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聲音猝然止住。

齊越讓一股大到可怕的力道拽離陳今瀾,尚沒反應過來,視線就被一個黑壓壓的胸膛擋住。

“沒事吧?”商峪轉頭看了眼陳今瀾,見他臉色不好,眉頭不由擰得更深。

陳今瀾張了下嘴,齊越仿若夢醒一般發出質問:“這是誰?”驚疑的目光從二人臉上快速掃了幾個來回,恍然大悟又不可置信道:“難道你是因為他?”

商峪眉頭蹙深,從這段不長的對話裏察覺出,陳今瀾和齊征似乎不單單只有戀愛關系這麽簡單。

他們之間有更深的牽扯,以至于但凡是個姓齊的,都能對他指手畫腳。

身子一側,再次擋在二人中間,仿若一道不可逾越的牆。

他不是陳今瀾,對姓齊的一絲好感都沒有,腳尖方挪了一下,立刻被陳今瀾拽住。

的确如商峪猜測的那樣,陳今瀾無論如何都不會也不可能對齊越怎麽樣。

他像了解齊征那樣了解齊越,深知她是個什麽性子,既然無意和她發生沖突,就只能避開。

商峪再不高興,也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拉走,比起齊越,他此刻似乎更生陳今瀾的氣一些。

但又沒什麽立場,他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陳今瀾!”之前是齊征做錯事,齊越尚還有些難堪,可說到底,他們才是一家人,那點本就不多的尴尬,在看見商峪那刻盡數化為了不忿,替齊征感到不忿。

她追上臺階,一把拽住陳今瀾的手臂:“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商峪目光微凜,沒給陳今瀾反應的時間,便攥住齊越的手腕,迫使她不得不将手松開,身子一錯,将陳今瀾推進電梯,毫不遲疑地按下關門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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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合上前,陳今瀾擡眸朝他看了過去,嘴唇翕動,無聲卻快速地叮囑了什麽。

商峪看清楚了,他在說不要沖動。

突然有些好奇陳今瀾究竟是怎麽看待他的,他再不濟也不可能同一個女人動手,何況還是齊征的姐姐。

他還沒有蠢到去給齊征創造一個能将他一腳從陳今瀾身邊踢開的機會。

随即反應過來,他這樣的想法對于一段僅限于一夜情的關系來說,是不是有點過于超前了?

他們只是□□關系,分開是遲早的事…

商峪臉色愈冷,寒氣森森,光是眼神就将齊越吓得半步不敢上前。

他毫不掩飾,徑直進了電梯,熟練地輸入密碼,仿佛在告訴齊越——就是你想的那樣。

知道商峪會上來,而且不會讓齊越追上來,陳今瀾幹脆沒關門。

大敞的房門讓商峪微頓了一下,從而産生了一絲極其微妙的情緒。

聽着浴室裏傳出的水流聲,商峪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耳尖一熱,想到了什麽。

蕩漾了僅僅兩秒,想到了齊越的那句“不人不鬼”,那點飄浮的心思立刻穩穩沉了下去。

不由自主地朝浴室看去,根本沒辦法将這個詞同裏面的人聯系起來。

齊越三句話不離當初,當初究竟發生過什麽。

“她走了?”

商峪猝然擡頭,見陳今瀾邊擦頭發邊從浴室出來,身後蒸騰的白霧随着開門關門的動作很快消弭在空氣裏。

商峪喉嚨微緊:“不知道。”

“那你今晚別走了。”剛才的事仿佛對陳今瀾沒有一點影響,他很平常地擦着頭發,對商峪道:“明天周末,你應該不用上課吧?”

