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夕暮計劃
夕暮計劃
明羲和席拉四目相對，眼底都産生興趣。決定同會會女士口中的首領。聽她恭敬的語氣，看來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但路途遙遠，十幾公裏的距離，竟然只能靠着一輛破不拉叽的越野車。這種上世紀的老古董，席拉也就在汽車博物館見過。她因為路上的颠簸快把骨頭折騰散架。
明羲覺察到異樣，席拉從不是委曲求全的人。
“你出任務東西準備的也太不齊全？”
席拉靠在後座上戴着墨鏡，擡手撥弄耳邊碎發，翹着二郎腿一臉無奈：“拜托，不過是個E級任務，我哪裏想到會如此棘手。你要是想喝酒我倒是能給你拿出幾瓶。”
開車的紅發女士神色不滿，一板一眼說：“首領規定所有人不得碰酒，光明女神也不願看到衆人被酒精麻痹自我。”
席拉目瞪口呆：原來所謂首領是個傳銷頭子。
後車廂的兩人，開始用星網通信錄聊天。
明羲：原來是異教徒。
席拉：那帝國不是更異教徒，迷信白發紅眸的吉祥物會庇護他們。拜托現在都四十一世紀，據說在十幾世紀，有此特征的人要拿銀劍刺穿心髒，砍掉頭顱。
明羲：就當逛逛，還能順手找幾個通緝犯。
正聊天時，突然有消息提醒。
【阿諾德向你發送視頻】
視頻？
封面顯示的是阿諾德那不茍言笑的冷臉，熟悉的金色眼鏡挂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明羲點開一看，才發現男人原本嚴謹束好的領帶不翼而飛。視角從男人的臉劃向他的半身。白色襯衫上一半的扣子被解開，露出玉色的健碩胸膛。幾縷金發垂在身前，遮住兩處殷紅，但還是若隐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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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旁邊無意看到的席拉，直覺鼻頭一熱。她發現明羲面色未改，眼中只有不解。
天哪，這麽色的視頻，她怎麽能做到心如止水。
阿諾德這老東西表面正經，私底下還挺騷!
【明羲：？】
【阿諾德：抱歉發錯了，這是給醫生看的，我最近好像皮膚過敏】
【明羲：哦】
然後席拉眼睜睜看着明羲手動删除視頻。
“你……”
席拉不知該說什麽，滿臉複雜的盯向明羲。她怎麽能如此淡定，阿諾德現在不是她情人，所以不該是保存視頻。
明羲少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問道：“怎麽了？”
“你為什麽要删除視頻。”
“他發錯了，那是給他醫生的。”
“啊？”
席拉震驚明羲沉浮多年，在感情上竟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單純。阿諾德就是在明晃晃的□□，她直接戳破老男人的詭計：“他是故意發給你的，就是情趣，你懂嗎？”
一頭霧水的女人仔細思考後得出結論：“所以他是想用視頻擾亂我的思緒，讓我任務失敗。”
明羲：好卑鄙的男人。
席拉：好可怕的女人。
她想到聯盟軍事學院學生私底下默認的三大準則。
遠離阿諾德
遠離機械系
遠離……
明羲滿是慶幸：“好在已經結束關系。”
“你跟他分手了？”
“只是結束情人關系，我已經注射過激素抑制針，所以沒必要繼續。”
席拉嘴角抽搐，她知道那是什麽針。在問世時她還嘲笑研究所那幫人閑的沒事幹，費時費力研制出無用東西。現在席拉開始懷疑人生。
又轉頭想，難怪阿諾德會發口口視頻給她，看來是想做最後的挽留。
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傳在紅發女士的耳朵中，她心中對此很是鄙夷。在內心請光明女神洗滌她們污穢的靈魂，重新變得潔淨。
“其實阿諾德還是很不錯的。”
席拉一改對他批判的态度，她可不希望明羲變成無欲無求的怪物。目前自己知道還打過這種針的人就是語冰元首。那可是不折不扣的魔鬼。就算是為了事業，也沒必要斷情絕愛。枯燥無味的生活還是需要些新鮮的東西調劑。
“我又不喜歡他這種類型，還是清純可愛些的更适合我。”
明羲被席拉提醒後，開始認為阿諾德不知檢點。在她明确說過結束關系後還發口口視頻給她。
席拉擰眉吐槽：“那修也不符合你的擇偶标準。”
“額，”明羲淡定反駁，“他怎麽不是？”
席拉的臉徹底僵住，開始背對明羲扶額懷疑人生。
修那神經病哪裏清純可愛！他就是心機綠茶加瘋批野狗，就算對喜歡的人有濾鏡也不必如此。席拉陷入長長的沉默，直到車在一片荒蕪中停住。
在女士的告知下，兩人才知道E21星球原來分成五大區。她們剛才所在的中心城是最繁華的，現在所在的是第五區，也是最落後的街區。
落後到什麽程度，連所完好的房屋都看不到，路上的風景只有一望無盡的黑色泥土和殘垣斷壁。路上只能靠矮小的标志物看清方向。席拉吃驚于此處環境險惡，怎麽還會有人生存。
為了安全，防止外星異種的侵襲。第五區的人只能住在洞裏，剛才死亡蜈蚣造成的騷動。使得在外面玩耍的孩童受了傷，他們跟剛才大樓的人一樣帶着機械義肢。
