣:“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不像神仙。”

“像什麽?”

“像話本裏……”合、歡、弟子……後面幾個字,少年還是不張口說出。

本來是看着模樣就像仙童,可言語實在還是想去輕薄那個人。

可那個人傻乎乎沒有聽出來,還有些高興往少年身邊蹭:“啊,不像神仙,是像你老婆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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