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即使如此你還覺得他對我是存有善意的嗎?”
她眯了眯眼,用不下對方的淩厲神情正視着她:“如果在你眼裏他是會遷怒的人,那麽你就這麽認為吧,另外,在得知鼬滅族的真相後,想想他的行為你也能明白。”
這下譏诮爬上她的嘴角,當她聽到南宮一番話,只覺得無比諷刺。
“據他所說我在很早之前就知道鼬的真相,不過既不想訴說,也不打算讓他成功,總之就是做了些幹擾的事情。所以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關于鼬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她不禁愕然。
原本以為會和向尹墨在佐助的問題上糾結起來,卻沒想到她平靜地看着她,剛才的困惑一掃而空,淩厲的神情冷卻下去,她見她不再執着于深入探究,話鋒一轉,回到了原來的疑惑上面。
“想用幻術也是為了解開記憶嗎?”她想起她的請求。
“曾經我和宇智波對峙過。”聽到此處,南宮內心一怔,見她繼續道,“在他對我使用寫輪眼的時候,逆走起了反應。”
“怎麽會?!”她瞪大眼睛,“你不是……”
“我不是,可這不代表逆走不行。”
“你的意思是說逆走可以自主破解?”
“有這個可能,所以才想試試看。”她颔首,語氣下沉,“所以,鼬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她才察覺這個原本對什麽都無所謂的女孩對于失去的記憶竟然有着這樣的執念,明明之前的态度,是那麽淡然。所以說,一切都是演技嗎?在她封印她記憶的時候,是不是早就料到可以利用逆走,才在得知無法挽回的時候,沒有二話?
她諷刺地揚起嘴角:“當年,宇智波一族企圖發動政變,一旦木葉內戰爆發,他國恐怕會趁虛而入,在戰亂未完全平息的當時很可能會以此為契機爆發第四次忍界大戰,所以,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木葉高層和鼬達成了協議,如果由鼬出手,可以放過什麽都不知道的幼弟一命,若是鼬選擇站在家族那邊,那麽木葉會對整個宇智波一族出手。”
這就是鼬的真相……?她凝重地看着南宮。
“現在你能理解了麽?關于那對兄弟。”她聽見南宮輕柔的聲音。
“不能。”漠然地,她竟然如此回答。
南宮一愣,轉眼又道:“但是你總該理解,就佐助的立場而言,在知道了一切真相後,對你的态度還能如此實在不能說存有敵意。”
你倒是很了解?向尹墨心想,有沒有敵意你都能看出來?另外,站在“兄長”那邊的到底是誰?
“不要把話題扯回去,南宮。”她将手伸進木盆,拿起最後一個白瓷碗清洗。在聽到了所謂的真相後,眉宇間依然被平靜填滿,“關于你說的真相,我有幾個疑問。”
她一愣。
“按照你的說法,鼬為了大義選擇站在村子那邊,但是追根究底,宇智波一族想要發動政變的理由是什麽?”
她聽到南宮重重嘆了口氣。“可能是忌憚寫輪眼的力量,當年二代目火影建立了警務部,表面上是讓他們維護村子治安,實際上則是以看守犯人的名義将宇智波一族趕到了村子角落,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宇智波一族對木葉的不滿開始積累……”
“那麽即使沒有政變威脅,宇智波一族也是木葉高層的眼中釘啊。”将手中的碗遞給南宮,她洗手,一副完事的樣子。
她也只能苦笑:“是……說不定真是這樣。”
“不然還能怎麽樣呢?”她反問,“說起來,曉的幕後首領也是宇智波一族吧?還真是厲害的一族。”
“用這種事不關己的口吻真的好嗎?”這下南宮蹙起眉頭,“你這種對什麽都不以為意的态度是不是該改一改了?”
“那你是不是能收起這種說教的語氣?”她問,很輕也很淡,與她的愠怒争鋒相對。
看來是相當站在宇智波那邊呢,向尹墨轉念又想,況且,為了宇智波鼬做到這種程度,她真的不擔心被宇智波斑發覺麽?還是為了鼬什麽事情都要推後?
“罷了。”她擺擺手,不去看南宮堅定而悲傷的雙瞳,“我不想和你起沖突。”
“我也是同樣的打算。”她再度眯了眯眼,神情凝重,“關于之前說的幾個疑問,你還想知道什麽?”
