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寒風一如既往的在嚎叫，可木屋裏的氣氛溫暖和諧。幾人蜷在桌子周圍，空氣中彌漫着松油燃燒的味道，清香中略帶苦味。充足的食物，溫暖的住處，給孩子們的內心帶來安全感，一個個的幹勁十足，對明天有着無限的期待。

天氣好的日子，全部出去拾柴，蘇甜帶着星野與安傑，想将小屋附近的樹木，全部砍掉，當然這是一個大工程，相當于開荒。只是目前的土地，像冰塊一樣冷硬。但他們來日方長，可以慢慢來，積少成多。她覺得房子周圍的樹木太多不安全，要是有人藏在裏面，他們都看不到。

而且開出一片菜園，也方便日後生活，砍下來的樹木，正好用于取暖，挖樹根是個難題，不過好在她房子周圍的樹木稀松，慢慢來是沒問題的。

她還要找到原主家的田地開在哪裏，有種子有地瓜，那麽一定有一片賴以生存的土地。房子附近靠着河流，即使雨水不充足，也一定能有不錯的收成。

這麽多天下來，她發現星野的手很巧，這會正在做燈籠呢。蘇甜剪了大小合适的粗麻布，找來一小塊的彩色的布，剪出小花朵的形狀，與茉莉一起縫在麻布上。星野用木頭做的框架已經完成，沒有釘子都是做了卡扣，互相牽制借力組成的，看着結實耐用的感覺。

沒有膠水這等方便的東西用，蘇甜最後用麻線，将燈籠的面固定了上去，透着古樸自然的燈籠就完成了，花花綠綠的裝飾看着更是可愛活潑。她最後拿出半個蠟燭，小心的固定在裏面，雖然蠟燭拮據，可若是晚上有人出個門，有點光亮還是方便的。

從孩子的口中得知，每一個季度，都會有一次大的集市，人們都會去以物換物。這個時候紙幣是不流通的，人口少的可憐，附近的十多個，甚至是二十來個村子，合并成一個大的新村落。并找到方圓一千公裏處，最合适耕種的地方居住。

遠處還是有先進一些的地方，比如那些掌握了一定技術的基地與城池。他們用藥品，種子，食鹽，甚至是一些這個時代的奢侈品，來換取其他人的米糧，牲畜。一小部分的人，依然過的還很奢侈。不過像這種比較大的基地，得七八十平方公裏才有一個，等于三個城市的面積。

按人口算的話，估計只有從前的幾十分之一，走在沒有人居住的區域，很可能三四天都看不到一個人。這時候的道德感也沒那麽強烈了，出門一定要多人結伴而行，不然多伴會被打劫。這時蘇甜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遇到的都是有良知的好人。要不是她這裏還屬于，可居住的區域，她可能都不一定會碰到人。

下午沒什麽事，蘇甜蓋着被子貓在桌子下面看書，看着看着困意襲來，見對面沒人坐着，直接滑倒了。脫了外套挂在椅背上，将被子蓋到下巴上，頭上的針織帽，直接拽到眼下，睡着了。這兩天她家親戚來了，她離不開火爐了，懶洋洋的想睡覺，睡前還想着明年一定要搭個東北大火炕，這裏的冬天，小木床真的扛不住啊。

星野去了河邊剛回到屋子，沒看見蘇甜的影子。

“安心，姐姐呢？”他看着兩個在自己房間裏，玩着什麽的小姑娘問道。

“不是在桌子那裏嗎？”安心回頭答道，她與茉莉正在研甜姐新給的頭繩，互相梳着辮子。

星野轉頭向桌子處走去，爐子裏的木頭快燃盡了，他打開小鐵門，又放了兩塊木頭進去。一個回身便看到了桌子底下，蓋着被子的蘇甜。她黑色的帽子扣在纖細優雅的鼻梁上，唇色比每天看上去有些淺，臉色也越發的冷白，顯得下唇邊的一點美人痣，尤為的顯眼。卷卷的頭發貼在稍顯肉感的側臉上，當他緩過神的時候，手指差點觸碰到她的臉頰上，他剛想收回手，卻還是将她臉上貼的頭發，向後理了理。

爐子裏的木頭半燃不燃，一縷煙霧從爐子裏面鑽了出來，星野坐到了桌子的側面，拿起一個破舊的蒲扇，輕輕的将煙霧扇到另一頭，大概五分鐘後，木頭徹底燃燒，嗆人的煙霧便沒有了。

蘇甜覺得這裏好暖和，都不想睜開眼睛，她剛想揉揉眼睛，就發現頭上還戴着帽子呢，于是迷糊的一把将帽子拽了下去。

下午的餘光，透過窗子模模糊糊的照進來，打在屋子裏，慵懶惺忪的模樣。

蘇甜的頭發與帽子，摩擦起電頭頂一層都站了起來，她不情願的睜開眼睛，腳底那頭有個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

