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第28章 ◇
◎公主準她留宿◎
蕭暮秋一步一打顫的回到空蕩蕩的書房, 倒進地鋪。
對于地鋪,她是嫌棄的。
今夜卻奇跡般地贊美它松軟舒适。
許是世道的蒼涼,洗淨了她的嬌生慣養吧。
她好歹是洛河蕭氏的獨苗苗, 何時遭過這種罪?
一切都要怪老丈人。
盛京城這麽多人, 移魂成誰不好,非要移魂家住青樓的花魁。
皇子們也是不争氣,老丈人一個都信不過, 就信她這即将和離的假女婿。
煩!
一件件全是糟心事。
不禁思考起“好死不如賴活着”的真理性。
她苦命度日,真不如去“好死”算了。
砰砰砰。
有人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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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暮秋不想理會, 閉目裝聾。
敲門聲又一次響起。
她猜不出誰會在這大半夜的找她, 總歸不會是溫靈蘊擔心她孤單寂寞,前來送溫暖。
側身躺着,用手指摳着質地上乘的梨木地板,無精打采的問:“誰呀?”
“驸馬, 是我,元宵。”
蕭暮秋聽到他的名字就頭疼:“我睡下了。”
“公主顧念您咳疾未愈,怕你掉進茅坑會受涼,命我等燒了熱水送來書房, 請您沐浴,松快松快。”
呦呵。
真是公主殿下送溫暖!
“公主殿下能這麽好心?”
估摸是打了她五下戒尺, 心中有愧!
但嘴上卻在犟:“我困了,不洗。”
元宵:“熱水裏加了幾味草藥,能舒筋活血,止咳化痰。”
原來是藥浴。
很養人吶。
蕭暮秋慣愛享受, 在他三言兩語的描述中, 幾乎感受到了熱水漫過肌膚的舒爽, 每個毛孔都在緩緩張開。
由儉入奢易, 由奢入儉難,她前去開門。
元宵一張胖乎乎的笑臉,映入眼簾。
他喋喋不休的介紹道:“這藥浴呀還有一個好處。”
“延年益壽?”
“不,是除臭!”
蕭暮秋:“……”
一錯眼,發現夏葉也在。
“你怎的來了,是公主有何吩咐嗎?”
夏葉把端在手中的托盤朝她的方向送了送。
托盤中央一碗枇杷水正往外冒熱氣。
蕭暮秋最怕這玩意兒:“放桌上吧,我一會兒喝。”
“公主叮囑奴婢要盯着您喝幹淨才能走,您的咳疾萬萬不能怠慢,”
蕭暮秋的心又生出一些彎彎繞繞。
尋思這會不會是溫靈蘊的矯情掩飾,實則是在跟她求和好。
公主殿下苦心到如此地步,她何來理由鬧別扭。
不妨給溫靈蘊一個面子,等沐浴後就去寝殿向溫靈蘊道謝,順帶講點好話。
說不定能軟了溫靈蘊的心,準她留宿,躺上寬大的象牙床睡一睡。
她心神略松,道:“微臣一會兒就去向公主謝恩。”
夏葉笑容狡猾:“公主就怕您客氣,讓奴婢轉告您不用了。”
蕭暮秋唇邊的笑容僵住了。
哦豁。
她自作多情了……
呵,老話講得沒錯,越漂亮的女人心腸越壞。
溫靈蘊的容貌美妙俏麗,心腸也壞得絕世無雙。
她狠狠的腹诽一通,重展笑顏:“微臣記下了。”③
端過枇杷水,一仰頭,喝得一滴不剩。
那陣仗更像是在喝溫靈蘊的血。
相當解氣。
空碗落回托盤中央。
她輕飄飄一句:“慢走不送。”
在夏葉飛來白眼前,搶先甩上門。
.
