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他已經過了那個牽手就會臉紅害臊的年紀,接吻更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在國外碰到盛大又逃不掉的節日或宴會,也被沒分寸的外國人親過臉頰。

陳今瀾那時不喜歡,覺得親來親去怪髒的,商峪不髒,還怪好看,他不讨厭和商峪接觸。

同理,他是正常男人,有渴望,有需求。尤其當他站在這裏,腳下是寸土寸金的江景公寓,窗外是綿延不絕的燈火,陳今瀾卻總覺得寂寞。

這種寂寞在夜晚尤為明顯,致使他成宿成宿睡不着覺。

醫生建議他給自己找點事做,陳今瀾決定從商峪着手,誰說修剪他的同時不能捎帶滿足一下自己。

他現在單身,他是自由的。

想到這,陳今瀾便不再躊躇,手從商峪肩頭環繞過去,勾住他的脖子,将這個吻變得深入綿長。

商峪親的越來越得心應手,餘下的那只手也沒閑着,搭着陳今瀾的腰,呼吸粗重,不由自主地将他攬向自己,吻得愈加熱烈滾燙。

陳今瀾突然退開,微喘着用手抵住了商峪,沒讓事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烘托到這,僅是一個吻顯然不能滿足商峪。

他定了幾秒,再次向前,呼吸滾燙地噴灑在陳今瀾面頰,胸口被抵着推了一下。

微蹙着将額頭貼在陳今瀾鼻尖,手在腰窩凹陷之處摩挲游移,脫口的聲音是令他都有些意外的低啞:“怎麽?”

靜了片刻,陳今瀾才道:“我餓了。”

他推開商峪,将不知什麽時候散開的紐扣一顆顆系回去,起身朝客廳走去。

商峪垂下頭,略重的呼吸在房間裏很是突兀,聽見陳今瀾在外頭翻箱倒櫃的聲音,狠搓了把臉,下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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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吃的了。”陳今瀾關上冰箱,重新窩回沙發,蓬松的頭發胡亂翹了幾縷,打了個哈欠,似要重新躺下去。

“別在這睡。”商峪撞了下他垂下來的腳。

陳今瀾歪了臉,懶懶地縮在沙發裏:“我不睡。”

“不是餓了嗎?”商峪蹲下來,不太習慣這麽輕聲細語地和人說話,語氣顯得有些生硬:“想吃什麽?”

陳今瀾側臉露出脖子一側的吻痕,素來淡然的眼底浮出一抹苦惱的神色,似乎被難住了。

“想不到?”商峪觀察着他臉上每一處細節,後又定住,在他圓潤挺翹的鼻頭和豐盈紅腫的嘴唇上不住徘徊。

陳今瀾離國兩年,除了齊征帶去的川渝大廚,就沒再吃過其他菜系。唐人街倒是有幾家中國餐館,可惜都不地道。

不是想不到,是想的太多了。

思考時,商峪又将頭低了下來,像是又要親他。陳今瀾用手擋住,在商峪略顯不快的目光中,認真道:“越親越餓。”

那一丁點的不高興頓時煙消雲散,商峪一把将陳今瀾從沙發上撈起來,捧着他的臉重重親了一下:“餓就別躺了,起來。”

趁陳今瀾去洗澡的功夫,商峪開門看了一眼。

門外空空如也,齊征早走了。

還以為他多執着,看來也不過如此。

商峪冷笑一聲,将門甩上,半道想起陳今瀾還在屋裏,下意識拿手去擋,習慣性用了受傷的右手。

反應過來時,血已經從傷口湧了出來,頃刻間便染紅了繃帶。

關上花灑,路過鏡子時朝裏瞥了一眼,陳今瀾這才發覺鎖骨附近布滿了形狀各異的吻痕,竟然還有用牙齒輕輕撕咬出的痕跡。

說他是狗還真一點不冤枉他。

“我好了,你要不要…”他走出浴室,見商峪倉惶往後藏了一下,不由一怔,問:“藏什麽?”

