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沖動
沖動
“啊——”
幾人終于陸陸續續爬到山頂。
“我操!”張缶站在山頂往下張望:“原來淮寧這麽大。”
“大個屁。”何哆哆湊過去:“一眼就能數落清楚還大。”
“我就不能随便感慨感慨嗎?”張缶瞪他一眼。
邊崎之最後上來,山頂這裏風最大,也最為陡峭,只有幾塊巨大的石頭屹立于此,這幾塊石頭四舍五入都是圓的,一個接着一個緊密相連。
圓石夾縫很大,摔下去也許就爬不上來的那種。
張缶已經邁開腿從最裏面跳到懸在最外面的大石頭去了。
“酷啊。”邊崎之看着他。
他往前走了走探頭一看真的好高。
何哆哆不敢如張缶那樣飛,貓着腰從夾縫中間爬過去,身姿狼狽。
沈一歐也跟着跳了過去,大風流氓地掀起他的衣角,長腿撥開冷氣,發絲淩亂些許。
邊崎之不願狼狽爬過去,但确實也有點膽戰,不過基于面子他還是小心翼翼跳了過去。
歪歪斜斜地跳到了最前面的大石上,剛落地腳還不穩,下意識扶住了沈一歐的肩,沈一歐以為他要摔,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邊崎之腰身一僵,頓時心跳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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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在天邊的風一道道劃過來,劈開了少年的心動,和着西風落向滿世界。
“站穩了嗎?”沈一歐湊在他耳邊問。
不知出于什麽,邊崎之突然不想他放開,腦子一熱就說了句:“沒有。”
“那你摔下去吧。”沈一歐松開了他往前走了。
邊崎之摸了摸自己的腰,覺得還算細的,一只手抱着也不費勁,要是再靠近點,說不定能攬到前面來,前面……前面還有腹肌,那他為什麽不喜歡,為什麽不多抱一會兒。
想到這裏居然有點失落。
這種失落很快又被大石上的風景取而代之,在這裏視野會很遼遠,一眼能望盡曾經淹沒自己的小鎮。
沈一歐目光悠長,不知看着何處,明明是很冷漠的神色,眸色卻含了些開心。
“這裏太棒了!”張缶叫道。
“你第一次來?”沈一歐問道。
“對啊。”張缶看着山下:“以前都只是聽說,因為有點難走所以就沒來。”
中二病又犯的邊崎之突然問起:“話說阿腥比神住哪兒?”
“後面的樹林裏。”何哆哆配合演出。
幾人順着他的目光轉身往後望去,這是一片靜谧窄小的樹林,雖然看起來沒那麽壯闊,倒也不失美感。
“錄個視頻。”張缶點開攝像頭對着死人:“邊崎之看鏡頭。”
邊崎之這才收回對阿腥比神的想象轉回頭來,笑着搭上了沈一歐的肩。
“夏天在這兒應該挺舒服的。”張缶低頭點了根煙:“涼快。”
“有太陽,曬死。”何哆哆說道。
“我特麽不知道太陽下山了再來啊。”張缶吸去第一口。
“太陽下山了等你上來天都黑了。”何哆哆說道:“你要上來探險?”
“給老子滾。”張缶不想說話了。
“抽煙嗎?”邊崎之湊去問沈一歐。
“抽。”沈一歐看過去:“你倒是拿啊。”
“哦。”邊崎之笑笑從兜裏摸煙去了。
他開盒一看,裏面躺着一根煙和雜亂無章的煙草。
“怎麽辦?”邊崎之無奈地看向他。
“張……”沈一歐擡頭欲要喊,卻被邊崎之拉住了袖子。
“給你留半兒。”邊崎之說着低頭點燃了煙。
沈一歐側眸看去,邊崎之嘴唇覆在煙紙上,他唇色淺淡,輕含着煙。
看了會兒又不願找張缶拿煙了。
風亂撲一氣,煙灰瘋掃。
沈一歐一貫沒有抽別人半兒的習慣,這次莫名有點期待。
“看我幹嘛?”邊崎之看向他:“你很急嗎?”
沈一歐收回目光:“有點。”
邊崎之大抽了幾口,一嘴煙地說話:“給。”
沈一歐随手接過,咬進嘴裏。
“真可愛。”邊崎之揉了揉他的頭發。
“滾。”沈一歐彈去煙灰。
“走吧!”張缶站起身拍拍屁股:“去找阿腥比神。”
沈一歐并不着急走,坐在石頭上悠悠抽煙,他閉上右眼望過去,幾人消失在視線中,只剩下左眼視線裏的邊崎之。
就好像,這是專屬于他們兩個的約會。
直到他們都走完才在石面上擦滅了煙,扯了張紙巾包好煙蒂揣進兜裏,三兩下跳了過去。
“我操,這裏可以啊。”邊崎之說:“怎麽有種野外求生的感覺。”
小路蜿蜒曲折,偶爾一段路雜草叢生,道路橫劈着一叢帶刺的樹藤;時不時又會有一條錦花小道,這裏少有人來,花都是野生野長的,無人刻意照料,卻盛開得分外豔麗。
安靜得只剩下幾人的聊閑聲和蟲鳴鳥叫。
“野外求生如果是我們,這檔節目可能得垮了。”何哆哆說。
“誰說的。”張缶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邊崎之掏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繼續走。
“你有信心你現在就給我吃條蟲,生吃,上。”何哆哆喊道。
“操,給老子滾!”張缶大步往前去。
邊崎之無奈笑笑跟上他們。
一直走到小樹林的盡頭,才被一個洞穴攔住去路。
“這兒就是阿腥比神住的地方?!”張缶激動不已。
“是的。”何哆哆無奈點頭。
邊崎之趕在張缶前面沖了進去。
“阿腥比神!”邊崎之仰頭喊起來:“你在嗎?!”