兩人神色頓時變得嚴肅，在不遠處眉目溫和的女人正拿着上世紀的醫療儀為孩子治愈傷口。她身上寬大的醫師服是很老舊的款式。幾個因為傷口疼痛哭泣的兒童在她輕言細語的哄弄下，變得堅強，不再流淚。在傷口愈合後，跟夥伴拉着手跑向不遠處的樂園。
那裏只有一個陳舊的滑滑梯和破敗的秋千，但孩子們秩序井然排着隊，挨個等待玩耍。
紅發女士肅然介紹：“這是我們的首領，安琪拉院長。”
席拉彎唇笑道：“有意思竟然叫天使。”
這位首領跟兩人想像中的都有些出入，對方先是略帶歉意的看向兩位來賓，然後繼續幫孩子們處理身上的傷口。還向天真的小家夥們介紹，這是剛才殺掉侵擾許久怪物的軍人。
有名模樣乖巧的小女孩緩慢走向她們，身上的衣服很舊，但很幹淨。頭發也梳得整齊，兩條機械手臂費力擡起，手心是顆黑乎乎的土豆，上面還帶着些泥土。
席拉目光嫌棄，但還是欣然接受。小女孩害羞的跑掉了。明羲眺望着等待療傷的孩子。估計有四五百個，大部分走路搖搖晃晃，目光混沌。幾十名大人根本應付不來，手忙腳亂的讓處理傷口，修理義肢。而在不遠處一些大孩子正在地裏刨土豆。
聯盟規定土豆作為主食給孩子是違法的行為。即使在蔬菜和肉類不夠的情況下，也要保證孩子的供給。營養液只有二十歲以上的人才能使用，即使研究院經過多年生計，也代替不了真正食物提供的能量和維生素。
突然外面狂風大作，烏雲密布。本就不明媚的陽光被遮蓋住。工作人員指揮孩子們趕緊進到地洞裏。仍有少部分的人被落在後面。
席拉撐起一把黑色大傘，遮蓋住二人，仰頭輕啧：“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麽會有酸雨。”
明羲垂眸搖頭：“不清楚，就是因為酸雨，E21才被廢棄。”
“真麻煩，我還以為一天就能完成任務。”
“或許會呢。”
明羲看到剛才給她們遞土豆的小女孩正跟幾個孩子擁擠在一處狹小的棚子。但依然有淅淅瀝瀝的雨濺在她身上。女孩的義肢本就鏽跡斑斑，若是被酸雨沖刷過，怕是不能用了。她脫掉身上的風衣，這由特殊材料制作。可以抵擋住酸雨的侵害，上前披在孩子們的身上。
小女孩被充滿馨香的氣味包裹住，偷偷仰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眸，她跟夥伴們小聲讨論。
“她好漂亮啊。”
“你說的是誰？”
“那位長發大姐姐。”
“我覺得短發大姐姐更漂亮，她的眼睛好美。”
席拉的眼睛确實漂亮，尾部微鈎，像狐貍一般狡黠聰明。為那本就明豔的面容添色不少。但在當今社會陌生人直接誇女士漂亮是相當不文明的行為，會被誤解為對方在工作領域表現并不突出。
明羲脫掉風衣後，上身是緊身的作戰服，黑色的緊身衣勾勒着勁瘦的腰身，胳膊上覆蓋薄薄的肌肉，健美迷人的線條引來不少人側目。
小女孩鼓足勇氣跟大姐姐說話：“你是來找院長媽媽的嗎？”
明羲低下頭，看向小女孩澄澈的眼睛。輕輕拉着她的手，摸着她稚嫩的臉頰：“是的，她對你們怎麽樣？”
“院長媽媽對我們很好，她是光明女神下來拯救我們的天使。”
明羲笑而不言，起身注視着院長忙碌的身影。女人的褐色短發下的眼眸沉靜溫柔，對待每個人都溫柔和善。
“你說她是天使嗎？”席拉語氣中充滿諷刺。
“因人而異。”
在明羲看來她是魔鬼，該下地獄的魔鬼。
院長姍姍而來，帶着歉疚請二人在一間勉強還算結實的棚子下就坐。
“招待不周，請見諒。”
席拉上來就開門見山，翹着二郎腿，冷眼質問：“孩子們是從哪裏來的？”
不論是聯邦還是帝國的孩子均是社會化撫養，在人造子宮和培育箱中出生後，會被義務教養到二十歲。其中的人員都是精心挑選，力求人類的未來得到最完美的照顧。席拉可不會認為他們是逃亡之徒的孩子。
院長目光柔和，語氣虔誠：“他們從光明女神那裏降落人間。”
“我呸，少給我說這種傳教的胡話，”席拉踩着板凳逼視着她，這個舉動引來周圍人的警覺，但她可不在乎這些蝼蟻，漠然說，“聯盟近百年來也沒有這麽多身體殘缺的孩子降生。”
女人依舊保持慈眉善目的模樣，緩緩開口：“我原本是聯邦七區的院長，他們本該是被清理的孩子。我受到光明女神的感化，所以把他們救下來再次撫養。”
席拉聽後愕然，目眦俱裂。先是一腳踢翻地上的板凳，随後拉起女人的衣領要痛罵對方一頓。但被明羲給攔住，她面色平靜，語氣從容不迫：“你身為院長應該清楚，聯盟規定有某些疾病的孩子不能降生。”
“可他們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女人目光悲切，雙手疊放在胸前，“五個月大的孩子已經成形，心髒已經會跳動。難道因為冷冰冰的法律，就剝奪他們的生命權，這太殘忍了。現在科學技術越來越先進，說不定以後有能治愈的方法。”
“你個**,***。瘋子，你以為你在做什麽善事！”席拉忍無可忍，一頓暴力輸出，“能被聯邦放棄的孩子，那是本身基因就帶有疾病。他們大部分根本活不過二十歲，你卻私自讓他們降生。來到這種鬼地方茍且活着。你也侵犯了他們的生命權！”
“不是我，是光明女神讓我救下他們。”女人語氣輕柔，滿眼慈悲，“是神指示我救下他們，給予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