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北瑤一行人走了好些天，總算是離開了沙漠，到了周國和樓蘭交界的邊境，和兩國節度使交接完成後，周國長寧郡太守帶北瑤一行人住進了驿館。
長寧是周國最靠近邊境的一個小郡鎮，地方小且不富裕，且長年受戰火侵襲，更是貧窮。
驿館說是驿館，其實也就比農家的院子稍微好上一點，随北瑤出使的官員看到破敗不堪的門楣，皆是有些不滿。
都不想走進去，就怕才走兩步，歪斜的驿館牌匾就砸頭上。
“王爺，咱們真的要住在這裏嗎？就這還是驿館呢，打發叫花子呢。”一名女官眉頭皺在一塊兒，不停地拍着身上沾上的風沙。“這個地方，還沒有我家旺財睡得舒服。”
長寧郡雖然不是處于沙漠地帶，但是畢竟和樓蘭直接接壤，中間隔着臨江山為界，而長寧臨江山方圓十裏更是荒蕪，不生長植物。長年下來，這個地方除了破就是風沙大。
路上的行人都沒有幾個，有也是裹了很厚的布擋住大半邊臉，可見長寧這個地方天氣是有多惡劣。
北瑤撫摸着馬兒的頭，喂馬兒喝水，這一路來多虧了馬兒代替她的雙腿，而沙漠的水極為珍貴，人馬都沒得到多少水喝，馬兒多次都渴得仰天長叫。
“本王生來便是皇室宗女，身份何其尊貴。但是本王吃過的苦，別說是一間破敗快倒的屋子沒住過，就算是苦澀難咽的野草都能吞下。”
為了守住北國的疆土，北瑤十二歲便上了戰場，只因為那個時候，北國處于八方觊觎，風雨欲倒，而朝中無人可派。在別家孩子還在父母承歡膝下撒嬌買糖的年紀，将生死交于天命。
有的時候糧草盡了，士兵們沒有吃的，為了保持良好的體力再戰，北瑤只好帶着大家到處去挖野菜，下水捕魚。有的地方別說魚和野菜能找到，就連水都沒有。實在是渴得緊了，北瑤甚至忍着劇痛劃開自己手腕喝血以保持生存下來。
北國只是個小國，論富庶，論人口都不及大國十分之一。若想強大，要先學會保護自己不怯弱。作為北國公主，首先要從自身做起，才能讓更多北國人奮發圖強。
“楊大人，本王知道你是從來沒有離開過無憂城，沒吃過苦。”
随北瑤出使的官員基本多數是皇姐撥的，很多不僅沒有吃過苦，而且還是生來便是富貴。拎着一籮筐書敢談天下敢談社稷，卻實際上連無憂城外一無所知，更別提對其他八國有所了解。
正因為這個原因，皇姐覺得這些人需要鍛煉，便讓北瑤帶他們一起出使周國增長閱歷，希望有所收獲。這樣對北國今後的發展便會多增一份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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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要知道，我們北國依附于周國之下，心裏就算有不滿暫且還是忍耐的為好。小再說了長寧這個本身就窮，驿站沒錢修繕也是情有可原的。”
長寧都沒多少人，來這裏任職的官員做不了個把月就跑。現在這個太守北瑤曾聽人講過，還是長安城某個皇親國戚的兒子，犯了什麽大錯被貶過來的，在這裏待了半年有餘了。
楊瑩很不高興，不認同北瑤的說法。“就算沒錢修繕也該省出銀子修繕啊，這可是驿站，來往各國的使臣那麽多。”
北瑤有些無奈，“人家修不修驿站那是別人的事。大不了你不住，去別的客棧歇腳。在人家國土上，挑剔什麽呢。”
雖然也周國覺得不大地道。
