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風扶玉清楚，以沈末那種寧願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個性，定是暗中還派了人盯着他在牢中的一舉一動。只要對于沈末無用的人，沒有人能活着回來。
一牢頭給風扶玉面前的碗添滿酒，俯首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大殿下暫時無法脫身，讓人轉告小兄弟，會盡快安排接小兄弟出去的。”
然後趁着倒酒的時候，特意從衣袖裏露出半截金黃色的牌子。雖然那塊牌子只能看到半截，風扶玉仍然是看出是沈君悅的。
雖然風扶玉摸不清楚沈君悅在東越的勢力如何，如今看來他的勢力在沈末眼皮子底下應該是安插了不少。
風扶玉有些警惕，雖然自坐牢來，這兩個牢頭沒有為難自己，但是他畢竟身處敵營，随便一塊沈君悅的腰牌并不能代表什麽。
“不知道兩位牢頭大哥在說什麽，在下并不認識什麽大殿下。”
風扶玉的警惕顯然兩人是預料之內，皆是哈哈大笑。“小兄弟，你還記得大殿下欠你二十兩銀子沒還嗎？大殿下說，這次就當是銀子利息一起還了。他還說，雖然知道小兄弟自己脫身也是不難，但若想光明正大的出去以及不被人追殺，便是有些難了。”
牢頭喝了一大口酒。“我們大殿下，從小就是被陛下放棄的，甚至是受陛下威脅。外間都傳，東越大皇子自出世就夭折了。實際呢，是因為因為天生不足便被放棄。我們從小就是看着殿下喝着藥長大的，後來他被陛下接回去的時候，陛下為了斷絕殿下對收養那個人的念想，直接滅了那個人的滿門。”
“什麽？”風扶玉吃驚，“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以那日北瑤對沈君悅的态度來看，沈君悅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沈末有做到這麽絕嗎？
凡事無因不成果，若當真如此，風扶玉覺得沈君悅的師父應該知道沈末的什麽重要秘密，為了斷絕有一天公之于衆，才做出滅口的舉動。
牢頭點頭，“有些事我們兄弟倆不方便說，總之既然小兄弟和大殿下是朋友，今後他若有難，還請小兄弟看在朋友份上，幫他一把。”
風扶玉這人雖然貪財，但是該還的情分都會遵守。但是他如今連沈君悅的面都沒有見到過，更是不清楚兩個牢頭的來歷，到底是和誰有關。若是沈末來故意找人試探他底細就麻煩了。
“牢頭大哥，能不能拿出更讓在下信任的東西，不然在下并無法确定今日這番話出于試探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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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牢頭面面相觑，有點沒想到風扶玉警惕心重得太過了。
“姓風的，你這警惕性可趕上那老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他兒子呢。”沈君悅站在牢門外，對着牢籠上的鐵杆看了兩眼，指甲敲了敲，嘟哝了一句，“上好玄鐵，這起碼得在地上睡了千年了吧。這老頭還真舍得用這麽好的東西做無用的籠子，不過你這只鳥挺特別的，幾天不見都像從垃圾堆裏爬出來的。”
沈君悅手裏搖着把折扇，狹長的鳳眸挑了挑，嫌棄地看了一眼臉都是花的風扶玉，那頭上亂得可以住窩小鳥了。
“我記得你挺愛幹淨的。”
風扶玉鼻子裏哼了一聲。“別以為就這樣想逃掉我的銀子。人情歸人情，錢財歸錢財，一分也別想黑我。”
“你确定？”沈君悅也是無語了，這把錢看得比命重要的人，樣子可真夠可怕的。
風扶玉挑眉，“自然。”
“咳咳。”沈君悅轉移話題，“你确定就自己想法子跑？”這個時候還為錢拎不清的大慨就只有眼前比瘋婆子還要瘋婆子的風扶玉。揣着天下第一美男的美名，哪個知道這人為了一個銅板都能下達追殺令。
“我現在不想出去。”風扶玉來東越又不是來游玩的，不掌握到東越的一些重要東西是不會走的。
沈君悅懶得繼續勸風扶玉，“行，那我純粹是多管閑事。反正朋友這份上我已經做得很道義了。你有命活着出去，我十倍奉還你那二十兩的銀子，連着利息。如果死了，就燒給你吧。估計活着的機會不大，畢竟你這種為財而亡的。”