“已經不需要了。”她二度擺手。僅憑剛才的一番話,她已經懂了。
“是嗎。”将濕漉的餐具擦幹,她擦拭自己的手。
她轉而面向南宮,等待對方開口,卻見她低頭沉默。
“我以為你拉住我是有話要說,現在看來只是想找個洗碗的伴?”
“洗碗怎麽了,不願意嗎?”她只是笑笑。
這樣的笑容真慘。她腹诽。心知南宮是因為心裏難過,在抵達神社之後,為了治療鼬的病情一夜未眠幾乎翻遍了整個神殿的卷宗的事情她也知道。
“是什麽難以啓齒的事情嗎?”無奈而視,她問,終究也沒辦法對這麽努力的人淩厲起來。
“洛依呢?”
“在主殿等我。”她沉着看着她,“有事想拜托她?”
說起來南宮很少托人辦過什麽事情吧。
“不是的,我是有事想拜托你。事實上我也拜托過洛依,不過被很幹脆地拒絕了呢,那家夥除了你的事情大概什麽都不屑理會吧。”
“所以,到底是什麽事情?”
沒有立即回答,她苦笑,拿出一卷卷宗。
“是這樣……我準備用緋山的術強行讓鼬蘇醒。”
僅僅是看到封面,向尹墨皺起眉頭:“你覺得她拒絕你只是因為對除我以外的事情不感興趣?”
“我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協助我而已,”收起笑容,她正色道,“你我都知道,沒有緋山的血統根本開啓不了術式。”
“不試試別的方法?”
“還有別的辦法?”南宮慘笑,搖曳的燭光照在她臉上,照映在那雙冰藍的眸子裏,微微閃爍。她認真地看着她,明明很勉強,卻還是微笑着,“雖然斬小鬼可以拖延時間,但其實你很清楚吧,這并不是長久之計。再推遲下去的話……”
不僅是宇智波鼬的時間,還有外面世界的……
“至今我做了各種嘗試卻都沒有起效,我們的時間并不多,再拖延下去的話很快就會變成無法挽回的局面了吧。是不是,墨兒?”
她聽見她顫抖的尾音,聽出她悲傷的語調,最後那一句,勉強得仿佛就要哭出來。
“如果你能協助我……”
“我知道了。”忽然她打斷,拿過南宮手中的卷宗,“我會考慮。”
“真的?”
她看着南宮充滿希冀的眼神。
想要确認她是不是真的明白這個術式的含義,然而看着她的目光,心下黯然。自己要是這麽問未免顯得太愚蠢了。
“嗯。”
“拜托你了……”
她背過身,朝她擺了擺手離開,覺得難過。
真是不顧一切呢,南宮。
她瞥了一眼對面瓷具返照出的芊芊身影。
……可是為什麽不想想,如果你有個萬一,就算那個人醒來,會感到開心麽?
☆、儀式
鳥居甬道的盡頭,宏偉的石頭雕像矗立,頸系紅綢,目鑲明珠,好像天神最神來一筆,将狐貍和貍貓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沿着石子路,伊藤洛依內心平靜地朝着神社主殿走去。不同于古老的出雲大社或侍奉天照大神的神宮,緋山崇仰主管谷物的稻荷神,由巫女侍奉,在特殊的日子對天祭祀,祈求豐收、安詳和吉利。
可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呢?緋山神社從非本質的地方徹底變了樣子。
使用小水瓢取一些清水進行簡單的洗手和漱口,洛依默默想,為什麽逆走會被人稱為罪惡的源頭,如今她深受體會。
繞開本殿,洛依轉而進入了拜殿,沒有任何侍奉的神明和貢品,她跪下,雙手拍掌,閉眼禱告。
懸挂在屋檐的江戶風鈴叮當作響。
而後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她離開,在小瀑布淨身,回憶被鮮血染紅,那個時候舉刀揮斬的畫面揮之不去,仿佛有無盡的哀嚎在耳邊。她閉上眼,冰涼的泉水不斷刺激着神經,直到內心随着身體慢慢冷卻下來,思緒重回平靜,才拿起放置一旁的肌襦袢,嘴抿紅繩,穿上白衣和緋袴。不斷擦拭着長發,待它擦幹,輕輕用紅繩束上,準備儀式開始。