“醒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星野看着她微皺的眉頭問道。

“嗯……有點！”腸子像打了結一樣，滋滋啦啦的抽疼，不動還好，一動都得彎腰。這該死的老毛病，瓤子都換了，還不放過她。

“哪裏不舒服？”

“肚子，不過沒關系，躺着就沒事了。”她有氣無力的說道，整個人看着都有點蔫了吧唧的。

星野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沒一會就将自己的被子拿了出來。

“這墊子不熱，再鋪一層吧！”他指着面袋子做的墊子說道。

“我不是很想動。”蘇甜搖了搖腦袋，讓她從暖和的被子裏起身不可能。

星野放下被子，看了一眼窩在被子裏的蘇甜。

“你不用起身，我鋪好，你在過來。”

“我不起身，你要怎麽鋪，就這個方向離爐子最近。”她眯起眼，語調懶洋洋的說着。

少年走近蘇甜的身旁，将她裹在被子裏，彎腰雙手穿過被子下面，連人帶被一起托了起來。

“喂……少年，太誇張了，快把姐姐放下來。”她沒想到他這般的簡單粗暴，頭搭在他的臂彎裏，自下而上看去，是他明顯滑動的喉結。

也就一瞬的功夫，她便被移到了桌子的另一邊，像個繭蛹一樣的裹在被子裏。

星野拿起自己的被子，攤開在爐火旁邊，烤了四五分鐘，保證被子不再是涼的，才在剛剛蘇甜睡覺的地方鋪好，這正對着爐火，溫度能直接撲到身上。

星野還是穿着自己來時的那套衣裳，只不過外面加了毛衣。這混亂的穿法搭在他身上，意外的好看，許是人長的好看，披個麻袋都是漂亮的。

太過惹眼的頭發與五官，不知走到人多的地方，會不會成為異類。

“星野，外面像你這種長相的人，多不多？”她邊問着，邊指了指頭發。

“你是指發色嗎？”星野會意道。

“嗯……當然不只是頭發。”她與幾個孩子的長相，自戀點來說約等于中等偏上。可與他比起來，好像不是一個圖層的。她有些好奇，外面這種五顏六色的頭發，是很常見的嗎？

“外面不是很多，偶爾能看到一兩個，但基地裏有一二百人。所以雖然少見，但也不會被當成妖怪。”他語氣裏帶了不知名的委屈。

“誰說你像妖怪了！”她覺得他心思還挺敏感的。

他想過來再将她抱回去，她連忙起身忙道：“我自己過去就可以。”

“你嫌棄我？”星野看她像一只毛毛蟲一樣，一點一點挪着，眼裏帶着笑意道。

“哪有？不習慣而已！”她裹着被子蹭到了另一頭，上了木榻又鑽進了桌子底下。

“實在不知道幹什麽，就去灌個暖水瓶吧！”

星野聽完轉身去尋了瓶子。

茉莉與安心發現姐姐不舒服後，主動承擔了做飯的任務。

晚飯就是簡單了煮了一鍋瘦肉粥，幾個孩子看蘇甜無精打采，也就沒在桌子旁嬉鬧，天黑了就回去休息了，茉莉還貼心的給蘇甜找了枕頭。

在爐子旁躺了一下午的蘇甜，這會更是去不得冰涼的二樓了，吃了粥後舒服了不少，但也扛不住樓上的冰冷。

她今天就要窩在這裏。

天色漸黑，星野還坐在爐子前，偶爾添塊木頭。

“你也去休息吧，我沒什麽事。”她只是不想動，有些懶。

“我不累，一天都在休息。”

“那我不管你了。”

“嗯……！”

蘇甜睡了不知多久後，睜開眼睛，就見他長腿交疊着，坐在木墩上，身子靠在木榻旁邊的凳子上。雙手放在毛衣的大口袋裏，扣着帽子，閉着眼睛。輪廓分明的鼻梁與下颚線清晰無比，修長脖頸上的青綠色脈絡，像紋上去的圖騰一樣，神秘中帶着點華麗。

爐子裏的火苗跳動着，一看就是剛添過木柴沒多久，火光照在他臉上身上，忽明忽暗，像熒幕裏播放的老電影一樣。

蘇甜動了動身子，轉頭又接着睡去。

日子過得很快，盡管天寒地凍，不怎麽出門，可窩在家裏的時光依然其樂融融。

聽安心掰着手指算日子，她知道該過年了，過年就要有過年的氣氛，蘇甜領一屋子的大小朋友，開始備年夜飯。

提前做好了紅糖饅頭，豬肉餃子，白菜包子，紅豆吐司，牛角包，甜甜圈。每樣都用袋子裝好，埋在外面的雪堆裏。這樣早飯的時候，就不用再冰涼的廚房裏現做了。

天然的冰箱速食，方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