商峪把手背過去:“沒什麽,不是餓了嗎,怎麽還不去換衣服?”

白霧熱騰騰地從陳今瀾身後湧出來,他渾身水汽,臉有些紅,下巴擡了一下,讓商峪把手拿出來。

商峪不肯,同陳今瀾在屋裏僵持上了。

“說了沒什麽就沒什麽。”商峪微有不快:“我還能偷你東西。”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陳今瀾并不生氣,反而很平靜地同他說:“你這樣顧左右而言他,甚至還倒打一耙,是有事情想瞞我?”目光掃過他背着的手,忽然問:“傷口裂開了?”

商峪頓時啞然。

他不說話陳今瀾便當他默認了,轉身去拿了藥箱,讓商峪坐下來,低頭替他解開繃帶。

他從浴室出來,頭發半濕半幹,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檸檬香。

商峪很認真地數着他被剃禿那塊新長出的碎發,陳今瀾猛地擡頭,遂不及防打亂了商峪的思緒。

他忘記剛剛數到哪了。

“看什麽?”陳今瀾眉頭輕擰,不輕不重地在他虎口按了一下:“不準看!”

這是他第一次露出這種羞惱的神态,商峪絲毫沒覺得被威脅到,反倒覺得很有趣。

可愛。

陳今瀾把藥箱推過來:“自己用。”

“你生氣了?”

“沒有。”陳今瀾淡定道:“我不知道怎麽給別人上藥。”

也對,住在這樣的房子裏,養尊處優被人伺候慣了的人,恐怕連怎麽消毒都不知道。

商峪很認命地開始自力更生。

等上藥止住了血,頗艱難地纏上繃帶,陳今瀾已經穿戴整齊從房間出來了。

他沒再貼紗布,而是找了一頂毛線帽戴上,從頭到腳都熱騰騰的。

“走吧。”陳今瀾扯了下圍巾,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

他走出幾步,看商峪沒跟上來,便壓了圍巾,回頭道:“怎麽了?”

商峪這才擡腳跟上去。

他時常分不清兩人的年紀,覺得陳今瀾其實比他還小,只是偶爾流露出的神态過于老成。

領教過陳今瀾的挑剔,商峪這回卯足了勁,想投其所好,讓他吃頓好的,可依舊力不從心。

陳今瀾的挑剔已經是常人難及的挑剔了,商峪一口氣找了好幾家餐廳,一一排比,環境上總算挑不出毛病,于是轉頭挑起了味道。

商峪陪着換了好幾家,如果這家再不滿意,他就只能陪着陳今瀾去路邊喝西北風了。

期間無數次想發脾氣,可對上陳今瀾從菜單裏擡頭看向他的眼睛,又平白啞了下去。

好在是坐下開始點菜了,盡管他表現的很将就,到底是不再挑了。

看他将一本菜單翻來覆去地看,最後還是要了服務員推薦的,商峪忽然升起一絲愁緒。

不禁想,陳今瀾這麽挑剔,最後還是妥協将就了。

那他呢?他是不是陳今瀾沒得挑後将就的選項。如果還有別人,陳今瀾還會不會選他?

“怎麽苦大仇深的?”陳今瀾将菜單還給服務員,給自己倒了杯水,大約是覺得不好喝,抿了一口就沒再碰了。

商峪随着他的動作将視線落在那杯茶上,半晌才将目光擡起來:“陳今瀾。”

“嗯?”

商峪蹙眉:“你…”

陳今瀾擡了下手,示意他稍等片刻,循着震感摸到口袋裏的手機,看清是誰,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起來。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陳今瀾的臉色極快地變了一下,雖然只有很短的一瞬,商峪還是察覺到了。

