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4 第94章 ◇
◎皇
家的贅婿◎
蕭暮秋氣炸了。
雲淡風輕的人設徹底崩壞。
這些年, 她淡泊名利,一心一意做好溫靈蘊的驸馬,從不在官場中争權奪利, 也從不在意他人眼光。
縱使全天下都在調侃他們這些做驸馬的是在吃軟飯, 是皇家的贅婿,她也全都不在乎。
只管過自己的逍遙日子。
現在……好生後悔。
早知有一天桑謹會拿官階壓她一頭,她說什麽也要在官場努力奮鬥。
官大一級壓死人。
蕭暮秋不得不認輸。
可那是她送給自己媳婦兒的珠寶首飾。
桑謹那綠茶男非要搶。
搶走的原因, 也是為了送給她媳婦兒。
屬實有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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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有單相思的權力。
單相思着別人的媳婦也可以。
但明目張膽就不太道德了。
蕭暮秋在回公主府的路上,以自言自語的方式, 罵了桑謹的祖宗十八代。
不過她腦袋還算明晰。
把懷中的小木箱子抱緊了許多,
這小箱子裏的東西珍貴,又太難以啓齒,她不願意被任何人發現。
整個公主府的人都是溫靈蘊的耳報神,她這一有風吹草動, 溫靈蘊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萬一前來詢問她箱子裏買的是什麽?她該如何作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是謹慎一點好。
于是打算鑽狗洞。
一回生二回熟。
她這已是第三回鑽狗洞了,比前兩回鑽的更絲滑,更順暢。
如她所料, 一鑽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太委屈拉的狗粑粑。
這只孽畜, 是把這地方當茅房了!
她最近比較忙,等她得了空,非好好教育教育它不可。
公主府這麽大,哪裏不能拉。
她将狗粑粑做了簡單的清理, 重新抱着小木箱子, 走出後院。
喜淨的毛病太重, 她等不及回寝殿, 穿過後花園時,停在一口井邊,轉着水轱辘搖上一桶水,認認真真的淨手。
洗着洗着,頭頂壓下一片陰影。
“二公子,小的總算找着你了!”
蕭暮秋循着聲音仰頭,就見一面容黝黑的男子,欠着身子站着那。
她直起雙腿和他平視,認出她不是公主府的下人。
再一端詳他的穿衣打扮,灰衣灰褲,年紀也就二十出頭,像是個本分人。
“你是從哪裏來的?”她用絲帕擦着手。
“二公子不記得小的了?小的是木墩啊,這名字還是您給小的取的。”
“你是……蕭家的下人?”
“對對對,你想起小的啦!”
蕭暮秋仍是沒有想起他。
她從六歲起留在宮中做伴,十歲那年離宮,入了太學,後又入國子監。
可以說,打從記事起,她就生活在盛京城,和蕭家的上下不太熟。
記得親娘死後,她去了主母蘇酥的院子。
蘇酥分了個小院子給她,又從人牙子那買了幾名丫鬟家丁來伺候她。
按照規矩,她便是小院的主人,需要給新來的丫鬟家丁取個好記的名字。
她當時太小,哪懂起名字的事。
便随口編了幾個。
木墩好像是其中之一。
蕭暮秋皺緊眉心,問:“誰放你進來的?”
木墩縮了下脖子:“……小的就是想找到您。”
前幾日他來過,元宵不準他進府,安排他住進驸馬府。
他今早聽說公主府庖廚走水,便趕來碰碰運氣,正巧在偏門遇見管家指揮着幾名泥瓦匠,往府內搬磚搬瓦搬木料。
該是要把庖廚重新修一修,就跟着一塊兒幫了把手。
“于是你就混進來了?”蕭暮秋聽完他的交代,淡淡道。
木墩有些急:“夫人她病了,很嚴重。”
蕭暮秋抱好小木箱,往寝殿的方向走。
木墩跟着她,喋喋不休道:“您也曉得,自從大公子走後,夫人就像丢了半條命,怎麽喝藥也不見好,年初受了風寒,就一直起不了身,日日渾渾噩噩,總說胡話,大夫說……怕是活不到秋天了。”
“與我何幹!”