那個太守肥頭大耳一身穿金戴銀，一看就是油水撈得很足吃得很好的樣子。而且那色眯眯的眼神一直在宮女們身上流轉，說不定會出什麽幺蛾子事情。
北瑤心有不好預感，決定還是只歇一晚腳，明天一早盡快出發去天闌城。
女官被北瑤怼得說不出任何理由，畢竟王爺都受得了，自己比王爺也尊貴不到哪裏去，還有什麽可挑剔的呢。
北瑤給拿兒喂足水後，牽着就朝後院走，“住得慣的都留下，住不慣的自己掏錢住客棧。明天一早，天剛破曉的時候在驿站門口集合，去天闌城。”
扔下這句話後北瑤就走了，李彥等侍衛趕緊追上去，其他官員愛住哪裏他們可管不着，但是他們的任務不是住哪裏，而是時刻保護北瑤的安全。
剩下一批官員大眼瞪小眼，讨論過後還是決定一起住驿站，弄幹淨一些能躺就行，反正就一晚。
驿館比北瑤想象的還要破爛，連床板都是破的，更別提棉被和床單。
桌子上的灰，随手指甲一摳，就是一個印子。若是灰能換算成食物，這一屋子的灰塵起碼都夠北瑤吃一年了。
“王爺，您看，要不咱還是住客棧吧。”李彥站在門口都不敢進去，“誰家驿站也沒破舊成這樣啊，都多少年沒住過人了。”
北瑤斜了他一眼，“本王沒錢，住不起客棧。”破點就破點，又不是什麽危房，收拾一下不就好了嘛。
手裏拿着早就準備好的雞毛撣子撣灰，吩咐李彥去掃找把掃帚過來一起打掃，被點名的李彥只好奉命前去，沒過多久就帶回掃帚抹布等物。
“李彥？這掃帚怎麽是新的？還有這抹布怎麽也是新的。你不是花錢買了？”北瑤拿着雞毛撣子就朝李彥撣過來，弄得李彥灰頭土臉地直嗆鼻。
北瑤那一撣子，直接把李彥身上的外裳鍍上了一層厚實的灰。李彥連連求饒，撲通一聲跪下，舉着雙手表示非常無奈，趕緊解釋。“王爺，這都是您吩咐的啊！要掃帚要抹布，屬下都給您準備好了，為什麽還這麽生氣呢。”
“本王讓你去借，去借！誰讓你花錢了，本王就那點銀子，哪經得起你這般折騰！”北瑤按着李彥慫極的頭，恨鐵不成鋼地嘆息。“本王沒錢啊，沒錢啊。不是都跟你說過了。錢財要使在刀刃上，不必要的時候不要浪費。這路上你都用了二十兩銀子了。這次的掃帚和抹布錢，不給報銷！敗家子！滾出去！”
北瑤留下掃帚和抹布，吩咐了幾個宮女一起打掃，很快就将原本破舊的屋子弄得幹淨整潔，雖然看上去仍然是有些簡陋，總比之前來的時候看起來要好上許多。
而李彥，委屈巴巴地坐在自己房間內，把幹癟癟的錢袋取下，把裏面僅剩的錢財小心翼翼地數。
“又不讓報銷，這王爺也實在太過分了，摳門摳成這樣。”
八月的天氣很熱悶熱，即使是到了晚上也不好上”許多。十多天的沙漠之行，北瑤的臉曬得有些脫皮，便躺在床上，臉上敷着一圈黃瓜薄片。
雖然女人在北國不需要靠臉，有實力就行，但是萬一以後嫁的對象是個美男子呢，不收拾自己也會被嫌棄的啊。
躺在床上十分惬意，聽着屋外的鳥蟲鳴叫聲昏昏欲睡，正當想合眼的時候，冷不丁的一支箭就朝面門襲來。
做出反應的北瑤側身而躲，箭支射偏刺穿了北瑤身上的薄棉被。
“才剛補好的被子。”北瑤覺得自己大慨是世上最落魄的王爺，連蓋個補丁被子都要被人偷襲。
拔出箭支，發現尾端并不是尖的，是個圓頭，就算真刺中了北瑤，也要不了北瑤的命。
箭頭處綁着一層厚重的布，像是裏面包裹了東西。
北瑤解開之後，發現是一封信。
“北國公主，您想知道那個治好您雙眼的醫師是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