*
向尹墨穿過西回廊來到洛依所在的主殿,燭光飄渺她好整以暇端坐在大廳中央,雙瞳緊閉似是冥想,她的面前,逆走放置在檀木的刀架上,五節銀鏈筆直垂下,紋絲不動。
殿宇之外星辰皆被黑暗湮沒的夜晚,似有暗潮洶湧的軌跡移動,不安充斥在每個角落。極致的靜谧中,仿佛有一雙無形而冰涼的手貼着皮膚滑過,令人發麻,而詭異,在無聲中流淌。
沉下心思,向尹墨踱步走到燭光觸及不到的一角,暗暗握緊了腰間的太刀。暗紅刀鞘,黑色刀柄,這把鑄刀人取字的六文字獵狩能夠完美契合她無章的劍法。
大廳中央,伊藤洛依慢慢睜開眼睛,伸出手,稍作停頓,最後,落在刀鞘前端靠近锂口的部分,将逆走拿到眼前。
作為一度舍棄神明的巫女,再次開啓寶器繼承的過程遠比想象中困難很多,除了太刀本身的抗拒,還因為,将手伸向逆走那刻,鮮血的畫面重新在她腦中回響,克服不了的心理障礙在這種局面下反而越發膨脹。
不由地,她的手開始顫抖。
所謂繼承,是拔刀出鞘,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腹劃過刀刃,待血滴落之前同時按壓刀的側面,從頭劃至末尾,這時候,心下悸,默念十六字咒語,有淡藍發白色強光的文字迂回顯現,如果刀能夠回應,便能看見托付靈魂的神明。
可她真的能看見嗎?
猶豫,洛依看着燭光照射下暗紫的長刃,而哀嚎不斷在腦中回響,仿佛回到那日永無止境的殺戮。在她亵渎神明那一刻起,還有再次與神祇溝通的資格嗎?
明明已經決定了。
那慘絕人寰的屠殺說到底也并非她的本意……不是本意,卻确确實實地發生了……這樣的事,說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是源自寶器本身?
一直以來不肯直面的疑問如今狠狠敲擊着內心。
想要逃避的想法,把一切怪罪到逆走頭上的懦弱。
明明已經決定了……
是以豁出一切,眉頭緊鎖她拔刀出鞘,一瞬間,有什麽不同尋常難以言喻的感覺迸發而出,心下悸,連帶起一股莫名的躁動,好像鮮血翻騰的聲音,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場景卻真真切切映照在腦中,她能看清拉式紙門上素雅的紋路,明明是這樣幽暗的夜裏,霧霭袅袅,暗夜沉沉,她清楚地聽見遠處風鈴泠然的聲音,叮——叮——好像某種召喚。
于是,刀鞘落地她緩緩站起,黑曜一般眸子好像吞噬了所有光芒,在眼底深處,灼眼的緋紅,不熱烈,不明顯,好像看到了火,好像火光倒映在粼粼水面。她擡起頭,怔怔看着遠處的方向,內心有什麽呼之欲出,她聽見悅耳清脆的笑聲。
“你聽到了嗎,”意識開始不受控制,她微微偏頭,輕轉眼珠,嘴角牽出一抹邪魅的微笑,“小墨?”
☆、同伴
四十八只紅燭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六個橫木構成的木架上,火光相互輝映,将半個藥室照得發亮,它的旁邊,各種奇異的草藥曬幹了水分,一個接一個簸箕稍微錯開重疊,堆在燭光觸及不到的另一角落,春野櫻拿出南宮交予她的卷宗,在盛滿藥草的桌上騰出一小位置,将記載用藥方法的卷走鋪展開來。
雖是治療,不同于極端的咒術醫治,當香磷緩緩将佐助眼上的繃帶取下,他睜開眼,待視物習慣,便看見漩渦鳴人在他眼前舉起兩手比劃着姿勢。
“佐助你看你看,這是幾?”