泡澡是個偉大的發明,能泡去一身酸疼。
蕭暮秋背靠桶壁,兩手搭在桶沿上,心情舒暢。
開始吾日三省吾身,自責今夜戾氣太重,不似以往的潇灑淡然了。
于睡覺之際默念一遍清心咒。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在書房活動,一日三餐由元宵送來書房。
盡量不與溫靈蘊碰面。
把冷戰進行到底。
她獨自一個人,清心寡欲,與筆墨相伴,鑽研皇帝老丈人移魂歸體的辦法。
溫靈蘊則日日進宮陪伴母妃,探望太後,沒怎麽管她。
這天夜裏。
雲層遮蔽月亮,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蕭暮秋提着忽明忽暗的燈籠,摸索到後院的狗洞,将鑽研出的心得寫成書信,放進狗洞裏。
信中,她提出了三大疑問。
第一。
陛下移魂花魁是因為墜樓,此乃意外,想要移魂回身,是否需要再次有意外發生?
第二。
移魂是否有時間、地點的限制,為保證成功率,是否需要回到事故發生地?
第三。
是否需要當事人全部在場?如果需要,陛下的龍體尚在昏迷中,必須蘇醒。
三個大問題又成功的引出了無數個小問題。
譬如龍體內是否就是花魁風清清的魂魄?假若不是,風清清的魂魄又去了哪裏?喚醒龍體該用何種辦法?
以上種種,太傷腦子。
蕭暮秋把問題一股腦全丢給老丈人。
她很快就收到回信,在信中,老丈人對她的問題分析能力給予充分肯定,并給出了指導性建議。
從可持續發展的角度來看,應該要先找準目标,落實“第三”,将龍體喚醒。
假如龍體內真是風清清的魂魄,事情便輕松許多。
自己可以直接與風清清靈魂互換。
有了目标,就有了方向。
開展起行動,就容易許多。
另外。
老丈人還讓蕭暮秋送五百兩銀子去莺花樓。
原因是她沒有陪客的經驗,一位客人喝多後對她動手動腳。
她沒忍住脾氣,扇了客人兩巴掌。
打掉人家兩顆牙,還打斷人家一條胳膊一條腿,外加三根肋骨。
客人受到了巨大的身心傷害,向她索要巨額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如果拿不出錢來,就拿她去見官,發配她去軍營做軍妓。
蕭暮秋:“……”
她這輩子沒有這麽無語過。
兩巴掌能把人打成這樣?
再一瞅“巨額”兩字……
鬧心。
相當鬧心。
簡直心如刀絞,肉如刀割。
浪跡天涯的積蓄又少了一部分,再這樣下去,她真要傾家蕩産了。
可是沒辦法。
再苦不能苦帝王。
她老人家是國君,生活質量必須要有保障,委屈誰也不能委屈她。
所以只能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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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蕭暮秋跑了一趟東市的金銀鋪。
她找了個比較機靈的夥計,從帳上支了五百兩銀子,命夥
計送去莺花樓。
夥計整日混跡東市,熱鬧的地方總是人多嘴雜,聽到過許多蕭暮秋的風流韻事,每一件都和花魁風清清脫不了關系。
他可憐二公主殿下,如花似玉的人兒偏拿真心喂了狗。
用看人渣的眼神看着蕭暮秋,發出沉重的嘆息。
他嘆出一種警告的味道,好似在說,夜路走多了,你總要撞着鬼。
這道理蕭暮秋當然明白。
她即将恢複自由身,閑雲野鶴的日子指日可待,按部就班是當下最能穩健的生活方式。
如果送錢一事傳進溫靈蘊的耳朵,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但她又不可能放任老丈人不管。
唉。
左右為難啊。
老丈人和公主,她得罪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閉上眼,擺擺手,示意夥計速去速回。
夥計握緊一沓銀票,痛心疾首的去了。
蕭暮秋忍下心髒的疼痛感,吩咐另一名夥計,去甲子街的首飾鋪問一問掌櫃,幾日前買的那枚玉簪還有沒有一樣的?
夥計腿腳麻利,去去就來。
“回東家,那掌櫃說沒有了,這枚玉簪質量不好,配不上您尊貴的身份,不日會新到一批貨,到時候請您帶上家中的小娘子再去瞧一瞧。”
鬼才會去瞧!
拿她當冤大頭!
還他娘的不打折!
作者有話說:
後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