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恐怖的約會
恐怖的約會
子午聽到這句話,就一點兒也不乖巧了,他看着季雲溪,本來清澈如溪流的眸子此刻卻仿若被大雨噼裏啪啦打了似的,波光點點的樣子,看得季雲溪直心虛。
她努嘴,示意子午坐下來。子午定定地看了季雲溪一眼,然後拉開椅子,坐得筆直。
“你的頭發……呃……你別這樣看我,我沒有要害你的意思啊!”
子午聽到季雲溪這樣說,便低下頭,如此,季雲溪便看不到子午那可憐巴巴的眼睛了。
季雲溪嘆了口氣,将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推到他的面前。她看到子午的眼睛不住地往杯子裏白白的牛奶瞟,但是就是不伸手去拿牛奶喝,仿佛只要他喝了那牛奶,季雲溪就有理由将他的頭發拿去剪了似的。
“不想剪頭發就不剪嘛,幹嘛不喝牛奶?”季雲溪眉眼彎彎地道。
子午猛地擡起頭,果斷端起牛奶咕嚕咕嚕地喝了,季雲溪抿唇一笑,嘴角的梨渦淺淺,她遞給他一張紙:“擦擦嘴。”
子午卻是動作優雅地擦了嘴,然後慢慢地道:“不是不可以剪頭發,”然後他着對面的女孩兒亮晶晶的眸子,接着道,“只不過是要我自己動手。”
季雲溪有些小小的失望,但她還是點點頭。
子午那一頭錦緞似的長發,摸上去手感肯定不錯,嗯,這麽長,發質又好,肯定可以賣個幾百塊。季雲溪夾起一塊雞蛋,吃得眉眼彎彎,盡管那雞蛋被她炒得焦糊。
“呸呸……”嚼了兩口,她才意識到這個雞蛋是被自己炒糊了的,她把雞蛋吐出來,喝了一大杯水。
子午默默地給她夾了他炒的菜……季雲溪知道自己的菜炒得難吃,不過吃了子午的菜……她突然覺得自己炒的……好好吃啊!!!
這個充滿奶香味的黃瓜是怎麽回事?
這個充滿奶香味的茄子又是怎麽回事?
她幽幽地看了吃得正香的子午一眼:“你放的什麽調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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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眨眨眼睛:“牛奶。”
OMG,季雲溪扶額。她突然覺得心好累。
季雲溪的晚飯就在四溢的奶香中結束了,她端着杯子,準備吃藥。
“給你拿了點兒止痛藥。”子午正在喝着牛奶,就聽女孩兒這樣說道。
“嗯?”子午走過來。
季雲溪攤開手,白白嫩嫩的手上攤着一個白色的小瓶子。
“止痛藥。”她瞟一眼子午,那貨還是茫然地眨巴着眼睛,“以後你要是痛的話,就吃一顆。”季雲溪補充道。
子午清澈的眸子微微顫動,流淌着銀河般璀璨。
季雲溪別過頭去,不看他的眼睛,就着水将一大把藥扔進嘴裏吃了,子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連女孩兒喝水喉嚨的起伏都不放過。
季雲溪餘光瞟到子午的眼神兒,喉嚨一哽,差點兒被水噎住。
她一爪子拍到子午的頭上,嗯,頭發的手感不錯。
“你別這樣看着我。”她故作兇狠地道。她因不知名緣故而變得蒼老的聲音配上這兇狠的語氣,在這寂靜的夜中,倒也滲人。
不過子午卻一點兒沒有露出被吓到的樣子。但還是乖巧地低下頭,不去看季雲溪。
家裏一下子靜了下來,季雲溪突然覺得這樣安靜的氣氛有點兒吓人,她想起自己突然變得蒼老的聲音,還有奇怪的夢,那條奇怪的貼子……還有蠢萌老爹……。
“哎……”她嘆氣道。
子午歪了歪頭,卻還是沒有擡起頭去看季雲溪。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子午偷偷地将頭擡起來。季雲溪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清麗的臉被垂下來的長發遮住了大半,露出的半截秀眉還是緊鎖着的。
子午動了動,脖子竟然發出嘎吱的響聲,他急忙低下頭,怕自己發出的聲音将女孩兒吵醒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擡起頭小心地瞄女孩一眼,嗯,沒有醒。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到女孩子的面前,他清澈的眸子流了如水月華般的光彩,定定地看着季雲溪。
女孩兒,在如水月華中做着不知名的夢。
季雲溪是被溫暖的陽光給叫醒的,她将手放到眼前,遮住大片陽光,懶懶地翻了個身,習慣性地去拿手機。
她解開屏,本來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睜大了。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穿上拖鞋就沖去洗漱。
當然,她完全忽略了自己是怎麽從沙發上跑到軟軟的大床上。
等她收拾完畢,正要出門時,卻看到沙發上攤着一個男子。
噢,是子午,剪了頭發的子午。
子午趴在沙發裏,睡得像只大喵。長長的頭發被他剪得亂七八糟,短短的頭發都冒起來,像只炸了毛的大喵。
季雲溪覺得手癢癢的,很想摸一摸子午咋呼呼的頭。
但她只是多看了那咋呼呼的大喵頭一眼,然後利落地撕了張貓咪便利貼,龍飛鳳舞地寫上:有事出去,冰箱裏有牛奶,自己喝。
然後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桐南路。
季雲溪看看手機,那個樓主回複她的內容道:請到桐南路211號,我告訴你真相。
但是她又擡頭看着傳說中的211號。
這被煙熏得黑漆漆的,歪歪倒到的樓就是211號?這裏面還能住人麽?