少年将頭撇開,不去看他呆萌的樣子。
“漩渦鳴人你是傻嗎?佐助又不是瞎了!”香磷眉心一颦。
“什麽啊!南宮不是說佐助的視力變得很差嗎!我看他恢複了沒有!”大大咧咧的男孩反駁道,繼續晃着手臂。
“沒有那麽快啦鳴人!”那邊春野櫻調着藥草,不時朝他們投去目光,尴尬一笑。老實說,她沒有想到第七班能像現在這樣和睦相處,盡管佐助君還是不冷不熱的樣子,但是比起那天真的好太多了,自己一直以來的追逐不就是為了這樣的時光嗎?曾經在夢裏無數次遇見的,他們還在一起,不是那個時候十二歲的模樣,而像現在……
佐助輕輕拂下鳴人的手臂。
“我看得見。”她聽見他清冷的語調。
“所以說是幾嘛!”鳴人那家夥還不依不饒。
他微微皺起眉頭,想要無視,最終還是扭不過他的聒噪:“二。”
這下少年眯起蔚藍的眼眸露出大笑。
真是的,無論什麽時候都沒有改變呢。鳴人這家夥。
她覺得鼻子發酸。
笨蛋,哭什麽呢?太不合時宜了吧!她暗自苦惱,可看着這樣的場景卻又覺得開心。彼時刀劍相向的畫面如今想起依舊唏噓不已,曾經以為只要自己親手殺了佐助一切就能結束,她不願意再看着他錯下去了,當她聽見他加入曉為所欲為後,只覺得內心無以複加的疼痛,當她看見鳴人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結果就算是同樣的心情,鳴人也選擇了和她不一樣的道路啊,和她天真的覺悟截然相反。
擦了擦眼睛,她專注于手中的工作。雖然自己是個忍者,卻只知道哭泣,只知道依靠鳴人,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無法說出口……所以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他們兩個了!
“喂,還沒有好嗎?”
近在咫尺的聲音讓春野櫻吓了一跳。
香磷湊近,拿起卷宗:“結印循序需要改變的地方你都記清楚了吧!”她指了指右下角。
“嗯,我記着。”
“等一下是小櫻施術嗎?”鳴人揚聲問道。
春野櫻點點頭:“是啊,不過還需要開啓術式。對了鳴人,你幫我把那邊的桌子騰開點位置。”
“ 哦。”少年應着,繞到佐助身旁,“施術還需要條件?”
“據說緋山的術只能本族人或用族人的鮮血作引子才能使用,”那邊香磷咂舌,“切,真是小氣的一族。”
“诶,洛依?”
“向尹墨?”
兩個少年對視一眼。
“洛依貧血,要是對她出手向尹墨會生氣的啦。”小櫻憨笑道。在得知那天奪刀的事情是個誤會以後,對向尹墨的敵意便不再那麽強烈,只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伊藤洛依竟然會以那種方式通知向尹墨自己的方位,果然逆走是不同尋常的太刀吧。
“哈哈,到底誰才是姐姐啊。”鳴人也笑,無不感嘆。
“什麽,洛依那家夥是姐姐!”香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憑那發育不良的小身板?(雖說長得挺高)但加上毫無疑問的童顏,說是和她們同齡都覺得勉強了。
春野櫻也意外地看向鳴人:“鳴人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洛依自己說的啊!在密林遇到我和佐助的時候。”
“喂,我說你還是對她警惕一些比較好。”驀地香磷對鳴人說,後者不解地看着她。
一提起密林,她便想起那個時候感知到的查克拉,陰森冰冷,和向尹墨那種毫無查克拉可言的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論,雖然見面一剎她覺得自己誤會了,又或者,是因為迷霧本身帶來的幻覺作用,比如那時候她看到了虛假的佐助,但其實不是這樣,雖然極其微弱,但她還是隐約可以感知得到,就在和伊藤洛依面對面的時候,那種微乎其微的森然感覺直勾勾地引起了她的恐懼。
“反正警惕點就對了!那種人不會平白無故對素不相識的人那麽好。”懶得解釋,香磷擺擺手。不僅是性格,這個金發家夥就連查克拉給人的感覺都像是太陽,陽光一般的溫暖,這樣的家夥對人對事都不會有那麽多警覺和懷疑的吧。
這下漩渦鳴人不滿地皺眉:“喂,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再說了佐助不是和向小墨認識嗎,她們都不是壞人啦。”
“愛信不信。”她扭頭。反正跟她又不相幹。
“那個,佐助君,”那邊春野櫻卻仿佛想起了什麽,躊躇着,還是鼓起勇氣道,“為什麽佐助君會帶尹墨去漁村?其實那個時候……我和鳴人因為任務……在那裏遇見了她。”
“诶?佐助把向小墨帶到漁村?”這下鳴人驚訝了。
