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手
手
“神的祭祀。”子午頓了頓，才接着道,“我們要找的神農鼎應該就在這兒了。”
季雲溪的心痛得厲害，仿佛被一只有利爪的手緊緊抓住似的，尤其在子午說到“神的祭祀”那一刻時，那只手像受到了什麽刺激似的猛地收緊，就像毒蛇要将自己的獵物纏繞致死般。
呼吸困難，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要這樣死掉了。
“雲溪？”一雙手有力地握住了季雲溪的手，她的手已經被冷汗浸濕，黏黏的，并且冰冷，而子午的手幹淨溫暖，帶着不可忽視的力量，将她從冰冷的世界中拉出來。
季雲溪對子午笑笑，有些虛弱地道：“啊，沒事。”
“別怕，有我在。”子午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季雲溪腦袋，将她亂七八糟的頭發溫柔地壓下去。
子午的觸碰，讓季雲溪覺得仿若有細碎的電流通過發絲傳入心髒，酥酥癢癢的感覺。
“嗯。”季雲溪低頭，咬唇道。
接下來的通道，子午的手，一直都沒有離開季雲溪的手。手上有了子午給的力量，那冰冷窒息的感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石壁兩旁的畫用料更加鮮豔，紅色的色彩像是有大片的血跡，凝固在石壁上，斑駁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案發現場，猙獰的樣子竟然讓季雲溪有種想吐的感覺。
見季雲溪這個樣子，子午的手将季雲溪的手握得更緊些，将她的手包得緊緊的。
“別怕。”子午幹淨溫朗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細碎的氣息在耳邊纏繞着，讓她覺得癢癢的。
季雲溪低頭沒有出聲，因為她現在實在說不出話來。越往通道裏走，越來越鮮豔，越來越雜亂無章的紅色，血一樣的色彩，伴随着這些的出現，是混亂破碎的畫面被狠狠地塞進了她的腦袋裏，讓她連思考都覺得費力。
她現在腦子裏滿是塗滿紅色顏料的野人，圍繞着一個奇怪的大鼎，鼎裏一片紅色，“嗚嗚呀呀”奇怪的咒語塞滿了她的腦子，偶爾又會有滿身是血的東西，像是人類，從大鼎裏爬出來……
簡直像是恐怖片回放，但是她可以保證，她絕對沒有看過這些片子，可是腦子的畫面真實得就好像她當時在場一樣。
Advertisement
“你看。”子午清朗的聲音讓她條件反射地擡起頭，去看前方的東西。
那是一塊透明的，冰塊一樣的東西，即使是在這黑暗的通道中國，也閃着瑩瑩的光，透過那塊冰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有許多人，就好像有很多人在它的對面活動着。
季雲溪看到一個野人将一個長得像娃娃一樣的綠色果子扔進了那口奇怪的大鼎裏，接着一群打扮奇怪的野人圍繞着這口鼎跳起舞來、這樣的畫面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那口鼎裏突然冒出了綠色的煙霧，那而群野人也電擊了般立即跪在地上，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走出來的，佝偻到走路前腳只能蹭着後腳走的老人慢慢地磨到了大鼎的前方，顫顫巍巍地低頭，從那口鼎裏抱出了一個赤身裸~體的嬰兒……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讓季雲溪忍不住移開眼睛，但是令她沒有想到的事發生了。
她的餘光瞟到，那個嬰兒，突然轉過頭，沖她笑了一下。
她在那個嬰兒的嘴裏，看到了一雙手！
“啊！”她忍不住驚叫出聲。
“怎麽了？”子午一個箭步站到她身前護住她。
“手！有手！”季雲溪指着面前巨大的冰塊，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只手正從嬰兒的嘴裏慢慢地探出來，而抱着它的老人和周圍的野人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事件的發生，而是接着舉行着他們的儀式，或許，這嬰兒長出來的手才是正常的情況，就是他們想要達到的結果。
子午微微皺眉，有些疑惑地道：“什麽手？”