默了一瞬,商峪才搖了下頭:“不用。”

陳今瀾點點頭:“那就好,我先回房了,你自便。”

“陳今瀾。”商峪叫住他。

正擡着邁向卧室的腳稍稍一頓,發絲輕蕩着落下了一滴水珠,自上而下滑出了一道極淺的痕跡,陳今瀾身子側了一側,便消失在了衣領深處。

“怎麽了?”他問。

喉嚨略有些幹癢,商峪用力咽了一下,帶出一種僵硬的正經,他想問的明明是別的,到了嘴邊突然變成一句:“你真的不去看他?”

當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便懊惱地攥了拳頭,險些咬舌了斷了自己。

說的這是什麽鬼話,陳今瀾為什麽要去看他,他死醫院裏才好!

“沒什麽好看的。”陳今瀾重新邁開腳:“一天不吃死不了。”

商峪愣了愣,唇角有些不自然地向下壓了一下,一臉肅色:“是,你說的對,的确死不了。”末了,将他的話着重重複了一遍:“沒什麽好看的。”

等門關上,崩直的唇角才驟然一松,很禮貌克制地只揚了一點點。

齊越倒是沒再來找麻煩,鄭憑玉卻打了電話過來,雖然沒提讓陳今瀾去醫院看望齊征,可言辭間偶爾流露出的酸澀和時不時溢出的嘆息,卻讓陳今瀾感到不大舒适。

找了個借口挂電話,又讓鄭憑玉一旁傳來的低咳攪亂了一下思緒。

有道聲音由遠至近,又始終好像隔着一段,問鄭憑玉:“是今瀾嗎?”

話音剛落,陳今瀾就将電話挂了。

萬籁俱寂,窗外卻很熱鬧。對岸的幾棟高樓連綿着拼出了漢城的繁華,船上的光點亮了江水,有人在廣場上拉起了會發光的風筝。

這樣熱鬧的場景,陳今瀾卻感到一陣寂寞。

他開了扇窗,試圖讓聲音傳一些進來。

樓層太高,隔音太好,這些不該是缺點的缺點都成了陳今瀾不滿意的理由。

“咚咚——”

兩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适時敲擊了一下陳今瀾的耳膜。他回過頭,聽見一道略帶着詢問的聲音,正在低聲叫他的名字。

以為陳今瀾睡了,商峪站了片刻,便要離開,剛一轉身,身後便傳來一聲同樣低的:“找我?”

商峪怔了一剎:“看你睡了沒有。”

“有事?”

商峪搖搖頭,旋即又點了一下:“那錢你還是點點吧。”

無言片刻,陳今瀾問:“你找我就是說這個?”

商峪走近一步,眼皮輕垂下來:“不然呢?”

陳今瀾同他對視了幾秒,挪開目光,之後便和商峪坐在了一張床上,面對面地數起了信封裏的百元大鈔。

這場面簡直有些詭異,和商峪敲門的原意幾乎背道相馳,可又不好說什麽。

以他們目前的關系,似乎也不大合适說什麽。

商峪心不在焉地看着陳今瀾略垂的眼睫,他的眉眼總是淡淡的,好像對什麽都不生氣,即使商峪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他也只會充滿無奈地嘆一下。

看似好脾氣,但商峪看得出來,實際上,他才是心最冷的那一個。

好像沒什麽是他在乎的。

對齊征…似乎也就那樣。

“我臉上有錢?”陳今瀾垂着眼,頭發從額前搭下來,細長的手指靈巧地将數好的錢歸攏起來。半晌沒等到回答,陳今瀾便輕擡了下眼皮,朝商峪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怎麽不說話?”

商峪如實道:“不知道說什麽。”

“那就去睡吧。”他把數好的錢裝回信封,拉開床頭櫃放進去:“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明天再說。”

商峪還是不動。

“睡不着?”

