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爺不可以
第34章 王爺不可以
淩秋桑和施懿看出一點門道。
這幾人似乎在打配合,東一句西一句都是意指他們希望陛下可以親政,只有陛下才能帶領他們過上好日子,陛下是好皇帝......
十分地能煽動人心,百姓們紛紛拍手叫好。
陛下是好皇帝啊,制冰的法子就這麽教給了他們老百姓,他們老百姓以後也能過個涼爽的夏天了,他們只要一想到在炎熱的夏季,在房間裏放一盆冰塊,那日子該有多惬意了。
有不少心思機敏的,已經想到如何用這制冰的法子給自家添點兒進項了。
這些都是陛下給他們帶來的。
還有說書人方才說的樁樁件件,都能看出來陛下是真的是從他們老百姓的日常在出發努力,都是想讓他們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好皇帝啊,這一定是個好皇帝,百姓們撫掌稱贊。
不少以前受過壓迫的百姓都在暗罵太後黨的官員了,希望陛下能早日奪回政權,還民間一個太平盛世。
說書人目露滿意,擡了擡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先說好,這硝石制的冰不能直接吃,吃了會生病,如果大家要吃冰的話,大家可以在桶裏再放個盆,盆裏再放幹淨的水,這樣就能吃了。”
“謝過先生了。”百姓們紛紛向說書人拱手行禮,感謝他教他們制冰。
說書人擺擺手,十分灑脫地害了一聲,“別謝我呀,要謝就謝咱們的陛下吧,就算今日沒有再下教大家制冰,相信陛下近日也會派人來教大家。”
“是級是極。”
北方百姓比他們過得苦,讓北方百姓先享受到冰塊也是應該的。
就算陛下不派人來教,北方百姓都知道了,遲早會傳到京城了,也遲早會傳遍全國。
“好了,今天的書說完了,諸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學了個制冰的法子,百姓們也沒吝啬,一兩個銅板打賞,他們還是能拿得出手的。
說書人也不嫌棄,收了大家的銅板,端方大氣地給大家行了一禮,“在下也要走了,諸位散開吧,要買硝石的趕緊了,別讓人家買完了。”
人群一哄而散,奔向各大藥房,施懿和淩秋桑也退到了一邊,讓百姓們先走。
“二位貴人,可否借一步說話。”說書人走到兩人面前,謙謙君子,拱手一拜。
淩秋桑和施懿對視了一眼,他們能看到這人眼中的顧慮和期盼,“你知道我們是誰?”
說書人颔首,不卑不亢,“在下是藍禦将軍的軍師。”
嚯,自己人啊。
三人找了個酒樓包間,上了酒菜,屏退了伺候的小二哥。
“草民拜見陛下和皇後娘娘。”說書人行了個大禮,“在下霍平,瑞和四年的舉人,也是北易州的解元。”
瑞和是國號,也就是淩秋桑登基的第四年的舉人。
施懿扶額,沒再糾結這個皇後娘娘的稱呼,左右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反正他這娘娘不娘就行了。
淩秋桑忍俊不禁,他揮手賜座,““起來,坐吧,在宮外就不講究虛禮了,宣揚制冰,這事情是藍禦教你辦的?”
“正是。”霍平忐忑落座,如實禀告了最近北方赈災的進展,以及藍禦教給他做的事情,其中包括如何在民間傳播陛下的德政,如何宣揚陛下的仁善等等。
淩秋桑點點頭,藍禦确實有點兒本事,看不出來是第一次做任務,想來人家在原本的世界應該也是人中龍鳳了。
這一套炒作,跟娛樂圈有得一比了。
他問霍平,“你既是舉人,為何不繼續考了?”
舉人去做幕僚的不少,但這霍平都是解元了,解元的學識,再怎麽說都能考上進士,為什麽不考了,反而去做了軍師?