“她是你娘親啊。”
蕭暮秋沿着小徑踏上抄手游廊,本就不耐的情緒,生了煩躁:“我娘親早在我六歲那年就死了!”
“可是——”
“而你口中的大夫人,不準我娘親進祖墳,将她的屍身随意丢棄,甚至連塊墓碑也不肯給她!”
“二公子,您——”
“回去轉告父親,不要妄想讓我在蘇酥床前盡孝,給她養老送終!”蕭暮秋頓住腳步,肩膀因盛怒而微微發抖。
木墩人老實,意外她的反應竟會如此激烈,上嘴皮碰了碰下嘴皮,後面的話愣是不知該怎樣講出口。
忐忑道:“二公子……要不您再考慮考慮,奴才先回驸馬府等您的回信。”
說完,他轉身跑開。
蕭暮秋卻呆在原地,大口地喘着氣。
她讨厭這樣的自己。
不夠堅強,同她的母親一樣懦弱。
所以她總用淡泊和無情來掩飾這份懦弱。
眼睫輕顫,落下一滴眼淚,砸在小木箱上。
然後是兩滴三滴……
她用衣袖抹了把臉,再調整好雜亂的呼吸,恢複端雅的姿态。
只是腳步有幾分虛浮。
她沒注意的是,有一丫鬟,正蹲在旁邊的草叢裏清理雜葉。
目睹了她哭泣的全過程。
于震驚中回神後,急忙跑去告知夏葉。
夏葉忙着張羅重修庖廚的事,盯着工匠們各盡其事。
聽完這個消息,鎮住半晌。
她泛起了嘀咕,驸馬和公主成親三年,一次都沒哭過,今日必定是傷心過度了。
又念及溫靈蘊再三強調府內上下要對蕭暮秋溫柔的話。
認為關愛驸馬也在“溫柔”的範圍內。
遂暫時撂下庖廚這堆爛攤子,将撫慰驸馬受傷的心靈,定為今日最要緊的工作。
她召集全府所有下人一起加入這次撫慰行動中。
下人們求之不得。
公主尚在宮忙碌祈福大殿一事,無暇顧及驸馬,若他們能借此機會好好表現,公主回來後定會重重有賞。
.
蕭暮秋被嚴重影響了心情。
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回到寝殿,先窩進美人榻打盹,再睜眼已至午食,她摸摸餓扁的肚皮,欲要去金鶴樓吃頓好的。
全當自我安慰。
不過去之前,她需要把小木箱藏好。
在寝殿內來來回回走了三圈,沒有找到特別滿意的“藏寶地”。
感覺哪哪都不妥當。
便把小木箱暫時放到床底下,兀自出了殿門,在府內閑逛。
當然。
只是表面閑逛。
實則是在留心各個隐蔽的角落,以做“藏寶”之用
穿過兩方院子,她忽然後背汗毛直豎,下意識遲疑顧望。
藍天白雲,陽光燦爛。
青枝綠葉,花香怡人。
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她甩甩頭,嘲諷自個兒被桑謹跟蹤怕了,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繼續往前走,後背發冷的感覺不消反增,甚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奇了怪了!
悶悶熱熱的天氣,哪來的這陰森森之感。
她留了個心眼,一面走一面留心觀察周遭。
注意到左右花叢裏,多出了許多下人,且瞧她的眼神透着股不對勁兒。
心道糟糕,買.春.宮圖的事怕是……暴露了。
作者有話說:
鋪墊的差不多了,下一章公主就出場,我知道大家想她了,但這些鋪墊情節不能掐,不然你們會覺得之後的某個笑點很突然,會覺得不好笑,甚至莫名其妙。更關鍵的是,這文已經寫了一半了,是時候讓大家看看走進蕭暮秋的內心,看看真實的她。