“沒什麽。”然少年還是一副冷淡的口吻。
春野櫻心下黯然,又是同樣的場景,至今為止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這樣的回答也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無論什麽時候佐助君都不會和她訴說呢,過去不會,未來也,不會吧……
關于宇智波鼬的真相總是問不出口……
不知道接下去佐助君會怎麽做?是不是還會向木葉複仇?一想到這點她就覺得難過。
其實不該這麽樂觀的吧,但是看着他們,不自覺她就會那麽想……
将草藥拿在手裏,她走過去。
香磷和鳴人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
根據南宮姐的“經驗之談”,治療寫輪眼無非兩種方法——藥物控制和咒術治療。仔細探究起來兩者都屬于極端的方法——耗時長或副作用大。雖然早知道萬花筒的結局是走向黑暗,但是那個堅定的女人卻似乎一直相信事能轉圜,于是不斷地尋求破解的辦法,不僅如此,因為在宇智波鼬身邊治療了那麽多年,對寫輪眼的反沖已經頗有心得,所以剛開始為佐助治療的時候,才會露出那麽不以為然的态度吧。春野櫻想。
然而,就是這樣的南宮,在看見這卷卷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埋怨了向尹墨,她說之前雖然為了給外婆治病向尹墨帶她到過這裏,但對緋山的醫療只字未提未免太不近人情了。這個不同于一般忍術的家族,雖說萬法同源,但是之于查克拉的使用不同,還是讓南宮誤會了巫女的招式,在她的認知裏,總是認為巫術和忍術是不一樣的,直到看到了這些卷宗。
——要是早點知道緋山有特別的治療方法就好了。春野櫻還記得那個時候,邊埋怨,南宮邊這麽說。在看到那些不同尋常的草藥的時候,為什麽會沒有想到這點呢?
向尹墨也真會隐瞞啊。
撇開思緒,春野櫻搖了搖頭,将藥碗放在之前拜托鳴人清理的地方,鄭重道:“……佐助君,在施術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不适的反應,無論如何,在結束之前請一定不要睜開眼睛。”
“嗯。”他配合地閉上眼睛。
于是深呼吸,她以手沾血,畫出符陣。
“那麽我開始了!”
☆、選擇
治療周期為三天,每晚換一次藥,期間不可以使用查克拉,也不可以刺激眼膜。
擦拭手掌的血跡,春野櫻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叮囑道。緋山的治療辦法很是奇怪,在給佐助君治療的時候那股從外滲透的灼熱感同時侵蝕她的手掌,隐約可見的透明咒印順着血跡攀爬而上,仿佛被什麽圍繞,頃刻間迸發出白色耀眼的光芒,仔細一看,透明咒印演變為不知名的文體,繞着二人旋轉最後消逝。學醫多年,她從未見到這樣的景象,有點魔幻,不似科學,然而因為催動術式需要查克拉的運作,才不至于讓她覺得這種詭異的治療方法毫無根據。
拿起一旁的草藥,她俯下身,小心翼翼塗抹上去。佐助還是閉着眼睛,感覺到突如其來的冰冷,差點眨眼。她看見他睫毛輕輕顫動。距離是如此的近……真實到仿若夢境一般,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令人難以置信。
“話說回來小櫻你們什麽時候把材料準備好的啊?來到緋山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向小墨出來和我們一起吃飯。”一邊打掃着桌子,鳴人說。
“反正那家夥就是這麽不合群。”另邊香磷還是不屑,“材料都是南宮準備的,你就別操那麽多心了!”
這麽多天下來全是南宮在主持大局,相反,身為主人的那兩個人卻好像神隐一樣,一個經常跑沒影,另一個就直接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偷計劃什麽……香磷忽然一個激靈。
“喂,你怎麽了?”是漩渦鳴人的聲音。
春野櫻也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好奇朝她投去目光。
只見她雙手環胸,微低着頭,似乎……在瑟瑟發抖?
想要止住卻身不由己。
又來了!那種陰森的查克拉的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蓋過周圍所有的光,黑暗,緊迫地逼入血液,她感覺從內而外的寒冷,好像聽到什麽哀嚎的聲音,那東西一步步逼近,想要奔跑,好像被魔鬼拽住了雙腳……
“香磷!”
