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79   第79章 ◇

◎只要你做本宮的人~◎

溫靈蘊已記不清上一次蕭暮秋哭是因為何事了。

好像是入宮做她的伴讀, 不太習慣,南書房的夫子又很兇,責罵蕭暮秋上課愛走神, 就連抽問也答不出, 常常拿竹條抽蕭暮秋手心。

抽得蕭暮秋嗷嗷叫,哭聲震天響,鬧着要娘親。

那時蕭暮秋六歲多一點, 下課後坐在南書房外的臺階上接着哭。

她那會兒個子太小了,胖胖軟軟的一只, 惹人憐愛。

但自那以後她就不哭了。

許是曉得自己娘親已經過世的緣故。

“好啦, 本宮跟你認錯,行不行。”溫靈蘊蹲到她跟前,兩手放在她的膝蓋上,搖了搖。

蕭暮秋打開她的手, 側開身子接着哭,眼淚比之前掉得更兇,正如話本子寫的那樣——淚如泉湧。

哭聲也比之前更慘,不再壓抑在喉間, 嚎啕痛哭出來。

哭得直抽氣。

救火的潛火隊姍姍來遲。

他們一沖進來,就目睹了一渾身髒兮兮的人坐在牆門處滿臉涕淚。

從此人清晰流暢的面部輪廓上, 依稀辨出是二驸馬蕭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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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二公主殿下乖順地蹲在旁邊,小心翼翼的賠禮。

“本宮真心跟你認錯,你別哭了,本宮心都快要碎了。”

“你要是不解氣, 你就打本宮兩下。”

“……要不然你咬本宮兩口。”

蕭暮秋真就扯過她胳膊, 嗷嗚一口咬下去。

潛火隊看得很心痛, 二公主殿下細皮嫩肉怎麽能受得了此等折磨!

二驸馬太不懂憐香惜玉了。

結果溫靈蘊美目迷離, 癡癡地笑着,誇獎道:“驸馬咬得好。”

潛火隊全員驚掉了下巴。

這是他們見過地位最高的驸馬。

不禁想跟蕭暮秋交個朋友,讨教一下馭妻之術。

夏葉也哭夠了,由元宵攙扶到潛火隊的領隊前,催促道:“你們別傻看着呀,救火呀!”

潛火隊訓練有素,推來幾輛水車,火勢被迅速壓制住。

直到廚房的火被全部撲滅,蕭暮秋都還沒有哭完。

外人眼中的她,是個風神飄逸、溫文爾雅小白臉。

今天的她,髒兮兮的,一點都不白,還哭的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潛火隊的領隊跟元宵打聽:“诶,兄弟,那個人是二驸馬嗎?”

元宵:“嗯吶。”

“她為何沒完沒了的哭?”

元宵眼睛黑得發亮,望向虛白的天空,像是在憧憬什麽似的,一字一頓道:“因為愛情。”

領隊是個光棍,表示不懂。

元宵耐心引導道:“媳婦兒孩子熱炕頭,你想不想娶個媳婦兒。”

“想!”

“想不想媳婦是個白富美,你天天在家吃軟飯。”

“做夢都想!”

“萬一有一天媳婦兒沒了,你會不會傷心。”

“肯定傷心啊!”

“為什麽呢?”

“沒有軟飯吃了呗。”

“那媳婦兒又活過來了呢?”

“我會高興到流淚呀!”

元宵的身子歪向他:“對喽,二驸馬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軟飯失而複得,她喜極而泣。”

領隊一臉欽佩地拱拱手:“兄弟,受教了!”

.

火燒得太旺,将庖廚燒得一幹二淨。

府內上下總共一百一十口人,不能沒有飯吃。

廚娘們重整旗鼓,在院裏頭搭了幾個火爐,爐上全架着大鍋,鍋內蒸着白面饅頭。

暫時給大家充個饑。

溫靈蘊是個心軟的主子,從不苛待下人,念着大家拼命救火的辛苦,吩咐賬房撥出銀兩,去金鶴樓買最好的酒和肉,好好犒勞大家。

跑腿的工作一般交由雜役來做。

他們昨夜搬老虎凳等刑具,累得骨頭架子都要散了,今早又救火,此刻還要去跑腿,不免有怨言。

但一想到金鶴樓的好酒好菜,又渾身有勁兒了。

一開府門就被一群人撲上來問長問短。

他們是認得這些人的。

分別是大驸馬府的管家、三王府的嬷嬷、鎮北候府的護院、四公主府的奶媽……

全都是受自家主子所托,來問他們府內大火的情況,以及二公主溫靈蘊是否安好。

雜役們招架不來,暫且擱下跑腿金鶴樓的任務,趕回去禀報溫靈蘊。

溫靈蘊忙着哄自家的哭包驸馬,哪有空理會他人,派夏葉去把來人全請去前廳喝喝茶,再各給些賞銀打發走。

蕭暮秋一聽到賞銀就來勁了。

抹掉眼淚,小嘴翹的老高:“微臣也有嗎?”

溫靈蘊福至心靈。

惱恨自己怎麽把這茬忘了?

蕭暮秋喜歡銀子,她拿銀子哄不就行了嗎!