果然瞅見風扶玉臉色不好，掉頭就溜。
“姓沈的！你不死我都給你燒紙！怎麽說話的，你才活着的機會不大！”
風扶玉撿起一塊破瓦片朝搖着扇子的沈君悅丢過去，沒扔着，便是找了個牆角生悶氣去了。
————
這廂，北瑤挾持着沈末逼着沈末的人退下且扔下兵器。衆士兵生怕她傷了沈末，讓他們做什麽就照做。
事情按照北瑤的方向發展地很好，她得到了一大包金子，且挾持着沈末離開東越的駐紮營地，到了郊外後，沈末呼了一口涼氣，問北瑤可不可以放人了。
北瑤這個時候已經逃得很遠，離東越的駐紮地足有十裏遠了，但是她還是沒有放過沈末。
沈末被綁在了一棵樹下，看着北瑤在他面前殺野雞烤着，一口都不分開他吃，還不放人。
“姑娘，你也看到了。朕雖然身為一國之君，但是這武功比你差勁多了，你放了朕，朕也殺不了你。”沈末攤着手，“你又已經拿走了朕帶過來的所有軍費，吃穿一輩子都不愁，何必呢，互相理解一下。放了朕吧，朕沒有什麽威脅性的。”
沈末瞅着北瑤看到金子那幅眼裏冒金光的樣子，也一時沒法辨認她是為財還是要他命的。
“姑娘若還是不滿意，朕可以許給你貴妃之位，讓你一統後宮如何？”
北瑤本是不想理會沈末，這後來的一句她一下子就火了，這個死老頭還敢打她的主意？也不瞅瞅看自己都一把年紀了，老成骨頭一把還好色。
沈末見她更為憤怒，直接丢了一把雞骨頭扔到他衣服上。“姑娘，這是不大滿意？莫非是想要皇後之位？這可有點為難，朕答應過兒子這輩子都不立皇後。所以雖然是個貴妃，其實也是最尊貴的女人。你要不考慮一下？”
“死醜老頭！也不瞅瞅你都入土的年紀了，還要不要臉！”北瑤完全有能力自己做女王，就算是嫁給風扶玉今後也是皇後娘娘。
這老頭陰險狠毒也就罷了，還用什麽破貴妃誘惑自己，記不記得方才是誰挾持他來着？
“入土？朕才三十多歲。”沈末摸了摸自己的臉，完全沒摸到皺紋枯皮之類的讨厭東西，每天都照鏡子來着，什麽時候醜過老過？
“姑娘，有鏡子嗎？朕想看一下自己的臉。”
北瑤手裏的雞腿都被沈末吓掉了，生無可戀地轉過頭來，看到沈末緊張兮兮地摸着自己的臉，看到她轉過身來，伸手要鏡子的急切樣子。
誰能來告訴她，為什麽這個家夥和傳聞有出入，他娘的自戀啊！
北瑤和沈末沒有正面交鋒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狼心勃勃的人，除了擴張領土外，還格外在意自己的相貌。
“給你！”北瑤實在看不下去，便抛給沈末，轉過身去繼續吃烤雞。
烤雞的香味不停地誘惑着沈末，尤其是掉在火堆裏那個被吓掉的雞腿他看了很久，這廚藝比那些莽夫做得好多了，打仗盡吃些粗飯可饞死他了。
北瑤聽到吞咽口水的聲音，轉過身去，沈末立馬閉住嘴巴。
再也吃不下去了。
“姑娘，朕可以用什麽條件和你換烤雞。”沈末被被北瑤看穿，索性也不掩飾了。
“東越的陛下，”北瑤努力平複自己的脾氣，告訴自己要冷靜，“您吃過無數山珍海味，摟過不同風情的美人。怎麽會看上小女子這粗陋的廚藝，還有小女子這連面貌都不知道的樣子。”
“姑娘的眼睛甚為好看，裏面似承載了星辰大海，朕喜歡姑娘的這雙眼睛。”沈末笑道，“姑娘若能揭下這面紗，相信更為動人。”
眼睛——
北瑤頓手，怔了一下。
“朕閱美人無數，就數姑娘的眼睛最為動人，随便一眨，便是會說話一般。”
“東越陛下可真是會說話。”可不就是你設計，讓人傷了本王的眼睛嗎？北瑤心裏冷笑，誇得這麽狠，這老頭究竟是想做什麽？
“不，沈末是個粗人，不懂用更好的詞彙去描述。”
“是嗎？”北瑤偏偏不信。
“東越陛下是想看小女子長什麽樣吧？”北瑤扯下面巾，“認清楚了，這張臉陛下就算沒見過但足以聽人講過。與其狠誇小女子，試圖讓小女子揭下面巾，不如把那些還挂在樹上的夜蝙蝠叫下來，小女子這手啊，最近有些閑，正想練練手！”
沈末見北瑤揭穿得徹底，不留一分餘地，也不再掩飾，打了個響指，數百名黑衣人從林子上空跳了下來，伏地朝沈末道。“陛下。”
沈末擺擺手，“來個人給朕松綁，朕被綁得腿都麻了。”
為首的黑衣人上前解了沈末的繩子。
沈末朝北瑤走近了一步，眉間含笑。“本來是瞧着姑娘一個女子放一馬，想着讓姑娘拿了錢財識時務一些。卻不曾想姑娘非要讓朕以多欺少。公主，看來那封信确實讓你着急了，真讓朕好奇究竟那少年究竟是何來頭，讓公主願丢下出使周國的重任，只身犯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