霍平又是砰的一聲跪地,行了個大禮,“草民求陛下申冤,瑞和五年春天,草民進京趕考,進士不說探囊取物,但也有七八分的把握,至少同進士能有再下的一席之地……”
那年的考題他相當有把握,但放榜之時卻榜上無名。
他那時那就有所懷疑了,問了不少同時趕考的舉人,跟他們對了答案,沒理由比他差的還考上了,他反而落榜了。
于是他就留在京中,暗中調查,這一查才知道,他的卷子被人調包了,他準備繼續查下去,可是就此遭到了劫殺。
運氣好,剩了一口氣,被路過的鎮國公救了回去,保下一命,卻也身受重傷,養了一年多才慢慢養好。
之後他便不再魯莽行事了,他沒有背景,也不想給鎮國公府帶去麻煩,索性就留在鎮國公府做了幕僚,之後跟着世子爺藍禦出征,做了軍師。
但這些年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做,當初調換試卷的事情,他已經有證據了,但人微言輕,太後黨只手遮天,此事也盤根錯節,涉及了數位朝中大臣,而這些大臣的背後也有世家背景,他又不願讓救命恩人鎮國公府去冒險。
這次回京辦事,是他主動攬下的任務,為的就是找到機會面見皇上,他要告禦狀。
淩秋桑颔首,“若你說的屬實,朕定然還你一個公道。”
霍平連磕三個響頭,他出身平民,科舉是他們家族唯一的出路,為了讓他讀書科舉,幾乎是舉全族之力。
想到吃糠咽菜的父母弟妹,想到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給他湊路費的鄉親,如果不讨回一個公道,他無顏面對家中父老鄉親。
淩秋桑讓他起來,準備好證據,找個合适的機會,直接去朝堂上指正,要的就是一擊必殺。
霍平更激動了。
緊接着淩秋桑又想到,“現在只有你調換試卷找到了證據,恐怕這事情不止你這一起,那幫吃白幹飯的死家夥,有一就有二,絕對不止你一個人有冤屈。”
霍平颔首,“這些年草民也查到幾個同樣遭遇的,但是……”
被調包試卷的舉人都是偏遠地區無權無勢的學子,有的人被重金封口,有的人膽子小,不敢與權貴作對,只能偷摸回鄉,再也不敢參加科舉了,還有些性子剛烈的,已經被暗殺了。
淩秋桑眉毛皺起一個小山丘,拳頭捏得咔咔作響,顯然是又生氣了。
自從來了這個世界,淩秋桑生了好幾場大氣了。
上個世界,他們都還只是生一下原主的氣,這個世界,呵,傻逼玩意兒太多了。
施懿給他拍拍背,“乖,別氣,這科舉确實該整頓了。”
這時代的科舉選拔方式還有很多漏洞,鑽空子,走捷徑的權貴是數不勝數。
有施懿的安撫,淩秋桑好受多了,他不顧形象,柔柔地靠在施懿懷裏,“你說,這世界為什麽要有這麽多貪官污吏?”
他嘆息着,“要是沒有貪官,這國家也能建設得更好,大家也能過上更好的日子,平平安安的,這不好嗎?非要惡事做盡。”
施懿輕笑,“不是所有人都跟陛下一樣有一顆仁慈的心,他們貪欲重,總是不滿足,今日敢貪百兩銀子,明日就敢為了千兩白銀去殺人滅口。”
淩秋桑哼唧一聲,“看來,不光是科舉,這朝堂也該徹底整頓一下了,哥哥,你覺得組建內閣的可能性如何?”
施懿考慮了一下,“有實施的可能性,內閣也确實更适合以後的發展,具體的細節要再商量,至少我們先把政權拿回來再說。”
兩人的對話絲毫沒有避諱霍平,霍平低着頭,不敢言語。
這時代,尊卑還是深入人心的,但帝後二人的對話卻在他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但他知道,他這次賭對了。
淩秋桑跟施懿膩歪了一會兒,這才又跟霍平說起正事。
他拿了一塊自己的玉佩出來,“你去把你之前找到的那些被調包試卷的人都給我弄進京來,藍禦應該留得有人馬給你,務必注意自己的安全,要做,就要讓他們徹底翻不了身。”
“是,草民遵旨。”霍平想了想,又說:“藍将軍讓我在民間宣揚陛下政績的事情,是否還要繼續?”