見狀，季雲溪以為是子午沒有看清楚，便向前走了一步，離那副畫近些，指着那副嬰兒嘴巴的部分，轉過頭來對着子午道：“你看，就是這兒……啊！”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拽住了她的手，她急忙轉過頭，是那個嬰兒嘴裏伸出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已經不再像她最開始看到的那樣那麽小，而是已經從嬰兒的嘴裏探出，并且變得很大，而那些舉行儀式的野人，也都齊齊地轉過頭來，都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她吓得直往後退，但是背後好像又什麽力量在把她往前面擠，讓她根本無法後退，她想轉過頭去，不去看那副詭異的場景，但是她的腦袋好像也被一雙手緊緊地禁锢在了那個地方，根本無法轉動。
“子午！子午！”她努力調動自己全身的精氣，想要将緊緊抓住她的手弄開，但是卻毫無力氣，那雙手，好像将她全身的力量也抽走了似的。她現在的力量，和一個普通人差不多。
但是無論她怎麽叫子午的名字，子午都毫無反應，她也無法轉過身去看子午，所以也不知道到底子午發生了什麽。這讓她很擔心子午的安危，但是很快她就沒有心思再去擔心子午的安危了，因為那些面無表情看着她的野人，包括那個老婆婆，也都突然張開了嘴。
每個人的嘴裏都有一只手，漆黑的，骨瘦如柴的手，都直直地朝她沖過來，緊緊地抓住了她。
那些手，冰冷得刺骨，像是來自地獄。
那些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身體，冰冷的感覺像是要将她的身體凍傷。
“子午……子午……”她無力地叫着子午的名字，這是她唯一的希望。
但是子午沒有回應她，除了這一片閃着瑩瑩光芒的冰塊，整個通道一片黑暗，除了她斷斷續續的呼吸聲和越來越小下去的求叫聲，整個通道一片墳墓一樣的寂靜。
她的力量越來越虛弱，而那些手卻好像将她的力量抽幹了似的，輕易地就将她拉近了閃着瑩瑩光芒的冰塊之中。
就好像被一個寒冷的冰刀從她身體中間劈開，她痛得要暈過去，卻無法暈過去，處于休克的邊緣。
面無表情的臉，鮮豔如同血跡的顏料，笑得詭異的嬰兒……
眼前的畫面開始搖晃，她覺得自己要死了，真地要死了。
“嘩！”好像有什麽東西，被什麽巨大的力量擊碎之後的聲音傳來。
被冰刀劈開的感覺也随着這一聲巨響而消失，漆黑如同樹幹的手，面無表情的臉，詭異的笑，窒息……都消失了，消失了。
子午完美如冰雕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清澈的眼眸流淌着關切的光彩，盛滿了天上的星辰般，明亮，溫暖。
季雲溪看着子午的眼睛，寒冷刺骨的感覺終于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好像有溫暖的流水潺潺流過身體，身體漸漸可以感知四周的環境。她現在就在子午的懷裏，子午的手将她緊緊地環着。
“別怕，有我在。”子午突然俯下身，輕輕地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額頭好像一下子就被火灼了般，明明是一個輕輕的吻，但是卻讓季雲溪覺得好像發燒了一樣。
鼻尖還洋溢着子午身上特有的蓮花的清香，剛剛還是呆在冰窖裏似的，現在卻如同被火燒了般。
冰火兩重天。
季雲溪呆呆地看着子午的燦若星辰的眼睛，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見季雲溪呆愣着，小小的臉臉色蒼白如紙，不禁皺眉問道：“還難受嗎？”
子午吐出的溫潤氣息輕輕地撫在季雲溪的臉上，她覺得心髒的血液好像都沖到了臉上，連帶着耳根都是燙的。
季雲溪的臉色本來就很蒼白，現在突然像染上了紅霞，臉上燒起了火燒雲似的。這讓子午不禁擔心起她的身體是不是出狀況了。
他皺眉，将手放到季雲溪的額頭上，又摸摸季雲溪的臉，再摸摸自己的額頭。
“沒有發燒啊……”花瓣樣的嘴唇竟然微微嘟起喃喃道。
看着子午嘟起的唇，季雲溪心裏騰地冒出一個邪惡的想法，撲到他，撲到他……
季雲溪深吸一口氣，有些不太情願地，慢慢地，從子午的懷抱扭出來，慢慢地站起來。
她将垂落下來的頭發捋到耳畔後，眼角瞄到散落在地上的碎冰一樣的東西，眨眨眼睛問道：“這是剛才那個發光的冰塊嗎？”
子午點點頭，有些擔憂地看着季雲溪，道：“對，剛才你一直看着這塊東西，我一直叫你你都不答應，看你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我就把它給打破了。剛剛發生了什麽？”
季雲溪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碎冰一樣還散着瑩瑩光芒的東西，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這個東西看久了會讓人入魔吧……我們快離開這個地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