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陳今瀾頭皮一麻,從頭到腳都繃了起來,喉嚨裏剛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堵住嘴巴壓了回去。
“別動。”商峪忍得難受,燙得厲害。一手攬着陳今瀾,一手繞過去安撫帶動他,聲音暗啞粗重,貼在他後頸輕輕哄道:“不進去,我不進去。”
陳今瀾張不開嘴,呼吸的節奏漸漸亂了。
“你的聲音很好聽。”商峪在他耳邊道。
陳今瀾難得紅了下臉,無力斥他:“閉嘴。”
草草了事後,陳今瀾有意就剛剛的事和他談談。商峪知道他要說什麽,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無可奈何,只能作罷。
陳今瀾深知商峪正是熱血方剛的年紀,更加堅定了給他找點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的打算。
磨磨性子,耗耗精力。
不知道商峪對關照哪來的這麽多不滿,知道陳今瀾要帶他見的人是關照,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
事先和關照打了招呼,商峪這一晚過得也很有滋味,加上下車前陳今瀾的叮囑,見面時的氣氛還算融洽。
商峪坐在一旁,沒興趣聽他們談正事,只對陳今瀾說話的神态動作感興趣。
他活了這麽多年,頭一回對一個男人産生這樣一種近乎變态的好奇心,有關陳今瀾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有意思。
看他吃飯賞心悅目,就連仰頭喝水時的姿态都能令商峪熱血沸騰,實在很像個變态。
他略微反思了一下,終于将目光從陳今瀾臉上挪開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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攪着盤子裏的沙拉,暗暗思考,他究竟是對陳今瀾的身體感興趣,還是對他這個人感興趣。
“好,我來安排。”關照點點頭,目光和緩地落在陳今瀾臉上,微笑道:“你氣色看起來倒是比前些天好多了。”
陳今瀾面不改色:“謝謝。”
“之後的事我會安排,喬期的為人和能力你大可以放心,你父親在時就托我引薦過,可惜…”關照目光暗了一些,繼而微笑:“世事多變,你現在很好,你父親在天有靈,也一定會為你感到欣慰。”
陳今瀾垂眸看向咖啡杯,不欲将這個話題展開聊下去。關照點到即止,無意壞他心情。
一來一回間,倒讓商峪先皺了眉。
他的目光一向直白,喜怒皆形于色,大多數人如果被這樣極具鋒芒地注視着,通常都會想要不自覺避開。關照神色如常,徐徐一笑,對商峪道:“聽說你是學金融的,A大的金融系不好考,我朋友公司剛好和你專業對口,規模不大,前兩年開始創業,發展的還算不錯,最近正好在招實習生,有興趣的話,我可以…”
“不必。”商峪眉心微擰,不留餘地:“我沒興趣。”
陳今瀾端起咖啡,淺淺抿了一口,一點不意外商峪的反應。
“別誤會。”關照笑容淺淺的,很溫和:“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剛好想起來,順嘴一提。不去也好,他們那剛起步不久,像你這樣的實習生招過好幾個,但都待不久。”
他看陳今瀾喝了一口就将咖啡推到邊上,便擡手叫來服務生,低聲囑咐了幾句,接上剛才的話繼續說道:“我倒是很理解他們,畢竟是剛起步的新公司,事多事雜,壓力大,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的。”
商峪眉頭輕挑,話是關照說的,他卻轉頭看向了陳今瀾:“激我?”
“我什麽都沒說。”陳今瀾一派平靜,相當從容。
商峪不是傻子,關照一開口,他就知道這十有八九是陳今瀾的主意。
這樣拙劣的激将法,但凡長了腦子就不可能察覺不出來。商峪對關照有着一種莫名的敵意,不願意受他安排,可話說到這,一旦拒絕,豈不是變相在陳今瀾面前承認了他不行。
辦法雖然拙劣,對商峪卻很管用。
即便他清楚,這其實就是陳今瀾和律師聯手給他挖的坑,什麽受不受得住,不過是故意拿來說給他聽的而已。
目光掃過二人,商峪突然有種讓人偷了家的不痛快。
陳今瀾就算了,關照憑什麽!
“既然如此,那就說定了。”關照和氣一笑,用新送來的咖啡換走了陳今瀾面前那杯:“重做的,味道應該和以前一樣,你嘗嘗。”
關律師是個很有風度和分寸的人,正常來說,和這樣的人相處一般不會感到不适,可商峪卻看他處處都不順眼,尤其是他對陳今瀾的熟稔和旁若無人的關照。
即便再蠢,這會兒也該反應過來了。
他們認識,且不是一天兩天的那種認識。言辭間隐約透露出的幾分親昵,仿佛是在特意提醒他,關照和陳今瀾之間一定有着什麽不為人知的淵源。
那種自然而然所流露出的熟悉才是讓商峪最不痛快的,可不痛快歸不痛快,他也沒什麽道理沖人家發脾氣,只能憋着生悶氣,氣得食不下咽,回去路上一直沉默。
他不說話,陳今瀾也不說話。
安安靜靜開了兩個路口,被紅燈攔下的間隙,陳今瀾率先開口打破了車裏的僵局:“不高興?”
“不敢。”
陳今瀾扭過臉,看見的只是一個十分冷漠的後腦勺,遂又轉了回來,在漫長的等待中再次開口:“我不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你不敢的事。”
這話說得氣人,商峪猝然轉頭,眼裏藏着些許不忿和委屈:“耍我好玩嗎?”
“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陳今瀾平靜道。
“你敢說這不是你的意思?”商峪咬牙切齒:“你教他那麽激我,還跟他一唱一和。”
陳今瀾餘光瞥了他一眼,重新發動車子,同時回答了他诘問:“是。”
承認的這樣爽快,倒讓商峪不知說什麽了。
陳今瀾道:“我這麽說會讓你高興點嗎?”
商峪冷哼一聲,轉向窗外。
“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陳今瀾扶着方向盤,淡淡道:“你很好,自力更生很好,只是太辛苦,不安全。”
“你應該試着接受另一種生活。”
商峪默了片刻,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所以你就教別的男人怎麽對付我?”
“沒有。”陳今瀾道:“是別的男人自己看出來的。”
律師都是察言觀色的好手,眼睛毒,心思活,對付一個商峪自然不在話下。
盡管不想承認,但也知道這話不假。
哪怕考進了全國數一數二的一流院校,商峪對自己也有着很清晰的認知,他太清楚自己是個什麽德行了,喜怒全在臉上,要看透他實在不是什麽很難的事。
實話往往很殘忍,他和律師之間,差得何止一星半點。
啞然片刻,将臉撇向另一邊,沒一會兒又轉回來:“你為什麽不直接問我?”
“問什麽?”陳今瀾想了想:“哦,你說那個。”
漢城的紅綠燈堪比牛毛,開出去沒多久便再次停下。陳今瀾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沉吟着沒有立刻說話。
商峪皺眉:“很難回答?”
“不是。”陳今瀾道:“我只是沒想好怎麽說。”
“實話實說。”
陳今瀾朝他看過來:“你可能會不高興。”
“你說吧。”商峪道:“我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