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醜你先說
你醜你先說
季雲溪是被暖暖的陽光給叫醒的,她睡眼惺忪地扒拉開被子,汲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到客廳。
陽光正好,高大挺拔的男子在陽臺上照料着那些清麗的蘭花。季雲溪愣住,外面的陽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她快速地揉了揉眼睛,朝着男子跑去,拖鞋拍在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爸!”話一出口,季雲溪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帶了些許哭腔。
男子轉過頭對着季雲溪笑得燦爛,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終于,回家了。
季雲溪笑起來,張開雙手大步跨到季明川面前,她抱緊他,将頭埋在他的胸口。
“爸……”她哽咽着道,季明川帶着暖暖的笑意摸了摸她的腦袋。
“爸,你……”後面的話卻沒能說出來,季雲溪只覺得自己的腹部巨痛無比,她捂住自己的肚子,濕潤滑膩的觸覺傳來,她低頭,卻看到自己的肚子竟然有一個碗口大的洞,洞口一片漆黑,季雲溪驚恐得說不出話來。季明川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怎麽了,溪……啊!”
一只滑膩的蟲子猛地從洞中竄出,狠狠地趴在了季明川的眼睛上,季明川捂着眼睛痛苦地叫起來。
血,到處都是血,入目的都是觸目驚心的紅……
“啊!”看到父親這般痛苦,季雲溪終于尖叫出聲。
“別怕,我在。”一雙溫暖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她猛地睜開眼,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她微微偏過頭,撞入一雙清澈的眼眸。
“子午……”話一出口,她才覺得自己如此虛弱,說話聲小得如同蚊蠅般。
“我在。”子午輕輕地回答她,聲音幹淨清冷,讓人莫名想起天上月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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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那雙清澈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自己的影子,從一雙這麽漂亮的眸子中看到自己,這讓季雲溪覺得心上仿若有毛茸茸的蒲公英飄過般,癢癢的。
“你……”竟是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子午抿唇,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遮住了從心底溢出來的小情緒。
他只覺得心裏仿若有只小貓在撓一般,他辨不清這是什麽,但是他知道這并不讓他覺得難受,他,應該也是開心的吧。
季雲溪呆呆地看着子午,他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清澈的眸子,眼角那顆細小的淚痣,美而不妖。
“你先說吧。”卻是子午清清冷冷地開口了。
“唔……”季雲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微紅着臉,“那個……那個……對,我想喝水。”
子午默了默,垂着頭看着她幾秒,直讓季雲溪覺得心中的蒲公英都快變成直升機了,一杯牛奶才穩穩地出現在季雲溪面前。
“……”季雲溪咽了咽口水,說實話她現在聞着牛奶那股味道就會想起被困在血繭中,那沉重濃郁的血腥味,她壓抑住想要嘔吐的沖動。
“這個,還是你喝吧,我喝純淨水就好了。”季雲溪撐起身子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一直被裹在子午的手中。她不敢擡頭看子午,默默地将手從子午手中抽出來,很輕易的,她就将自己的手從他骨節分明的手抽離出來,她的手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黏黏的,很不舒服。
“我自己來。”季雲溪沒有給子午幫助她的機會,堅持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子午也沒有強迫她,盡管等她碰到飲水機的時候,她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被夜晚的風一吹,薄薄的涼意貼在她的周身。
接水的時候,她腦袋裏竟然冒出一個想法。
子午……他會不會嫌棄自己的手粘糊糊的……
她揉了揉太陽穴,心裏暗暗嘲笑自己在想些什麽。
“咕嚕咕嚕……”她實在是太渴了,喝水的時候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中顯得尤為突兀。
他會不會覺得我這麽喝水很……粗魯啊……
“慢點兒喝……”子午清冷的聲音傳來。
說曹操,曹操到。然後季雲溪并不知道子午一直就跟在她的後面,安靜地看着她慢慢地挪到飲水機旁。
季雲溪被吓得嗆了一大口水,她拍着自己的胸口猛地咳嗽起來。
子午走過來,溫柔地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謝……謝啊……”季雲溪擺擺手,示意子午不必這樣。
子午卻滿臉嚴肅地看着她,如水的月光撒進來,子午的眸子清澈透明,分不清是月光流淌進了他的眸子,還是因為他的存在,才使得這月華更加迷人。
“你流血了,”子午雙手捏住季雲溪的肩膀,确定她不再亂動,才接着板着臉道,“你的傷勢很嚴重,那只蟲子已經迫使你的血液外流了。”
“什……什麽……”話題轉換得有點兒快,季雲溪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下腹一陣疼痛傳來,她才恍然大悟是日子不夠,還沒有離開的大姨媽在懲罰她了!
