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1 第81章 ◇
◎心跳同時變得急促◎
溫靈蘊也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 先下手為強,低眉擺弄蕭暮秋挂在腰間的錢袋子,羞羞怯怯道:“好夫君~人家沒有錢~”
沒錢你嚷嚷着要聽戲!
蕭暮秋摘下錢袋, 沖着小厮自牙齒縫
裏面擠出一句問話:“兩個上座多少錢。”
小厮:“四十兩, 茶水和小食另算。”
蕭暮秋往錢袋裏面掏銀子。
溫靈蘊忽然道:“好貴,夫君我們坐普通座吧。”
蕭暮秋:“!”
心說,你這麽善解人意, 我還有點不适應。
不過銀子能省一點是一點,溫靈蘊自願屈尊降貴, 她求之不得。
便問小厮兩個普通座多少價錢。
小厮冷淡了些:“十兩銀子。”
蕭暮秋掏了十五兩給他, 另外五兩是點了兩杯好茶。
小厮揣好銀子,引着她們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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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內賓客滿座,場面十分熱鬧。
東家是個有頭腦的商人,除了賣坐票, 還賣站票。
樓上樓下站滿了人,叫好聲震得房梁發顫,一浪接一浪。
不論往哪個方向走,皆是阻攔重重。
蕭暮秋舍不得溫靈蘊遭罪, 回身摟她在懷中,護着她往前。
好不容易擠到大堂中央, 到了坐處,發覺前排上座有人回頭。
蕭暮秋認得那人。
脫口而出道:“三驸馬!?”
三驸馬也瞧見了她,興奮地朝她揮手。
他的動作太激烈,吸引了左右兩人的注意, 也跟着他一并回頭。
蕭暮秋:“!!!”
竟是大驸馬和四驸馬。
不用猜, 他們身旁的女眷一定是本朝的另外三位公主了。
“二妹妹!”
“二姐姐!”
“二姐姐!”
三位公主在各家驸馬的提醒下同時轉身, 俏生生的喊道。
溫靈蘊開懷不已:“大姐姐、三妹妹四妹妹, 你們也在呢!”
好家夥,大昱朝的驸馬公主,今日齊聚一堂了。
蕭暮秋好難受。
平常百姓羨慕他們驸馬吃軟飯,卻不知做驸馬的辛酸。
他們位于皇親貴族的最低端。
各個心裏不平衡,不但不團結,還互相搞競争。
都立志在最低端中争個第一。
蕭暮秋不屑去争,但大多數的時候,她身不由己,要為溫靈蘊去争。
譬如現在,她就不能為了節省錢讓溫靈蘊坐普通座。
低聲對小厮道:“給我們換到上等座,茶水小食全要最好的。”
小厮把帕子甩到肩頭:“好咧!”
于是她們又在小厮的安排下來到了最前排。
蕭暮秋先扶着溫靈蘊落坐,再向三位公主和三位驸馬問好。
然後當着大家的面,從錢袋裏面摸出兩錠五十兩的銀子,放到小厮的手上,萬分平靜道:“茶要最好的。”
小厮道:“您剛才付過些銀子,這會兒就要不了這麽多了。”
“多出來的錢,就當你的賞錢了。”
小厮感動的快要哭了,他好多年沒有遇到如此慷慨的客官了。
忙鞠了一個大大的躬,紅着眼眶退下。
三位驸馬很激動,一起看向蕭暮秋,眼中難掩羨慕之情。
大驸馬:“她付錢的動作好帥!”
三驸馬:“她的錢袋子好鼓!”
四驸馬:“那錢袋子裏頭少說也有二百多兩,她好有錢!”
蕭暮秋的錢袋裏确實有二百多兩,炫耀道:“這是我家公主今早給我的,我全揣進錢袋子裏了。”
三位驸馬下意識地摸住自己腰邊的錢袋子……癟癟的……裏面裝的錢從來沒有超過二十兩。
悲哀。
極度悲哀。
他們捂嘴垂淚,滿臉都寫着“身為驸馬,我很抱歉”。
驸馬這個圈子不好混,有太多潛規則,譬如誰家公主最受寵,誰家驸馬的地位就最低。
按照這個邏輯,地位最低的該是蕭暮秋。
可奇怪也奇怪在這,溫靈蘊對蕭暮秋總是非常寬容。
一來,每月只召幸她一次。
二來,從不要求她日日去公主府請安。
三來,不沒收她每月的俸祿。
以上三點讓蕭暮秋的驸馬生活過得相當滋潤。
其餘三位驸馬非常羨慕。
羨慕是一個十分危險的詞,它容易生出嫉妒。
事實上,他們的确很嫉妒蕭暮秋。
憑什麽同樣是驸馬,蕭暮秋的媳婦兒就優雅端莊,寬容體貼。
聽說溫靈蘊每月都要去一趟造辦處的繡坊,專門為蕭暮秋挑選衣料制新衣。
他們每回見到蕭暮秋,這厮的衣裳都飄逸又好看,還不帶重樣。
月初,蕭暮秋逛了青樓,溫靈蘊大動肝火,強迫她搬進了禦平公主府。
他們收到這一消息,甭提多幸災樂禍了,還偷偷聚在一起吃飯慶賀。
此時,瞅見蕭暮秋鼓囊囊的錢袋,除了羨慕嫉妒,還很失落。
這種感覺就像是站在大雨傾盆的夜晚裏,冷冷的冰雨往臉上胡亂地拍。
本以為蕭暮秋搬去和自家媳婦住,日子會生不如死。
豈料像個享福的神仙。
也不知用的哪樣手段。
他們的公主要是知道他們逛了青樓,一定會罰他們在院子裏跪個三天三夜,再挑斷手筋和腳筋。
不禁猜測蕭暮秋到底有何了不起的馭妻之術。
蕭暮秋似乎是感應到了他們洶湧的心潮。
眼皮懶洋洋的一挑,往他們的方向丢了個挑釁的眼神,旋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三位驸馬懂了。
蕭暮秋長得美呀!
