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褚玲珑已經困倦的餓不行, 背後的人貼上來,攬着她的腰肢。耳邊落下溫潤的聲音,“我來之前沐浴過了, 沒有難聞的酒氣。”
她嗅了嗅鼻子,輕聲的試探:“夫君?今夜喝了很多酒麽。”
“京城江家的公子拉着我喝了一些。”在黑暗裏, 江璟琛撫上了她軟若無骨的耳廓, “給我醒醒酒。”
褚玲珑嬌的不行。
他心裏大抵是沒有把她當做少奶奶的,所以才會這麽不顧忌, 又來了她這處。貪戀她這一身豔麗的好皮囊,足以讓他在凄冷的冬夜裏能睡個好覺。
這就好比, 當年他得到了那件老夫人賞賜的鬥篷。
生怕會留不住, 就抱在懷裏,時時刻刻的看顧着。
褚玲珑不知這人是有些不對勁:“爐子裏熱着銀耳羹。”
她想起身,給他去拿過來。
男人哪裏肯放人, 便像是在勾着她。
褚玲珑低聲說着:“可別鬧了, 先喝了銀耳羹再睡。夫君安心,我不點燈。”夫君喝醉了酒, 可見是有多難受了, 和一些熱乎的也能好受些。
江璟琛被拒, 也有點惱意。
這女人不總是把孩子挂在嘴上麽, 她這會兒卻不肯讓他碰了?
他有些吃味, 那腰間上的手,就落到了耳廓:“嫌我醉了?”捏了捏,那留存的困倦就被一點都不剩下了。
到底是誰嫌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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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前也不愛和自己說這麽多,怕是今夜真喝的多。
“若是我沒有這個身份。”江璟琛雙手合攏, 詢問着:“你還會不會做我的妻?”
褚玲珑吃痛的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
哎呦,他是不是喝醉了啊!
手裏的力道, 也控制不好了。
看看,這都開始說起了這樣的傻話。她低聲詢問:“我現在不就是在你掌心之間,你哪裏還有不放心的?”
江璟琛親近她,俯下身,指尖略過她的發,像是要滲入她的頭皮,呼吸急促,熱切的問:“你回答。”
喝醉了,發起酒瘋,怎的如此磨人?
褚玲珑:“那夫君你呢?”
江璟琛悶聲:“什麽?”
褚玲珑反問回去:“在羅府的錢財與我之間,你選誰。”
江璟琛嘴角浮現一絲寵溺,不用任何思考:“你。”
他選擇她。
也只會是她。
不要說是羅府這樣的地位,便是再擁有的再多些。捧着女人的臉,滿含春色:“我愛慕你,迷戀你,你可察覺的出來?”
嗯……那還真的察覺不出來。
“我今日可總算知道喜怒無常,這個四個字是個什麽意思了。”先前還拿茶水潑她的臉,這會兒又黏糊的不行。褚玲珑有些揶揄,是兩人出生不同,才會顯得他們的表達方式不一樣?
江璟琛扯住她的手腕:“你不信?”
雖是黑夜,她也能想象他耳尖一定是泛着紅。
她掙紮了下,被能扯開,軟下語氣:“我從沒想過這些。”
男人擡起眉,靜靜的凝視着:“依着夫人摳叩君羊把留意齊齊散散靈思追更最新完傑文這話裏的意思,就好比我是個負心的,改日就會愛慕上別人?”
心裏頭的那些小九九,一下子被揭露了。褚玲珑縮了縮脖子,不大好意思:“我雖不曾讀過什麽書,卻也明白大戶人家裏三妻四妾,是一件常有的事。想來日後,夫君若是覺着我老了,也可以納個妾進門。”
她如此大度,都讓江璟琛有些恍惚,“你說的是哪裏的話?”
對他來說,擁有她便是他奢求的願望,哪裏還容得下旁人。
褚玲珑倒是一本正經,開始打算,“那我說的是日後嘛!又不是,現在。”絕對不能是現在,她還沒個孩子可以依仗!
引得他低聲的發笑:“以後也不可能會。”
哪怕只是假話,夫君這樣說害得她眼眶都微紅了:“明白了,在外人眼前,我們要假裝着不和睦。”褚玲珑猶猶豫豫的說出這一句話來,她其實挺介意的,白日裏,被潑茶水的事情。
“玲珑,你想要個男孩,還是女孩?”
褚玲珑噗嗤笑出聲,“夫君,你怎麽說到這裏去了!”可是抓着了她的小心思。這人,總是有法子讓她舍不得他,哪怕是再難過的事,哄一哄就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羅家的嫡孫,他不愛金銀錢財,吃的也不講究,更想要過一些樸實無華的日子。
夫君有意無意透露的話,總讓褚玲珑覺得他和白日裏的不是同一個人。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江璟琛終是感覺到,酒氣上了頭,比以往都有些着急。
褚玲珑微微的仰着小巧的下颌,手指也抓緊了床單。
這冬日的夜,也變得不再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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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白日,江璟琛先醒過來了,見着沉睡的褚玲珑,想起昨日的胡鬧來心裏有幾分愧疚。
輕聲的起身,臨走前,還親了親她鬓角的發。
那邊。
江書可是一夜沒睡,打算一大早給京城寫封家書。江家沒讓他過來,是他自己想籠絡住江璟琛。可依着昨夜的情形來看,到底是江閣老真正的嫡親孫子,那清正的樣子,可是一模一樣!