“當然要繼續了。”淩秋桑說,“你正好借着這個名頭出京,也能為你的行程做個掩護。”
正經由頭,人家霍平是去宣揚陛下德政的,任何人都拿他沒辦法,特別是他手裏還拿着陛下欽賜的玉佩。
除非太後黨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地徹底跟他撕破臉。
霍平拿着玉佩,腳步虛浮,略顯激動地離開了。
淩秋桑勉強吃了幾口酒樓的飯菜,順便吐槽兩句,“除了這道魚還行,其他菜是真難吃啊,把菜做這麽難吃,真的是浪費食物。”
要說這魚,淩秋桑還總覺得自己在哪兒吃過,味道有些熟悉,想不起來了。
想來,做魚的方式也就那麽幾種,說不定是在某個任務世界吃過差不多味道的呢。
施懿笑,“那桑桑想吃什麽?回宮給你做。”
淩秋桑咽了咽口水,要說他自己廚藝好,但施懿的廚藝才是真的好,古今中外各種菜式,就沒有施懿不會做的。
“都可以,哥哥做什麽我就吃什麽。”他好奇:“哥哥,你以前是不是做過禦廚啊或者美食家這樣的任務?”
施懿點點頭,也沒細說,“還想去哪裏轉轉?時間還早。”
“走吧。”淩秋桑把魚扒拉了個幹淨,半條魚肉喂進了施懿的嘴裏,“吃完再去城西貧民窟看看,要不是身份不方便,我還想出京去看看。”
皇帝在朝堂上揮斥方遒,但是不深入民間,真的很難看到百姓的疾苦。
幸好他們經歷的世界多,其中去過的古代世界也不少,有經驗的累積,目前還算是游刃有餘。
但是有機會的話,他們兩人還是更傾向出去全國各地看看,這樣才能根據每個地方不同的風俗,地貌,區域經濟等,給出相應最合适的政策。
兩人離開酒樓之後,繼續了他們的京城一日游。
一黑衣人見他們開始往回走,這才偷偷閃身離開。
淩秋桑嘻了一聲,“哥哥,他該把我們今天玩了一天的消息帶給太後了吧?”
那黑衣人跟蹤他們,他們從出皇宮就知道了,但那人也謹慎,不敢靠得太近。
而他們的談話,那人也聽不見,只知道皇帝和皇後在京城玩樂了一整天。
至于和霍平去酒樓的那一段,也直接讓系統在那人腦海裏和諧掉了,在黑衣人看來,就是兩人去酒樓吃了個飯。
也不知道太後知道他們只是單純地出來玩了一趟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促狹鬼。”施懿掐他的小臉蛋,“我想大概是不太好看。”
太後的臉色确實不太好看。
整個人都快黑掉了,“你确定他們沒有見什麽人?也沒有去什麽特別的地方?只是單純地在京城裏逛了逛?還買了不少小玩意兒?”
黑衣人是太後養的暗衛,也是太後的面首,他也疑惑,但事實也确實是如此。
仔細想了想,他又把說書人的事情講了講,包括怎麽制冰。
太後黑着臉,這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如今北方沒有人再熱死,那就證明那傀儡皇帝的任務完成了,她得要歸還政權了。
不,不可以。
她又招來暗衛,“你去左相府,讓我爹進宮一趟。”
“是。”暗衛閃身消失。
太後手裏的帕子是揉了又揉,自從攝政王自薦皇後之位之後,她就諸事不順,所有的事情都逐漸偏離她的計劃。
原本以為兩人是在互相侮辱對方,她同意這場賜婚,也是為了看他們互相殘殺,她好坐收漁利。
結果沒想到兩人之間還真有那麽點情意。
這也就意味着,兩人至少是結盟的狀态。
左相來得很快,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宮人。
“父親,我們得要商量新的對策了。”
左相也黑着臉,這些年除了偶爾在攝政王那邊吃癟之外,其餘的都順風順水,沒想到,最近形勢巨變。
他想了想,“幹脆……”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又道:“你給他下的毒,如今情況如何?”