眉如墨畫,眼若星辰,皮膚更是白裏透紅,看起來似那水煮的豆腐,軟嫩可口。
美麗的事物往往最動人心。
哪個女人看了這張臉能夠把持得住。
跟蕭暮秋一比,他們就是實打實的糙漢子。
他們的失落之感又加重了許多。
這時,臺上的戲鑼敲了起來,此乃下折戲即将開始的信號。
賓客重新落座,伸長脖子期待着。
小厮提了戲板在臺上走過,板上寫着三個大字——鍘美案。
臺下連連叫好,掌聲雷動,唯獨四位驸馬。
鍘美,顧名思義,就是一刀鍘了陳世美的項上人頭。
古往今來的狗男人有許多,陳世美絕對能排進前三。
他與妻子秦香蓮育有一兒一女,因一心考取功名,将家中重擔全交由秦香蓮一人承擔。
最終,他得償所願考取狀元,卻為了尚公主,而抛妻棄子。
災荒之年,秦香蓮的公婆全部餓死,她不得已帶上兩個孩子,一路乞讨進京尋找陳世美。
方知陳世美已經做了驸馬。
她闖進驸馬府控訴陳世美,卻被亂棍打出去。
陳世美甚至派人半夜追殺她。
她僥幸逃過一劫,後又遭遇牢獄之災。
陳世美買通官員,将她發配邊疆,命随行的官差在途中對她痛下殺手。
好在展昭及時救下了人。
包青天受理此案,掌握了陳世美所有的犯案證據之後,不顧公主與太後的勸阻,命人搬上了虎頭鍘,一刀鍘了陳世美,血濺當場!
這戲的最大看點,無外乎是這“血濺當場”。
在黑臉包公唱到“驸馬爺近前看端詳,上寫着秦香蓮三十二歲,狀告當朝驸馬郎欺君王瞞皇上,悔婚男兒招東床,殺妻滅嗣良心喪,逼死韓琪在廟堂”時。
臺下的看客興奮到快要坐不住屁股了。
金鶴樓沒讓他們失望,為了把戲演得逼真,虎頭鍘是真的虎頭鍘。
那鍘刀一亮出來,刀鋒上劃過奪目的光
登時迎來滿堂喝彩。
引起了四位驸馬的強烈不适。
他們個個心跳加速、面色慘白、渾身冒汗,仿佛在此刻預見了他們做驸馬的結局。
并且在心中默數,這些年做過哪些對不起自家公主的事。
數來數去也只是一個偷藏私房錢。
當然,蕭暮秋除外,她不藏私房錢,只是三番五次逛青樓。
她拿出絲帕,擦了擦鬓角流下的冷汗。
溫靈蘊覺出她的反常,側過身來詢問她:“夫君,這太熱了嗎,你不停地冒汗。”
蕭暮秋睫毛打顫得厲害:“堂子裏人多,微臣的确有些熱。”
溫靈蘊便探過手,抽出蕭暮秋別在腰間的折扇展開,輕輕搖出涼風。
“涼快些了嗎?”
蕭暮秋:“還是熱……”*
溫靈蘊手腕用勁,搖扇的動作加快兩份:“這下好些了吧。”
“好……好多了,”蕭暮秋拍拍心口,“怎好勞煩公主,微臣自己來就行了。”
她作勢要拿回折扇。
溫靈蘊手腕一轉,躲開了,唇畔有恰到好處的微笑:“本宮想給夫君扇扇風。”
她是個愛美的姑娘,每逢出門定然妝容得體,今日塗了淡紅的口脂,唇珠飽滿圓嫩,說話間總像是在若有似無的挑.弄人。
當然,也有可能是蕭暮秋自作多情。
有句話叫所見即所想。
蕭暮秋不得不承認,她對溫靈蘊也有非分之想。
但她将這非分之想,全都歸罪于騷病。
正琢磨着呢,小厮端來茶點。
一共兩杯上等龍井,以及四碟小食。
溫靈蘊呷了口茶,忽而驚喜道:“驸馬,小食裏有你愛吃的饴糖。”
糖身呈琥珀色,晶瑩剔透。
她蔥白的兩指拾起一塊饴糖,貼到蕭暮秋嘴邊:“張嘴。”
“微臣……自己來……”
“快點兒,人家手好酸呢~”
蕭暮秋聽命,一口含住了饴糖,也含住了溫靈蘊的指尖。
她的嘴唇溫溫熱熱,而溫靈蘊的指尖卻偏涼。
彼此都感應到了對方別樣的溫度,心跳同時變得急促。
作者有話說:
每天都互相靠近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