“我在。”沈一歐悠悠走過去:“你好,我是阿攸比神。”
邊崎之:“……”
“哈哈哈哈!!!”
張缶當場笑趴。
何哆哆也沒忍住,跟着爆笑起來。
“掃興。”邊崎之環顧四周:“這兒還行啊,為什麽不開發成旅游景區?”
這裏的确像模像樣的,洞穴之高足十尺有餘,寬闊只談些許,只是常年位于這荒涼樹林,潮濕無比。
“不知道,可能因為死過人吧。”何哆哆說。
“這兒死過人?”邊崎之一驚。
張缶眼睛一亮:“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初三那個男生?我聽說過。”
“初三啊,這麽小,好可惜。”邊崎之道。
“對,就是在剛剛我們坐的那個大石頭上,聽說好像是因為跑到前面去拍照摔下去卡樹上死的。”何哆哆說道。
“好了別說了。”邊崎之遠離他們走到沈一歐旁邊去。
沈一歐撇他一眼:“怕?”
“沒有。”邊崎之連忙說:“你別覺得我慫,我真不是怕,就是我家家規裏有這一條,不能污蔑死者,我怕他們說到後面會說到不漂亮的話。”
“哦。”沈一歐一笑:“沒覺得你慫。”
“行。”邊崎之也笑笑。
“誰帶水了啊。”張缶到處張望,就看到了沈一歐手裏拎着的半瓶礦泉水。
飛速奔過去,沈一歐還沒來得及躲,水就被他撈走了。
他擰開瓶蓋,剛抿到一點點水就又被何哆哆搶走了,張缶半口水嗆在嗓子眼,狠狠咳嗽起來。
何哆哆大喝一口又遞給邊崎之。
邊崎之喝完還給沈一歐。
“我特麽還沒喝呢!”張缶吼道:“我就嗆了一口!”
沈一歐把水丢給他,他一口飲盡。
“诶!這兒還有坐的。”邊崎之看着不遠處的一把石質椅子:“說不定真還是個寨子。”
邊崎之吆喝道:“寨主呢?”
“這兒呢。”沈一歐舉起手。
“你不是阿攸比神嗎?”張缶笑了起來。
沈一歐道:“都是我。”
邊崎之湊近沈一歐小聲說:“既然如此……這位寨主,我可以做你的壓寨夫人嗎?”
沈一歐側頭看過去,不禁唇角一勾:“求之不得。”
邊崎之愣愣看了他幾秒,覺得自己大概瘋了,居然會有一種不明所以的沖動。
這種沖動十分強烈,死死囚禁着他,而他覺得全身都被束縛了。
“醒醒,壓寨夫人。”沈一歐敲了下他的腦袋。
邊崎之回神來笑了笑。
“我操!”張缶一個猛身跳了起來:“這裏有老鼠。”
“會不會是阿腥比神的子嗣?”邊崎之問道。
“誰家老虎生老鼠?”沈一歐無奈道。
邊崎之往張缶那邊走:“玄幻片裏什麽稀奇古怪都有。”
他說着彎腰去找那只老鼠。
“我操!”邊崎之猛地站直身子往張缶那邊退,張缶比他退得還瘋,兩人直直竄到了牆那邊去。
何哆哆扶額:“你們是不是男的,就一個老鼠有什麽好——啊啊啊!”
老鼠已經竄到了何哆哆腳邊,他胖腳一彈,跳了起來,連忙奔向邊崎之和張缶。
那兩位好不容易緩過來就被突如其來的何哆哆吓得到處亂跳。
“哪兒啊哪兒啊?”邊崎之根本沒看到,卻還是吓得不輕。
張缶也是四處穿梭:“不知道啊,沒看到!”
這三位比老鼠竄得都厲害,一旁的沈一歐就顯得格外泰然了。
“是不是傻?”沈一歐說道:“怕不知道出去啊。”
他說着繞開幾人走出了洞。
三人這才反應過來:“……對啊,為什麽不出去……”
“阿攸!等等我!”張缶最先追了出去。
邊崎之也和何哆哆争着去跑第一。
“不找阿腥比神了?”沈一歐看向一旁的張缶。
張缶道:“人得學會放棄。”
“剛剛不還說要對自己有信心嗎?”沈一歐笑說。
“都說了放棄!放棄!”張缶不想理他了。
“現在去哪兒?”何哆哆最先追過去:“才三點。”
“我家吧。”邊崎之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