猛一擡頭,她看見佐助深邃的眼睛。
“你……沒事吧?”耳邊傳來鳴人試探性的問候。
“等等,佐助君,不可以把眼睛睜開!”還有小櫻慌亂的語調。
“嗯……嗯。”她魂不守舍地點頭,怎麽回事,那種感覺似乎又沒有那麽強烈了,還是可怖,卻沒有了驚心動魄的恐懼。
“怎麽回事?”佐助凝起眸子。
“剛剛伊藤洛依的查克拉突然……”她伸手挪了眼鏡,頭皮發麻,神色凝重,“佐助,那家夥很危險。”
他輕輕将眼睛閉上:“小櫻,繼續。”
稍有遲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遲疑什麽,正要伸手,又聽香磷後續的聲音。
“喂!你有沒有聽人說話!我說她很危險!”氣急敗壞地攥起拳頭,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她在極度的恐懼下誘發了怒火。
“害怕的話你可以先走。”他再次睜眼,淡然看着她。
“走?走去哪裏!”固執不妥協,她再挪眼鏡。說到底都已經進來了還可能輕易出去嗎?難道叫伊藤帶路?算了吧!要是這樣還不如直接待在這裏!她瞥了他一眼。更何況……更何況他不是也還在這裏嗎!她怎麽可能自己先行……離去呢!
“不要因為這樣就随便下定義吧。”意識到氣氛往不和諧的方向變化,鳴人企圖打圓場。
“是啊,而且你看,和洛依比起來向尹墨的作風不是比較成謎嘛?”小櫻也附和道。盡管這麽說确實不太好,但是和笑容滿面的洛依比起來,在旅館和她發生過鬥争的向尹墨要霸道危險得多不是嗎?那個人,似乎一旦認定了什麽,就會不折手段完成……
紅發少女不以為意:“她算什麽?她根本沒有查克拉。”
“夠了。”
說出的話被佐助打斷。
原本她還想說什麽,感應到再次侵襲的強烈恐懼,徒然一頓,這下不僅僅是查克拉的感應,似乎還聽見了什麽破碎的聲響,欲言又止,最後只能忿忿地沉默站在一旁。
他們根本就無法體會!
餘光瞥見空白,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小櫻看見原本站在身旁的鳴人不知什麽時候後退到了簸箕那頭的窗戶旁,“鳴人,你在幹什麽?”
“噓!我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他豎起食指比了“噓”的姿勢,側耳傾聽,那聲音很輕微,好像兵器碰撞,一會兒有一會兒無,響徹在遙遠的地方。
“什麽……聲音?”她疑惑外加不鎮定地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明明什麽都沒有啊!
可他是那麽專注地傾聽着,不由自主,她被這沉寂的氣氛稍稍感染。
一時間空氣凝固,悄無聲息,只有澄亮的燭光在清風吹拂下輕輕搖曳。
“喲,諸位,都忙完了嗎?”驀地卡卡西從房門一角探出半個身子。
“卡卡西老師!”小櫻驚呼,“真是的!不要吓人啊!”
“诶?怎麽了嗎?”他摸不着頭腦地騷騷頭發,不明白何以他們露出這麽一副驚恐的樣子,“你們難道在說鬼故事嗎?”
“才不是!”
“嘛嘛,難得氣氛這麽好。”
“卡卡西老師來幹什麽?”鳴人轉回頭。
“稍微想到了一點事,小櫻,鳴人,你們……”說着他疑惑,繼而看向窗戶的方向,“鳴人你站那麽遠做什麽?”
“嗯……”眯起眼睛,透過縫隙他再看:“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
“是主殿的方向啊。”以手抵颚,卡卡西若有所思地走進屋子,“來這裏的途中我看到向尹墨往那裏過去了。”轉念,他又輕松笑笑,“嘛,想必不會有什麽事的。比起這個,你們還沒做完嗎?”
“剩下就是上藥,南宮姐說是鞏固的作用。”她恍然想起之前的工作就這麽擱置了,趕緊低頭。
“那麽不需要上藥也可以吧?”佐助突然說,看向春野櫻。
“這個……可以是可以,但是……”想要阻攔,看他站起,她伸出手,卻又欲言又止。
“行了。”他淡然婉拒。
鳴人從勘察中偏離了一點視線:“佐助你要去哪裏?”
卻沒有得到回應。
“是想去神社嗎?”而後聽到卡卡西說,“說實話,漁村丢失的卷軸其實和那個女孩子有關,沒錯吧,佐助?”