“……那個……”該怎麽跟他說呢?季雲溪急得臉通紅,連耳根都微微泛紅起來。幸好趁着夜色,也看不清她的臉。
子午垂着頭,使季雲溪的眼睛可以和自己的眼睛平視,修長的手還放在她的肩膀上。季雲溪越是不說話,他越是覺得情況緊急,整個人也離季雲溪越來越進。甚至可以聞到她發梢散發的淡淡清香,是洗發水的味道,他非常人,自然比普通人靈敏些,甚至捕捉到了些許汗的氣息,他愛好素淨之物,但卻并不覺得這味道令他厭惡。
和子午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的季雲溪看着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除了自己擂鼓似的心跳聲,完全聽不到別的聲音了。
“把手給我,”頓了頓,子午才加上一句“好不好。”
這清冷的聲音仿若玉珠落盤,将季雲溪從大腦空白的狀态拉了回來。
“那個……這個……”她吱唔着,“我先去衛生間……”說完她也不看子午一眼,默默地低着頭,做小媳婦樣,等着子午放她去上廁所。
子午定定地看着季雲溪……的頭皮,慢慢地将手從她肩膀上挪開,季雲溪小心翼翼地擡起眼睛看了一眼子午,輕手輕腳地向卧室走去。
“衛生間在那邊。”子午好心提醒她,季雲溪回過頭,笑得滿臉尴尬,“我拿東西。”
子午也沒有多問,輕輕地點了點頭。
月光似水,映得陽臺上的細長纖細的蘭花如同水草般,子午走到陽臺,俯瞰着這座城市。
即使是深夜,這座城市仍然未能酣睡,車輛在黑暗中飛速劃過,到處是燈紅酒綠的繁華和喧嚣。所以,現在的世界是這樣的嗎?
等季雲溪收拾好自己,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子午站在陽臺上,夜晚的風揚起他的頭發,夜色模糊,僅能看到的就是他站得筆直的身體如同一棵挺拔的樹,讓季雲溪莫名想到小時候學過的一篇課文好像講的就是白楊樹,守護邊疆。
所以,子午,你又是在守護着什麽呢?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子午突然出聲問道。
季雲溪回過神來,“稍……好……好多了。”實際上,她的肚子現在痛得厲害,也許是在神農架受了涼,又在血繭裏被困了那麽久,才受到了來自大姨媽的懲罰。
子午已經大步走了過來,骨節分明的手一把抓住了季雲溪的手腕,沉着一張冰雕似的臉,吓得季雲溪一愣一愣的,都不敢說話了。
她突然想起來子午剛才提到過什麽蟲子,她一直以為襲擊自己的是暗器,哪裏會想到這暗器竟然是蟲子,如果是蟲子……她突然覺得胃裏一陣翻滾,那些蟲子長什麽樣,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怎麽……回事?你剛剛是說那個蟲子……在我的體內嗎?”季雲溪有些不敢相信。
“別怕,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子午松了手,季雲溪收回自己的手,手上還殘留着他的餘溫,她不由垂了垂眸。
“養好身體……然後呢?等着……等着它們繁殖最後,來吞噬我嗎?”季雲溪雙手緊握,抿唇小心翼翼地道,語氣中甚至帶着微微的顫音,這洩露了她的恐懼,她是害怕死亡的,尤其是以這樣的方式死亡——成為萬千蟲卵的溫床,連白骨都無法存留。
感受到她的害怕,子午的手在空中頓了頓,最後還是輕輕落下,放在了季雲溪瘦弱的肩膀上,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不會,有我在。”子午握住季雲溪的手,溫暖的觸覺從指間傳到心尖,她覺得心裏某個地方的弦就要開始彈唱出一支歌。
“況且,它怕你。”
她聽到他這樣說。
……今天把一卡通掉進下水道了……簡直要哭暈在廁所……
小劇場:
子午(正氣凜然臉):蟲子,受死吧,竟然敢害得我們家溪溪流血!
蟲子(苦逼臉):不是我啊!是她-------------------------------------------------------
大姨媽(嚴肅臉):這是我給她的懲罰!
季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