太後費解,“那藥最多一月用一次,用多了就會被太醫查出來,按理說,這都十年了,這毒也該到爆發的時間了,可最近本宮卻發現他氣色好了許多,是不是他發現了什麽?這幾月都偷偷避開了?”
那毒藥只要把握好計量,而且常年吃,才能有效,任你醫術再高明也查不出,平時頂多是身子骨比尋常人差一些,比較容易生病。
只有讓毒素累積到一個高度,才會徹底爆發,然後便無藥可醫,直接暴斃。
到時候,太醫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可是這毒有個弊端,就是停藥之後,那毒就會随着身體慢慢排出去。
左相沉思了一下,“我們已經布局太久了,如果真的讓他親政,恐怕你我都沒有活路了。”
清算是遲早的事兒。
“如今愈兒也九歲多了,當年這傀儡皇帝登基也不過十歲,只要這傀儡皇帝沒了,我們的愈兒登基便順理成章,想個法子,加大毒藥的用量,讓他在半月之內暴斃。”
太後到底是女人,直接殺了皇帝,總歸是怕事情敗露。
左相又道:“怕什麽?皇帝原本都好好的,攝政王每日與他出雙入對,皇帝突然暴斃,攝政王才是最大的懷疑對象。”
是了,攝政王之前就有謀逆之心了,他們也收到過風聲,只是那攝政王突然改變了策略,進宮當了皇後,讓人摸不着頭腦。
如今這攝政王暗殺了皇帝,似乎也說得過去,到時候大臣們群起而攻,衆口铄金。
太後的眼神堅定了幾分,“這事情本宮會去辦的,到時候事發,攝政王必然不會認罪,恐怕還要有兵權支持才妥當。”
左相也頭疼,“兵權全在鎮國公手裏,我們要用兵怕是不能,只能動用私兵了,這次不成功便成仁,要趁藍禦回來之前動手。”
藍禦不在,老鎮國公已經不管朝政了,前些日子更是外出游山玩水,頤養天年去了,如此一來,京中将領都不能大規模調用兵馬,更不能帶着兵馬入宮。
真要有将士不要命,強行帶兵入宮,那究竟是護駕還是造反,到時候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而宮中也就是一幫沒打過仗,沒見過血的侍衛,不足為懼。
這些年他們暗中也養了不少私兵,初具規模,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這次,務必要将傀儡皇帝和攝政王一舉殲滅。
“哈哈哈哈哈哈哈。”淩秋桑聽着系統偷聽回來的彙報,差點兒笑瘋了。
030麻木,“我是系統,不是你的暗衛,下次不會再幫你做這種事情了。”
淩秋桑哄着小系統,他突然間發現,這系統是真有用啊,比暗衛好用多了,讓系統去偷聽,偷拍,沒人能發現得了。
哈哈哈哈!!!
“小系統,你看啊,你也是為了讓我們早點兒完成任務,是不?但是你也清楚,我們是度蜜月來的,這任務本來就去強加給我們的,所以你也要适時幫個小忙,讓任務順利進行下去,而且啊,這個世界的任務明顯超出了初級任務的範疇。”
他恩威并重,又哄又騙。
“你再看啊,我是身穿的,要不是你今天跟我說毒藥的事情,我萬一一時大意,真的吃了他們給我準備的毒藥,那豈不是一命嗚呼?到時候任務還怎麽做?到時候哥哥是怪你們系統,還是怪太後黨呢?”