他停下腳步。
鳴人和小櫻同時一愣。
卡卡西老師在說什麽?丢失的卷軸和向尹墨有關?怔怔捧着陶瓷的藥碗,春野櫻眉頭微蹙地看着屋中三人。燭光搖曳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忽明忽暗,佐助君站在門前,離他們最遠,沒有回頭,神情湮沒在黑暗中喜怒不知,而他的身後,那個紅發的女孩子緊緊跟随。是了,她忽然正視到這個事實,原本他們就是同伴,是佐助君離開木葉以後組成的小隊成員……那麽自己呢?對佐助君來說自己又是什麽?
還有那個舉止成謎的女孩子。
受了重傷被佐助君帶到漁村?他有她的信使,奪刀那天他站在她那邊,豈非僅僅只是相識那麽簡單?什麽時候認識?因為什麽原因認識?如果真如卡卡西老師懷疑她和情報的失蹤有關,向尹墨又是作為什麽身份什麽樣的立場站在這裏?她,或者他們,想要做什麽?
那份難過和不安又回來了。
鳴人對着窗戶的方向,卻已經聽不下去那飄渺、幾不可聞的動靜。曾經沒有人回答那份疑問,但是憑借相處,他知道這裏的主人并非無情冷漠之人,原本他們該是不速之客,南宮也是,可是她們沒有拒絕,相反,還提供了很多東西,友善對待。小櫻總說他太天真,就連剛才香磷也指責他不懂懷疑沒有警惕,可是啊,正如那三年的分別一樣,所有的不理解和不知道在既成事實面前被粉飾成了虛假的現實。宇智波鼬說過,人是依靠自己的知識和認知并将束縛生活的東西稱為現實,可那樣的現實也許只是鏡花水月。不了解本質的話,就會像曾經的佐助一樣被大家誤解,然而,衆人在責備他的同時,又有誰知道他這麽做的理由?
如今他卻仿佛感同身受一般理解他。
“有村民目睹了一場打鬥的末尾,但是本人卻說完全不記得了,”卡卡西又說,如果不是向尹墨演技太好,就是真的遺忘了,“佐助,我再問一次,為什麽你帶她去了漁村?你們的目的是什麽?是不是和那場打鬥有關?情報在哪裏?”
“夠了卡卡西老師!”鳴人喝道,“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咄咄逼人。話還沒說完,他聽見佐助“呵”地一聲笑了。
黑暗從屋外侵襲,漫過門檻開始滋生。那雙深邃仿佛不可見底的深淵的眸子如今凝視月夜,好像凝視遙遙的遠方,嘲諷爬上他的嘴角,幽冥在眼睛裏肆意。
似乎被什麽攥住了心髒,捧着瓷碗的雙手不由收緊春野櫻惆悵看着眼前的背影。時間如若停滞,氣氛重回緊張。
“那天說過的話都忘記了嗎,卡卡西?”他開口,語氣冰冷到無以複加。
他淩厲地看着他:“你還想對木葉複仇?”
“起碼我沒有回答你的義務。”不置可否,他走出門外,聽見遠處那金石之聲戛然而止。
看着他的離去,卡卡西思忖,不為人知的想法在心中成型。
果然是這樣嗎。
☆、暴走
神殿裏,向尹墨眯起眼睛,小心翼翼靠近,似乎想要看清楚遠處伊藤洛依的表情。
“你說什麽?”
伊藤洛依輕輕轉過身,右手持着逆走,剛才那抹邪魅的微笑仿若昙花一現,現在她面對她的方向,臉露迷茫:“笑聲啊,你聽,還有風鈴的聲音。”
“笑聲我沒有聽到,”暗自握緊刀柄,她毫不怠慢地看着洛依,感覺到不同尋常,不敢輕舉妄動,試探性地問,“風鈴的話,是後廊屋檐下挂着的那個吧?”
忽而聽見她低聲詭異地笑起來:“騙人,小墨騙人!其實你根本什麽都沒聽到!”
又不是山下那般遙遠的距離,怎麽會聽不到呢?她暗自思索,覺得此刻和對方争辯起來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儀式呢,不進行了嗎?”轉念,她又問。
“儀式?哦,對了,儀式。”偏着頭,她又笑又是呢喃,不知道應該思考什麽,又或者已經失去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