于是把“膽大心細不要臉,死纏爛打肯花錢”默念三遍。

此乃追妻的至理名言,她必須時刻銘記于心!

“有有有!”溫靈蘊在袖袋裏頭摸了摸,摸了個寂寞,急忙把走出老遠的夏葉喊回來。

夏葉:“公主還有何事需要奴婢去辦的?”

“你去賬房那再支一百兩銀子給驸馬。”

夏葉不願相信。

啥!◎

一百兩!

這也太多了吧!

夏葉反複确認道:“公主您确定,您今日給驸馬一百兩,明天驸馬就拿着這錢去青樓浪了。”

溫靈蘊果然有了猶豫。

蕭暮秋放開嗓子繼續哭:“嗚哇——”

“給給給!本宮肯定給!”溫靈蘊蹲得太久,兩腿發麻,快沒有知覺了。

一直起身就晃了個趔趄,幸好沒摔。

她抱着蕭暮秋的頭,貼到自己腰側:“別哭別哭,本宮再加一百兩,二百兩成不成?”

蕭暮秋吸吸鼻子,啞啞道:“現在就要……”

溫靈蘊沖夏葉飛去個眼色,支使她快去快回。

夏葉看出溫靈蘊是被愛情迷了眼,二百兩銀子說給就給,過不了幾天肯定後悔。

張口還要再勸。

蕭暮秋便又是一聲:“嗚哇——”

真是比奶娃娃哭得還勤。

為了防止溫靈蘊把錢加到三百兩,夏葉撒開腳丫子就跑。

賬房是個嚴謹的老古板,面對夏葉,半信半疑道:“公主剛從帳上支了二百兩,請全府上下吃頓好飯,這是無可厚非的事,老朽自當認同,可這才半柱香的功夫,又要支二百兩?公主她并不是個驕奢的人啊!”

夏葉來時跑太快,一手支撐着書桌,一手叉腰,喘着大氣道:“……是驸馬……管公主要錢。”

賬房有些驚訝:“前些日子,公主特地找老夫去前廳,叮囑說驸馬每月的俸祿全支進公主府的帳上,沒她的允許驸馬不準支取,為何又忽然如此大方的要給驸馬二百兩,驸馬的俸祿每月也才五十兩不到。”

夏葉:“您就別羅嗦了,趕緊拿銀子給我,再耽擱下去……一會兒就漲到三百兩就遭了。”

“不行,老朽竟然是公主府的帳房,就要把每一筆銀子的走向記錄清楚,二百兩數目大,沒法說拿就拿——”

人本就是越老越怕事兒。

夏葉體諒他,拉着他一起趕回去,讓他跟溫靈蘊問個清楚。

賬房見到溫靈蘊,扶着老腰慢吞吞的俯身行禮,把剛才跟夏葉講的話複述一遍。

他老眼有些許昏花,複述到中途,沒有看清溫靈蘊正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直接把那句“公主叮囑說,驸馬每月的俸祿全支進公主府的帳上,沒她的允許驸馬不準支取”講了出來。

并且咬字十分清晰。

蕭暮秋像一只被燒着屁股的兔子,從矮凳上蹦起來:“什麽!”

溫靈蘊心慌慌:“驸馬,聽本宮解釋。”

“不聽不聽不聽!把微臣上月的俸祿還來,加上剛剛承諾的二百兩,一共是二百五十兩。”

賬房睜大老眼:“咋又變成二百五十兩了?”

溫靈蘊略失耐心:“驸馬要多少你就拿多少,快去拿吧。”

一會兒人又把惹哭了,她可沒辦法哄了。

蕭暮秋嫌賬房腿腳慢,跟他讨要銀庫的鑰匙:“我自個兒去拿。”

老賬房連連擺手:“不可不可。”

蕭暮秋看向溫靈蘊,鼻尖一紅,下巴抖啊抖,即将再整出一聲“嗚哇”。

溫靈蘊慌忙的對老賬房道:“你就給她吧。”

老賬房:“銀庫乃是我們公主府的命啊。”

溫靈蘊義正言辭道:“命哪有哄驸馬開心重要?”

老賬房嘴唇阖動兩下,直嘆蕭暮秋是禍水。

蕭暮秋不管他,喜滋滋的接過鑰匙,跑去被侍衛團團把守住的銀庫。

一推開庫門,她當即傻了眼。

金銀珠寶堆成山,閃得她睜不開眼。

太有錢了吧。

她都有點舍不得去浪跡天涯了,不如呆在公主府,安安心心的做公主殿下的女人。

“喜歡嗎?”溫靈蘊随了進來,抱住蕭暮秋的手臂問。

暮秋面對這巨額財富移不開眼:“喜歡!”

“都是你的。”

騙人。

蕭暮秋才不會信。

卻是配合地問:“真的嗎?”

溫靈蘊的唇碰碰她粉粉的耳垂,話音低啞暧昧:“只要你做本宮的人。”

蕭暮秋:“?”

這話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哦,對,西門龍慶對金蓮兒說過。

當時西門龍慶把金蓮兒撲到床上,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誘惑道:“只要你乖乖跟了我,做我的人,江山分你一半。”

咕咚。

蕭暮秋瞳孔微顫,幹幹地咽了一口口水。

她看着面前的金銀珠寶,表情由欣喜轉為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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