施懿配合,“要做任務可以,但一切的前提都是要保證我們的安全。”
“好,好吧。”030慫了吧唧的妥協了,并且在心中嘆息,想當年,他030系統,也是在系統界十分優秀的存在了。
帶過的宿主無一不是大佬,宿主們也對他禮貌有加。
可偏偏這兩個大佬,是真的純純把他當工具人啊。
沒辦法沒辦法,打不過就只能加入了。
哦,對了,030又掏出小本本開始記錄bug,嗚嗚,這個世界的bug怎麽比上個世界的還多啊。
真是太欺負統了。
即便是如此,淩秋桑還是沒放過系統,“你給藍禦的系統發個信息,把我們這邊的情況跟藍禦說一下,讓他差不多比着時間回來。”
030倔強:“我不,我又不是你們的傳呼機。”
“你乖一點啦。”淩秋桑最會哄系統了,“這個世界的任務積分,分一半給你,怎麽樣?”
030有點兒猶豫,這世界bug太多,他得到的積分就越少。
“剛剛才說了要配合我們做任務的。”淩秋桑指指點點,“你排行這麽靠前的系統該不會是說話不算話吧?”
030再次嘆息着妥協,“說好了啊,積分要分我一半的。”
淩秋桑給了他肯定地回答,他又不差這點兒積分。
哄完了小系統,淩秋桑也要跟施懿商量一下後面的安排了。
這毒藥,是吃,還是不吃?
而兩人的意見也是第一次産生了嚴重的分歧。
淩秋桑的意思是吃,反正他不可能會死,他有的是保命的手段,所以不如将計就計,将太後黨一網打盡。
但是施懿卻不願意讓他冒一分一毫的危險。
“哥哥,你就相信我啦。”淩秋桑試圖撒嬌,“我肯定不會有事的,你看,前段時間,說不定什麽時候,我就已經吃過那個什麽毒藥了,咱倆不是都沒發覺嘛?而且我也沒事呀。”
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和嗅覺的毒藥,要麽是毒性不夠,要麽是藏得很深。
施懿油鹽不進,“這次他們加大了計量,就是為了讓你突然暴斃,你如何知道這毒藥對你無法産生影響?”
淩秋桑還想再說什麽,又被施懿打斷了。
“桑桑,這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我們雖然去過不少的世界了,在千萬名宿主裏也是佼佼者,但是依舊有我們不曾觸及過的領域,桑桑,我不允許你處于任何的危險當中。”
施懿的話說得有些重,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嚴肅地與淩秋桑對話。
淩秋桑起初還有些不爽,想當年,他一個人闖蕩各種世界,什麽危險沒見過?每次他都能化險為夷,平安度過的。
不過就是吃個毒藥,多大點屁事兒?用得着上綱上線?
他這麽做還不是為了讓任務更順利地進行下嗎?
可是當他直視到施懿的眼睛,那幾分火氣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雙永遠溫柔如水的眼眸裏,蘊藏了他看不懂的擔憂,不,那不僅僅是擔憂,或者用害怕兩個字來形容更為貼切。
他捂着自己的心髒,他不太懂這樣的情緒,只能想這大概才是被人放在眼裏,放在心底,被萬分珍視的感覺嗎?
這種感覺,真的比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來得更讓人澎湃。
“好啦。”淩秋桑妥協,“我聽哥哥的,到時候我借着衣袖的遮擋,把東西收進戒指裏,假裝自己吃掉了,然後我們再見機行事。”
施懿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桑桑,你要答應我,永遠不要讓自己置于未知的危險。”
淩秋桑乖巧舉手發誓,“我發誓,我答應哥哥。”
“你啊。”施懿覺得自己永遠拿面前這只皮皮蝦沒辦法。
淩秋桑嘻嘻,靠了過去,“哥哥疼我嘛。”
施懿順勢将人摟進懷裏,“這幾日的吃食必然要多注意了。”
他們的飯菜都會有太監先試毒,但原主被投了這麽多年的毒都沒被發現,排除試毒小太監的問題,那就是這毒根本就無法靠基礎的方式檢驗出來。
淩秋桑嗯嗯着點頭,“我知道的,一定注意,對了哥哥,商部的事情,準備得如何了?”