她站在樓梯口,猶豫着是否該進去。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藍色的天空泛着紅色的光。她看看那黑色的樓道,突然覺得有點兒冷,她縮了了身子,然後走進了樓道。
黑色的樓道,仿若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吞噬着來往之人的靈魂。
季雲溪進了樓道,轉了幾個彎,看着斑駁沾滿黑漬的牆,還有不知道從哪兒吹來的陰風,只讓她覺得自己的脖子冷冷的,她摸摸手上的雞皮疙瘩,有些後悔自己竟然那麽冒然地來赴這個樓主的約。
她甚至連這個樓主,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她翻出手機,又想給人打電話,卻突然想起自己還真沒有誰可以聯系的。除了蠢萌老爹,她再一覺得自己做人真失敗,要是真的死在了這個黑漆漆的危樓裏面,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有人發現自己的屍體。
但随即,她又拍拍自己的臉頰,覺得自己想太多了,但還是覺得不妥,她翻到貼子的留言,給樓主回複道:樓主,我們明天在“時光”咖啡廳見面可以嗎?
樓主很快就回複她了。
不可以。
對方這樣說。季雲溪突然覺得有點憤怒,但是又轉念一想也許人家是真地有什麽急事呢。這樣想着,她在回複框上寫道:要不,我們現在就在“時光”咖啡廳見面,你看這樣好嗎?她覺得自己的措辭沒有什麽不妥的,正要按下發送鍵。
一陣陰風吹來,她身上剛剛下去的雞皮疙瘩又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層。
“嫌我這裏不好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仿若在玻璃上摩擦似的,讓人聽了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季雲溪的心跳得厲害,她咽了咽口水,整個的樓道變得逼仄起來,陣陣的陰風卷着沉重的黑暗襲來。
嘀嘀嘀嘀嘀……
她聽到四周傳來這樣的聲音,有人渾濁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陰風在她耳邊不停地纏繞,她轉過頭飛快地狂奔起來。
短短的樓道,去沒有盡頭。期待的亮光,一直沒有出現。
季雲溪的一顆心跳得厲害,她一直在跑,盡快沒有人追她,但她就是覺得恐怖,渾身的血液都要僵硬的恐怖。
“為什麽要跑?”她聽到身後傳來這樣的聲音,蒼老的聲音帶着惡毒,季雲溪仿佛感覺到了毒蛇在她脖頸後吐着鮮紅的蛇信。
但是她沒有回頭,仍然在跑。
前面突然出現一個面容哀傷的男子,那個男子看着她,對她搖搖頭。似乎在告誡她的逃跑是無用的掙紮,季雲溪不管,只要還有一點機會,她都想嘗試一下。她繼續向前跑,男子搖搖頭,消失在了牆上。
季雲溪也不覺得驚訝,她現在只剩下驚恐,沒有時間驚訝。
直到季雲溪跑得非常累了,那個老婆婆也沒有出現。其實,往往人類對未知的恐怖事物更懷着巨大的驚恐。跑了那麽久,那個聲音的主人卻一直沒有出現,只是蒼老渾濁的呼吸和似哭泣似冷笑的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回蕩着,這樣的折磨,讓人更加恐懼和無助。
她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了,她幹脆半彎着身子大口呼吸着空氣。等她休息夠了,她擡起頭。
一張蒼老如樹皮的臉就在她的面前,那皺起來的鼻子就要碰到她的額頭,她聞到一股難以忍受的惡臭。
就像上次遭遇野人一樣,季雲溪吓得動不了了。
她就這樣看着那張樹皮一樣蒼老的臉露出一個冷冷的笑,一雙枯樹枝一樣的手抓住了她的後腦勺。
季雲溪條件反射地護住自己的腦袋,她手胡亂一抓,手上傳來粗糙幹燥的質感。
也不知道抓到了什麽,季雲溪索性破罐子破摔,使勁兒扯着那玩意兒。
一聲蒼老沙啞的“嗚嗚……”聲傳來,季雲溪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陣疼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