“我能在這跟你睡嗎?”商峪說這話時的神色十分正經:“別誤會,我說的睡是單純的睡覺,不幹別的。”瞥着陳今瀾的臉色,又道:“客卧的床太軟,我不習慣睡軟床。”

“那真是太可惜了。”等他說完,陳今瀾才平靜而緩慢地說道:“我以為你想的會和我一樣。”

這話輕飄飄的好似一片沒有份量的羽毛,好像什麽也沒說,卻讓商峪激蕩着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陳今瀾狀似惋惜,人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肩背薄薄一片,露出的腳踝簡直不堪一握。

商峪喉嚨有些幹癢:“你去哪?”

陳今瀾停在窗邊,聞言回過了頭,瞳孔的顏色異常淺,隐隐倒映出了商峪的輪廓。

手一擡,便聽“刷”地一聲,商峪的心都随他拉窗簾的聲音緊了一下。

到底是誰先主動已經說不清了,商峪隐約覺得是自己。

他剛才開葷,正是熱烈沖動為所欲為的年紀,和陳今瀾睡過一次,從那之後,看什麽都是他,做什麽都想他。

之前他一直不願意承認,尤其當陳今瀾拒絕要他負責,那股莫名其妙,很沒道理的怨念便一直存在他身體裏,一直到現在,才好像終于疏解了些。

從小養尊處優,致使陳今瀾的皮膚比普通人要光滑許多。

仿若一塊無瑕的玉。

商峪輕撫着那段凹陷,幾乎要克制不住心中升騰奔湧的破壞欲。想看看玉碎了,到底還能不能是現在這副從容的模樣。

他掐住那腰,卻舍不得用力,便捏了陳今瀾的下巴,迫使他張口。

陳今瀾從頭到腳都白,只有嘴唇和舌頭是粉的,津液從微張的唇角留下來,在商峪胸口點燃了一把火。

等他眼裏終于染上幾分情欲,商峪方才滿足。

他撐起手臂,鬓角挂着兩滴要落不落的汗珠,想借燈光把陳今瀾此刻的神态看得更清楚,卻被勾住後頸,猛地帶了下去。

陳今瀾躬了膝蓋,微仰着頭,目光漸漸迷蒙,看什麽都有點天旋地轉,商峪卻在這時停了下來,在陳今瀾略帶詢問的目光中,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在他耳邊說道:“我去買點東西。”

他作勢起身,被陳今瀾拽住,啞聲問:“買什麽?”

商峪憋着火,語速也快了許多:“避孕套!”

“不用也可以。”

商峪俯身将他壓回去,含了他的唇瓣輕咬了一下:“我很快回來。”

在這點上,商峪幾乎沒有産生過猶豫。

他渴望陳今瀾的身體,渴望的已經有些難以自持,這建議無疑是誘人的,但他還是堅持要去。

既然是平等的,在陳今瀾給予他尊重的同時,他也必須回以相等的愛護,這樣才公平。

商峪再次起身,陳今瀾仍不松手,他只能壓着嗓音道:“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他覺得這時候的陳今瀾很可愛,放下了那份老成,鮮活的讓他有些愛不釋手,從而産生了一些很不應該的沖動。

陳今瀾在這種注視下默了足有半分鐘,稍稍歪過了臉,伸長手臂從剛剛放信封的那個抽屜拿出了一盒沒用完的避孕套。

商峪愣了一下,表情扭曲:“不是扔了嗎?”

陳今瀾毫無負擔:“騙你的。”

兩道視線互相碰撞着,商峪直接氣笑了:“這麽用心良苦,怕我會忍不住強/奸你?”

“說話真難聽。”陳今瀾拆了避孕套,目光和緩地停在商峪臉上:“要我幫你嗎?”

商峪咬着牙,很有幾分惡狠狠:“不必!”

他生着氣,不肯看陳今瀾,将臉埋在他的頸間,嗅着那股淡淡的檸檬香,報複一樣咬了上去。

陳今瀾眼睛不由一顫,溢出一聲極其短促地低哼,手指從商峪的碎發裏穿過,眼睛讓水汽渲染的模糊又迷離。

快意來的波濤洶湧,陳今瀾便有些難忍地閉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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