施懿:“都很順利,我這個原主之前培養了不少人才,也信得過,前期工作都交給他們了,過兩天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淩秋桑放心,施懿是top1大神,只是組建商部,做生意而已,應該是駕輕就熟的。
兩個人分工合作,才能更快地完成任務。
淩秋桑嘆息,上個世界還能飛機高鐵到處跑,這裏……到處跑也不是不行。
如果不是怕系統瘋了,他是可以禦劍飛行的,咳咳。
“宿主,我瘋不瘋的不重要。”系統察覺到他的想法,“但我勸你冷靜,要是被百姓看到他們的皇帝在天上飛,估計三觀都要碎了,這個世界可沒有修仙的條件。”
淩秋桑:“……”
施懿忍俊不禁,“等拿回政權,組建內閣處理朝政,我們再出發去微服私訪。”
“好哦。”淩秋桑已經迫不及待了。
太後也沒讓他等太久,就在他們說完的第二天下午。
淩秋桑小小地午睡了一會兒,醒來之後,習慣性地叫太監給他上了一壺涼茶。
小太監進門的時候,雙腿都有些發抖,雖然極力忍耐了,但還是沒逃過淩秋桑和施懿的眼睛。
而小太監并不面生,還是原主頗為信任的那個,并不是他們之前就知道的那兩個太後眼線,淩秋桑嘆息。
從前原主也會偷偷地派這個小太監出宮幫他辦點事情,小太監也辦得挺好,小皇帝茍活在太後的監視之下,雖是主仆關系,小太監對原主的幫扶,次數冒着生命危險幫他辦事,原主都是記在心裏的。
不知道這小太監這次到底是受了什麽蠱惑,還是從前埋得太深,原主不曾發現?
被信任的人背叛,原主知道了也會很難受的吧。
淩秋桑只感慨了一秒,然後就端起了茶杯,輕嗅了一下,這次劑量夠大,确實是他以前沒見識過的毒藥,解起來有些麻煩,果然還是哥哥考慮得周到。
袖口寬大,足以遮擋他的動作,把裏面的茶水全部都收進了空間戒指裏去。
施懿暗中松了一口氣,生怕他的桑桑臨時變卦。
沒辦法,他家桑桑的老六形象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了。
淩秋桑一杯‘喝完’,像是不滿足,“再來一杯,天熱,涼茶解暑。”
小太監顫抖了一下,然後鼓足勇氣,“陛下,涼茶雖好,但也切莫貪杯,奴才還是給您換熱茶吧。”
哦,這還是有點兒良心的,卻也不多。
淩秋桑也不為難他了,這太監姑且先留着,以後讓原主回來再處置吧。
唔,他其實并不是那麽的喜歡打打殺殺。
施懿的嘴角勾了勾,心最硬的是他的桑桑,心最軟的也是他的桑桑。
他到底是個怎麽樣矛盾的存在?