等對方說完,陳今瀾才說自己在忙,随後便挂了電話,端起那杯不太好喝的花茶又抿了一口。

雖然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但一定和齊征有關。

盡管陳今瀾沒有要走的意思,臉色也算平靜,商峪還是一陣不舒服。

默默猜想,那通電話說不定是打來通知他齊征出門讓車撞死了,雖然是前男友,但在這種生死大事上,驚詫一下也很正常。

菜端上來,商峪攪着碗裏的湯,心道他最好是死了!那樣的話,他也願意不計前嫌,陪陳今瀾一塊去他墳前送束花。

吃完出來天已經晚了,陳今瀾說去開車,讓商峪在這裏等,他想一塊去,又擔心陳今瀾嫌他煩,擡起的腳生生剎在半空。

商峪一整晚都心不在焉,上車也不說話,一直到進了小區,陳今瀾猛地踩了油門,才将他飄散的思緒召了回來。

剛要問他怎麽了,便循着視線看見不遠處公寓樓下徘徊着一個光鮮的女人。

手裏提着的包快抵別人一輛車,稍稍偏了個頭,那和齊征簡直如出一轍的眉眼,不用問,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了。

撇臉看了眼陳今瀾,覺得自己似乎也沒什麽質問他的資格,于是将臉一扭,獨自看着窗外生悶氣。

過了一會兒,耳邊突然傳來“啪”地一聲。

商峪立即轉頭,見陳今瀾松了安全帶,伸手去推車門,才皺眉按住他:“你如果不想見她,我可以…”

陳今瀾垂眸看向被商峪抓住的手臂,平靜道:“我去跟她說句話。”

盡管不情願,商峪還是松了手。

他沒資格要求陳今瀾,只能跟着下了車,停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們。

陳今瀾下車徑直向齊越走去,等齊越發現并朝他撲過來時,商峪下意識擡了腳,發覺她沒有傷害陳今瀾的意思,方挪回來。

“你去看看他吧。”齊越低聲啜泣:“他昨晚說來找你,今天回來就不吃不喝,好不容易勸他吃點東西,結果一出房間就暈了,這會兒還在醫院躺着,嘴裏一直念叨你,今瀾,就當越姐求你,你去看看他,至少勸他吃點東西。”

沉默片刻,陳今瀾緩緩抽回了那只被齊越握住的手,輕聲道:“他只是一時想不通,會好的。”

“今瀾…”齊越抹了下眼,想重新去握陳今瀾的手,被他不着痕跡躲了過去。

“越姐。”陳今瀾嘆了口氣:“我很感激你們,當初如果不是你們,我可能…”頓了頓,又道:“我跟齊征已經分手了,公司股份也低價轉回給了他,好聚好散,對誰都好。”

“說什麽感激不感激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齊越哽咽道:“這事不怪你,我們都沒怪你的意思,是齊征混蛋,是他做錯事,上回是我口不擇言,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沒別的意思,就想讓你知道,阿征他真的很愛你,沒有你,他活不下去…”

“他再三跟我保證過,你回來後他就再沒見過那小狐貍精,上回,上回真是他自己找來的,以前也是他存心勾引,阿征才糊塗犯錯,你就看在這麽多年感情的份上,原諒他這一回行不行?”

一個巴掌拍不響,何況是這種事。

陳今瀾知道此刻無論他說什麽,齊越大約都聽不進去,可這麽下去實在不是個事,想了想,道:“我并不是因為這個…”

齊越全然不管他後面說了什麽,只聽見了餘地,一時欣喜,急急抓住陳今瀾:“這麽說,你們還是有感情的!”

“越姐…”陳今瀾知道她沒聽進去,無奈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先不說這個,你先跟我去醫院看看他,勸他多少吃點東西,當姐求你了行不行?”

陳今瀾默了默,還是搖頭:“你勸他多保重,醫院我就不去了。”

“今瀾!”齊越拽着他不肯撒手,情急之下便生拉硬拽,想将他扯進車裏拖去醫院:“你就這麽不顧念舊情嗎?”

陳今瀾不敢掙紮得太厲害,剛退一步,又讓齊越拽回來。

“這些年他是怎麽對你,我們又是怎麽對你,你全都忘了是嗎?那時候你連門都不敢出,不人不鬼地躲在房子裏,和你有血緣的至親都只要錢不要你,要不是齊征,要不是他,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吃人的親戚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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