一提到江璟琛的身份,江書心裏也是發虛。
早該把人尋回來的,卻是讓他落到這商賈之家,為奴為仆的吃了好多年的苦。
這個時辰,江璟琛怎麽會從那個院子裏走出來?江書有些生疑,跟了過去,開口叫住了人:“璟琛。”
江璟琛不想沾上江書,權當做是沒有聽見,卻哪成想,後面的人追上來。
這樣不依不饒,倒是顯得刻意在等着他。可他就是個無輕重的,哪裏能讓閣老家的公子對他刮目相看?
江燼琛揣摩對方的心意。
江書也在偷偷的看他:“璟琛,你便從來沒想過,你和這些人不同?”
在泥土裏滾出來的石頭。
戰戰兢兢的過着日子,哪裏還敢往不着邊際的事情想。便如老夫人那邊早前設想的,他不過是京城哪家高門大戶不要的私生子。抛在外頭多年,這會兒忽然想起來,随便找個地方安置也就是了。
江璟琛道:“江公子,想要問出一些什麽話來呢?”
江書太明白這眼神裏的含義,多少次自己打着小算盤,都能被江閣老一眼看穿。
江家的人,天生便是能給人一種威嚴之感。
即便眼前的人,他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
江書笑了一聲,想要糊弄過去:“我自然是愛材,想要結交璟琛。我們也可一道回京。”
這個回字,是不是用的很不妥當?
日頭開始微涼,府上雖操持了一夜,卻也有些仆人還是醒得早,忙忙碌碌收拾起早飯。
聲音傳過來。
江璟琛道:“江公子有話對我說,不如換個地方。”
可真是九轉玲珑的心思!
兩人挪了步,走的稍微偏遠一些。只見後頭的一課金桂樹已經開敗,樹影婆娑落在男人清俊的肩膀上,那日出的日光像是撒着金,将人暈染上高高大大的模樣。
江書大着膽子,道:“璟琛,實不相瞞,我這次來臺州府就是來尋親的!”
只見這男人神情依舊平和,不見有所波動。
江書咬了牙,索性全說了:“江璟琛!你就是我要尋的人!”
江璟琛卻問他:“我是什麽人?”
江家流落在外的嫡親少爺!
江閣老真正的孫子!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是不好說的了。江書:“當年家中遭難,母親為了你的安危,才把你托付出去。不是江家不要你,而是流放在外根本顧不上你的安危,等回到京城托人打聽,那原先的托付人早已經病死了!一連數年,斷了音訊。”
這一番說辭,對方說的激動,可是對江璟琛而言卻聽得很淡。
原來,他不是什麽私生子。
比起原先設想的,卻也是好了許多。
江璟琛立在金桂樹下,手背到身後去,目光寧靜悠長。
江書卻是在摸不住他的心思:“你若是肯同我回去,便是将那羅府的少爺,無聲無息的給滅了,也是不礙事的。”
他的言下之意,是要殺了羅徽?
江璟琛回眸,言語比他想象中更要冷靜許多,“你以為殺了羅徽,就能出我這麽多年的氣?”
說的這麽直白麽!
江書眨了眨眼睛,神情呆滞的看着這人,把心一橫:“你難道不怨恨羅徽?昨夜在席間,他可是說了你不少的事,說你不過是沒人要的孤兒。得虧是羅府仁義,才有你今日這番成就!”
江璟琛淡淡道:“他說的也沒什麽錯,我所擁有的不過皆是羅府的恩賜。”
江書忍不住,吼出來:“沒有這樣的事!”
有沒有這樣的事,眼見為實。但他不明白,這人為何會氣憤?啊!在這些人眼裏,死一個人,也是無關什麽痛癢的事情。就好比,羅徽這麽多年看他,不過就是仆人,也沒什麽要緊的!
只是,不知道,褚玲珑在他們這群人心裏,又算得上是什麽?
江書又問:“那你和羅府少奶奶,又是怎麽回事?你為何一清早的,就會從她房裏出來!”
孤男寡女。
不出意外,沒有得到回應,江書追問:“你和我都不是三四歲的孩童,知道我說的話是個什麽意思。哪家嫁人的女兒家如此荒唐!”
江璟琛極輕的冷笑一聲:“江公子,請慎言!”
在他跟前,竟然還說不得那女人的壞話了?
自古豪門出癡情種,江大爺如此,他的兒子亦是如此。但也幸虧,還有江璟琛想要的。江書慫恿道,“璟琛,你只要随我回京城,什麽事都應你!不過就是個女人,便是嫁了人也可和離!”
江璟琛橫着着眼看過去,“不準你動她。”
他是鐵石了心腸,沒有半分回轉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