這毒吃了也不會立刻發作,估摸着還有幾天。
趁着這幾天,淩秋桑又和施懿跑了一趟剛組建的商部,巡視了一圈兒,還不錯。
玻璃杯燒了一倉庫了,都是按照這個時代審美來燒制的,基本上都是茶具,餐具這一類的,沒有搞标新立異那一套。
這一批應該能賣不少錢了,應該暫時能補缺禹州治理水患的費用了。
淩秋桑在心底罵了自己兩句奸商,然後笑得一臉燦爛,“貴精不貴多,咱們限量發行,來一場饑餓營銷。”
施懿輕笑,“還有別的。”
有仆人适時送上幾個巨大的錦盒,“王爺,這是您吩咐的彩色玻璃茶具,如今就燒出來三套。”
淩秋桑眉毛一挑,瞬間就理解了施懿的意思,“可以啊,哥哥。”
“這幾套拿來拍賣。”施懿說,“你不是想修路嗎?多的錢沒有,暫時把京城的路修了,應該不成問題。”
淩秋桑嘻嘻,“還是哥哥厲害,佩服佩服。”
“還有精油皂和香水也做出來一批,其餘的不急,慢慢添加,争取每個月都能有新品上市。”施懿說,“先拍賣,打出商部國營商鋪的名號,然後再開業。”
等到京城裏的名聲打出去了,順勢再去外地故技重施。
雖然京城最為富有,但任何地方都不缺有錢人,他們去一個地方,就在一個地方賺一筆錢,賺到的錢也恰好可以用于當地的基建。
淩秋桑自信點頭,“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施懿,“桑桑,你這是取之于富人,用之于百姓。”
“差不多,差不多。”
他們這裏順風順水,但整個京城的黑暗中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雲谲波詭。
好戲要開場了。
這天,霍平終于帶着幾個曾經被調換試卷的舉人秘密回到了京城,宣揚陛下德政的事情交給了藍禦的另外一個心腹。
施懿的人親自把霍平等人安全的護了起來。
翌日一早,淩秋桑照着鏡子,左看右看,“哥哥,我這臉色是不是太紅潤了一點?”
看起來不太像要突然暴斃的模樣。
施懿端詳了一下,“其實也就是正常人的氣色,桑桑要是不放心,我幫你上一層脂粉,掩蓋一下?”
淩秋桑擺頭拒絕,“不,我不要,脂粉聽起來娘兮兮的,”
不适合他。
轉頭他又掏出一瓶粉底,“嘿,我用這個。”
施懿:“……”這不都是一樣的東西嗎?難道是粉底聽起來比脂粉要爺們兒一點?
他常常覺得自己跟不上桑桑的腦回路。
大殿之上,朝臣們心思各異。
看見施懿扶着一臉慘白的皇帝進來,各自又有了猜想。
吏部侍郎最近負責調配被罷黜官員空出來的職位,進了幾次宮,也了解到了他們這位年輕的陛下的雄才大略。
此刻難免有些擔憂,難得失禮的早朝開始前詢問一聲,“皇上,可是身子不爽利?”
淩秋桑頓了頓,“無事,昨夜與皇後操勞許久,今日難免有些乏累。”
半夜能操勞什麽,這怎麽能拿到朝堂上來說?
衆臣:“……”
禮部尚書:我就不該多問這一句。
太後黨:“……”确定只是如此?
并沒有操勞到的施懿:“……”
一句話堵了一群人。
“咳。”淩秋桑氣定神閑坐在龍椅上,“開始上朝吧,朕的身子還算硬朗,許久沒有生病了,勞愛卿的關心了。”
“臣,不敢當。”
早朝開始。
大理寺卿站出來,“陛下,先前與太後娘娘說好的考題,禹州水患的治理雖然耗時長,但工部尚書傳回來的奏折也說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中了,但北方百姓不再熱死的問題卻是已經徹底解決了,這一點就連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他頗為崇拜地看着他們年輕的皇帝,“如此,陛下這一樁政事是否是合格了?太後娘娘也該歸還政權了。”
淩秋桑被這老頭子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咳,愛卿說得有道理,太後娘娘,朕已經完成了任務,如今您看?”
另外的保皇黨也站了出來,“臣等請陛下親政,請太後娘娘還政于陛下。”
緊接着武将這一派也跟着複議。
原本以為要有一場硬仗要打,可朝堂上剩下的那些太後黨全部緘口不語,就連左相也沒站出來反對。
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過了半晌,太後起身,撩開垂簾,走了出來,“皇兒到底也該叫本宮一聲母後,本宮這些年自然也當親子一般養育陛下,如今見到陛下能獨當一面,本宮也放心了。”
她命人送來了先皇留下的還政升職,交給了淩秋桑。
她冠冕堂皇,“今日本宮便在此還政于陛下,希望陛下能業精于勤,切莫荒廢朝政,陛下與皇後感情好,本宮自然也是歡喜的,但也希望陛下過上一兩年能廣開後宮,選些秀女入宮,為陛下開枝散葉……”
太後的殷殷叮囑,朝堂上任何人都覺得沒有問題,這怎麽聽都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叮囑。
雖然他們一人是太後,一人是皇上,皇權高于一切,而這個皇帝也确實是從妃子身邊過繼到了太後身下。
還有一個孝字當前。
淩秋桑心說,他還真是被孝到了。
別人看不出端倪,他和哥哥還能不懂太後黨打的是什麽主意嗎?
他只想說:就這?
呵,靜觀其變就是。
淩秋桑接了還政的聖旨,“朕必不負父皇的囑托。”
完全沒接太後的茬,太後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卻也忍着沒有發作。
“本宮也有一個不情之情,還望陛下成全。”太後讓了幾分,“本宮這些年也算是嘔心瀝血了,如今年歲也不輕了,既然陛下親政了,本宮也該頤養天年了,前些年修建的行宮,陛下不若賜給本宮養老。”
這時候左相也站了出來,“臣也準備告老還鄉,願陛下恩準。”
在保皇黨和攝政王黨看來,這就是太後黨急流勇退,擔心陛下親政會拿他們開刀,索性還不如主動請辭,留下幾分顏面。
這麽看,似乎沒有任何毛病,太後黨前段時間就元氣大傷,怕是不能繼續跟陛下抗衡,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淩秋桑眉毛一挑,“此乃大事,太後娘娘操持朝政,辛苦多年,單只要一個行宮,怕是不夠體現朕的孝心,待今日下朝之後,朕再與皇後商議一番,必然會讓太後娘娘滿意。”
他又看着左相,“左相都是三朝元老了,如今雖已年邁,也算是老當益壯,聽說你前段時間才新的了個兒子,辭官之事,稍後再議。”
年邁的左相:“……”你他媽才老當益壯。
太後嘴角浮過一絲譏諷,“那本宮就靜候佳音了。”
說罷她又退回簾後,“今日是本宮最後一次垂簾聽政,有始有終,諸位繼續議朝吧。”
朝堂上最近沒有什麽大事,今日陛下親政,也沒拿瑣事來煩擾陛下的心情,只說了幾件不痛不癢的事情。
這時候,翰林院大學士站了出來,“陛下,明年春闱将至,朝堂上如今空缺了不少職位,所以臣以為,明年的科舉會試,是否能降低一些難度?”
這...大臣們交頭接耳,降低難度,确實能多錄用一些學子,但是同時也無法判定學子的水準。
水準不夠,是否能勝任官職也是個大問題。
這時候,末尾的一個小官兒也站了出來,“說起科舉,臣昨日收到一封狀紙,狀告多名大臣徇私舞弊,為家中子侄調換科舉試卷,移花接木,讓那真正有才學之人落榜,之後再加以威脅,重金收買,甚至是暗殺,叫那些學子敢怒不敢言,請陛下還平民學子們一個公道。”
淩秋桑不着痕跡地看了一下地下的官員,不少人的眼神都有些飄忽。
他嘴角勾了勾,“你上前來細說一下。”
那小官上前,“臣以為茲事體大,不敢貿然斷案,今日特意到朝堂上來,還望陛下定奪此事。”
淩秋桑嗯了一聲,“你把狀紙還有證據都呈上來給朕看看。”
“是。”那小官兒呈上證據之後,又道:“臣也把幾位當事人帶來了,如今在宮外候命,”
淩秋桑快速翻閱,然後又遞給了施懿,“皇後也看看吧。”
雖然他們之前都聽霍平說過這事情了,但看到如此多的案例,還是不免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